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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死人吗?”程安突然说道,他在火光之中看到了绮罗的期待与兴奋,程安有点气愤了,她懂什么叫战场,什么叫战争吗?她只怕看到成堆的尸体,连胆汁都会吐出来的,现在却这么兴奋,只能说,此时的绮娘与自己当初一样傻。
“很多。”绮罗实话实说,她真的见过很多,成千上万的士兵前赴后继的倒下,她那时的眼睛都被血填满了。开始时,流泪。可是后来,泪流干了,剩下的就是恨了。可是没办法,她救不了,那种无力感常常压得她吐不过气来。而太君就坐在城头上,静静的盯着,只对她说,‘我就坐在这儿,绝不退让一寸土地。’
太君绝不退让一寸土地,以后她就陪着她站着,慢慢的,她也习惯了。
“杀过人吗?”程安笑了,他还是觉得绮娘太单纯,战场绝不是她所想像的样子。
“也很多。”绮罗抿着嘴,坐回了原处,用被子把自己包住了,下巴撑在膝上,闭上眼,最后的鞍然人,就是程安的妻和子女。她灭了那个种族,但她不后悔,她从来就没后悔过,再回来一百次,她也会这么做。
“吹牛!”程平笑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妇人,敢说自己杀过很多人,怎么着他也不会相信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名医的练成,其实也是一样的。为你的毒,你知道我才杀死多少兔子吗?兔子不是人,可是兔子还没侵略国土,毁我庄稼,杀我百姓。古时名将说,‘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杀来犯者,不算杀人,就像我用兔子试药,因为我知道,我在救人,所以我没错。”绮罗沉寂如水,说得异常清晰,也在这清冷的夜里,显得尤为的冷酷。
程安沉默了,程平也沉默了,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一仗对程平、程安来说,其实都是人生的第一次,他们第一次真的上了战场,也是很一次,亲手杀人,并且第一次,差点被人杀死。这时,若不是程平自己也快死了,才能克制住精神上的崩溃。
而程安不同,程平那箭,其实是为了救和程安所受,他一枪打掉了郎里的右手臂,这对马上民族的英雄来说,就是奇耻大辱了。人家自然要以程安为目标的,为他们的主帅报仇。程平看到了,拉开了弟弟,自己被擦伤了。
所以这一段时间,程安痛苦万分,一是因为杀人了,心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然后又告诉他,大哥为了救他,也许会死,他其实已经不堪重负了;而现在朝庭又让他去送和亲的公主,他还不能不去,他觉得自己快压得喘不上气了。想喊,喊不出,想哭,却不能。
他最后又晃到了仁心堂,明明知道绮罗已经嫁了,他却还是来了,没想到绮罗会守在大哥的身边,他们在聊天。绮罗好像从来没这样跟他聊过,他就安静的听着,不想打扰他们。最后谈到战局时,他才忍不住跳了下来。
“所以我们失败了,若不是爹为了我们,也许我们就胜了。”程安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情形。
“以老公爷的性子,纵是你们三个都在包围圈里,若是有机会,他也会先擒郎里,再救你们。他一定是觉得没机会了,才会选择了你们。”绮罗摇摇头,想想,“把你们放进包围圈,所以郎里其实是以身犯险,引你们入瓮罢了。所以你不错,至少下了他一条臂膀,让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干。”
绮罗冷笑起来,郎里是鞍然第一勇士。也是鞍然能成为永安朝第一大敌的主要原因之一。能征善战,鞍然第一大柱石。上一世,郎里是十年后病逝的,但逝世之前,他四肢俱全的,现在好了,一个少了一只手臂的强人,会有所改变吗?
ps:
程平不会死,放心放心,小p没那么爱杀人!
第四章 嗜血魔医
二更
“现在看来,我们中计了。”程平想了一下,现在他们都不想生死了,都是军人,他们对战局更着迷。
“也不算是中计。”程安坐在地上,随手拿了个树枝子在地上划着。思索着当时的摆阵,放开刚刚的纠结,倒是跟程平一样,把心思放在战局中了。
可能是绮罗的问题让他们重新回到了战场之上,他从纠结之中挣脱出来,去回想战局,当时父亲带人冲过来救他们,冲开了包围圈,若是真的中计了,那么包围圈不会那么容易冲散,而是会有序的扩大,到时包进去的就是他们父子四人了。所以一切,只是战场上的顺势而为,不得不说,对方的应变能力是很强的。
“郎里重伤,那谁指挥的?”程平也想到了,盯着程安。回想那时,他们其实是接近胜利的,他甚至能看到郎里眼中那一抹的惊恐。但是,很快,一队身着光洁的小队冲了进来,抢走了人。然后战鼓起,刚刚冲乱的队伍被重新整合了,然后把包抄,一下子把他们围得死死的。
所以当时,还有另一个指挥官在,不过他的经验应该不足的,当老公爷再一次冲破包围圈时,他们鸣金收兵了。不然,胜负还是两两之数。当然了,郎里丢了手臂,而老公爷也因为救援时,被远处的投石机打中了,所以算起来,这最后一仗是平局的。程安看老爷子倒下,马上回防救援。程平和程喜一块掩护,兄弟三人齐心协力,一路急奔把老爷子带回了营地,老爷子只怕就回不来了。
程平想想。不禁又看了绮罗一眼。他们现在重新审视,好像很多事一下子都清晰了,之前他们都在战局之中,他们都没多想,现在心静了,于是好像很多事都明白了。
“段姑娘,谢谢你!”
“什么?”绮罗又到时间换药了,下来专心做自己的事,她此时倒没多烦程安,她从来看过他们兄弟能这么安下心来。谈谈战场上的事。其实她也就提个头。真的能开解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所以她也不觉得跟自己相关,现在被感谢了。倒是有些觉得诧异。
“若不是你因为药单的事,骂了老二,爹可能就真的让他去做前锋了,然后也不会让我们重头学起。若不是这样,我们可能父子四人都回不来了。不是你给的药,救了我们,而是你骂得好。”程平果然是他们之中最有文人气质的一个,他已经想通了所有的关节点。
回过头来想,若没有父亲重头开始的教导,若不是为了让他们多学习。然后放慢了节奏,仗可能打不成这样。是啊,若不是特意放慢节奏,大家都完了。父亲从来就不是一个慢性子的人,以他的性子,从来就直来直去。真的开头,就摆出决一死战的样子,也许,大家都回不来了。
“你没事吧?”绮罗突然觉得有点无聊,盯着程安。
“什么?”程安不知道她想干嘛。
“干活吧!”绮罗想想,觉得跟程平聊那个太无聊了,还不如做点有用的。
绮罗让程安去库房里又拿了一个大大的浴桶,她指挥着程安在浴桶里放了热水,然后她生好火,然后把刚刚从程平的浴桶里舀出药汁,放到了新的浴桶中。
“干什么?”程安看向了绮罗,他知道,这是有毒的,而且是剧毒,就算只有几瓢,那也是剧毒,要知道,白天时,她连程乐都不许靠近的,卢氏靠近了,还给了解毒丸。
“进去啊!难兄难弟,闲着也闲着,你没事运运气,我会隔半个时辰往里加一次毒。”绮罗说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程安怔了一下,又问道。自己又没中毒,为什么也要泡着。这个女人疯了吧?
“什么为什么,快进去。”绮罗烦了,黑起脸来。
程安脱了外衣,跳了进去,一脸无奈。
“我不给你解毒丸,你就自己运气,觉得头晕时,叫我。”绮罗轻轻的说道。
程安没说话,老实的泡在稀释的药汁里。
绮罗一会看看程平,再看看程安,人总要找点事做的,现在绮罗都觉得没那么冷了。
“你去睡会吧,我来看着。”顾仁拿着绮罗的斗篷从屋里出来,他显然还没醒,鼻子还是有点嗡嗡的。
绮罗要摸他的额头,她比顾仁矮得多,只能踮起脚尖,高高的举着手,顾仁微笑的弯下腰给她摸。
“还是有点烧,你快去睡吧。”绮罗皱皱眉,轻轻的推着他进去。顾仁当然不肯,拿披风给绮罗包紧了,这才抬眼看向了两个浴桶,看到程安,他的眉还是抽动了一下。
“二爷怎么来了?”
“他来看大爷,他也快去鞍然了,正好先泡泡,万一遇上那个人,他比别人中毒的机会少一点。”绮罗看顾仁不肯去休息,只能把他按在春凳上,把自己刚刚的被子给他包住,号了一下脉,伸手在他鼻子两边轻搓着,很快顾仁觉得鼻子顺畅多了。
程平和程安看着他们夫妇之间的互动,程平又替程安郁闷了,人家夫妇之间好着呢,程安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徒然的。不过想想,他又觉得自己脑子怕也是中毒了,人家才是夫妇,人家正值新婚,他们这样才是对的,而自己弟弟,还是算了吧。
正如绮罗说的,她隔半个时辰就给程安加一瓢程平浴桶里的毒液,再给他号一次脉。程安的功夫果然不错,一个晚上,他浴桶里的药水由淡淡透明的褐色,到早上时,与程平一般,变成深黑,而开始时,程安还能不时睁眼看看绮罗与顾仁,到后来,他只能闭着眼,满头大汗的运气与毒液相抗衡着。而程平比程安随意,不是程平功夫好,而是因为程平本身就是中毒了,他此时保持着心态平和反而是最好的。
绮罗替程平守夜,其实是因为程平其实每半个时辰要加一次药,白天的针炙,夜间的药蒸,缺一不可。而从程平那里换出的药,都便宜了程安,她白天也没睡,相对于程平,这时,她更关注程安了。
程平其实是死马当活马医,她们的药量其实根本就没掌握准,活不能活,真是听天由命了。但是对程安不同,程安要去鞍然了,万一再见到阿士亚,这个又没有特别明显的症状出来。她可以给他预防的药丸,但是,那个也是毒药组成的,真的吃多了,也会中毒,昨天晚上,她倒是有了新的灵感,也许能变被动为主动,如果此时让他先适应了,只要不是大剂量,像程平这样的擦伤,就不会给他带来像程平这样的后果。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程安是什么感情了。能真的面对了吗?至少她再见他时,没有之前那种痛恨了。好像其实她一直不痛恨,她恨的从来就是自己。她恨的是自己傻,自己笨,可是她很清楚,重来一百次,她还是会那么选择,既然无从改变,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所以重生之后,她一直做的就是远离程安,远离程家。可是,他们好像就是夙世的孽缘,就是挣脱不开了。她好容易嫁了,她想过自己的小日子,好好对待自己的丈夫,这么平静的过下去。如果程安没有把老公爷送来,她也许就真的这样了,她乖乖的在家里陪伴着顾仁,好好怀一个孩子,然后呢,过平凡主妇生活。
结果,程安把老公爷送来了,而父亲非逼着她回来,又遇到了程平的事,真的走到这一步,她也明白,此时的她还真不能不管程老公爷。不管程平。就算不是程家父子,是陌生人,她也会这样,努力的给他们最好的治疗,不管成不成功,对医者来说,都没有不同,努力不会找一分。
所以她救程平时,她是没什么负担的。然而,昨晚一席谈,她突然发现,其实有什么恨,什么怨?程平这一世差点死了,而程安至少把郎里弄残了,一条手臂也许对郎里不算什么,但是至少让绮罗消了不少气,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