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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急,可偏偏女儿不争气,这一下叫她怒火攻心,却也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秦冉捂着脸,耳中轰鸣一片,被打的那一块火辣辣的疼。伤心,但更多的却是从心底生出的耻意。
“妈,什么叫陌生男人?”她鼻子一酸,到底是落了泪,“难道在你心中,你的女儿就是一个可以随便让陌生男人上下其手的女人?!”
“你!……”秦妈妈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看着女儿流泪,心底一酸,眼底也蓄了泪,“你就不能替我跟你爸想想?幸亏今天早上看到的是我,要换了别人,早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我们家挨的闲话还少吗?你就不能安分一点?!”
“什么叫安分?”秦冉一听,火气也上来了,“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眼光下就是安分?!跟那个把每一件事都计算精确的男人结婚就是安分?!”
“你……我就知道你在怨我……”秦妈妈流下泪来,秦冉一愣,开口解释,但语气仍是冲,“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扶着额,有些烦躁地踱了两圈突然说,“妈,我说实话吧,今天你看到的那个‘陌生男人’就是我的男朋友。”
然而她这一句话并没有让秦妈妈消气,相反,秦妈妈更加拱火,“你有男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要答应我去相亲?”
秦冉一时语塞,但是心里的不服让她脑中乱响,极大的愤怒叫她开始口不择言,“是我不告诉你还是你故意视而不见?你不就是想把我卖一个好价钱吗?!”
明知事实不是这样,嘴上却都不肯服输。秦冉骨子里的倔与秦妈妈如出一辙,明知道忍一时之气便可以平息一切,但是谁也不肯先低头。
秦妈妈被秦冉一句话气得脸色发白,再一次扬起手,却看着秦冉红肿的脸颊,倔强的表情怎么也下不了手。
母女俩的僵持因为一声门响而告终,秦爸爸关好门,疾步走了过来,拉住秦妈妈道:“怎么回事?怎么又吵起来了?走在门外都能听到里头的动静,你们是打算让街坊邻居都来看笑话不是?”
秦妈妈让秦爸爸扶着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她的气还没消,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笑话?四年前就已经让人看过笑话了!”
秦爸爸眉头一皱,他一向不如自己老婆能言善辩,此时更是难得地反驳,“你这是什么话,这些陈年往事翻出来有意思吗?女儿吃了亏你不安慰,怎么反倒和外人一样数落女儿?”
“我没安慰?我数落她?”秦妈妈原本靠在沙发上,听得秦爸爸这句话,嚯地直起身来,一手指着依旧站在窗口的秦冉道,“你自己问问,我有没有数落她!”
秦冉原本看着自己的爸爸做着和事佬,心中难过,更有些后悔。但当秦妈妈再一次把火发到她身上时,这种难过后悔便夹杂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再也没了力气去反驳,低下头说了一句“爸,妈,对不起”,就转进了房间。
秦爸爸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不由叹了一口气,看着秦妈妈道:“前两天不是和好了吗,怎么今天又吵上了?”
秦妈妈嘴角拉着,不乐意说话。秦爸爸坐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是关心女儿,但是女儿既然都说有对象了,你就省点心,别折腾相亲了。”
秦爸爸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件事,秦妈妈就忍不住激动,“是我折腾吗?啊?我难道没问过她,她自己不承认,我这个做妈的当然要给她安排?这事能赖我吗?”
“我说你别嚷嚷啊……”秦爸爸沉声道,“我也没说你不好,不管怎样,你安排这件事之前总得跟我商量一下,找个拖着孩子的算怎么回事?”
秦妈妈理亏,闷声道:“我这不是急吗?再说小汪一表人才,事业有成,再怎么也不会亏待我们女儿……”
“糊涂!后妈难当你不知道?”
秦妈妈在丈夫面前霸道了一辈子,难得见到丈夫对她板起脸孔,立时噤了声。秦爸爸低叹一声,“算了算了,这事没成也好。女儿那边我去跟她谈,她也不是不懂你,只是一下子拉不下脸罢了。”
秦妈妈哼了一声没再出声,算是默认丈夫说的话。
秦冉进房之后就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中途手机响了一次,是薛奕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到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心想告诉他方才的事,但是写了几个字又都删除了。
她也不是古代闺阁女子,什么事都要仰仗身边的男人。更何况,薛奕自己也忙,何必再让他为她担心……
☆、信任
第二天秦冉回学校,下午上完课回到办公室后,就看到年长的王老师一脸赞许的笑容。她满是莫名,正要出口相问,倒是王老师先跟她招呼起来。
“秦老师恭喜啊。”王老师招招手,看秦冉走到她身边,便打开学校教务处网页,指着挂在第一位的名单说,“这次交流机会难得,你可要好好把握。”
秦冉往显示屏上看了一眼,上面正是到邻市参加教学经验交流的老师名单。心下不由疑惑,照理来说,以她的资历和成绩是没可能参加这次活动的。但她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倒是笑得宠辱不惊,一边还向王老师道谢,
“啊,真的啊!王老师,其实还是要谢谢你带我!”
说完之后,笑着回到自己座位,忍不住再一次打开网页看了一遍,确定那上面的名字真是她后,才默默关掉。
其实交流的事早在上周一开小会时年段长就提起过,只是当时秦冉满腔烦恼,再加上明知自己机会不大,也就没放在心上。
按照学校惯例,这种活动必然与年终评定和奖金有莫大牵扯。今年最有潜力的年轻老师应该是楼下与她同教语文的张媛,却不知领导抽了什么风,平白无故让她做了一回黑马。
她坐了一会儿定了定神,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完成接下来的工作,却不想到了晚上张媛自己找上门来了。
当时已经是晚自修下课,教学楼里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秦冉与办公室其他老师道别也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正忙着呢,抬眼一看,张媛进来了。
她与张媛虽然都是初二的语文老师,但平时除了工作上的联系外私交甚少,最多就是见面了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可见今晚张媛是摆明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刚打了个招呼,她便丢下一个粉红炸弹,利索地从包里拿出喜糖开始分发。
他们的办公室是统一的五人一间,张媛在道贺声中,各张桌子前面转了一圈,最后才分到秦冉手里。
秦冉拿着喜糖,扬着笑说了一声恭喜。她虽然与张媛交情不深,却也听说过她的一些事情。张媛出身富贵,只比她大一岁,也是大学毕业就到这里教书,三年前与男朋友订了婚。听说她未婚夫是做钻石生意的,钱固然多,就是经常往南非跑,两人也是聚少离多的样子。
张媛其实人还算不错,在学生之间也很受欢迎,就是平时同事之间聊天难免会带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这种姿态尤其体现在她对与她年龄相仿却还单着的女人的称呼上,一口一个“剩女”直戳别人心尖尖。
有一次,秦冉办公室的王慧就看不惯了,当着一群同事的面就不冷不热地嘲讽,“幸亏现在有《婚姻法》那条20周岁的线拦着,要不然再过几年,剩女的标准就该是广大初中女生了!”
这一声嘲讽气得张媛当时就噤了声,同时也让两人从此结下了梁子,每次见面总忍不住唇枪舌剑一番。只不过,两人都是文科出身,舌战的时候总带着那么点冷幽默,听着也无伤大雅。
只是这一回,张媛的目标显然不在王慧。她把喜糖送到秦冉手上后,又看了她几眼,忽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低呼,“呀秦老师,你的脸怎么肿了?”
秦冉关上抽屉的手一顿,昨天妈妈那一巴掌打得实在是狠了,用冰袋敷了许久那种火辣辣的疼才消散。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特意照过镜子,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异样。可惜还是被张媛发现了,只能自叹倒霉。
“哦,这几天牙疼,估计是智齿吧。”她撩了撩头发,拿出放在桌下的包包开始整理。余光瞥见张媛那只LV,低调的奢华,手上的动作便又快了几分。
张媛见秦冉答话,像是找到了突破口,靠着桌子,拿起一本学生的练习册随意翻着,“智齿可不是小问题,上回我也是疼得脸都肿了,还是他扭着我去看牙医的呢!”
张媛说着,笑得春风得意,她嘴里这个“他”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秦冉心下有些不爽,却也没表现出来,淡笑着回应,“哦,你老公对你真好。”
旁边其他几人也礼貌地附和。
“哪儿啊,”张媛笑得满足,过了一会儿又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一个成功的女人就是要找到一个疼爱自己的老公,其他东西,像是工作什么的,都要往后排。”
听话听音,秦冉算是听出来了,原来前面的铺垫就是为了衬托这句话呢。张媛被她抢了名额,这会子,是来表达自己的不屑来了。
其实对于她的那番论调,秦冉只觉得可笑,难不成女人的毕生价值只能寄托在男人身上了?还是一个前几十年从未谋面的男人!
然而这些话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嘴上只是沉默。毕竟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能忍则忍,若事事都要与人争个长短,反倒落下一个“泼妇”的骂名。
“呵,这话怎么说呢!感情女人不管怎么奋斗怎么成功,没找个男人就什么都不是啊?!”
办公室角落里传出声音,是刚才一直在整理资料的王慧。她与张媛不对盘的事已经人尽皆知,对于她能忍到现在才开口,在座几人都觉得是一个奇迹。
不过现在已经很晚,大家赶着下班,这场针尖对麦芒的戏上演得不是时候,其他人调侃了几句缓和了一下气氛也就过去了。
秦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眼看就要赶不上末班车,拎了包就往外走。不想,张媛竟也跟了上来,随着她下楼,一边煞有介事地说道:“秦老师,真是看不出来你本事还挺大,连领导都给你铺路了。”
楼梯上灯光不是特别明亮,秦冉穿着高跟鞋,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一时间听到她这番话,不由脚步一错,差点就崴了脚。
“张媛,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要乱讲。”秦冉说完,看她仍是一脸不信,心中一叹,不再与她多言,噔噔地踩着高跟鞋赶车去了。
回到家秦冉发现客厅小灯还亮着,想来是爸妈给她留的,她轻手轻脚换了鞋,从房间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
家里只有一个浴室,与父母卧室隔了一条过道。为了不吵醒爸妈,她尽量速战速决,结果刚走出浴室,还是看到妈妈从房间出来。
经过昨天的事,秦妈妈见着自己女儿也有点尴尬。其实秦冉刚进家门她就已经醒了,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