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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拜你为师。”景虹在雪地跪下。
“随便你。”仙子连头也没回。
山上的生活很清苦,特别是在雪山上,景虹住了下来,出了门就是白花花的雪地,前前除了白色还是白色。除了屋後的一片梅林,山上什麽都没有,师傅半年才下山一次,买些干粮和生活用品。
小屋里都是书卷,各国的古文字都有,师徒两经常各捧著一本书,屋子里整天都听到一句人声。
景虹常常有种感觉,师傅并不是凡人,因为无论他问什麽,师傅都能对答如流,仿佛天下没有他不知晓的事。他就像一本书,上至天文地理,下至人生百态,都收尽在书中。
“师傅,为何这兵法上写两军交战,更应该以逸待劳?”景虹问。
仙子放下书淡淡地道:“放敌方处於困难局面,不一定只用进攻之法,关键在於掌握主动权,待机而动,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对动,积极调动敌人,创造战机。”
景虹点点头,有点崇拜地说:“师傅,若你下山去,天下应该无人可当你对手才是。”
此时又传来翻书的声音,仙子师傅一直如此,从来不会回应他多余的话,他只能挫败地低下头继续研究兵法。这个仿佛跳出了凡尘俗世,一切常人应该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都无法从他身上看到,景虹总觉得师傅若不是仙人,那只能是死人了。
在山上住了两年之後,景虹已经对兵法和战术略有所成,於是便决定下山。
“这个拿去,带著它面见冰国皇帝即可。”师傅把一块血红色的玉佩交给他,上面刻有一只展翅的朱雀:“还有,你以後就叫忘忧吧。”
师傅说完便回屋,然後关上了门,虽然他从来没问过景虹的事,却好象对他的过去了如指掌。景虹把玉佩呈了上去,才知道这是一道朱雀令,拿著此令牌可以对冰国提出任何要求,连当今皇帝也不可以违抗。
於是便有了今日的忘忧,以冰国援军军师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第十五章
沙国军营里,莫一宁正和几位将领商量对策,挂在帐上的一大副地图,圈圈叉叉地勾出许多重点。
“禀告大王,营外出现一小股人马。”将军急匆匆地进到主帅营。
莫一宁蹙起眉头:“查清楚是什麽人了吗?”
“是炎国六王爷带著几百亲兵,现在就在营外不到十里。”将军说。
“奇怪,为何那王爷带的不是军队而是自己的亲兵前来挑衅?”如歌纳闷著。
“果然有胆量,就等寡人去会会他。“莫一宁说完便起身。
如墨在门口截住了他,跪在地上脸色怪异:“大王,请带上我一起去。”
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如歌也惊讶,这个弟弟一向连剑都不会拿,平日在军营里也只是安排些杂事,如今为何要随莫一宁迎敌。
“你确定?”莫一宁问。
如墨凝重地点点头:“该来的总要来,请大王成全。”
莫一宁也只带上了一小组人马,和如歌如墨出发,一路上只听到铮铮的马蹄声,还有风扑到脸上的摩擦声。
军营十里外,是一片绿荫的草丛,景胤天骑在马上,听著那由远而近的声响,一直抿紧的嘴角总算放松了些。他身後跟著几百人,穿著印有明熙王府的标志的衣裳,如临大敌的注意著前方。
隔著一段距离,莫一宁下令停止前进,他已经能清楚看到景胤天那张俊美的脸。风吹草低,两批人面对面的虎视眈眈,有种一触即发的感觉。
景胤天突然笑了,微微翘起的眼角添了几分邪魅。
他说:“如墨,过来吧,跟本王回去。”
像是情人间亲昵的语气,让所有人跌破了眼镜,只有如歌脸煞白,连嘴唇都颤抖起来。
深深的看著他,如墨说:“你过来。”
这时让人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景胤天说了声好,就拉紧缰绳朝他走来。後面的亲兵没收到命令,都呆在原地看著,脸上满是担忧和不解。
白色的王袍,银色的白虎,在阳光下那麽亮眼,一头乌黑的长发随著马儿奔跑而飘动著,像是那梦中的归来的良人。
“放箭!”如墨声嘶力竭的大喊,发红的眼眶几乎能滴出血来,喊出这两个字的同时泪水滚滚而下。
霎时,莫一宁身後的士兵拉紧弓弦,一支支凌厉的羽箭朝前方射去,景胤天身上的王袍被血染得鲜红,尖利的箭头末入了他的胸膛和肩膀。
“王爷!”尖叫声传开来。
跟随著景胤天和亲兵立刻冲了上去,莫一宁挥了下手,他身後的士兵也立刻出击,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即使嘴角已经流出殷红,景胤天依然在马上前进著,眼眸里没有一丝惊讶或者愤怒,只有深深的不悔,如此决然的模样连莫一宁都心惊。
一直坚持到了如歌身旁,景胤才堕了下马,他的血让草地变了颜色。
如墨下了马,半跪在地上捧起他的脸,颤声轻说:“跟我回去吧。”
景胤天已经不能作出回答,只是眼眸荡过几许满足,然後慢慢的褪去了色彩。
“啊!呜呜──”如歌把他的头抱在怀里悲鸣。
那充满绝望的呐喊声,竟然掩盖过前方的厮杀声,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里。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於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感觉他在怀里的一点一点的冰冷。
奈何,爱再深,敌不过国恨。
六王爷景胤天以身殉国,连尸骨也未能寻回,朝野上下愁云惨布,炎王下旨举行国葬,整个金川关挂满白旗哀悼。虽然炎王已派太子赶来,但此时军心却一度不稳,军中的士气也低落许多。
莫一宁拒绝了将士们把景胤天头颅割下挂在军旗上的提议,这个男人值得敬佩,更要留下一条全尸让如墨心里好受点。但是,他不能拒绝此时出兵的建议,如墨把先前从景胤天那偷到的金川关布防图交给他,然後带上景胤的尸首不知所踪。
战鼓再次响起,金戈铁马倾巢而出。
这次是真正的大战,而不像上一次点到即止,忘忧担当起临时主帅,统领炎国和冰国军队连手抗敌。
狼烟熏黑了天,烽火烧红了眼,放眼望去,城下是一片厮杀境地,不断人倒下,不断有人再冲上来。
“主帅,我们的弩箭遭到了潜入的奸细破坏,连其他机关都难以幸免,如今只能死守住城门。”将士禀告著。
忘忧若有似无的笑了下,那个人啊,果然不打没把握的仗。
“下令从城楼上倒油,用火阻止沙贼攀登城墙。”忘忧吩咐著。
一会儿,城墙下便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沙国的军队果然顿时寸步难进。莫一宁意外地看著,想不到炎国有如此人才,早就有所防备,看来今日又是一场恶战。
这一切会是他做的吗?莫一宁此时看著城楼上那抹红色的身影,他竟然开始期待和那个人对战。
“主帅,油快用完了。”属下又前来禀告。
忘忧背著身俯视著被烧得漆黑的战场,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主帅……”那人又唤了声。
“打开城门,我要出去。”忘忧说完便转身而去。
那将士楞在原地,一脸的茫然和不解。
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白色的骏马,红色绫罗,如此优雅的出现在战场上。他扯下了脸上那块轻纱,让它随风而去,原本乌烟瘴气的战场,在他周围的一圈竟让人有种宁静的感觉。
城墙上突然有块巨大的红布落下,上面清楚用黑墨写著几个字:情比金坚。
忘忧策马沿著城墙狂奔,那毅然的身影,犹如赴一场输赢未知的赌局。是的,他在赌,赌自己在莫一宁心中分量,赌他们之间的牵绊有多深。
果然,莫一宁看到城墙上的红布时,整个人像被雷劈到了一般,下一刻便追了过去。他像著魔了般,任如歌在身後怎麽叫唤都听不到,一心一意的追赶著那道红色的身影。
如果以後你我都变了模样,那这四个字就是我们认定彼此的暗号……
当年的约定回荡在耳边,莫一宁已经无力再控制自己。
大战当前,主帅竟然弃阵而去,沙国的军心顿时有点动摇。如歌拼命地想拦住莫一宁,但根本无法成功,不一会被战场上的人潮隔开。
忘忧一路奔出金川关,上了高地後故意放慢速度,并且确认身後的人在追赶。
当莫一宁终於赶上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色,那人已经下了马,站在悬崖边上,夕阳在他身後染红了半边天。
他高许多,也更成熟了,从前那股愤世嫉俗的男孩不在了,如今成了一个淡雅如水的男人。脸上带著淡淡的笑意,秀气清澈的眼睛看著他,一眼便让莫一宁溃不成军。
“虹儿……”莫一宁小心翼翼地走近,有点颤抖的指尖触到他的脸,仿佛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如今两人身高已经相差无几,只是和莫一宁比起来,他还是纤细得多。忘忧带著淡笑,握住他伸前的手,紧紧地抓住不放。
忽然清明的双眼蒙上一层恨意,然後他说:“莫一宁,我们一起死吧。”
说便拿出一直藏在袖中的匕首,他没有刺向莫一宁,因为忘忧知道自己杀不了他,所以他用匕首挑断了盘住山壁的那根藤条。
下一刻,他们脚下的地方就立刻塌陷,然後眼见之处的景色都飞快坠落著。原来他们所站的地方根本不是悬崖,而是悬崖外边用木头拼成的栏板,只是上面铺上一层泥土和沙石,让人看上去以为仍是在悬崖边上。当他挑断了一直栓紧木栏的藤蔓时,这个简单的陷阱便开始发挥作用。
怕莫一宁挣扎,所以紧紧抓住他的手,可是他却没有丝毫想要挣脱的举动。
即使忘忧掩饰得再好,这一刻的恨意始终是藏不住,他怎麽能不恨呢,往事是如此不堪回首。当年的一片真心和一腔热诚,被这个人如此利用,莫一宁曾经践踏了他的爱情,现在又践踏他的祖国。
梦里小亮和脸和战场上士兵的鲜血,都在谴责和提醒著,他怎麽能不恨呢?
原来死亡,不过是那麽简单的一件事,巨痛,无力,然後黑暗。可为何死了以後,还会感觉到楚痛,全身的骨头都像断了一般,痛得让人无法安息。
虹儿…虹儿…虹儿……
是谁在耳边呼唤那个曾经遗忘的名字,忘忧茫然的睁开眼,只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眸温柔的在凝视著,眼角上那晶莹的光芒是泪水麽?
“虹儿,醒过来。”莫一宁低沈的声音传进耳里。
眼前的一切从模糊到清晰,忘忧蹙起眉头,看到这个人一身狼狈的半跪在他身旁。沙尘和泥土沾在他黑色的长袍上,面颊处还有几道擦伤的痕迹,原来莫一宁竟然没死。
忘忧努力把散涣的神智集中起来,立刻感觉到浑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