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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教我写字,就是“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我替自己取名叫清秋,却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真正的追求。
亦仁一直就站在城楼上,他的贴心走狗我的师兄劝解了他很多次,他依然不躲开,我可以看到他放在城墙上的手紧紧握著,骨节处都泛白了。他有一些难以抑制的兴奋,他说道:“小秋,我们向这些蛮族卑躬屈膝的日子就要结束了,从今天开始,我要这片沙漠之後的地方……都纳入我南朝的版图。”他回头微笑著对我说:“你信不信,亦非他会实现这一个梦想,他是我最完美的将军,会替我实现这个梦想。”
我望了一眼他修长手指所指的远方,那里除了突厥,还有北国,我苦笑了一下。突厥骑兵强在奇袭,这种平原之地的大规模作战根本不是他们的强项,更何况在筹谋多年,有备而来的亦非军队面前。不过三个来回冲袭,突袭骑兵就开始北撤,没跑出多远就见他们的马蹄深陷,一些身穿黑色紧色衣,手持弯月状尖刀,身材均都矮小模样的人跃出沙石,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带动弯刀,专削马蹄,到处可以听到突厥骑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这一仗整整打了一天一夜,等二天朝阳升起来的时候,昨天突厥骑兵来时乌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那种辉煌仿佛都成了南柯一梦。察尔汗战死,纳尔海却在部下的护送下逃了出去。亦非带领部队趁胜追击,亦仁则意犹未尽的从城楼上下来。
“你那麽爱打仗,做什麽不自己下去!”我开口道。
亦仁微笑道:“因为我在战场上不如亦非,我在战场上只能是一个谋士,成不了一个将军!”
我一咧嘴,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亦仁已经向前走了几步,听到我这句讽刺,回转头来笑道:“因为我是一个帝王,就该明白,什麽是自己胜任的。”
我咂了咂嘴,差使别人去做事倒确实是亦仁的强项。我跟在亦仁的背後,一前一後回了王府。亦容带著人来微笑著出来迎接,见了亦仁的面便万福道:“皇妹恭贺皇上旗开得胜!”
亦仁微笑著说了一声平身,大家都是疲惫之极,自然各自回屋歇息。我却偏偏跟在亦仁的身後,他的走狗我的师兄想要拦住我,却被亦仁阻止了。
“小秋一直跟著,莫非是想要与我谈话!”亦仁微笑著推门而入。
“不是!”我找了一张椅子,大刺刺地坐在上面。师兄连忙将亦仁的床榻铺好,伸手扶著亦仁躺下,好像他不知道他是一头一张嘴就会开口吃人的狼,倒似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似的。我呕。
“亦仁!”我大声喊道。
师兄的脸黑得发青,亦仁摆了摆手,半闭著眼睛道:“你又没话跟我说,跑我房间里来做什麽,快回去吧,亦非不知道什麽时候就回来了。”
我想起他不知道什麽时候就跟亦非勾结上了,却还装模作样的让我去跟亦非为敌,害我如此,就恨得咬牙切齿,於是谄媚地笑道:“奴才这是想来表几句仰慕之词。皇上天纵英姿,犹表现在唱戏上,要是去唱戏,准保是金陵一等一的红牌。只是戏子只唱一台戏,皇上却能一连唱上几十年,只怕哪个戏子都要自亏不如,堪得亘古宇宙,古往今天,独天得厚第一戏子。”
师兄黑著脸喃喃地道:“他又犯病了。”
我不去理会他,翘起大麽指眉开眼笑地道:“难怪皇上的皇帝老爹给您取名艺人,那是大大地有先见之明。“
亦仁一笑,微笑道:“让他在这儿说个够吧,他纯心来找碴,我先睡一会儿……”然後轻轻叹息了一声,很小声地道:“他跟展亭倒是有一点像。”
“是吗!”我冷冷一笑,道:“那我接著说,你与亦非只怕早就结成同盟了吧!”
亦仁笑道:“对突厥,皇子中只有我与他是战派!”他慢慢地坐了起来,道:“我们这几年为了诱四处为家的突厥南下聚而歼之,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
我一声冷笑,道:“若非我当年受你之命,去烧亦非的火器,我还真当你们心心相映呢!”
师兄气道:“你知道什麽,那根本就不是……”
亦仁伸手阻止了师兄的话,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郑伯克段於鄢,我若是纯心加害於亦非,无需让你去烧火器……”他拂了拂身上的衣服,淡淡地道:“相反只要这批火器在亦非的手里……不用我动手,他就能死上好几次。”
我心中一动,脊背一阵发凉,他只要将亦非私藏军器的事知会给那个六亲不认的老皇帝就好了。我腰一松,倒在椅背上,亦仁又躺了下去,含糊地道:“蒙蒙,亦非当初对你的处置是正确的……”
我一愣再想要细听,他似乎睡了,我又嗨了一声,道:“郑伯克段於鄢,快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冷笑一声,道:“你们刚刚勾结害死了自己的一个兄弟,倒还睡得著。”
亦仁微睁开了眼,道:“我没想过要他死……我很不想让他死,亦非也是。我也不想当郑伯,亦非给过他警示,我也给过他警示……”
我大声打断道:“你算了吧,腥腥作态!你在心里是希望他上当的对不对,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你不想当郑伯,但郑伯就是帝王!”
亦仁呻吟了一声,扶著头有气无力地对他忠诚的走狗道:“赶快把小秋送亦非那儿去,跟他说我实在吃不消……”
师兄沈著脸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拎著我的衣领将我丢出门去,冷冷地道:“亦祥又是什麽好人,他一边劝说亦非叛变,可又假装护驾勤王,暗地勾结突厥,若非亦非心志坚定,死无葬身之地的不知道是谁?”他说著狠狠地将门拍上。
“只能说明你们亦家兄弟果然是兄弟。”我懒懒洋洋地从地上爬起来,顺著道一直走出了王府大门,见出去追击的士兵竟折道返回。只听说前方有很大的流沙,这些中原的士兵虽然在沙漠里卧薪尝胆十年,但还是不敢轻易在诡绝的流沙中前行,只得中途返回。
我问了一声亦非在那儿,士兵指了指戈壁滩上的石群。我走了过去,见亦非独自一个人正坐在戈壁石上。我一跃而上,坐到了他後面,开口道:“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亦非用那沙哑的口吻道:“收拾完皇兄了。”
我一愣,笑道:“原来你先回过府了,是啊,我刚才就在皇上的寝室里倾心交谈,皇上还问我愿不愿意再回去伺候他!”
亦非微微侧过头,我看见他很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著,问:“你怎麽回答!”
我眼睛眨也不眨地道:“本奴才当然是三呼万岁了,当皇上的奴才总比当王爷的奴才更有前途不是……爬皇上的床也必定比爬王爷的床更有……”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揪住,从石头上跃上,按在石壁上,我见他棕色的眸子满是怒火,沈声道:“我不许!”
“你不许?”我掏了掏耳朵,道:“是你自己说要放我到外面的天地自由的爱恨,难道我只能自由的爱恨,却不能自由的上别人的床?”
灰衣奴 正文 第71章
章节字数:3605 更新时间:07…12…11 21:55
“我一直在寻找你!”亦非似有一些忧伤地看著我,突然一低头吻住了我的嘴,是我熟悉的气息,隐隐带著的那点血腥味大大刺激了我的情欲。我狠命咬著他的唇,像一只饥渴了的野兽一般想要吞啮他的所有。可是我突然狠咬了一口亦非,他有一点吃痛的皱眉,我一把将他推开。他刚要再上来,我一脚踹去,亦非不得不闪身躲开。
我冷笑道:“恭亲王爷要改变主意了麽?”
亦非微笑著前行,见我严阵以待只好退回,微笑道:“现在不同了,真的……”
我静静地看著亦非,淡淡地问:“有什麽不同,我背後的杖击伤口还未全愈,天地就已经扭转了吗?“
亦非一愣,嘴唇抖了抖,想说什麽却什麽也未说。
我继续冷冷地道:“因为亦非你已经能够狠心看著一个与你交好的弟弟慢慢走上绝路,而你将因此一战,而一人在上万人在下,名留青史,名利双收,可是你的公正在哪里……你知道若是史官有情,他会怎麽写你……他会说不悟亦非妙计,不知郑伯末绝,郑伯都没你狠啊。”
亦非一声不吭,只是轻轻地喘著气。我眼睛一阵模糊,胸口像是有一层东西被捅破了,里面火热的东西不断的涌出,灼烧著我,令我想要吼叫,我淡淡地道:“是因为你终於发现我们似曾相熟了吗。你知道你为什麽总是认不出我,因为你永远活在自己的天地里,自以为是的安排一切……很可惜,我想你错了,我不是蒙蒙,我甚至也许不是陈清秋,我是顾九,每一次回来,我都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也许我们都错了,我们从未给过彼此机会去接受岁月对我们的改变,你一直在找寻你当年的蒙蒙,而我一直在追随我当年的亦非!”
说完我与他擦肩而过,把他留在了戈壁滩里,我曾经以为我无法留下他一个人,所以总是忍不住想要回头去寻找。我曾经以为只要我放弃了,就会只剩下他一个人。其实我错了,当他要决定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毫不犹豫地将我留在路旁,只有当他达到了目的,才会回望,我才是被遗弃的那一个,而我一直在原地逗留,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我固执地以为亦非是与其它皇子皇孙不同的,其实他与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都没有区别,他昨天放弃了亦祥与安宁,就像他当年放弃了我,我不可能也不会成为他最终的追求。
我漫无目的在盘口镇里走著,看见街边的馄饨摊子,又习惯地往摊上一坐,动作狠了,扯动了臀部的伤口,痛得握著废柴筷子弯著腰。老板好心地问:“没事吧!”
我抬起头,咬著牙敲了敲筷子道:“没事,便秘!”
老板一脸尴尬,连问:“是,是,这位小哥要吃什麽?”
我一咂嘴,皱眉道:“这还用问,按老规矩,一碗菜馄饨,要放辣,多多的辣!”
老板一脸古怪,连连点头,末子似忍不住地问:“这位小哥,你那个……还吃辣?”
“改不了,就好这口!”我微笑地说,接过老板的碗,看著里面红红的汤。坦白地讲,老板做的馄饨很差,肉少菜多,又混了一些野菜,还舍不得放油,非常塞牙,吃他的馄饨不能用嚼,最好用吞。可是这样的馄饨我已经吃了八年,也许在另一个地方,也能找到做得这麽糟的馄饨,可却不是这麽个糟法,糟的不是一个味道,不是一种感觉。
我结帐的时候,随意地问了一声:“嗨,你老婆是不是又生了!”
老板大吃一惊,连声道:“是,是,这位小哥你是从哪里得知,我的婆娘要生了。”
“不是你……”我张嘴刚想说,猛然省悟,是啊,我现在已经换了一幅皮囊,他如何还能认得出我来呢。我一笑,将身上的钱都拿出来给了他。
我回身刚走没几步,老板叫住我,吱唔道:“小哥,你……还差一文。”
我挠了挠头,叹道:“记顾九帐上吧!”
老板怒道:“你欠钱,怎麽能记在顾九兄弟的帐上,你莫要以为盘口镇小,就可以随便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