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建成一把拉了我,快步从太子妃的寝殿离开。此时我已顾不着太子妃会怎么,听到李世民在外头,心中顿时乱成一团。也不知我是在乱什么,只不自觉的抬手急急擦了擦额上的伤,撩了几缕额发遮掩。
进了显德殿便见着穿着一身紫边白衣的李世民。李世民也在这时见了我,视线移到我的额上。他还是注意到了我的额头,他的视线让我我感到不安,我到他面前向他福身:“参见秦王,秦王万福。”
他冷应了一声,目光从我身上转到李建成身上。李世民来找李建成该是有事要谈,我向两人说:“太子,殿下,奴婢还有差事,先告退了。”
李世民抬了手示意要我留下,一边开口对李建成说:“大哥,我刚才父皇那回来,他叫我来喊你,说有事与你商量!”李世民转头看我,说:“本王正要去尚药局,你引我去。”
“是。”
李世民和李建成一同出了东宫,我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一段,李建成转路往太极宫去。剩下我与李世民,我在前引路,他在后跟着。秦王妃有了身孕,他应是到尚药局看药。想到这,我微微瞥了眼身后的他,他的紫边白衣飘扬,俊美的脸在阳光下正抿着唇看我。这无意的目光接触,我慌张的向他点点头继续走。觉得身后的脚步声近了,我急忙又快走了几步。一前一后两个人影急急在道上走,惹得几个擦肩而过的宫女太监瞥眼来看。快到尚药局时,李世民忽然从后面走上来,一手停了我的脚步,一手撩了我的鬓发,我低头往旁边一站,离他三步之远。
“额上的伤从何而来?在东宫弄伤的?”李世民问我。
我说:“是奴婢不慎跌了一跤。”
李世民干笑了一声,显然很不相信我的话,但他也没继续追问,反而问我说:“怎的与太子在一块儿?”
我支吾了半天,终于说:“奴婢前去送药。”
李世民冷哼一声:“怎的不见取回的药盘。”
我咬着下嘴唇不说话,只盯着他的靴子。
“你今天跟本王撒了两次慌。”李世民背手而战,垂眼看着我。
我顿时哑然,立马低头:“奴婢知罪。”
前面的人不说话也无动作,我低头看着他微风飘扬的袍子角,这个时候心中竟无意撩起层层波澜。
“莫兮然。”他念着我的名字,似在叫我又像在自语。我点头站在他身边,他转眼望我:“你家在何处,还有何人?”
我微微一顿,实实回答:“奴婢家住长安,还有一父一弟。”
“还有一父一弟?”李世民眯了眼,像是在细细看我的表情。
我肯定道:“奴婢不敢欺瞒殿下。”说完这句,又忽然想起之前那两个被拆穿的谎言,不由红了脸。
这时,李世民忽然拉起我的手臂将袖子往上一掀。我被他吓了一跳,猛地收回手跪在地上急急说:“奴婢……奴婢……”
女子肌肤是不能任由男子看的,我被李世民那动作惹的更加脸红,跪在地上竟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李世民见我如此,叹声道:“冒犯了。”
我抬头看他,觉得他眼中多了另外一丝感觉,但也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是痛?是恨?是惊?是喜?好像有,又好像荒芜一片,实在复杂的很。
李世民移了脚步,往尚药局去,我回过神也提了脚步跟在他后面。进了尚药局,宋逸迎了出来,向李世民一拜。李世民朝他微微一笑,虚扶了一把。
他与他一道进了屋里,宋逸回头看了我一眼,视线也是移到了我额上,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可还是随着李世民进去了。他们进的是药房,那是我做常事的地方,整理药材、煎药都是在那的。我犹豫着进了那屋子,洗净双手在一边继续整理药材。
我手下扒着黄连,听着他们的谈话,口中尽是淡淡苦味。李世民这趟来真是来看药的,他待秦王妃真好,亲自过来问药。他这次过来,还顺是来要个专门的医佐,好为秦王妃随时诊断。不想,李世民指了我,说:“本王与她熟些。”
于是,我被命每日去承乾殿为秦王妃看护身体。
李世民走后,宋逸拍掉我手心的黄连,塞了瓶药给我。我说:“多谢宋奉御,奴婢稍后便用。”
落阳之时,我坐在房中歇息,我拿了铜镜看,额上已结了一层痂。门外进来一个人,见是宋逸,我刚要福身,他便扶了我道:“不必,你我私下也算是朋友一场。”
他这话不知从何说起,我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应了朋友,或是他与这尚药局上下私下都是朋友。他将我扶着坐好,抚着我的额头细细看。我想起上次他为我擦药,瞥了头空了他的手。他硬是将我扳了回来:“怎么?忘了我上次说的话么?”
“不敢。”我说,可心底总觉得不妥。我怎么会忘了他那夜对我的教诲,他今日是又将我当作他的病人,今日我又要受他的摆布了。
我将自己坐正,正对着他。他满意的笑了,起身去洗了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在我额上点着。那块帕子并不凉,是用温水暖的,还有一股清清的药香。我偷偷抬眼,看着他的下巴,看着他的嘴唇,看着他的鼻子,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正聚精会神的望着我的额角,忽然间撇下眼与我对视,杀了个我措手不及。我慌忙低了头,不想撞了他的手,额上一阵刺痛。
我倒吸了一口气,宋逸却捧着我的脸清笑起来。我心中怪想:还不是你,我也不在你这丢了脸。
宋逸笑着自己摇摇头,手指勾着我的下巴又细细为我擦伤口。我仰着头,不得不去看他,下巴被他温暖的手指抵着,忽然觉得这般姿势甚是暧昧,不禁动了动身子。只这一动,宋逸又瞥下眼来,我眨了眼睛看他,一副无奈。宋逸看着我停了额上的动作,本是抵着下巴的手指轻轻捏了下巴,眼中竟是两汪月色朦胧的湖水。
我不知他打着什么主意,也看着他。额上用湿帕子擦过的地方渐渐干去,透出丝丝凉意,这额上的凉意却与宋逸的眼睛相反,他的眼中竟是灵动的温暖,恍如春日里月色的暖风。不知不觉,他与我已是只一掌之距,他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此时的我已卷入他的眼里。他的眼里,有我清晰的倒影。我望着他的眼,想起持掌的温暖,我猛地从他眼里收回目光。他是宋逸,我面前的人是宋逸。
窗外传来一声怪异的猫叫,我转向窗外,离开宋逸的目光。宋逸抬手轻轻假咳,继而取了药膏在我额上像是胡乱抹了一层,二话不说匆匆走了。
第012章 胭脂错(一)
我摸了摸伤口,出门自己抬了热水,关上门拉了屏风沐浴。
一天的疲惫便在这热气中融化,我用手碗着水轻轻抚在身上,水中放了稍许花瓣,淡淡的清香飘逸。我喜欢拾些刚落的花瓣,洗净后用来泡澡,消解很好的疲劳效果。我挽了些花瓣贴在手臂上,忽然想起李世民拉我手臂的时候,他是在看什么呢?
左臂上,有深红的一点,那是刚进宫时陈嬷嬷点的守宫砂。我脸上一红,又摇头自语,李世民该不会这看这守宫砂来的。我摸着我的左臂,上面除了守宫砂,手臂背上竟还有一道短小不起眼的疤痕,这我倒是从未注意,今天这细细一看才发现。
我记不得这伤疤从何而来,我叹气将手臂浸入温暖的水中,暖了一会儿水,渐渐觉得升了困意,便起身更衣,倒了澡水,放帘休息。
第二日,我端着秦王妃的安胎药来到承乾殿。
承乾殿很宽大,我随着一个宫女引路去找秦王妃。秦王妃此时坐在寝殿的窗口刺绣,我进了大门便闻着淡淡的麝香,李世民前脚刚走不久吧。
我将药碗递上:“秦王妃,奴婢为您送药来了。”
秦王妃放下手中的刺绣看我,忽而嫣然一笑将我扶起:“你便是世民找的医佐吧,我孩儿的健康可全要靠你啦。”
我退了身,说:“谢娘娘不嫌弃奴婢。”
她对我这一退身愣了愣,却也不计较,端了药皱眉饮下,然后放回我手上的盘子里。我关心问:“药是否太苦?”
秦王妃摇头,说:“不苦,甜的很。”说的时候,她的手轻抚着微隆的腹部。看着她幸福的笑,我心中渐渐流了暖意却又是冲了些复杂的冷气。这时,秦王妃拿了一件小衣裳给我看:“如何?这花色你觉得如何?”
这小衣裳正是我进门时她专心秀的。秦王妃对腹中的孩儿甚是欢喜,才怀了两个月便开始做衣服了。我看着她指的那朵小花精致的很,只是通一色少了些韵味。我低了眼,说:“奴婢斗胆。奴婢觉得花色圆满,只是少了些点缀的蕾子。”
她将小衣裳摆在眼前看了看,笑说:“听你这么一说,果是觉得少了蕾子。”
秦王妃半日都在寝殿中绣衣,而我现在的职务便是呆在秦王妃身边,时刻注意她的身体,直到小皇孙出世。秦王妃平易近人,听旁边的宫女说,特别是秦王妃怀孕这日子要比往常更加的和气,整个承乾殿都被她暖得温暖。
午时的时候,李世民回来了,进了寝殿便坐在秦王妃身旁看她绣衣,秦王妃坐在窗口,他见微风阵阵,便脱了外袍披在她身上。秦王妃脸上浮了一层红晕,悄悄看了李世民一眼又瞥下头假装绣花,不巧无用心,秦王妃忽然吸了口气,针刺了手指。我吓得要上前,却见李世民抓了她的手亲吻一下,对着受伤的手指轻轻吹气。
这一幕,怕是所有女人都会羡慕。我也一样,看着李世民心疼的为秦王妃吹气,心中不仅有了感动,还有更复杂的感觉压在心底透不过气。身子不觉颤抖了一下,碰了身旁的花瓶,咕噜噜的抖了抖又站稳。我轻舒了一口气,差点有闹出事来。正松了气,抬头看到李世民与秦王妃正看着我,我忙低了头,等他们说话。
“这般粗心,本王不在时秦王妃交给你,叫本王如何安心!”李世民响亮的嗓子厉斥在殿中。
这是我第二次见李世民对我大吼,李世民对我来说是一方夏日的天空,总总阴晴不定,总总忽骤暴雨。我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寝殿中顿时寒气一片,我听到秦王妃轻声劝着李世民,而我是听不到李世民的任何动作。忽然,他说:“你随我出来。”
我急忙起身,跟着他的疾步出了寝殿。随着他飞快的脚步,我进了他的书房,他将衣服下摆一挥,坐在正桌前,我跪在地上,低头说:“奴婢谨记,奴婢会用命来保护秦王妃!”
“你的命?”李世民冷呵了一声,指着我道,“你的命与秦王妃如何相比!更何况还有本王的孩子!”
不错,我的命怎么能与秦王妃和皇家血脉想必。
李世民坐在上头,我跪在下头。门大开着,来来去去的宫女太监走了好几回,我们都没说话。上头忽然一声剑光,一把去了鞘的剑“哐当”一声丢在我前面,李世民冷冷说:“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用命的。”
果是无心犯了不合时的错便是要了命。我深咽了一口气,双手举起那柄剑。从它的剑柄看,我曾见过它。是第一次见到李世民的时候,他身边便是配着这把剑的,他定是用它来奋勇杀敌,不想却是让我这奴婢占了便宜,死在这么高贵的剑下。
我举着他的剑搁在脖子上抬头看他,看到他一脸冷静,我笑了笑:“谢秦王赐死。”
脖子上传来一丝痛楚,手上使力,臂上却传来一阵生痛。原来李世民已越过正桌,扯下我举剑的手臂向后扭,我手上吃痛,身后一声清脆的刀器落地。李世民将我抵在门后,眼中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