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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森冷低沉的仿佛从地狱传出来的声音在撕扯我的耳膜。无可奈何,还是要面对这个屈辱而颠倒的世界,我顺从的睁开了眼,不意外的望进一双深不可测的蓝眸中。
莫非天带着探究的意味看着我,我不禁想苦笑,还有什么可研究的呢?这就是真实的我,懦弱胆小,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抛弃。
“莫少爷。”声音哑的利害,喉咙火烧火燎的痛,这几天哭喊的太多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沉重的仿佛灌了铅。嘴角微微一勾,扯出一个应该称得上是笑容的表情,我尽量用最卑微的语气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水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好像要把我每一丝表情都收纳进去,沉冷、凝寒,然后在那优美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极浅极浅的笑痕,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轻缓低沉的说:“好……很好!”
好?那是说我可以走了?不管了,继续在那令人压抑的环境里呆着,我会发疯的。
脸上仍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赤裸着站起来,我随手拿起一条被单围住身体,然后恭恭敬敬的向他点头:“莫少爷,我出去了。”
身体轻飘飘的,仿佛只剩下灵魂的重量,如果真的可以只有灵魂该有多好,那样,抛弃了这个肮脏的身体,我是不是可以变得干净一点呢?
“为什么不再求我放了你?或许我会考虑。”邪魅蛊惑的声音回荡在宽广的空间中,听起来虚幻极了。
我回过身,看着他优雅至极的坐在沙发中,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苍白修长的手指在如血的艳色下显出冷厉的美,将那仿佛生命的颜色掬在掌中。
脸上的肌肉仿佛被定形一样固定在微笑的姿态,我轻声说:“不,我认清了一个现实——向恶魔祈求等于把自己放到了比死亡更加恐怖的境地。”
转身离开,但背后那针刺般的目光久久的跟随着我。
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脑子里一片混乱,直到一种熟悉的清甜的香味溢满唇齿间,才恍惚发现自己在冰冷的地上不知道坐了多久,脸上湿冷一片,哭了吗?只有泪在流……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莫非天没有再来找过我,大概真的对我失去兴趣了吧。那种沉重的悲哀已经沉淀、浓缩、凝固,直剩一根尖细的刺,扎在心里,若有似无的疼着。不过无所谓了,我的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我爱的人都平安,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我好想董明,想得心都痛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上次见到他时,他那么虚弱,那么苍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端着一杯菊花茶,蜷曲的坐在床上,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面如血的玫瑰,却挡不住那甜腻得令人欲呕的香气。我小心翼翼的把鼻子凑近杯口,近乎贪婪的嗅着那轻淡柔和的味道,仿佛身心都被净化了,真好啊。幸亏有它,每次在我最痛苦,最屈辱的时候,幸亏有它……
虔诚的抿了一口,温润的口感令我想起了妈妈的爱抚,爸爸的微笑,董明的柔情,想起了很多我都快要忘记的美好的事物,所以,尊严、人格、甚至身体,我都可以舍弃。是的,在这些给我爱的人面前,我的一切都不重要,不想看到他们为了我伤心,不想因为我而让他们受伤,所以唯一可以舍弃的,只有我自己,只要我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就会开心,即使只是表面。
我要活下来,和董明一起活着走出这个地狱。
外面,还有阳光啊。
规律的敲门声准时地响起来,我放下杯子。不得不佩服管家大叔,每天的活动简直像机械一样准时,现在他一定推着餐车在门外给我送午餐。不想让他等太急,我跑过去给他开门。
奇怪,空荡荡的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啊,难道不是大叔给我送饭吗?我探出头四处看看,只发现地上放着一个盒子,扁扁平平的,是什么呢?
好奇的拿起来看看,里面滑脱出一卷黑色的录影带。
又是录影带?!心脏,像被重锤狠狠敲了一记,痛得连呼吸都忘记了。是莫非天的新游戏吗?不会有好事的,心里这样预感着,但颤抖的手指仍不由自主地把它插进了录影机。
屏幕上沙沙的响着,满目的雪花仿佛我此刻的意识,混沌不清。
图像出来了。
是……什么?
……我家?
那再熟悉不过的房子,红色的屋顶,雪白的墙壁,是我帮助爸爸上的漆;院子里开得灿烂的菊花,金灿灿的像太阳一样耀眼,是妈妈辛勤培育的成果;飘着淡蓝色窗帘的窗口,是我的房间,我还记得墙上贴着篮球明星的海报,书架上众多的教科书中藏着一本游戏攻略……很小的房子,但承载了太多的幸福,太多的快乐,可是现在,它为什么会在录影带中?
心还在跳吗?我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和喉咙里紧张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谁来告诉我,这只是个玩笑。
音响中只传来摄像时机器运转的声音,极轻微的,仿佛世界都是那么安静。但我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的,这样的平和,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风暴出现,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
任何一点响动都足以让我的神经瞬间绷断,我在等待,等待着绷断的那一刻。
走廊上好像有脚步声,沉重的,一步一步地就像踏在我心上。视线,没有一秒离开过画面,汗水流进眼睛里,涩涩的痛,但是我顾不上去擦,我还在等待,几乎用尽我一生的时间。
“嘭”的一声,就像放炮一样,很闷得声音,同时,身后的门被打开了,我的视线凝固在电视屏幕上。
一双冰冷的手盖在我的眼睛上,但是那火球从房子里扩大,直到把整个世界炸成碎片的情景还是刻在我的视网膜上——我的世界——崩塌了……
******************************************************** 第23章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口中喃喃不停的只有这一句,低低的声音,仿佛诅咒般徘徊在我的脑中。
拉下挡住真实世界的手,我的视线再次胶着在屏幕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沙沙作响的雪花,一片混沌的空白,就像我的脑子。刚刚看到的,应该只是一场梦吧,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把手指放进嘴里咬一咬。看,都流血了,但是不疼。好虚幻阿,可是嘴里那咸腥的味道为什么那么真实?我茫然的看着手,细细的红线像小蛇一样沿着手指蜿蜒流下,暖暖的,但是为什么我这么冷?
是梦吧?我听见一个声音这样问。
“这是现实。”好冷的声音啊,把我的心都要冻住了。
呵呵,多么可笑啊,为什么会这么好笑呢,居然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呵呵,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相信呢,呵呵,真是愚蠢的玩笑阿。
我把手指塞进嘴里,啃食着冰冷的指尖,真的不痛啊。想不到从那么冰冷的地方流出来的血,是这样温暖……我好冷啊,我要更多的温暖,红色的温暖……
“呵呵……呵呵……”我开始笑,笑出声,笑得弯下了腰,却笑不出泪。血都流尽了,还有泪麽?
手指被带出我的嘴巴,落入了一只苍白冰冷的手,妖红的,粘腻的液体,在两只同样没有温度的手间缓缓地,缓缓地移动着……
我抬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蓝眸,深沉得仿佛是黑夜中的深渊。
“呵呵,这是你的新游戏吧,想看我什么反应呢?我会照做的”发疯般,我狠狠揪住莫非天的上衣,声嘶力竭:“你想让我干什么?杀人?好啊,刀呢?把人带来啊,放心,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拿我家人开玩笑。”哽咽着,无力的跪在他的面前,我把脸埋进臂弯,他一向不喜欢看到我的泪水。
“这是现实。”又是这句话。
有点晕眩,有点茫然,那种感觉,就好象一刀把手指切下来,开始根本没有感觉,然后慢慢地、丝丝麻麻地痛,最后无奈的失去意识一样。
脸,被一只冰冷的手抬起来,视线,落入深渊。透过那清澄的像蓝色玻璃珠的双眼,我看到了自己眼睛——被绝望填满的黑洞。
“杀了我吧……”轻悠悠的一句话,就这样飘出我的嘴,挣扎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在万念俱灰的一刻,我只感到疲倦。
啪!脸颊应该火辣辣的痛,可是心,是麻木的,连带的,身上的感觉也迟钝了很多。嘴里充满了铁锈味,伸出那只干净的手抚上唇角,呆呆的看着另一只手也染上了那妖异的红色。真好,都是自己的,都是自己的……我没有再害人,可是,我的家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头脑似乎因为这一巴掌清醒了很多,我平静的问。平静的,仿佛心再也不会起波澜。 沉默,凝固一般的沉默……
“想报仇吗?死了,就不能报仇了噢。”没有情绪起伏的语调,缓缓地在我耳边试探着,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想报仇吗?我摇摇头。好累啊,此外还有浓浓的无奈和沉沉的悲哀,真的好累啊。
“什么时候的事?”吐气般的把这句话问出了口,好像浑身的力气也随着消散了。
莫非天深深的看着我,眼中是我所不明了的情绪,然后他回答我:“三天前。”
三天前……三天前……我还在想象着从这里出去后的美好,还在回忆父母的慈爱……只有三天……从天堂的梦境里苏醒,发现在身在地狱的感觉是不是就是现在这样?
什么也不剩了。
不,我还有董明!好想他,想见他,想得快要发疯了,好想他啊。仿佛心底有个漩涡,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我对他的思念。让我再懦弱一次吧,想看到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盈满对我的柔情,想那双白皙优美的手抚摸我的脸,想在他的怀抱里脆弱,只是……想他……
“放我走吧。”
“忘了游戏的规则吗?”阴狠森冷的声音令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冰冻,但是我却突然没有了恐惧感,原来,当一个人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也都无所谓了。
“呵呵”我笑了,或许只是脸部肌肉的习惯性挪动:“没有忘,但是除非我死,死了的玩具,相信你也不会有兴趣了。”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修长的大手已经在我的脖子上滑动,冰冷的温度从接触的皮肤寸寸侵入,骨髓好像都冻僵了。
“莫少爷”,我凝视着他,从未有过的认真:“现在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了,相信那个时候,你也是一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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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章
“莫少爷”,我凝视着他,从未有过的认真:“现在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了,相信那个时候,你也是一样的吧。”
那双总是深不可测的眼睛,突然变得冰冷而锐利,像刀一样划开我的皮肤,灵魂,仿佛也被狠狠刺了一下,不是为那种迫人的杀意,而是隐藏在杀意之后的痛苦。心,好像不自觉地为了他的痛苦而痛苦,只是好像…… 人,只有在自己富裕的时候才想起来施舍别人,而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
仿佛叹息一般轻,莫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