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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会为一个民女以身犯险,就算燕王真的为了黑夫人只身犯险,凭纪长老也动不得她。最终结果是,燕王压根没露面,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风骚男子就将人救走了,除了折损了些人手,纪长老什么好处都没得着。
无双冷笑道:“你那一句口号喊得好,本王回京之路怕是要不太平了。”
调威远军的人手过来插手私盐之事本就是绝密,除了燕宵和几个亲信士兵,威远军中无人知晓此次是奉燕王之令缉拿贩卖私盐者,可花兆琰安排的假官兵却是一开口就道出奉的是燕王之令,在场那么多双耳朵都听见了,别说漏网之鱼,就是盐商的嘴也堵不住。要不了多久,与私盐之事有直接或间接关系的各路人马便会知晓此事与燕王脱不了干系,更有甚者会推测出燕王并未北上而是南下了,因私盐之事利益受损之人必然不会放过罪魁祸首——燕王,燕王回京之途自然太平不得。
“那不是正好趁了小七的心意么?”花兆琰笑道,“让你顺藤摸瓜,拽出那些瓜,直接拔了根儿!”
“如此说来,本王倒要谢谢你了。”无双的眼刀子利得很,剐得花兆琰皮痛肉疼。
花兆琰岂敢受了无双的谢,连忙堆起笑道:“小七可别见外,武功秘笈我给不了你,这点小忙算是补偿。”
无双懒得理他,捏住花兆琰脉门的右手紧了紧,一道真气直接冲撞过去,这点攻击力对花楼主来说不痛不痒,不过是小小的警告罢了。偏偏受了这痛,花楼主却双眼含魅,那一双眸子水光粼粼,几乎要将人的魂魄吸进去。无双见状冷笑道:“就冲着你这媚术,本王就该将你的双手双脚折断,废去武功,囚禁在本王的燕王府,日日夜夜陪着本王!”
尘埃落定
花兆琰讪笑着眨眨眼,眨去眼中的媚意,安抚地扣住她的左手手指,道:“小七若是有意,本座自当奉陪,只是小七这煞气得收一收。”
无双冷哼一声,不予置否。
此时二人已经分开彼此并排躺在榻上,只是花兆琰的贼手早已不知不觉地来到无双的身后,自然地将无双揽进怀中。冰凉的玉身触上无双的后颈,盘旋着却迟迟不肯下滑。后背是练武之人的空门,所有习武者皆忌讳这一点,花兆琰心中有数,手上的动作极有分寸,避免让她感觉到危机又起杀意。他靠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缠绕上她的耳廓,他的声音极轻极轻:“小七,这玉佩是一块胚子上琢出来的,那块胚子我见过,恰好能成一对这样的玉佩,我这块上刻了字,我猜小七身上那块还未刻字,不如就刻了‘燕’字可好?”
无双闻言不语,久久才道:“你逾矩了!”
二人之间争锋相对,什么招数都可以使上,即便是这床榻技巧也可以比上一比,可偏偏不能涉及一个“真”字,真心真意可是禁忌。花兆琰此人油嘴滑舌,最是狡诈之人,他说出的话别说无双不信,即便是花兆琰自己也是不信的。是以花兆琰轻轻一笑,不再多言。
一声鸡鸣恰到好处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花兆琰轻声道:“这繁华的风月之地也有鸡么?”
二人皆是武功高强之人,耳力自然是极好的,那声鸡鸣很轻,也不知隔了多远的地儿,花兆琰这般说根本就是没话找话。
无双并未接话,顿了顿,沉声说道:“蒲华那个舞妓是你。”
如此肯定的语气,并非询问。
当初在蒲华之时,她之所以对那舞妓在意,甚至将他带入房中,正是觉得他身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虽然那舞妓已经被她处死,但以花兆琰的本事,掉个包也非难事。
花兆琰闻言一怔,随即笑了,“还是瞒不过你。”
无双的双目闪过不明之色,却沉默了。她无法继续问下去,难道要问他为何有意让她想起那人么?他二人对峙了一夜,离得如此之近,说了这么多话,明明只是开口的事情,可她却未提一句“那人如何了”,他也未透露那人之事半分。那个温润如玉的人,是死了还是活着,她不得而知。
花兆琰敏锐地扑捉到她眸中的一丝黯然,心中顿时一动,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在她耳边轻语:“临别之前送小七一个礼物。当年乾仪宫那番对峙并非为我,而是为一个人了结陈年恩怨。”
那个人,他不必多提她也知道是谁。他与那人的关系很是微妙,亦敌亦友,甚至有师徒之谊,不过这段关系鲜有人知,怕是连纪长老也不知道。那人与眼前的燕王殿下有着同样敏锐的观察力,无论他换了多少张脸多少个身份,那人都能认出是他。因着花楼的渊源,长老们死抱着大业不放,于他却是一场笑话,他顺了他们的意无非是想给那人一个便利。
花兆琰清晰地感觉到无双的身子一僵,心中不禁轻叹。纵有无数莫名其妙的感慨,纵使与她在一起很餍足,但他却不得不离去。他最是清楚这位燕王殿下翻脸无情的性子,他若再不离开,怕是再难离开了。虽然他一直看着这位殿下,确认她并无异常,可这位殿下有的是法子在人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地将一切安排好,或许下一瞬他便连着这豪情阁被那几万威远军围个结结实实。
含住她完整的耳垂,舌尖留恋地在本该穿耳洞的凹处点了点,夹杂着有些不稳的气息,他软声道:“小七,你我都很清楚,我伤不了你,你也留不住我。不如今日就作罢,日后若有机会便正大光明地交手,敌手或是朋友,皆是我二人之间的事。”说着又带了些哄骗的语气道:“小七,看在我将整个私盐业拱手送上的份上,消消气罢。”说出这番话,花兆琰正是保证日后只会以阳谋与无双交手,而花楼不会参与他二人的对决中。
无双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按了他脉门一夜的右手终于松了。花兆琰低笑一声,起身裹了袍子,回头再看了她一眼,身如翩鸿地破窗而去。
无双并未看他离去的方向,她明白,只要他离开了这间屋子,再难追回。她随意地拢起中衣,看着房顶,向来塞满了国家大事的脑子难得地什么也没想。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柳月的声音低弱却清晰地传入无双的耳中:“殿下?”
“让他们都退下罢。备好热水,本王要沐浴更衣。”无双淡声吩咐道。
“是。”
花楼主猜得不错,燕王殿下的确悄无声息地布置了威远军候着他,他若不是趁着无双失神之际说出最后那番话,怕是难走出这豪情阁。
柳月刚离开,一人便急匆匆地破门而入,嚷道:“皇姐,为何放他离开?他可是……”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满眼皆是燕王殿下印着红痕的如玉肌肤。燕王殿下虽然着中衣,可微微敞开的襟口暴露出那些藏在薄薄中衣下的真面目。
这般冲动而大胆的还能有谁,只有燕宵小爷。
无双不悦地瞥了他一眼,少年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却仍是挪不动脚步,好在柳月急急赶来,将门关上,又暗暗扯了燕宵的袖子几下,燕宵恍然惊醒,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去,恨不得将自己的双眼挖去。他最是明白这位堂姐的脾气,这回自个儿怕是逃不过了。
果然,无双发难:“燕宵,你的规矩哪里去了?”
“宵失礼了,请皇姐责罚。”燕宵小爷跟在燕王殿□边久了,得出一个结论:不要妄想反抗燕王殿下,不要妄想证明燕王殿下错了,燕王殿下说什么真理就是什么,燕王殿下说你错了,将伤害降到最低的唯一办法就是干脆地认错且主动请罪。
燕宵小爷以亲身惨痛经历得出的结论还是有一定真实性的,于是燕王殿下听了这一番话后面色缓和一些。
此时,依依在门外低声道:“柳公子,热水备好了,是送进房去还是放在门口?”
柳月忙道:“就放在门口罢,公子有我伺候,你先退下罢。”
“是。”
无双睨了燕宵一眼,吩咐道:“把水搬进来。”
燕宵心下稍安,连忙动作。开门一看,他却惊诧了,那浴桶不是一般的浴桶,让两人共浴都绰绰有余。依依不知花兆琰的真实身份,只道花兆琰也在房中,二人要来个鸳鸯浴,热水是现成的,便用那双人浴桶装了个满满的运来。依依力气再大也搬不动这玩意儿,是让两个护卫用了工具弄来的,可也不知是太过信任孟七还是故意为难他,她把工具带走了。燕宵小爷是个男子汉,气力是有的,可又不是神力,自然搬不动这玩意儿,当下就犯了难。
无双却是厌恶地看了那双人浴桶一眼,柳月见状便知自家主子的洁癖犯了,连忙说道:“殿下,屏风后面有一个浴桶,木香犹在,想来少有人用,柳月这就去刷洗干净可好?”
无双点点头,道:“让燕宵去干。”
“是。”
“重新弄水来。”无双又道。
“是。”柳月忍着笑又应了声。燕王殿下不仅嫌弃浴桶,连浴桶里的水也一块嫌弃上了,只是可怜了燕宵小公子。
柳月将无双的吩咐说与忙得满头大汗的燕宵听,燕宵顿时生起一肚子的抱怨,却不敢吐出一个字,当即去重新弄水。待将房中的浴桶刷洗干净再装满热水,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燕王殿下勉勉强强地钻进浴桶,透着屏风看到那个傻站着喘气的少年,又道:“门口那浴桶碍眼,弄走!”
燕宵小爷只得拖着酸痛的老胳膊老腿继续做事。也不知是不是柳月交代过了,燕宵小公子这是在受罚呢,依依早就带着那些工具藏得无影无踪。燕宵小爷只得先将水一桶一桶运走,最后扛了那空了的巨大的浴桶离开。
待硕大的双人浴桶终于被弄走,无双也沐浴完毕换上新衣。看到衣衫湿透的燕宵小爷,蹙了蹙眉,气终于消了个七七八八,没再折腾他,只道要守礼云云,燕宵小爷感恩戴德地领了。
花魁不见了,豪情阁中自然大乱,、可当务之急是要另选。这个关头,那位传说中幕后老板却未出现,似是将这豪情阁遗弃了一般。仅凭这一条,无双便知这豪情阁怕是与花楼脱不了干系,当即交代依依几句,让她主持大局。依依是个机灵的,很快便稳定大局,还办起了花魁大选,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狠狠地热闹了一番,在瑶山比秀女大选还出名儿。
杨尘一双素手,熟练地煮出一壶清茶,并无那些茶博士的花样儿,偏偏却赏心悦目。
无双轻轻嗅上一鼻子的茶香,抿上一口,道:“你煮的茶,自然是好的。这瑶山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你捣鼓着这些玩意儿,越发像个仙人了。”
“不过是些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上不了台面,殿下过誉了。殿下若真喜欢瑶山,不如让陛下将瑶山赐给殿下做封地,只可惜殿下心里念着的是大燕江山,做不得那闲散王爷。”杨尘为自己倒上一盏茶,笑着说道。
无双轻笑几声,顿了顿,柔声问道:“有些话本王不该问,但本王还是忍不住问一句,可受苦了?”
杨尘知道无双说的是她被掳走之事,神色顿时有些黯淡,却还是保持着微笑,道:“殿下知道的,我那是老毛病了,进不得密室。其余的倒没受苦,或许是来不及受苦便被救了出来,倒是让对方费心了。”不能在密室里久呆,这是当年被薄寒囚禁时留下的毛病。
“他看见了?”无双敛了笑。
“谁?”杨尘装傻。
“明珠!”
只这一声唤,杨尘便投降了,“瞧见了。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到极限了,被他瞧见个正着,他倒是没多问,我自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