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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耐烦地就要走开,她赶紧出声。“谢谢你,真是抱歉!你的头痛不痛?”
她看到他被她砸出一个包的额头,万分羞愧。
“你离我远一点就不痛了。”但他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个马上肿起来的包,看起来顶严重的。
“啊!你、你,你……是那个……”一想起她拿来当凶器的酱瓜罐,她忽然想到了!“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季寻吧?”
最后一句话是用中文问的。
本欲离去的脚步,在听到她的话后顿了一顿。
正当她要以为自己认错人的时候,他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
“你又是哪里来的东西?”他话里的温度降了几度。
奇怪!这人有毛病啊?怎么忽然这么无礼?
“认错人了,我可以道歉。”也不用装一张死人脸吧?再说天气已经够冷了,这位老兄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欠缺温度的声音说话。她这回使用的却是英文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她愣了一下。等等,他说的是……中文!
“你真是季寻?”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冷硬的表情,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是真的吗?
第二章
沐兰事后回想,觉得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相当可笑。
她只差下巴没掉下来。若说巧合,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快点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杰森?季的名字在股票虽然具名气,但还不至于让人一看到他就认出他来,更别说他甚少使用的中文字了除了家人外,可能只有几个亲近的亲戚知道,这女人怎么会知道?
“你……母亲让我顺道帮你送点东西过来。”她愣了一愣,收拾震惊的心情,赶紧挖出背包里的酱瓜罐头。“这些都是给你的。”
他瞄了一眼她手中的“凶器”,很清楚知道那正是造成他额头高耸的原因。
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是他母亲惯用的容器,罐子里有的是酱瓜,还有的是他最爱的萝卜干。
“你怎么认识我母亲的?她怎么会请你送东西给我?”他母亲从来没有如此煞费苦心过,通常他也只有每年感恩节回去团聚,才有机会吃到母亲的料理。
见他接过她手中的罐头,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唉──谁教她理亏,先伤了人家呢!虽说是奇遇,但这种见面方式不免让人尴尬啊!
“我是在旧金山机场认识季妈妈的,还受了季妈妈的邀请,到你家小住几天。
因为我接着要到纽约,听季妈妈说你在纽约工作,我就自愿帮她顺便送点东西给你。”她倒是坦率,虽然自己也因为这种有点主动的方式感到赧然,但她可不习惯把那些企图窝在肚子里。朋友就曾说过,她这种个性在新闻界跑,早晚要惹祸的。
唉!朋友说的没错,她之前不就惹祸了?明明是男友偷吃,离职的却是她啊!
“是这样啊!”他的声音虽然没有之前冷,但也暖不到哪去。
没想到人长得虽然真和照片一样让人印象深刻,个性却一点都不可爱!
她偷偷在心里嘟嚷着。“东西送到,我任务也达成了,咱们就此再见吧!”
看来是很难再见面了!唉──现实毕竟跟浪漫的故事扯不上关系啊!她说着转身就要走。
“谢谢。”一个僵硬的声音拉住了她的脚步。
她缓缓回头,宛若听错了一样。“哦……那个,不客气。还有,很抱歉砸伤了你。”她鞠了个躬,转身再次踏上归程。唉!天气愈来愈冷,希望那个破烂旅馆有暖气才好,否则她可死定了,虽然有带冬衣,但只有一、两件,根本不够御寒哪!
她的脚步不知不觉加快了,却发现身后还是有脚步声出现,她回头一看──“你怎么跟着我?小心又被我当作歹徒痛打一顿!”见到他跟随在后的高大身影,忽然感觉清冷的夜有了点安全感。坦白说,刚刚虽说是虚惊一场,她可也是吓得冒出汗来了。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在外面走不安全,我送你。”他的声音少了点僵硬,多了点人气。其实他的嗓音很不错,如果说话时温度别那么冷,铁定更迷人。
“我……住在靠近中国城的地方耶,还有好几条街呢!时间晚了,你回去吧,我自己会小心的。”她看了看四周稀少的人烟,开始觉得冷了起来。怪怪,难道是愈晚愈冷吗?显然她大大低估了纽约冬天的温度啊!毕竟是来自温暖的台湾,很难去想像这里的冬天有多冷。
“既然知道还有好几条街,干么还打算自己回去?既然知道时间晚了,为何独自逗留在街头。”他走近她,嘴里吐出的雾气几乎就在她眼前。
她顿时觉得压迫感很大。这家伙大约发号施令惯了,很讨厌人家质疑他的决定哦!她悄悄退了一步。“也不想想我是为什么混到这么晚?我可是去给你送东西啊!”明明说不过人家,她只好扯这种谎,“牵拖”到他身上去。
“所以我说送你回去。”他的声音又硬了起来。
看来这人有着牛脾气!“好吧!”她转身就快步走,最好赶紧摆脱这头牛,以免两人莫名其妙又起口角。
季寻没有说话。但无论她脚步多快,他都能轻轻松松追上她,半点也没有费力的样子。反倒是不在赌什么气的她,走得都要冒汗了。
二十分钟后,终于抵达了她放行李的小旅馆。
“好了,就是这里。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了。”她抿着嘴不悦地看着他。这家伙腿真长,可恶!
“我们进去吧!”他看到这家小旅馆时皱起眉头,但依然帮她开了门。
“你干么跟着进来?”她走进并不宽敞的大厅,转身问他。没想到这男人还挺鸡婆的。
“你怎么会找这种旅馆?”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在谈论蟑螂一样。“几楼?”
推了她一把,将她推进电梯里。
沐兰倒抽口气,气恨地闭上嘴不理他。
“不说?难道要我每一楼都按?”他说着就要动手。
“等等!”开什么玩笑,她住在顶楼,让他全按了,不知几点才到得了房间啊!“二十三楼啦!”闷啊!
他的嘴角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笑容忒地刺眼,不过也让他整个人亮了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几分“姿色”。
两人闷着头不说话,电梯嘎啦嘎啦地缓慢上升,沐兰还担心它会忽然罢工呢!
终于,“当”一声,二十三楼到了。“到了,你可以──”滚了!
“把东西收一收,去找别的地方住。”
他的声音是那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害她以为自己神智错乱了。
“这里很好,你干么叫我换地方住?”就算电梯有点旧、房子有点老,这附近治安有点糟,她也没必要接受他的“命令”啊!
“你告诉我,这里哪里好?这里根本就不安全。既然你是我母亲的朋友,我有义务注意你的安全,你以为我吃饱闲着没事干吗?这种天气,我也恨不得快点回家洗热水澡呢!”
“你……”算你有理!可她也不甘就这样照着他的支使去做,毕竟这男人的态度真的不是很好。她沐兰就有这个激不得的坏毛病。“你千方百计要我搬出去,难道你愿意提供你的住处?否则这么晚了,还要拖着我去哪里找旅馆?再说,我可负担不起高级旅馆的钱。”谁不知道这家旅馆很破烂?但她旅费有限,可不能随便乱花的。
“我帮你出旅馆钱。”他接过她手中的钥匙打开房门,房内的简陋让他再度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自己要在纽约玩多久,你能帮我出多少旅馆钱?如此一来,这几罐酱菜的代价也太昂贵了吧?”哼!男人就爱装阔。
他愣了一下,发现房间根本没有暖气。
见到他为难的表情,以为他正在盘算,她赶紧加把火,打算让他放弃“劝退”
的动作。“所以除非你让我住你家,否则我不要搬!”她将背包往床上一扔。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今天竟然发挥他少有绅士风度送她回来;然后见到她这没脑袋的女人如此置自己的安危于度外,他竟然跟着恼起来了!
“好吧,你快点收拾行李,我只等你十分钟。”他的声音再次变得僵硬。
“什么?”她的脸再次写满惊讶。“你真的要让我住你家?”
“是的,但只有今晚,明天开始我帮你出旅馆钱,你去找安全一点的地方住。”
他大剌剌地在她床边的椅子坐下来,一副不耐烦却准备等她的模样。
她愣住了。这家伙玩真的耶!
算了!她一冷静下来,发现这房间根本连暖气都没有,聪明的话就不要太逞强。“我们可以走了,我行李根本没拆。”她拉出自己的大行李和一件手提行李。
“你没有厚一点的外套了吗?”他挑剔的目光扫过她看起来一点都不保暖的薄外套。
“我……不冷!”她根本没有,顶多是比这一件稍微厚一点,但在他面前她就是忍不住想逞强。
“随你。”他冷冷地抛下一句,拿起她的行李就往外走。
沐兰只好嘟着嘴跟上去。
※※※计程车将他们顺利地送回他的住所。
她虽然嘴里不承认,但住进这个宽敞舒适的房子,又洗了个热水澡之后,那种被寒冷侵袭的痛苦已经完全不见了。
她穿着他借给她的新浴袍,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客厅留了几盏暖暖的灯,壁炉的火暖暖地烧着,而他正在厨房里。
她踱进厨房,发现他正在拆那几罐酱菜。
“你现在就要煮吗?”她忍不住看了眼他额头上的伤,发现他似乎冰敷过,因为已经没有之前肿了。
季寻抬起头来,那刚洗过的头发了几绺在眼前,看起来有种性感的魅力,教她的心跳偷偷加快了几下。
而季寻也被她现在的模样给迷住了。宽大的雪白浴袍下,她的身子显得那样的羸弱,这女人一开始给人的强势感觉让他错估了她。此时她将那头又长又直的头发放下来,柔柔地披散在身后,让人感觉是那么的温柔,忍不住都想要呵护起她了。
“你冷吗?饿不锇?我正打算弄点东西吃。”他的声音不再只有僵硬跟冰冷,低沉的嗓音像是醇厚的葡萄酒,暖过人心。
“我来做吧!你一定想念母亲的手艺吧?这几天我虽然没能把你母亲的手艺学个十足,但也学到了点功夫;再说是我害你头上肿个包,算是我的赔礼。”
“想不到你也有不露出爪子的时候啊!”他调侃地说。
“完了,让你发现我的秘密了,小心我放毒杀你灭口。”她眯着眼,故作凶狠样。
他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一直有些僵持的两人,在这一阵笑声之后,竟然也能开始和平相处了。
手脚俐落的沐兰很快地做了几道菜,好在最近习惯了用美式厨房,否则她一定会手忙脚乱的。
“好吃吗?”她小心翼翼看着他吃了口菜脯炒蛋,整个心跟着吊高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还能吃啦!”他耸了耸肩。
她有点失望。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挟着菜吃,没想到转眼间满桌子好几道菜就这样见了底。
“你怎么吃这么快?”她都还没吃几口。再说,这种风卷残云的方式真的只是“还能吃”吗?“可见你真的饿很久了,晚餐肯定没吃吧?”
他晚餐真的没吃,但他吃东西从来也没这么快过。她的手艺真的不错,母亲的酱菜也让他回味无穷。“酱菜很好吃,你的手艺也很不错。”
她闻言不禁抿起嘴偷偷地笑了。
“没想到你也会害羞啊?”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羞红的脸蛋瞧。
她赏了他一个白眼。
“喂,你在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