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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顿时暴怒,眼里充斥了血丝冲到我面前,掐着我的指尖不住颤抖,带动肩头的脆弱。他仍用逼人至极的愤怒压我,用沉淀深厚的痛恨怒视:“莫要与我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这样足够让我杀你!”
而我却是不怕了,我冷冷苦笑,泪落他手。“你想的不正是这样么,你从来都只相信你自己!”我按上他的胸口,掌中的跳动曾给我那样的安心,如今却是让我惶然心痛,“李世民,你对我真的是用过心么?这些事你从未调查过,只因为你知道所有的答案,可你却不知道我的答案。你看啊,我们俩是多么相配,一个冷情冷意,一个假欢假爱!”
从他眼中爆出一种痛楚,令我心慌却不好意乱。大手捏向我的脸颊,下巴被持得生疼,他盯着我的眼想拽出一丝可疑惑的,可我知道我的眼里是那样坚定,而坚定后面又是那样难受。于是,他失望了,恍神失措,瞥下眼道:“我曾令你定要对外头不闻不看,为的就是让你远离这些纷争。”他持起两碎的金铃铛,“原来这铃铛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算是明白了。”
我愣笑着,失落间心痛不已:“殿下恨我,要杀便杀,可我只求你莫要将此关系到弘智,莫要再找他。”
李世民握紧拳头,狠狠敲在案桌,落下几瓣粉蔷薇,这一刻煞是刺眼。案桌边缘抓出五道泛白的木痕,他咬着牙恨不得一掌拍下,斥怒:“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我屈膝福身,低头轻叹:“殿下不爱兮然,不信兮然,所以兮然在与不在都不会影响殿下的心情。而如果我不在了,殿下的大计就少一个威胁,如此看来不是绝好吗?”
“好好好,你在向我请死对吗?”李世民转至殿门吼道,“都给本王听好了,从今日起尚药局不得有汤药进到莫昭训的殿里。若有一次,杖十人!”
殿外的宫人赶紧扑跪在门前,压着脑袋不敢抬头更是不敢说话。李世民捏上我的下巴,将弘智的画像展在我的面前,最后揉成一团,盯着我咬牙一字一句:“你说的对,本王就是心狠手辣、冷情冷意!你若是死了,不仅这殿里的人,还有你的弟弟都将给你陪葬!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死还是不死!”
他扯开我,愤愤离去。我摔在地上,看着恍惚的背影模糊在渐行渐远的风里,终于崩溃!
那样绝情,亲手焚烧了我们的过去,留一声叹息来祭奠往日温情。李世民,你如今所给的一切,对我是那样的生不如死!如果我最后一次要你别走,你会不会?我还配不配?
世上真正绝情绝爱的,唯有情花。
而他和我,早已中了情花之毒,否则怎么会如此相怨相恨。
被风吹走的思念,撕痛从前。彩蝶已无双飞梦,独听冷雨打丝弦,再也不见那场透明的阑珊,所以梦寐不到曾经或是未来。不是雨天太伤神,只是我一人看雨天晴天。那东升或是西落的太阳,我始终无法看清它的深处,只看得到曾眷恋的阳光砰然摔碎,落了一地苍白的鳞光。
而我,爱莫难助,自身难保。
他阻绝了我所有的来往,不许任何人探望,也不许我出殿,连李佑也不允许我再见!这皇宫本就是个囚牢,现在我连一角天空的自由都看不到了。这世间繁华太多,人影交错擦肩而过,相知相守是上辈子修下的缘。但若是相困相恨呢,是上辈子攒下的孽吗?
我不敢想,却是不得不想。
捻指间已是十月秋花时,金灿灿的月桂点了一树伤情,我站在空荡的窗口,看风过将桂香落一半生着一半,不自觉将着孤寂伤愁自溺其中。忽然生了一个念头,我唤青儿去取壶不烈的淡酒来。青儿本来想劝什么,而我顾自背过身静望月色,便只听得无奈的脚步一出一进,案桌上搁搭上一物。
这酒香略有些刺鼻。我摆摆手,令殿上的宫女都去外边候着,好让我宽心享受这假装的自由。
轻衣纱帐飘动,这窗子来的风凉,我饮下一盏淡酒,浑身的秋意冷气都从指尖抖了出来,从后背渐渐缓上一股热劲。我终究好不会饮酒,才一杯便觉得舌烈,浑身颈骨逐渐放开,这酒味直从喉间传到脚底。
陟彼崔嵬,我马虺颓。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一盏接一饮,未曾饮酒的我终被这壶淡酒乱了心神,慵懒着一手提酒一手摘了发上的束带。风儿抚过,青丝缭乱,顿然觉得面颊湿润冰冷。开始说嗔,说些怨花香的话,我赤着脚,一步一步数着花落知多少。曾听过,前世一百次的回头,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如今,我痴痴的笑,若是能用五百次的回眸来换与你持手,那该有多好。醉了,轻轻地醉了,我竟看到他站在我的面前。我看不清他穿了什么衣裳,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那该是他——李世民。他的影子跨步而来,后一面已将我霸道地搂在怀里。如果这只是梦一场,我也认定这就是他。
淡淡的麝香让酒醉地更加迷离,胸口的跳动回归让我安心的悸动。他夺过我随意挂在指尖的酒壶仰面一倾,摻着月光和桂香的清酒划下完美的弧度,半壶顷刻饮尽。他挥手一划,殿中清脆一响,惊得我略略回神。谁也不会知道我此刻有多么惊讶,有多么想要狠狠哭一场,我抚上他温暖的面颊,看着他炽热的眼。他再次将我深深入拥,我闭着眼,耳边绕着他的话语,而我却一句也听不清楚。迷糊中,我紧紧抱住他,将泪湿在他的衣襟,生生透进他的胸口,我要让他知道,我有多冷,我有多痛。
我抬头望着他,在心里千百次的确定就是他。清清的淡酒还残留在他唇边,散着无比的魅惑。心中一动,我拉下他的脖子仰面含下。原来这酒是要细细尝的,才能品出忽浅忽深的香甜。
舌尖绕着香醇的酒香,触动所有的神经,我勾着他的脖子循循探入,原来碰着我脸庞的大手渐游而下,反攻为主。他紧紧贴抱着我,点燃每一处的火苗,我攀上他的脖子将指深入他的发间加深这个吻。身子一斜,脚已离地,我贴在他的肩头,从他面颊而下,动情吻上他微颤的喉结。
我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主动疯狂的一面,我这一生怕也只为他而狂了。他抱着我漫入帐中,卧进榻子的时候。一股凉意直从我后背侵入,惹得浑身不得打了激灵,我才明白不是秋榻太凉,而是我太热。我推开上头的人俯身压下,他让我凉了如此之久,他也该尝尝这凉到刺骨的感觉。
凄伤的笑浮起淡淡欣慰,他低头轻咬我裸露的肩膀,揣摩着后背的大手忽然一张,将我落带半披的袍子扯去,铺落在凌乱的地上。周身凉意突袭,上头忽然一晃,李世民撩了薄褥将两人盖上顺是翻身将我归回原位。
无论如何,从心从身,我终是斗不过他。
第126章 绝情花(三)
清早醒来的时候,榻上只我一人,衣服整齐地放在榻旁架子上,仿若他从未来过。难道真只是梦一场?
身上不知何时唤穿了一件单薄的寝衣,不经意滑下袖子看见印下的深深浅浅,这些动情的痕迹无不激起借酒迷乱的记忆,我摸着身旁褶皱的被褥,那里还有一丝残留的温暖。
他来过,他的确来过,却又不告别的走了。而我的囚困生涯并没有因此结束,一晃便是三年,活在他的屋檐下却是与他三年未见。
武德九年,五月。
事事如常,只是这一日醒来眼前并非是生硬面对了三年的承乾寝殿,而是一处略有印象的殿子。而见到榻旁之人时,我顿时悟起这是东宫为我空着的寝殿。
“我何为在此?”我惊诧,愣愣望着眼前的人,而后收回目光,低头去寻榻下的云纹鞋。李建成一把将我推回榻上,用他的身子挡住榻沿,目光灼灼逼人:“他囚困你三年,你是时候离开他了!”
而我正着胸膛直视他的眼珠子决决:“他是我的夫,他待我如何是我的事。”
李建成仍是不退,眼中渗出冰凉的痛:“从最初进宫到现在,我看着你为他伤心为他转变,我实在心疼!我虽有言不再扰你,可我终归骗不过自己的心,胸中之痛是情毒蔓延,搅我日日夜夜,不得安宁!而这三年你被他无情囚禁,今日这一刻更是我盼了三年的!”
他这么为我,值得吗?我苦笑摇头:“你让我如何是好?你是把自己往坑里面跳啊!”
李建成却淡出一丝笑意:“承乾殿里我已经秘密安排妥当。”
我不知道李建成是用了什么方法布置好了一切还不被人发现,我只知道这件事该是他计划已久的。可只要一想到李世民对此一无所知,心中就来不及挡的疼,尽管三年未见,往昔朝日却仍记在心中,如今一下子被抽离于他,胸口也猛然空了一大块,却又是堵着一半。我暗下神色,撇过眼眸望着榻旁袅袅卷起的香烟:“可就算如此,我也不会留在你身边。”
李建成扳过我的脑袋,扣着我的面颊迫使我对着他的眼:“你还要回去吗?他那样对你,你回去的意义在哪里?”
我推下他的手掌,顺手用力将他推离几寸,心口不自觉对他生了几分怒气,纵然怒道:“可你知不知道这样不仅会害我还会害了你!你为什么总是让我这么为难这么无奈,你能不能放过我!”
“好!”如雷贯耳。李建成一手扣住我的手腕,两眼直直盯着,目中痛不可言,唇瓣稍有些颤抖,扯出一句句令人抽吸惊痛的话:“我放你走,放你离开他,离开我,离开这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地方!我希望你真正快乐,那个时候我也真的可以解脱,才可以肆无忌惮。”
他的肩头颤动,似乎强忍着什么。我惊诧至极,呼吸顿滞又猛然抽栗:“什么,你要让我走?”
“不可置信是吗?”强笑漫上他的面容,手上的力道隐隐收紧,他说,“所有的一切我都替你顺通安排好了,过几日我带你离开。在此之前你必须呆在这里不可离开,稍后我命人备宫女袍于你,你穿着可做掩饰,不会引人怀疑。”他松下手掌,缓缓背过身去,向着那头因风不得不飘落的红花,略为声颤,“当然,你可以拒绝,这只是我给你的一个选择罢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再把你悄悄送回去,一切都回到原点,当作什么也不曾发生。”
望着他落寞等待的背影我才发现,李建成的贤良之德并不止用在朝政权势上,对于感情亦是如此,与之相比,李世民显得固执和霸道。而无论孰赢孰输,这个江山定会拥有一个好帝王,而我……不过是一个曾搅起风云的过路人。
我开始苦笑,点头应着:“我愿意,我愿意离开。离开他,离开你,离开这场纷争,从此不闻宫门,不问世事。”
李建成向门外招手,命人带宫女袍来。他与我说:“从现在起,莫兮然依旧囚困在承乾殿,而你……名字叫云裳。”
云裳……云织成的衣裳那样好看,却是承不住一场风的浩劫。只要那阵风不来,真相就永远也不得揭晓。现在那承乾殿里,住着一个假的我,而李世民终会不会去找她呢。也恐怕是我永远也得不到答案的秘密。
放下这段爱怨,我还有一事牵挂。我问:“能让我见一次佑儿吗?”
李建成想了想,点头:“好,我答应你。”
两日后的一个傍晚,我穿着宫女的打扮跟在李建成身后来到承乾殿后门,李建成打听到奶娘每日在这个时候都会带着李佑来后苑走走,便只许我躲在暗处悄悄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