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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自己对他已撤回所有的想恋之后,现在她所看见的他,才是真实的,并不是她所编织的浪漫想象中的那名男子。
为了自己所受的委屈,为了女人的颜面,以及他所背负的歉疚感,她是该贯彻请他休妻这个念头的,可愈是了解他,她就愈显得欲拒还迎,一颗芳心摆荡不定,总疑猜着他凝视她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他在不经意表露出的关怀,是否又是因她独独而生的。
这种心情沉淀久了,逐渐变得纠缠难定,想放手,又有着不舍,于是时间便一日拖过一日,而她竟也在这种暧暖难理的情况下渐渐以为,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的,在他心上某个柔软的地方,会有个空隙夹藏着她丝丝情意的……
思绪纷扰难宁,在无愁怔忡之际,风淮贴近的俊脸忽地窜进她的视线内,微热地呼吸,轻轻拂上她的玉颜,炯炯摄人的瞳眸,清晰地映照着她的。
“再不说的话,我就要逼供了。”不怎么有耐性的风淮,并不打算让她用沉默将他的问题给忽略掉。
“逼供?”恍然回过神来的无愁眨了眨杏眸,“怎么逼?”
“类似这样。”温缓醇厚的嗓音还徘徊在她的唇上,下一刻,已密密封吻住嫣红的菱唇。
空气凝滞在他们两人之间,令无愁无法呼吸。闭上眼,脑海里飘荡的身影是他;所感受到的,是他熏暖得足以哄诱人入睡的体热。
她几乎不想让这梦境暂停。
“上回你吻错地方了。”靠在她的唇上,风淮带着沙哑的嗓调呢喃。
‘哪个……那个只是想安慰你……“持续喘息的无愁颤颤深吸了口气,掌心微抵向他的胸坎,透过触觉,她感觉到了他那颗激跳程度不下于她的心。
“我知道。”笑意跳漾在他的眼角,“但,这回不是安慰用的。”
因他的话,无愁紊乱的心跳,霎时漏跳了一拍。
她猛然抬起眼睫,在迎向他的瞳心时,她才看见,她所期待他们两人间会发生什么的预感,不知是在何时,已经悄悄在他们之间发生了,只是那份情愫太过轻巧无声,以致她身处在其中,竟都没发现它的存在。
“你在想什么?”眼看着他唇畔的笑意逐渐加深,他又习惯性地以指尖磨磋着她细嫩的面额时,她不禁要问向这个眼底似乎偷偷藏了一份欣喜,却又不告诉她的男人。
‘我在想……“风淮的指尖细细描绘着她的唇沿,”既然你都已经给我机会了,那么我就该把握机会将你手到擒来。“她轻轻咬住他的手指,”你该不会又说了就算,私下结案吧?’每次她都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人。
“已经结案了。”他含笑地挪开指尖,俯身以唇掩住她未来得及开口的抗议。
“不要脸红。”无愁洁白的指尖揩向风淮的面颊。
“我们回去吧。”被她拉来陪她逛大街的风淮,脚下的步伐不但慢吞吞的,并又一次地在脑海里兴起拉她回大宅的念头。
无愁再将他的手臂再挽紧一点,由他带着她在湿滑的雪地上行走。
“你说过你今天会陪我一整天的。”要是让他回去了,庞云那票人少不了又会来和她抢人,把他给拉进书房里讨论一大堆国情占据他整天,而她就只能一个人待在房里数橘子打发时间。
“可是大家都在看……”想拉下她小手的风淮,眼神精锐地左张右望。
无愁索性停下脚步,两手叉在柳腰上向他抱怨。
“又来了,每次给你机会你就仅扭慢慢。”他的脸皮怎么还是那么薄?他们不是未婚夫妻吗?亲热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谁教你在给我机会之外,同时也给了他们看戏的机会?”风淮愈看她生气时的俏模样愈是觉得不妥,连忙主动把她拉近身侧,一掌轻轻勾揽住她的腰身。
“让别人看有什么不好?”她低首看看他的举动,觉得他实在是很矛盾。
“不好。”他不吐不快,“我可不喜欢你这模样别人也有机会看。”在塞上城这小地方,像她这种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可是枪手得很,尤其当她带着一张配红的消脸、绽着笑出现在大街上,躲在暗地里偷看她的男人可多了。
热辣辣的红云当下烧红了无愁的两颊,并娇嗔地轻拧他的手臂一记。
“不要脸红。”风淮看了,更忍不住想先将她藏进大麾里的冲动。
“你想太多了……”当他已经开始带着她离开大道走往小径时,无愁边漾着笑边看他匆忙的脚步。
他撇撇嘴角,“如果立场相反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她又没体会过她的未婚夫被一群虎视耽耽的女人包围的滋味。
止不住的笑意泛上了无愁的唇角,在无愁想好好安慰一下他那张臭脸时,他却停下了脚步,两眼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站在小径另一端的人。
“风淮?”她不解地拉拉他的衣袖。
风淮伸出一手将她推至身后,确定已将她藏好后,再抬眼正视那张熟面孔。
“是铁勒还是朵湛派你来的?”看来他在这里的消息,已经传至三内的耳里了。“目前我仍处于出借状态中。”冷天色笑咪咪地盯着他的举动,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来。
“朵湛他叫你来做什么?”朵湛派的?为什么要派他大老远的来这里?
“襄王他……”冷天色拉长了音调,眼中泛着淡淡的冷意,“不希望你回京。”
他一顿,“为什么?”
“我没问。”他耸耸肩,慢条斯理地按着预肩做起暖身运动。
“你想杀我?”风淮瞬即明白他的用意,在愕然之余,一抹难掩的心灰浮现在他的眼底,但又很快地消逝。
“襄王并没有交待该怎么不让你回京的作法。”冷天色缓缓拉出腰际的长剑,在心里盘算着是否该一不作二不休,连他后头那个目击一切的女人也一并解决掉。
“铁勒知道这件事吗?”自认武艺并未精湛得可以与他一较高下的风淮,在问着他的同时,两眼边打量着可以逃生的路径。
他挥挥手,“摄政王大人忙得没空理会杂事,襄王也认为这种小事没必要让他知道。”
“很遗憾,我不能死。”两眼在僻静的小路上找不着别的出路后,风淮叹口气,只好将无愁推至小径旁,由他自己拔出配剑来面对他。
冷天色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不能死的理由?”
他简单地应着,“我有家室了。”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那么无愁不就要漫无止境地等下去了?而且,他也很想亲自去问问朵湛,为什么要这么做。
“据我所知,你尚未成亲。”冷天色谈瞥了花容失色的无愁一眼,“不过幸好你还未成亲,不然郡主就要守寡了。”决定了,在解决风淮后,顺便也一道将她处理掉。
“我很快就会娶她过门。”风淮的身影立即杜绝住他凝视无愁的视线。
冷天色微微一晒,“很难了。”
金戎交击的声响,在寂静的雪地里听来,格外空旷直沁耳鼓,无愁张大水眸征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发不出半点声音,恐惧和忧心紧缩在喉际间。
虽然风淮的身手,在众皇子里算不差的了,但在对上了以武功踏上仕途的冷天色,很明显的,风淮没有胜算,而冷天色是那么的不留情,丝毫不把风淮的身份当成一回事,一心只是想完成任务,所以下起手来,也就份外狠心不留余地。
该怎么办呢?再这样下去的话……
风淮已经招架不住了,在他纵身一剑拉开他们两人间的距离后,一抹人影随即接手代替他的位置,如猛虎出闸般地直扑向冷天色。
看清来者脸庞的冷天色,几乎止不住脸上的那份讶异。
‘巽磊?“他不是因丧母而回乡守孝了?怎么这个八百御林军的统领会在风难的身边出现?
“好久不见。”巽磊边打招呼,两手的弯刀也忙碌个不停。
“我曾告你,这事与你无关。”被他凶猛攻势逼退几步的冷天色,以一剑架住他,要他先把苗头搞清楚。
‘有关,大大有关。“巽磊却咧笑着白牙,并以下巴努努一旁另一个脸色铁青的人,”还有,这事也跟他有关。“冷天色回过眼,就见慢了一步的宫悬雨已联袂杀来。
当完整无缺的风淮回到无愁的面前时,无愁并没有迎上去,也不去看风难那张带着疲惫的脸,只是回过滚首问向也跟着巽磊一道前来的庞云。
她的声音里有着止不住的颤意,“他是谁?”
“冷天色,襄王派来的人。”庞云的具脸像是见到仇人般。
“你们跟踪我?”放任巽磊他们去忙碌的风淮,一脸不满地走向庞云。
庞云摊摊两掌,“我不能让你出任何岔子。”好险他们跟踪的工作有落实的去做,不然后果就很难收拾了。
“你跟冷天色有什么旧仇?”风淮对他这种有点类似仇人见面份外眼红的表情有些好奇,却怎么也想不出他怎会与西内的人有牵扯。
“跟他是没有什么旧仇,但跟另一个人则有。”庞云目不斜视地望着遭逢两人联手因而处于劣势的冷天色,斯文的脸上布满阴霆,“记不记得你曾问过我,是否很在乎铁勒?”
‘我还在着等你来告诉我。“他冷冷地陈述,”铁勒抢了我的妻。“
风淮怔愕地屏住了气息,猛然忆起那件大伙都有默契遗忘了的旧事。
庞云不带表情地说起往事,“当年,圣上赐婚恋姬公主,而我就是那个在成亲前,遭人横刀夺爱的驸马。”
他未来的妻,在与他成亲前遭铁勒劫走带至大明宫,无论他透过什么方法管道,甚至是面呈圣上,他也无法踏进大明它一步将她索回。只因铁勒功高震主,身为刺王的他,不但手握重兵更为天朝巩固了疆土国防,因此,不只是圣上忍气吞声地将这件丑闻给压了下来,全朝大臣们,皆也心里有数地睁只眼闭只眼,更甚者,在他不惜将这件藏在宫院里的秘事揭上台面后,铁勒竟二话不说地带兵远走,不但避开了朝中的刀锋箭雨,还永远地带走了他心爱的女人。
“你之所以会想佐我为皇,是因为你想对铁勒报一箭之仇?‘回想起来之后,风淮不得不怀疑起他真正的用心。
他勉强挤出一笑,“我不能否认,我也是个有私心的人。”会帮风淮,其实,他也是有着期望的,他甚是盼望能借着风难将他所失去的夺回。
风淮寒峻地眯着眼,“所以你就利用我?”怪不得他们会特意找上他。
庞云还没把话说完,“但在私心之外,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开创一个新天朝。”
爱一个人,能有多久多深?但爱一个国家,却不会因时间的消逝而让情份由浓转薄。
在太极宫的那段岁月里,卧桑教他学会了身为责任者该肩负的重任,看着卧桑将天朝摆在自己之前,看着卧桑如何地为这个国家尽心尽力,他知道,他能做什么的,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也能够为这个天朝付出什么的。
看着他努力将自己的心情压在心底角落的那双眼眸,风淮也不语地沉下眸来考虑,许久后,他缓缓地启口。
“我不问你与我是兄之间的是非,我只要求你别把私情掺进公事里。若是做不到的话,你走。”他要是因此而影响到大计,或是日后因此而乱了方寸,那么他,不能留下来。
庞云早就心底有数,“大义与私情之间,我会公私分明的。”他是很现实的,他还没有浪漫到玩弃江山择美人的那一套。
风淮不放心地看他一眼,‘别忘了这句话。“”咱们的行踪已被冷家的人发现了,我认为咱们不宜在这继续待下去。“眼看冷天色已经被巽磊和宫悬雨撵走了,庞云抹抹脸。正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