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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庆摇摇头,说:“我是中国人。”
汪霞依依深情地说:“我不会忘记自己是中国人的。妈妈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苦,一直背着海外关系这口黑锅,爸爸又死得早,也真够辛苦的。”
老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可不让你嫁洋鬼子。”
汪霞心里说:你这是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可是嘴上却说:“还没有考虑这么多问题,到时候再说吧,洛杉矶的华人很多。”
老庆的心就像潜水艇,刚才还浮在水面上,现在一下子沉到了海底。
他不知说什么好,因为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他一下子觉得思想空了,好像什么都变得没有意思了。
汪霞恳切地说:“我知道你不愿意我走,我也不愿意离开你,但是没有办法,一方面要跟妈妈到美国探望舅舅;另一方面舅舅的大批财产需要继承;我在美国还要修完学业。”
“你走吧,你今天就走。”老庆恨恨地说。
汪霞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来,她扑到老庆怀里,把滚滚的脸颊紧紧贴住他的胸脯。
她觉得他的胸脯很烫,像烧开的水,咕咕嘟嘟,又像刚爆发的火山,岩浆喷泻而出。
汪霞猛地挣脱老庆,呼地掀起红裙子,露出薄如蝉翼的内裤……
老庆惊得睁大了眼睛。“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你……”汪霞一字一顿地说,语气很坚决,就像一个深思熟虑的指挥员。
老庆恨恨地说:“我不希罕你这个,你给我出去!”
老庆背过脸去。
汪霞长叹一声,无奈地瘫倒在地上。
第五章新婚之夜
时光又回到现在。老庆在沙龙里遇到一个跟汪霞气质相近的女人叫心蕊。那是在海南笔会上认识的,她有雍容华贵的仪表,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有一米六八的身高,一头乌黑的瀑布般的长发,细细的高鼻梁,一双清澈湛蓝的大眼睛。她的胸部隆起,臀部浑圆,大腿修长。她是画家峥嵘的情人,美术模特。以后老庆帮助心蕊做了不少事情,直到峥嵘被黑社会头子黑虎杀害,心蕊被黑虎所逼欲从高楼跳下来,被老庆冒死救下。老庆身受重伤,心蕊细心照料,早就暗恋心蕊的老庆表明心迹,心蕊为了报恩,与他结为姻缘。
新婚之夜。
老庆洗完澡回到卧室。
心蕊被他的脚步惊醒,睁开惺忪的眼睛,朝他嫣然一笑。
老庆忽然觉得这笑容有点像汪霞。
他有点恍惚。
心蕊伸出左手把台灯调暗,室内呈现出一片橘黄色的光晕。
心蕊又朝老庆嫣然一笑,掀开了身上的浴巾。
老庆迟疑着,后退了两步,他真的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汪霞。
老庆长啸一声,发疯般的扑了上去,用力抱紧了床上这个女人。
“汪霞……”他呻吟着,狂啸着,像一股旋风般翻滚着。
心蕊被这股疯狂的气浪翻卷着,每一颗细胞都激动着,她觉得老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有力量……
结婚后,心蕊对老庆的照顾无微不至。
老庆血压有点高,低压100,高压135;心蕊买了一个电子测压器,给他量血压,给他喂药。
老庆的腰不好,阴天下雨,隐隐作痛。心蕊从前在饭店里学过按摩,于是每天晚上睡觉都要给老庆按摩。
老庆觉得每天过得挺幸福,用北京土话来说,就是活得滋润。
老庆自从娶了心蕊后,大街上的漂亮女人,他不再多看一眼,那些洗脚屋、桑拿、发廊、歌厅,也不去光顾,为了断绝那些无休止的纠缠,他换了一个手机。
一天晚上,他家附近有个夜总会被抄,几个“三陪”小姐被公安人员带上了警车。老庆在阳台上看见了,拍手说:“你高兴,我高兴,买卖公平心安定。”
心蕊在屋里听见了,叫道:“老庆,你给我进来!”
老庆见心蕊急了,急忙闪进屋里。
心蕊埋怨道:“你狗戴嚼子——瞎勒勒什么?”
老庆见心蕊脸憋得通红,知她真的动了气,于是垂下头,怯懦着说:“我……错了……”
“跪搓板吧。”心蕊没好气地说。
老庆摸着脑袋,说:“这年头哪儿有什么搓板?都用洗衣机了,干脆就跪地上吧。”老庆说着,双膝跪地,仍然一副俯首听命的姿态。
心蕊“噗哧”一声乐了,说:“老庆啊,老庆,你真是爷,庆爷!你气死我了,乐死我了!”
老庆“扑通”一声磕了一个头,说:“奴才给老佛爷请安!”
心蕊一见,急忙下地,扶起老庆,摸摸他的额头,关心地问:“磕着了吗?”
老庆暗喜,猛地将心蕊拥入怀中,然后抱起她热吻,拥到床上,就要宽衣解带。
心蕊睁开眼睛,说道:“快去洗洗你那臭脚。”
老庆一声“喳!”飞快跑入浴室。
淋浴喷头里喷泻出来的细小的水流,顺着他的头发、脸上、肩膀滑下来,像无数小虫子在爬,又沿着他宽阔的胸膛、脊背顺流直下,淌到地上。
老庆感到舒适,他扬起脸,任凭暖暖的水流拍打着他,在他的身上爬着,淌着,泻着。他用了心蕊最喜欢用的杏仁浴液,一股淡淡的杏香味迅疾浸透他的身体,仿佛钻入他无数的毛孔里。
他想起小时和伙伴们买了一堆甜杏,橙黄橙黄的;吃完甜杏,用石头砸开杏核,取出又白又嫩的杏仁,放到嘴里,别有滋味。那杏仁的味道跟这杏仁浴液的味道相似。
可是半年前,心蕊终于找到了真爱,离开了老庆,远涉重洋,到海外去了。
分手是严酷的,那是一个寒冷的雪夜,心蕊正式向他提出分手。在这之前,老庆凭直觉已隐约感到有一种不祥之感。他觉得心蕊的心已在他人身上。她的身体冰凉,再也没有以前那种炽热的激情了。
心蕊留给他一个存折,是六位数的,她用严肃的口吻对老庆说:“老庆,我们的婚姻最早是从感激之情开始的,我对峥嵘,是一种对艺术的献身,对艺术的偏爱。而对你,是一种报恩,你救了我的性命,我不知如何报答你,不知怎样才能使你快活,我也看得出来,你对我的目光有时是游移不定的,我们在很多的时候很像兄妹。我拼命试图爱你,可总没有找到那种感觉,现在我找到了,他虽然在国外定居,但也没有太多的财产,我跟他在一起,总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为了真爱,我就要远走高飞了。我喜欢你的幽默和智慧,喜欢你大智若愚的样子。但是我不想欺骗你,这就是我们一直没有孩子的真实原因,不是谁的无能,而是有意回避。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老庆默不作声。
第二天上午,他和心蕊到附近办事处办理了离婚手续。
心蕊在飞机起飞后,才在自己的皮箱里发现了她给老庆的那个存折。
心蕊走后老庆沉默了一阵子。
但老庆毕竟是老庆,十几天后,他又恢复了常态。
心蕊走了,沙龙里还有那么多朋友呢!
第五章新书首发式
“老庆,你在想什么?”夏君的一声呼唤打断了老庆的回忆。
“没,没什么……”老庆有点慌乱,下意识地拢了拢了头发。
“你去做一个保健吧,是泰式还是港式?”夏君说。
“不,不做了,她们的手不规矩,不给她们造成犯错误的机会。”
夏君笑着说:“我们在一个屋子里做,做泰式的吧。”
老庆随夏君上了三楼,拣了一个双人间,宽敞、舒适。
一个女按摩师给老庆做,另一个男按摩师给夏君做。
当女按摩师将老庆扳倒在床上,做了一个擒拿的姿势后,老庆急忙说:“我求饶了,骨头都散架了。”
夏君在一旁看见,笑道:“没事的,泰式按摩,刚猛,剧烈,做完更舒适。”
女按摩师额头已渗出汗珠,仍然有条不紊地做着。
老庆看到旁边那个男按摩师正给夏君踩背,夏君整个身体趴在床上,红色桑拿服凌乱不堪,她紧闭双目,四肢伸展,一动不动。
老庆对那男按摩师说:“老兄,你轻点,她也就七八十斤,肺活量小,别给踩死了。”
男按摩师一声不吭,仍然全神贯注地工作着。
回家的路上,夏君对老庆说:“我看这个洗浴中心还挺正规,泰式按摩还真到位,比美国做得好,我就像脱胎换骨一样。”
老庆说:“好,下次我们还来这潇洒,我请你。但是你得给我的作品《三只绣花鞋》写一篇书评,我找路子登在《北京晚报》上”。
夏君撇着嘴说:“那也得看我乐意不乐意。”
3个月后。临近春节,老庆的长篇小说《三只绣花鞋》创作完成。他向雨亭建议新书首发式在金蔷薇茶屋举办,届时将请文学界人士、著名文学谈论家、新闻媒体等参加,好好炒作一番。雨亭欣然同意,他说要把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的记者也请来,再推荐老庆上“艺术人生”专题节目,在搜孤网站争取做一个长篇访谈。牧牧建议在某图书大厦搞一场签名售书,他联系厂家制作一批小型绣花鞋,每个买书的人赠送一只绣花鞋,要《北京日报》、《北京晚报》、《北京青年报》提前预报消息。雨亭听说这部小说是由洪强和老庆操作,在天地出版社出版,便问老庆首印多少册,老庆告诉他5万册。雨亭是天地出版社的老编辑,又曾担任过天地出版社的总编辑,对图书市场比较熟悉,他觉得首印数过高,应该先一万册,投石问路,看看市场的反应。老庆自信地说:“没有问题,如果印得太少,盗版一拥而上,岂不是亏了?这部书已经开机了。”
雨亭说:“封面是图书的眼睛,封面设计也是很重要的。”
老庆把图书封面设计稿给雨亭送去,雨亭见封面上是一个用骷髅连接起来的梅花瓶,瓶内是一个朦胧的裸体女人,斜卧瓶内,身体上缀满了梅花,封面色底是黑蓝色。
老庆得意洋洋地说:“这个女人就是书中的女主人公白薇,她是梅花党的头头白敬斋的二女儿,梅花党的联络员。梅花党潜伏人名单共有两份,一份在解放前夕龙飞潜入南京紫金山魔窟时自行销毁,另一份副本,多年来不知去向,美国中央情报局、苏联克格勃、台湾特务机构都在寻找这份名单,结果是印在白薇身上,用3号特务头子手中的特种药水涂抹才能显示,白薇身上的每一朵梅花就是一个特务的姓名和联络暗号。封面的构思是书中的一个关健的故事情节,这种设计,留下许多悬念。
雨亭说:“这个封面的设计确实考虑到了市场效果。”
老庆说:“这本书由洪强出资,书号费一万五,加上5万册的印刷费、纸张费等,共投资20多万。洪强包发行,给我的版税是10%,发行3万册以上是12%。
雨亭有些忧虑地说:“首印5万册,还是有些风险。”
老庆固执地说:“没问题。你要知道,张宝瑞的《一只绣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