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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下情绪,照他的话来回想了想,点头说:“姐姐信你,不过此些事还是由我去办,你专意做尚辇局直长就好,如有要事会找你商议。”
他目光转锐,沉声道:“知道姐姐是为我好,不过我们是姐弟是亲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是不会看着你陷于险境坐视不理的。姐姐不必再推说,你最清楚我的性子。”他站起身子,不等我说话就向我福退,“臣弟,告退!”
这个硬脾气弟弟,我是知道的,要做是事谁也拦不住他。可这是宫里,不比外面,他成了我心中又一个让人担心的结子。不然就在此夜,我还未来得及想好劝他的话,他就做出让我吃惊的大胆事来。
戌时,我退下宫女正要上榻,虚掩的窗户忽然被人推开,纵进一个黑影。我张口欲叫,他立马捂住我的嘴,然后扯下自己的蒙面巾,正是弘智。随后,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说:“要想幕后之人自己现出狐狸尾巴,今晚是个好时候。”
我疑惑不解,他无奈提醒说:“姐姐忘了吗,今日可是尚药局宋奉御的大好日子。”近日为洋金花之事恼的头绪混乱,竟是忘了今日是宋逸和念儿成婚之日。可弘智说的好时候,我还是不太明白,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对我不利,于是便顺着他从怀里抽出一张大黑斗篷罩在我身上,随他抱起我从窗口无声跃出大殿。
弘智抱着我踏上高墙,越过几条宫道转跳至一处屋顶。我看了眼身下的大地惊诧:“你何时学的武功?”
弘智展颜一笑:“这些年,姐姐不知的还多着呢!”
才说完,他纵身一跃,抱着我跃至另一处屋顶,轻轻扶我落地,圈着我的腰低身伏在檐上,作嘘示意别出声。我们所在的位子正是尚药局药库的屋顶,我轻下呼吸,望向屋顶下的宫道,那里正隐隐打着一个黄灯笼,一主一仆往尚药局来。
弘智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话:“今夜尚药局有一半人出宫庆宴,只剩另一半守局。宫中事物较多,药库这边定缺乏看守。”
我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有人会在药库下手?”
弘智颔首一笑,似乎胸有成竹:“我已经向欣然殿放风声,说宫中出现禁物。做贼心虚的她定会想法子排除自己的嫌疑,姐姐与她交锋多次,知道她耐不住性子。”
我心中感叹时光真能将一个人变得成熟,唯有不变的就是他要命的硬脾气。弘智口中说的是韦尼子,而此时,那远远的灯笼影也渐近了,照出主人的模样,正是她。我和弘智趴在屋顶上,将下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韦尼子先命身旁的宫女将药厅里的药童叫出屋子,然后自行进了药厅。弘智轻手将屋檐上的瓦片搬开,这块瓦该是事先被人撬松,否则这皇宫之物怎么会这么容易破坏,我心中不得不对眼前的弟弟开始重新审视。
从这片瓦中透出的光线可见,这下面正对的是药库的药柜,韦尼子进了药库小心翼翼地又从窗户处看了看外头,确定无人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布袋,抽开一个药柜将里面的东西全倒了进去。按照弘智的猜想下去,若是没错,那定是洋金花。韦尼子迅速关好柜子收好布袋,步回门外自行提了灯笼扬长而去。
待她走远,宫女和药童也不知在何处,现下药库空无一人,弘智动了动身子,在我耳边轻轻说:“为护你周全,也保她来不及使计,所以我们只得在暗地里打草惊蛇,让她抓不着头绪。洋金花一事若败落,皇宫里定会翻找洋金花的下落,此时的罪魁祸首只想平定此事,不让人查下去,所以就想判个尚药局失职。现在我下去把她放着的洋金花取回来,明日她上报皇上的时候,就是吃个空鳖,到时候不仅要受罪还要费尽头脑暗查这件事。手忙脚乱,一来二去,她露陷的时候就不远了。”
似乎布局地不错,我会心一笑:“未想到,你竟能料得如此周密。”
弘智得意地挑了眉头:“我是你弟弟,怎会输给别人,我就是要你看看,我并不是光吃白饭的庸人。”
原来他是想证实自己的实力远不止做尚辇局直长那么浪费。又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啊!我笑得有些僵硬,问他:“你行事如此大胆,就不怕被抓了么?”
他不然道:“姐姐放心,皇上现在正和采婕妤快活,秦将军、程将军、薛将军都守在神龙殿不远处,这殿中省是守卫较疏散的地方。”
我垂下眼皮,淡起一丝落寞,心不在焉应他:“你对宫中的消息很是灵通。”
弘智没有理会到我的失意,轻轻拍了我的手说:“姐姐呆着别动,我下去就来。”
我看着他轻步落下尚药局院子,潜进药库。浑然抬手,一人面对头顶的黑幕,今夜星辰寥寥,十分失落寂寞。如果不是因为此事关系到了李佑,我还会在宫里和谁明争暗斗吗?像别宫的女人一样,为帝王薄爱争个你死我活,失去原本属于女子的单纯美好,值得么?我自嘲笑了,我不是早已明白了吗,这个宫里,不去争斗,就是等死。即使自不做亏心事害人,别人也会将你踩在脚下,可怕的不是作为垫脚石让她一步登天,而是含冤而困,死不瞑目。
弘智说的对,我与他是亲姐弟,我最该信任的人应该是他,他和李佑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那个曾经以为能依靠一生的人,此时正抱着别的女人春宵旖旎,我又何苦为他作茧自缚。
“来人,有刺客!”正在这时,一阵惊叫将我惊回神,还未来得及观察下面情况,一个影子就从下跃了上来,一边撩起我一边跃向别处。“姐!药库的药童忽然进来,我们被发现了!”弘智有些气喘,抱着我越过几条宫道。我回头看,从尚药局那头已经有一对士兵赶来,带首的是薛万彻。
薛万彻从前就与我不和,自我升为德妃后表面虽恭敬了不少,但他看我的眼神还是令人寒颤,若此次我和弘智被他抓到,定不会有机会解说。如果弘智一直带着我满皇宫地跑还不能躲在任何一个殿子,那必然会被他抓到,无奈之下,我叫弘智往神龙殿的方向跑。
弘智此事也找不到办法,只好应了我往神龙殿去。神龙殿方向守卫森严,一定要在众士兵赶到时完成计划。刚到神龙殿广场,我推开弘智翻落在地上,一手解开身上的披风一边对他说:“你赶紧走,我自有办法!”
弘智一下子愣了,不明白我是要做什么。我丢还他披风,打了他一记巴掌,下手不重却足够让他惊醒,我说:“叫你走,你就走!你不走,我们两个都活不了!”
弘智捂着被我打的脸颊犹豫,终于点下头跃身而去。我整好衣袍和头发,从容地站在神龙殿广场,幸好弘智只让我穿了披风,没有换掉我身上的衣袍。我听到有人高喊“刺客”,各道上有传来急促的脚步,我转身面对,广场上已从四面八方聚集七八对守夜侍卫,秦叔宝、程咬金、薛万均还有薛万彻皆站在队伍的前面,见到我都不禁诧然顿了脚步。
还是薛万彻先反应过来,惊讶后讽意横生,站出一步看着我。我面无动容站着,镇定道:“本宫……是来见皇上的。”
薛万彻仍讽笑着,故意疑惑:“皇上本月侍寝名单上没有德妃娘娘的提名么?”说完这句,他又似恍然大悟,提醒道,“今夜是采婕妤侍寝,德妃娘娘冒然前来,恐怕不合适吧。”
我冷冷扫了他身后满满的士兵,再对上他讽笑的眼睛,定定道:“本宫有要事与皇上商量。”
薛万彻收起不善的笑意,换成一声冷呵,握着腰间的长剑缓缓上前,目光锁住我的一神一色:“方才有刺客从尚药局落到这里,末将却见到了德妃娘娘,此中脱不了嫌疑。”
我冷冷一笑,怒斥他:“薛将军是怀疑本宫?本宫从不习武,怎么能短时间从尚药局到这儿?况且还是逃过薛将军这么大一段距离。薛将军没有抓到刺客就是失职,可不要见谁就拿谁当刺客!”
宽大的广场静静将我的声音传开,薛万彻狠瞪着我嘴角抽搐,一时间对不出话来。我毫不惶恐地对上他愤怒的双眼,移开脚步上前,目光始终不离。气势明显压过他抑制的怒气,他弱下眼眸后退一步,我看见他身后有一个太监快步而来。
第150章 洋金花(三)
“何事在这神龙殿喧闹,皇上命众人都退下,有事明日再议!”太监挥挥手中的拂尘,尖声尖气道。
我抢在薛万彻话前说:“本宫要见皇上!”
他奸昧望了望紧闭的神龙殿大门,谄媚说:“德妃娘娘,皇上已经歇息了。您看……这时候是不是不妥。”
我自是不能这么容易就被劝回去的,否则这戏就做的太不真了。“本宫既是一个人来,也既是在这等了许些时候,你以为本宫还怕皇上的惩治?”我舒下语气,有些恳请地沉声,“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公公务必替本宫通报一声。”
太监皱起眉头,为难地看着神龙殿前这些人,又将目光落在我身上,连连哎了几声都下不定注意。这时,秦叔宝站出身,对那个太监说:“既是德妃娘娘有要事,公公还是通报一声。今夜宫中也不安全,娘娘也是不肯回宫,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我都担当不起。”
太监听了,顿是觉得有理,请我稍等片刻。我含笑向秦叔宝微一颔首,秦叔宝轻一点头,返回队中吩咐侍卫次序首先离开。程咬金和薛万均也跟着退下侍卫,而薛万彻一直等到亲眼看着我真的跟着太监走向神龙殿门后才撤兵离开。
李世民答应见我,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之前算着他一口拒绝,我就好断然怒回,可这次是真的要见他了。神龙殿檐下排站了一行宫人,是专门送神龙殿过夜的妃嫔回寝殿的队伍。我卷着指间的绣帕,低眼不看那紧闭的殿门,脑中却一直想着待会儿进去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大门开了,太监低腰步进殿中和李世民说了几句,然后回来请我入殿。
我咽下所想之事,迈进殿中。李世民背身站在窗前,采荨只着了一件单袍正在绾发。我心口如针扎般一痛,脚步沉重地迈不开步子,只好远远福身:“皇上万福!”
李世民应了一声,转身将旁桌上翻着的几本书合上叠好,让太监拿到门外接应的宫人手上一同送去听竹阁。此时采荨还在梳着长发,毫不在意有人正等她梳罢离去,她更不想就此放机会给我。
而从进殿开始,我便嗅到淡淡的花香,这香味越闻越觉得有些印象。我环顾殿中,最终将目光坐在案桌上的红锦香袋。我打开它,这香味更清楚了,竟是洋金花的味道!这时,采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夺过红锦香袋,不悦地瞥了我一眼将它别在腰上。我看她的意思,似乎不知这香袋中是何物,仿佛就将它单纯当作香料放着了,于是我问:“不知采婕妤这香袋是从何而来?”
她撩起我身后的外袍披在身上,鄙夷一言:“各宫总送些乱七八糟的礼物,这也不知是哪宫送的,让娘娘见笑了。”她不再和我琢磨时间,莲步到李世民面前盈盈下拜,娇嗔不舍,“臣妾退下了,今夜这次,皇上可是要想办法补给臣妾。”
李世民为她披上披风,温和说:“朕知道了,你下去罢!”
采荨柔笑着点头,随着来接的宫人迈出殿去。神龙殿大门随即被合上,李世民回过身探视我,我心下一沉,低头跪道:“臣妾深夜打扰到皇上,罪该万死。”
“莫说这些有的没的。说吧,究竟何事?”李世民扶起我,握了握我的手,然后转身去关窗子。方才我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