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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喧天的鼓声中,卖场气氛火热,看着人们笑吟吟地提礼包走,一会的工夫一堆就卖光了,两人虽然汗流浃背,都笑得合不拢嘴。等员工从仓库又推了一车过来,两人换了岗位,程严学着他的样子扯开嗓门喊起来,“瞧一瞧看一看……”
梅林和铁心慈老远就听到他们的声音,没想到那蔫头蔫脑的小家伙嗓门竟然这么清亮,两人相视而笑,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程严远远看到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许进已遥遥举着棒槌招手大叫,“你们好!我们今天已经卖了一堆了!”
程严有些纳闷,那瘟神的机票上不是写的今天早上的飞机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逛大街。铁心慈好像知道他的疑问,一手搭在他肩膀笑,“我不走了,陪你过春节!”
程严心头一动,对他的示好有些受宠若惊。他赧然地瞥着那灿烂笑容,昨天抱得死紧,他衣服穿得多,大冬天出了一身汗,耳朵还差点被他震聋,他喝完酒打起鼾来可真是惊天动地。
“怎么出这么多汗!”铁心慈嘟哝着,撂起袖子就给他擦。程严避无可避,见四周众目睽睽,羞得满脸通红,狠狠在他腰上推了一把,“玩你的去,等我下班再说!”
铁心慈大笑起来,在他头上摸了一把才放手,梅林见两人之间隐隐情愫暗生,只是当事人还茫然不晓,感慨莫名,拉着铁心慈道:“这回你放心了,咱们别打搅他工作,等他下班再说吧!”
铁心慈一步三回头,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程严真是好看,远远还在向他傻笑。程严只觉得他的目光跟他的手臂一样有力,捆得自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遥遥朝他做了个鬼脸,回头跑向许进。
铁心慈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梅林在他头上敲了一记,“疯子,还不快走!”铁心慈说得眉飞色舞,“倒霉鬼,我跟你说,我到现在才发现那瘦猴子其实并不闷,要是他天天这样对我就好了……”
梅林停住脚步,深深注视着他的眼睛,“小铁,你要记住,心是要用心来换的!”
第九章 哪一种缘分,绕得过千山万水,生生灭灭间,岁月叹息而过
老爸派去的车子没接到人,自然气得又是一顿臭骂,反正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铁心慈把电话丢在旁边,自顾自听起MP3,梅林被轰得头发发麻,等电话里没声音才奄奄一息回答,“伯父,小铁是想参加学校的寒假共青团活动,很多同学都走了,我们正缺人手。”
那边总算平静下来,喘息着交代了几句,这才放过这个逆子。铁心慈兴高采烈地拍着他肩膀,“好兄弟,中午请你吃饭!”
梅林举手投降,“你放过我吧,我这个寒假可不能陪你。我就快要毕业了,老头子正拷问我以后要当官还是做生意,我一筹莫展,寒假准备躲灾去。”
“为什么?”铁心慈愕然道:“你自己的前途难道还要他来安排?”
梅林斜了他一眼,“笨!我如果要做生意,现在就要开始拉关系,并瞄准合适的方向。我如果要当官,就要马上把我安排到大家眼睛都看得到的基层单位,让所有人有目共睹,我是从基层上来的,而且以后也要步步为营,每一步都要安排到最讨好的单位或部门,这样即使我升得再快也没人说闲话!”
“这么麻烦!”铁心慈挠了挠头,“还是做生意吧,赚钱快!”
“真是朽木不可雕!”梅林呵呵直笑,“有句古话叫做朝中有人好做官,老头子的关系深,我以后肯定大有前途,做生意有什么好,每天都要紧张兮兮盯着那盘不说,老头子出了事我所有努力肯定全打了水漂,而且只要国家查下来,我不但会损害到老头子的声誉和地位,更严重的还会拉许多朋友下水。”
铁心慈破口大骂,“你去死,自己早有了主意还来绕我,当我白痴吗!”
梅林大笑着拍拍他肩膀,“别生气,我也是为你指路,很快你也会面临这种选择。”
“我知道,”铁心慈突然叹道:“我老爸其实也是你这个意思。他一辈子刚直不阿,最见不得贪污受贿,见不得国家干部或明或暗做生意。他要我踏踏实实从基层做起,我有很大的可能会进目前国家几个重点部门,比如石化或汽车,到时候我一辈子就算玩完了。”
“玩完你个头,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梅林真恨不得敲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笑道:“别说这个,我带你去健身房吧,这么好的体格,不好好利用实在可惜!”
健身房离学校不远,各种健身器材都有,还有专业教练指导。梅林办了张年卡,随时都可以来锻炼,他把自己的教练介绍给铁心慈,让教练先评估他的身体情况,设计一套具体方案,再循序渐进地锻炼。趁着两人商量事情,他去打了一会拳,接到个电话便急匆匆地走了。
经过教练的谆谆诱导,铁心慈立刻爱上这个地方,他先去跑步热身,从扩胸训练器开始练起,推胸、背肌后展、坐式高拉、坐式腹肌、坐式背肌、胳臂推举、胳臂提升等等,一直练到大腿内侧肌伸展器,教练最后还为他安排了拳击训练,他人聪明,对此也很感兴趣,很快就打得有模有样,连教练都连连称赞。
在健身房的桑拿房洗过澡,他到楼下餐厅吃了套餐,回到寝室好好睡了一觉,今天疲累至极,他睡到傍晚才起来,一看到处都黑漆漆的,连忙慌慌张张地爬起来,正要出门去超市找程严,门已被人轻轻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楼道暗黄的灯光把他的轮廓剪得有些模糊,铁心慈突然有这样的错觉,那瘦小的身体里仿佛有神奇的磁力,让他这块钝铁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他的眼他的唇他的排骨他的手,每一处他都莫名其妙地喜欢,喜欢到一看到便想碰触,甚至想把他揉碎化入骨血里。
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酸,有些甜,还有点苦,有点涩,似乎刚刚遭逢了一场罕见的太阳雨,雨珠还凝结在发梢,眼睛已上天堂。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每一个都不曾指导他,他要如何面对这样的情感,又如何解决这尴尬的局面,难道真的要剁下自己的手,让这两只魔爪不得逞凶。
“你干嘛吓人!”程严摸到墙上把灯开了,见铁心慈怔怔看着自己,吓得倒退一步,捂着狂跳的心口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床上,吃饭了没?”
铁心慈快刀斩乱麻,把心头那些纠缠不清的东西全抛到九霄云外,高高兴兴跳起来,“我好饿,我们去步行街吃夜宵!”
“累死了!”程严眉头皱了皱,“我今天站了一天,实在不想动。”
铁心慈呵呵直笑,就势蹲在他面前,“我背你!”
程严愣住了,铁心慈的耐性可没这么好,回头开始捋袖子,“莫非你喜欢我扛你出去!”
程严往旁边一躲,绕到他身后,扑上去跳到他背上。铁心慈心满意足地起身,用力在他屁股上拍了拍,“这个月你不给我吃胖点试试看!”他想起梅林那句“心是要用心来换的”,心头一动,闷闷道:“为了陪你过年,我被老爸骂得狗血淋头,连梅林这小子也撒手不管我,你可不能再落井下石!”
他的声音是从未过有的温柔,还隐隐有些撒娇的意味,程严悄悄搂紧了他的脖子,轻笑道:“快走吧,我也饿了!”
他的呼吸喷在他脖颈,似乎有只温柔的手在轻轻抚摸,铁心慈心头一热,脚步如风,飞快地冲了出去。
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就要过年了。到了年三十下午,铁心慈开着擦得锃亮的宝马去接程严,两人一见面,铁心慈大手一伸,把程严捞到怀里揉了揉,“总算不用来这鬼地方了!”
程严也长长舒了口气,这里的工作表面看来轻松,时间一长也吃不消,从早上到下班全都没法歇脚,卖方要求鼓声不能停五分钟以上,即使两人交替着敲,到了下班时也全都手臂酸软,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累点倒也值得,超市这次礼包大卖,连带着周围的保健品、酒类、食品、鲜花都卖得许多种类脱销。因为两人不但推荐顾客买礼包,一张巧嘴还鼓动大家用礼包搭配保健品送老人,搭配鲜花送爱人,搭配食品送有孩子的人家。一笑三分熟,而且要过年大家本就腰包满,心情好,两人的成效不小,连超市的老总都专程前来表扬,临走还封了个大红包给他们。
眉开眼笑地领了工资,他连忙到附近的银行存起一部分,留下几张叠好放进钱包。他欣喜万分,这次竟然赚了快三千块,除了明年的生活费还绰绰有余,开学时再到电脑城去瞧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更让他开心的是,那原本动辄吹胡子瞪眼睛的铁心慈突然转了性,专门留下来陪他过年不说,对他更是体贴有加,每天送他上班,等他吃饭,晚上还带他看电影K歌。没想到电影院看电影效果如此震撼,那每一声枪响每一声尖叫仿佛就真实地响在耳边。铁心慈喜欢看动作片和恐怖片,每次都让他紧张不已,缩在他臂弯里,抓得他的手上条条白痕。
好朋友就是这样吧,可以抱着取暖,可以分享喜悦,只要有他陪伴,就会觉得心里很满,满得连在睡梦中都笑得甜蜜。
可是,这个坏蛋能不能不要老亲来亲去,亲得他浑身发软。
亲吻不是情人之间才做的事么?
铁心慈说得也对,好朋友有什么不能做的,两人都是男人,亲一下又不会死人。
而且,铁心慈吻得实在舒服,虽然仍是冬天,只要他的唇落下来,心里便好似花朵开遍。
铁心慈虽然赚到帮他喂饭洗澡和抱他睡觉的福利,正值血气方刚,看到吃不到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要程严帮忙打飞机吧,他没两下手就没力气,耷拉着头直往他怀里拱,害得他浑身欲火高炽,满腹不郁却舍不得迁怒怀里羞答答笑吟吟的人儿,只得自己动手解决,自己动手到底没有程严帮忙来得舒服,出完火他仍浑身难受,非把他亲到求饶才肯放过他。
让他开心的是,两人的关系终于从原来的不尴不尬变得如胶似漆,每天他早早地把他送到超市,绕到健身房锻炼,到中午在楼下西餐厅吃完饭再回去睡觉,等程严回来再出去吃东西看电影或去K歌。
团年饭本来要在梅市长家吃,梅林躲灾躲去了乡下外婆家,梅市长又要到市里各个单位向监守岗位的人们拜年,实在分身乏术。铁心慈乐得耳根清净,拒绝了其他人的邀请,一心一意等着程严过两人世界。他早早在幸福酒楼订好位,等程严一出来,兴冲冲地拉着他去理发修面,又绕到一家名牌的专卖店买了两套同样款式的休闲套装,连哄带骗地拉着他一起换上,这才满意地向餐厅出发。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各种观念也发生变化,大家都懒得在家里做年夜饭,纷纷带着一家老小出去吃,餐厅酒楼的团年饭价钱也水涨船高,有的酒楼甚至卖到十几万的天价,而且早在过年前一个月就开始接受预定,到过年前一个星期就大都定满。
两人来到幸福酒楼时,穿着红色旗袍的咨客正彬彬有礼地把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