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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无情神色淡淡、语气平静,似是只在陈述着什么事实,可言语之间却分明就在暗示着那几人就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
柳沉疏忍不住笑了一声,抬手搭在了无情的肩膀上,侧过身子替他理了理衣襟,柔声道:“夜里风大,冷不冷?我看以后不如在门口也安些机关,若是再有什么不懂规矩的阿猫阿狗非要上门,就这么打发了吧?也省得你更深露重地还要出来应付,若是病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硬生生地就将对面那几人扣上了“不懂规矩的阿猫阿狗”的帽子。
追命终于是听得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对面那几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这才赶紧喝了口酒正了正神色,猛咳了几声后一本正经道:
“我已经向世叔通报过了,世叔这会儿正有稀客来访,几位还请稍等片刻。”
说话间,被酒葫芦挡住的手却是不动声色地向柳沉疏竖了个大拇指——柳沉疏眼角微挑,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夸奖。
“稀客?”鲁书一原本阴沉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就变了,低声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而后忽然叫了一声,“糟了!我们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话音未落,神侯府内却是忽然间传出了一声惨叫。
所有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那是诸葛先生的声音!
忽然有一道人影从几人上方一掠而过——他的衣服上已沾了血迹,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袱。包袱上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淅淅沥沥地不断滴着血,触目惊心。
“我们来就是想要提醒诸葛先生,”鲁书一急急道,“今晚有人要刺杀诸葛先生!”
冷血怒喝一声,已然拔剑——燕诗二却是忽然迎了上去;追命飞身欲追,却被赵画四迎面拦下;同一时间,铁手已和顾铁三换了一招,同时退后一步、身形微晃;无情扬手,两点寒光急追王小石而去,却忽然被两张书页飞旋截下——出手的人,是鲁书一。
他们今日不是来报信,也不是来硬闯神侯府,而是来接应王小石、缠住四大名捕——现在他们都已做到了,就这么瞬间的一个阻拦,王小石已掠出了神侯府。
但他们到底还是失算了——他们只有四人,四大名捕也只有四人,但在场的却不止八个人。
墨色的衣裙隐在夜色里几乎已融为了一体,衣袂翻飞间,快得几乎让人有些看不清楚——柳沉疏没有出手去帮无情,甚至她没有出手去帮任何一个人,只是在王小石的出现的同一瞬间,同样飞身掠出。
今夜必然有乱——她毕竟是早有准备。
但她却仍是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变故。
柳沉疏已追出了苦痛巷——王小石在前头提着一个带血的包袱拔足狂奔。
柳沉疏抬手,数点流光已带着破空声呼啸着向前方的人影疾射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六合青龙:说好的柳沉疏风流温柔呢?!夫妻都这么毒舌,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追命:沉疏只有对姑娘才温柔,你们是吗?'抠鼻
章节目录 第90章 亡0命
第九十章
亡命
前头的人影猛然一滞;即便是身在空中;竟是也硬生生地拧过身形;堪堪避过了自身后疾射而来的那几道气劲,但步子却是无可避免的顿了一顿——然而就是这么一顿的短短一眨眼功夫,后头的柳沉疏已然是追了上来!
王小石避无可避;他只有拔刀——他拔的不是剑,是剑柄。
挽留剑那弯如新月的剑柄——就是一柄刀,一柄如同女子修眉时用的精致小刀一般的弯刀。
带着墨意流光的混元气劲自刀身划过;带起一阵金属碰撞的铿然声和四下迸射的火星——在这暮色深沉的夜里带起了一阵刺眼的光亮。
“沉疏!”王小石抬手;刀身堪堪架住柳沉疏手中毛笔,低声急急道;“沉疏,你信不信我?”
柳沉疏手中的笔非金非铁、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材质,但即便是和挽留这样的神兵利刃相抗,也丝毫没有半分逊色——兵刃的碰撞声铿锵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柳沉疏挑眉,脸上带着惯常的笑意,那笑却似是带着几分凉意,始终未及眼底:“你说呢?”
就这一问一答之间,两人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转眼已交换了三招——两人齐齐后退一步、身形微晃,下一刻,兵刃相交的铿锵声已再一次响起。
王小石身上和手中包袱上传来的血腥味越发清晰和浓重。
王小石收刀——拔剑。
挽留剑出鞘——这一回,终于是真正的挽留剑。
血河红袖,不应挽留——血河、红袖、不应她都已见过,这一次,柳沉疏终于见到了四大神兵里的最后一柄挽留剑。
这剑是在挽留着什么?挽留着岁月还是挽留着人?挽留着的——是使剑的人,还是剑下的人?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
柳沉疏欺身而上。
王小石一剑划过,却是忽然又笑了起来——这一笑,却竟像是又回到了平时柳沉疏所熟悉的那个王小石。
平易近人、活泼年轻,又很可爱。
王小石当然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但这只是平时的他;如今他身上带着杀气和血腥味、手执名剑与她兵刃相向,柳沉疏却竟也觉得此时此刻他笑起来有了平日里的可爱。
“你信我的,”王小石笑,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淹没在这铿然的兵刃相接声中,“否则你不会一边对我出手,却还一边顺着我往前跑。”
——如今他们的位置,比之先前柳沉疏追上他的位置,又已奔出了数十丈之远。
柳沉疏挑了挑眉,动作却是半点未停,抬手间笔尖已是凌空疾点:“那么你又值不值得我信任?”
王小石抬手格挡,却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道:“我是王小石。”
他是王小石——是自在门天一居士的弟子王小石,是踏上汴京城这块土地时满怀抱负和理想的王小石,是在金风细雨楼时敢问苏梦枕“这楼子里的钱是从何而来、是否合法合理”的王小石,也是在金风细雨楼一家独大、稳坐江湖第一把交椅时能够急流勇退的王小石。
转眼间,两人四手,又已换过三招、奔出十数丈。
柳沉疏却忽然沉了脸色:“你已经决定了?”
王小石脸上的笑意一敛,也已回到了先前刚出神侯府时的严肃与冷然:“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远处似是已有脚步声隐隐响起。
柳沉疏神色微变,沉默了片刻后却终于只是点了点头,低声道:“保重。”
“多谢!”王小石又笑了起来——还是那种既亲切又可爱的笑,他似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忽然道,“你和大哥果然没有闹翻吧?”
——柳沉疏和苏梦枕的这场戏,金风细雨楼中只有苏梦枕和杨无邪知道。不是苏梦枕不信任他的兄弟,只是这样的事,总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反正——即便他不说,白愁飞和王小石心里也未必不清楚。
“我哪敢和他苏楼主翻脸啊?”柳沉疏冷笑了一声,语带讥诮,目光却是一片柔和。
王小石也笑:“照顾好苏大哥!”
后头追来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别这么说,”柳沉疏笑了起来,“崖余听了要吃醋的。”
王小石微微愣了一下,终于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他忽然间抽身疾退。
柳沉疏神色一凛,抬手间已是数道气劲急追而去——前头那人竟是不闪不必,硬生生受下了这一招。混元气劲划过,带出几道清晰可见的血痕——王小石转眼间却已是趁着柳沉疏出招的机会再一次猛然掠出数长、远远地拉开了距离。
柳沉疏咬牙欲追,却忽然有两枚棋子自横里疾射而来,带出一股凌厉而呼啸着的破空声——柳沉疏身形一滞,笔尖连抖数下、抬手将棋子一一击落。
棋子摔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在前头拔足狂奔的王小石已然彻底失去了身形。
柳沉疏停下脚步,回过头,眸色深沉——身后站着两个男人,一人手中还扣着两枚棋子。
——他手中的棋子,就和放在阻了自己追击、如今落在地上的那两颗棋子一模一样。
“叶棋五、齐文六。”柳沉疏淡淡开口——她没有见过这两人,可叫出那两个名字时,却反倒是不见什么询问的语气,好像只是在陈述着什么事实一般。
——除了六合青龙里的另外两个,再没有其他可能了。
果然,那两人立时就都笑了起来:“盛夫人好眼力。”
“好,好得很!”柳沉疏轻声笑了起来,看也不看这两人一眼,转头就走——手中毛笔上下翻飞,转得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
第二日的汴京城开始下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将一切的鲜血和污浊尽数遮盖,只剩下了一片银装素裹,白得几乎有些刺眼。
柳沉疏没有撑伞,就这么站在院子里,安安静静地看着雪,肩头的墨色衣袍上已开始覆上了一层白色的积雪。
轮椅轧过地面的轱辘声自远处响起,慢慢地越来越近,直到终于在身后停下。
“怎么不撑伞?”男人略显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隐隐的责怪和心疼。
柳沉疏笑,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难得见一次雪,忘了。不过也无妨,不碍事的。”
话音未落,垂在身侧的手已被一只略有几分冰冷的手握住——柳沉疏回过头去,就见无情一手撑着伞,一边握着自己的手微微施力。
柳沉疏顺着他的力道弯了腰倾身过去,无情松开她的手,伸手掸去她肩头和头发上的雪。
柳沉疏叹了口气,伸手接过伞,一边顺着他的力道坐进了他的怀里,将两人一同牢牢地遮在伞下。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
“万花谷从不下雪,如今见了雪景,也不知究竟该说美还是不美。”
无情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傅宗书被杀,皇上震怒,已下令追捕王小石。但现在没有人知道王小石在哪里。”
“他应该是早就有了准备,一杀了傅宗书就逃出京城了。”柳沉疏叹了口气,“昨晚仓促,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想来……我猜他本来是想带着尤食髓的人头回去向蔡京复命、一举杀了蔡京的——但蔡京太过小心,绝不肯见这个‘杀人犯’,便让傅宗书出面见他、验明他手里的人头。王小石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杀了傅宗书后逃亡,也总算是除了一恶。尤食髓这人——倒是没想到蔡京的人都已安插到神侯府里来了。”
“以他的能耐,一逃出汴京,应当也没有什么危险,只是难免要小心躲藏。”无情点了点头,同样也叹了口气,“王小石能将此事做到这样的地步,实在已经很不容易。”
他杀了傅宗书,就必然要成为逃犯四处逃亡——他本是带着满腹抱负与理想来到汴京,如今已然是金风细雨楼的三当家,在汴京城足可呼风唤雨。尤其他还年轻、俊秀、武功高深莫测……到了这样的地位,他却仍然宁愿放下这一切去逃亡,而不肯投效蔡京,从此荣华富贵、平步青云——实在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
柳沉疏当即就也笑了起来:“因为他是王小石啊。”
来汴京这么久,局势变了、身份变了——王小石也变了,却到底还是原来那个满怀理想的小石头。
无情点点头,神色却又是忽然冷了下来。
柳沉疏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轻声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他的肩膀、倾身靠在他的胸口,低声道:
“我倒是实在很遗憾——昨夜他一人去杀傅宗书,我没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