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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铃问:“什么叫潜水艇?”
老庆叫道:“服务员!”
服务员应声而进。
老庆说:“整一个扎啤来。”
一会儿,服务员端着一个大扎啤进来,放在老庆面前。
老庆神气地举起一个盛白酒的小酒杯放入扎啤之中。他手举扎啤叫道:“有叫板的没有?!看着!”说着连扎啤带小酒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新颖看得呆了。
穗子见老庆脸憋得通红,问道:“老庆,没事吧?”
老庆摇摇头,睁着通红的眼睛。
银铃望着装扎啤的大酒杯,又看了看歪在杯内的小酒杯,说:“这就叫潜水艇呀,真潜到底下去了。是不是核潜艇呀?”
黄秋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握着一瓶五粮液说:“老庆,你还别诈唬,我就敢跟你叫板!我敢把这半瓶白酒一气喝了,你信不信?!”
老庆翻着白眼,说:“我就没见过蚊子撒尿,我不信!”
“我要是喝了,你给我什么?”
“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老庆也不示弱。
雨亭劝道:“黄老,刚才您已经喝了不少了,算了,别再喝了。”
雪庵也说:“黄老,千万别斗气,喝多了伤身体……”
黄秋水瞪圆了眼睛,摆摆手说:“我黄秋水没……没醉,我就要争这口气,我喝!”说着,“咕嘟嘟”一饮而尽。
黄秋水喝完瘫坐在椅子上。他用手指着老庆说:“老庆,我喝了!”
老庆怔怔地望着黄秋水,问:“你想让我干什么?”
黄秋水语出惊人:“我想见你的屌!”
大家一听,都怔住了。
雨亭道:“醉了,都醉了,黄老,你换一个节目。”
“不行,我就要见他的屌,而且就在这里。”黄秋水一字一顿地说。
新颖站起来说:“那我们走。”
雪庵也站了起来。
黄秋水摆摆手。
老庆晃晃悠悠走到黄秋水面前,说:“我输了认输还不成吗?”
黄秋水上气不接下气,又摆了摆手。
老庆说:“要不然咱们到卫生间……”
黄秋水又摆了摆手,然后像一尾鳗鱼一样滑到地上,一会儿,鼾声大作。
老庆朝大家做了一个鬼脸,嘻笑着说:“哈哈,我躲过一劫。”
新颖说:“瞧你美的。”
第十章黄鼠狼专咬病鸭子
老庆回到家,只见小卧室的门紧闭,他轻轻推开门,只见弄玉躺在床上,正拿着一部《蜃楼志》看。
老庆喜出望外,叫道:“弄玉,你这些天到哪儿去了?也不打个电话。”
弄玉露出雪白的小瓜子脸,嗔道:“你还回来呀?我还以为你一头扎进老邻居家里去了呢。”
老庆嘻嘻笑着,“远亲不如近邻嘛。两小无猜,从小净上房够枣吃,一竹竿打不了两棵树上的枣。”
弄玉哼了一声,转过身,头朝里,又去翻书。
老庆倚住床头,说:“我可想你的担担面了。”
弄玉说:“还是吃你的美国沙拉吧,姑奶奶现在没这个心思。”
老庆扶着她肩膀说:“可想死我了,究竟到哪去了?我都快在《北京晚报》发寻人启事了。”
“跟宁老师玩去了。”弄玉拉长了声音。
“哪个宁老师?”
“就是喜欢我的那个宁老师呗。”
“什么?”老庆睁大了眼睛。
“就是你家乡那个纠缠你的人?”
弄玉一听,忽地立起身,说:“你可别那么说,人家是真心喜欢我,谁像你,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
老庆一听急得有些结巴:“谁是……碗里的,……谁,谁又是锅里的?你怎么冤枉人?”
弄玉一看老庆急得嘴都歪了,“噗哧”一声笑了。
老庆问:“你到底到哪儿去了?”
弄玉回答:“宁老师到了北京,他已经成家了,妻子也是教师,还有了一个小男孩,他们都被评为湖南优秀教师。这次他们全家到北京旅游,我一直在给他们当导游,故宫、天坛、香山、颐和园、八达岭长城、十三陵全去了。”
老庆笑着说:“这倒是一次爱国主义教育活动。”
“我可累坏了,今晚你请我吃夜宵。”
老庆有点晕晕乎乎,说:“今晚我可喝多了,喝了有四两,又掺和着啤酒,可能下不了楼了。”
老庆说着往床上一歪,就呼呼睡着了。
弄玉爱怜地望着老庆,帮他脱了鞋和袜子,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她怔怔地望着老庆,觉得他睡觉的样子也很可爱,活像一只大熊猫,萎缩在被子里,嘴里冒着白色的热气,就像热壶在冒气。他的眼睛微微闭着,脸红扑扑的,充溢着憨态,略微有几分狡诈。
弄玉俯下身,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老庆的脸颊。
老庆仍在熟睡。
真是黄鼠狼专咬病鸭子,飞天虚惊一场,躲过一劫,重获新生,可是最近又遇到麻烦。一个来自湖北的男人,自称是诗人,神经兮兮地来到北京,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了飞天的手机号,给飞天打电话说,飞天抄袭了他的诗,共有18首72行,他带齐足够的证据材料,即日便起诉飞天。并扬言要在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这一特大新闻。
这可急坏了飞天,飞天翻遍了自己发表的诗集,除了偶尔摘了古代诗人的几句诗外,都是自己所作,湖北这小子怎么会诬告他呢,他打电话告诉雨亭,雨亭打电话又告诉了老庆,并约老庆一同去会会这位外地诗人。
老庆一听,觉得这事非同小可,飞天在文坛上是响当当的青年诗人,他的诗歌颇受少男少女的喜爱,流行一时,有的诗被谱曲,成为校园里的流行歌曲,被一些红歌星一唱,更是传遍天下。如今冲出这么个程咬金,挥动板斧,杀向飞天,就是谣言,也对飞天不利,何况如今有的小报记者正愁没米下锅呢。
这天晚上,雨亭与老庆如约来到交道口附近一家小旅馆,这个旅馆的位置在七拐八拐的小胡同深处,路灯昏暗,道路起伏不平。
老庆对雨亭道:“他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旅馆。”
雨亭笑着说:“诗人都有些古怪,小巷深处,老屋孤灯,才有意味。”
老庆摇摇头,说:“我看他是图便宜。”
雨亭一指前面,“旅馆到了。”
门口有个招牌,门脸儿不大,墙皮斑驳。二人走进去,向门口打盹儿的传达室人员询问一下,径直走了进去。
在103号房间前,老庆敲了敲门。
半天才听到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谁呀?”
“诗人飞天的代理人。”
“哦,等着,我来开门。”
踏里趿拉的声音。
门开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一个尖尖瘦瘦的男人出现了,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更显得灰暗,很有几分菜色,穿着一件褪色的蓝褂子,一条黑裤子,趿拉着拖鞋。老庆明显地看到他长长的脚趾甲,灰色,他立刻联想到烂掉的白菜叶上的毛毛虫。
雨亭说明来意,对方示意他们坐下来。
床上堆着一条被子,桌上放着他自带的一个大水缸,碰掉了一些瓷,图案是只公鸡。
“你们想看看证据吗?”他露出一排焦黄的牙齿。
老庆点点头。
他从床下拉出一个皮箱,用钥匙打开箱锁,从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书稿,书稿泛黄,还有水渍。
雨亭接过书稿,书稿上歪歪扭扭写着诗。
雨亭仔细阅读,果然和飞天的诗歌大有相似之处。
老庆也翻了几页,他认出就是飞天的诗歌。
雨亭问:“你这是什么时候写的?”
那人拍了拍小脑袋,说:“让我想一想,已经很久了,大概是八十年代吧。”
老庆问:“在哪儿发表的?”
“手抄本,手抄本,很多大学生、中学生都抄过。”
“你今年多大岁数了?”雨亭问。
“虚度六十二年。”他眯缝着眼睛说,目光的颜色是褐色的。
老庆又问:“你这手抄本经什么人抄了?”
那人翘起二郎腿,说:“我爹,我娘,还有我三叔……”
“他们都在吗?”
那人摇摇头,说:“都死了。”
雨亭又问:“那么谁能证明这诗是你写的呢?”
那人回答:“我查了《中国当代文学家辞典》,算了算,飞天今年只有35岁,而我已经62岁,我比他大27岁,他比我少27岁,我们俩人的诗一模一样,那诗自然就是我写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不会有错。我要在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要请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人民日报、新华社、北京日报、北京晚报、北京娱乐信报、足球报的记者都参加,我要当场揭露飞天,将真相公布于众!这个飞天太不像话,他的毛还嫩了一点,竟敢抄袭我的诗!我要起诉他,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100万元。同志们,你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血汗付诸东流,不能看着我的劳动成果被剽窃,这可是二十一世纪中国文坛最大的剽窃案。为了这件事,我已经失眠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了,我太惨了,我太可怜了,同志们,你们能看着一个老实人受欺负吗?我虽然没有加入作协,但我确实是民间的天才……”说着他竟呜呜地哭起来了。
雨亭劝道:“有话慢慢说。”
老庆说:“先喝口水。”
那人道:“别碰我,我烦着呢!”说着,他神秘地来到门口,拉开门,往外瞧了瞧,又关上门,用凳子顶住门,悄悄地说:“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李白和杜甫他们两位,别看一个长得白白胖胖,一副富态相;一个长得又尖又瘦,一副穷酸相,他们也都抄袭我的诗,这可是文坛奇案啊!我冤枉啊!”说着,抱头痛哭不已。
雨亭朝老庆使了一个眼色,二人悄悄起身,挪开凳子,开了门,疾步走出来。
一出旅馆,雨亭长吁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个精神病人。”
老庆吹了一声口哨,说:“病得还不轻呢,病入膏肓了。”
二人相对一笑。
第十章晴天霹雳
老庆晚上刚回到家,就接到汪霞秘书的电话,那个秘书告诉他:金蔷薇大厦发生火灾,汪霞严重烧伤,正在北京协和医院紧急抢救。
老庆一听,犹如晴天霹雳,立刻打了一辆出租汽车,急匆匆赶到协和医院。
急救室门前,金蔷薇公司的员工们正在焦灼不安地交头接耳议论,有的女员工哭得泣不成声。老庆一眼看见那个秘书,焦急地问他:“汪总怎么样了?”
“正在抢救,已经有两个小时了。”那个秘书回答。
老庆拼命推开急救室的门,一个医生告诉他:“伤者危险,不能进去。”
老庆急出眼泪,说:“我是她的亲属,你们一定要把她救活,她可是个好人!”
那个医生说:“亲属也不能进去。”
老庆只得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