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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刘协还不死心,突然跑上前,一把抓住李儒的手,「刘辩只是一个胆小如鼠,碌碌无为的前帝王。就算他真的有心复辟,也没有人会帮他。可即使是这样,董卓还是不肯放过他。。。。。。他是我唯一的哥哥!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枉死!」
刘协哽咽了,第一次流露出脆弱的神情。
李儒皱眉,把手从刘协手里抽了出来。他的手背上,被刘辩咬过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没有人告诉您吗?弘农王喝下的毒酒,是为臣送过去的。」李儒无情地打碎了刘协的希望。
刘协倒退了两步,戒备顿生。
李儒微微一笑,说:「陛下年纪尚轻,何必急着展示羽翼?目前,韬光养晦才是最重要的。」
匆匆出了皇宫,李儒一刻不停地往家中赶去。他不放心刘辩,心里像百爪挠心一样难受。
天色渐灰,云朵却是白晃晃的,似乎是下雪的前兆。
董纤娘一如往常地迎接丈夫,可李儒却像忘了还有晚膳这回事似的,一回家便直奔书房。
「夫君,你不吃点东西吗?」
董纤娘在后面追着丈夫,一不留神被自己的裙裾绊到,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小心!」李儒及时抚住了她。
倒在丈夫怀中,董纤娘的脸颊不禁泛起了红晕。李儒注意到,立刻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一些距离。
「夫君已经在外面吃过东西了?」董纤娘问丈夫。
李儒点点头。他的心早就飞到地底去了,实在不想在这里与妻子闲谈。
「早上蒸的包子你一个都没拿,妾身再去热热,给你当宵夜好不好?」
「不用了,以后妳不用再特地为我蒸包子了。」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吃吗?」
李儒无言。
之前的包子都是给刘辩送去的,他对那东西完全没有兴趣。若不是觉得包子又饱肚,又是荤的,送给刘辩最实在,他也不会要求妻子去做那个。
「夫君。。。。。。」
「包子吃多了有点腻。」面对妻子的关心,李儒不禁有些愧疚:「走,我陪妳吃饭去。」
「可是,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没关系,我陪妳再吃点。」
就这样,心里虽然记挂着刘辩,李儒还是坐到了自家的饭桌前。得到丈夫的陪伴,董纤娘显得格外开心。
「这是怎么了?」李儒举箸之时,董纤娘发现他手上绑着布条。
「一点小擦伤,没事。」
「呀!布都被血染透了,怎么会是小事?」看到布条上溢出的红色血印,董纤娘十分心疼。捧着丈夫的手,她连饭都吃不下了,只想把那布条拆开,好好看看他的伤势。
要是董纤娘真把布条拆开,看到那两排牙印,不知道她会做何感想。
李儒将手抽回来,说:「真的没事,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董纤娘还想再说话,却突然滞了滞。
「夫君,你听见没有?」
「什么?」
「好像有人在叫!」董纤娘四下张望,一时找不到方向。
李儒淡淡一笑,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可是,」董纤娘觉得自己没有听错,于是去问身旁的丫鬟,「妳听见没有?叫得好惨。。。。。。」
丫鬟正要回答,李儒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去书房了,妳慢慢吃。」
董纤娘还没反应过来,李儒已经离开了房间。看着丈夫匆匆远去的背影,董纤娘的心中涌起一阵失落。
「下雪了!」
丫鬟的惊叹让董纤娘打了个寒噤,「风都吹进屋里来了,把门关上吧!」
第六章
李儒进入书房,反手将门拴插上,而后几乎是有些慌张地钻进了书桌下面的那条密道。
一路冲到刘辩住的房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急了,开始一间间察看其它房间,边跑边喊:「丁婶!丁婶!」
「大哥,在这里!」
地道的另一头传来回音,李儒赶紧顺着声音跑过去。丁婶和带刘辩来这里的那个留络腮胡的男人正站在一个出口处等他。
「他在外面。」男人指了指身后。
李儒点点头,稍稍调整了一下不太平稳的呼吸,然后走了出去。
所谓出口,不过是开在一口深井井壁上的门洞。那个门洞,应该是以前建宅子的人为了住在地下时用水方便,才特地开凿的。但现在井水已经枯竭,李儒留着那洞,只是为了让地底的空气再充裕一些。
一心想逃出去的刘辩不知道这个。他看见洞口的光线,还以为自己成功了。所以当他踏进井底,却发现四周只有冷硬的青石砖块,头顶的那片天空也不过方寸大小时,他崩溃了。
刘辩撕心裂肺的吶喊顺着幽深的井壁传了出去。董纤娘刚刚听到的声音,并不是她的幻觉。
看着瘫倒在地上,目光呆滞的刘辩,李儒心疼极了。但他又能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呢?他不可能放走他,哪怕这么做会让他变得绝望。
「辛言。。。。。。」李儒唤他。
刘辩没有反应,那不是他的名字。
「死心吧,辛言。」李儒将刘辩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
晶莹的雪花飘落井口飘,落在刘辩的发鬓和脸颊。微小的凉意刺醒了他,他开始本能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别闹了,辛言!」李儒一时没抓稳,让他挣脱了。
可这狭窄的井底只有一个出口,李儒守在那里,刘辩便如同困入包围的羔羊。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刘辩流着泪,对李儒狂吼。
李儒很想回答,但他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眼前人都不可能听进去。
「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有理会刘辩的问题,看他衣裳单薄,还光着双脚,李儒有些生气地反问道:「你想冻死在这里吗?」
刘辩忍不住笑了,像疯了一样狂乱地笑着:「被你关在这里,还不如去死!」
惊觉他的念头并不是一个玩笑,李儒的脸瞬间变了颜色,「你以为我会让你有机会去死吗?」
不再浪费时间,李儒果断地走上前,轻易制住了刘辩,将他扛在自己肩上。
「放开我!放开我!」刘辩又踢又打,却丝毫不起作用,他只能像弱者一样哭喊:「救命啊!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站在一旁的大胡子忍不住给了他一下,将他打昏。
「你下手太重了!」李儒有些不悦。
「再让他喊下去,这里就什么都藏不住了。」大胡子有些气愤地说:「你要嘛就毒哑他,要嘛就把井口封起来。不然惹了麻烦。。。。。。」
李儒停下脚步,冷冷地打断道:「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大胡子愣了愣,有些难堪地低下头。
看他这样,李儒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于是拍拍他的肩膀,说:「阿广,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花心思弄这个地方,全都是为了他。井我不会封上,因为他也许会需要去那里透口气,见见阳光。但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劝服他,让他不再。。。。。。」
李儒没有说下去,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劝服刘辩的方法只有一种,就是狠狠地压制他,而这样做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糟糕。李儒恨这种别无选择的选择。
「我明白了。」大胡子点点头,便走开了。
李儒将刘辩带到房间里,放在床上。
「李大人,公子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丁婶在一旁提醒他。
「他不肯吃吗?」李儒问。
「是的。」
瞟了一眼桌上的冷粥,李儒吩咐道:「妳再去热一碗过来。」
「是。」
等丁婶退了出去,李儒便坐到床边,满是无奈地注视着刘辩。
昏迷中的他面色苍白如纸。不过两天的时间,原本还有点腮肉的脸颊就已经凹陷不少,颧骨高高的耸起,下巴也显得更加尖细。
轻轻抚过那双因为哭泣而变得浮肿的眼睛,李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将心一横,用力掐住他的人中,将他掐醒。
看着刘辩的眼神从迷茫转为惊恐,再由惊恐转为怨恨,李儒的心被揪紧了,神情却变得十分冷硬,「为了以后能相处愉快,我希望你不要再做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
「你才是最大的不合时宜。」
刘辩张开尖锐的棱角,以李儒从来不曾见过的面貌应对他。仇恨果然是可以令人坚强的东西,李儒不知道该不该为刘辩摆脱软弱而高兴。
「刘协今天将我找了去。」
听李儒提到自己的弟弟,刘辩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想拉拢我,帮他扳倒董卓,为你报仇。」
李儒正说着,丁婶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走了进来。李儒拿起粥碗,轻轻用勺子搅动着米粥,想让它快点凉下去。
刘辩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不可避免地焦躁起来。
「我又没死,他为我报什么仇?」
「天下人都知道,刘辩已经被董卓杀死了。而你,现在只有李辛言这一个身分。」
「协儿不可能扳倒董卓的!」刘辩额上直冒冷汗,「你要向董卓告密吗?你会告诉董卓协儿想对他不利?」
「你的死已经让刘协失去了理智,以他现在这种莽撞的做法,就算我不去告诉董卓,也会有其它人去告诉他。」
「那你的意思是。。。。。。」
「刘协要是再不悬崖勒马,只怕难逃厄运。」
「董卓会杀了他?」
「这个倒是暂时不会。你死了以后,他就成了汉室江山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董卓还要用他的名义来笼络百官,安抚民众。现在杀了他,是万万不能的。」李儒舀了一勺粥,送到刘辩唇边。
刘辩别开脸,不愿吃下去。他只关心弟弟的状况,「董卓不能杀他,不代表他不会折磨他!死并不是最可怕的。董卓绝对找得到成百上千的方法,来让一个活人痛苦。协儿还是个孩子啊!他怎么可能斗得了董卓!」
李儒不答,只是再次将那勺米粥送到刘辩唇边。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刘辩突然意识到,李儒不会无缘无故将刘协的消息告诉他,他们之间还没有友好到可以互相家常的地步。
李儒仍是不答,举着勺子的动作没有改变。
刘辩恨恨地看着他,很不情愿地张开嘴。
将食物送进刘辩嘴里,李儒满意地笑了,说:「刘协很聪明,也很有野心。但他登基的时间毕竟不长,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拥有与董卓抗衡的力量。他想在这个时候对付董卓,无异于以卵击石。」
李儒说了一堆也没说到重点上,刘辩不得不耐着性子询问:「协儿要你帮他,你打算怎么做?」
潜意识里,刘辩觉得李儒也许会愿意帮助刘协。
再次往刘辩嘴子喂了一勺米粥,李儒继续说:「我已经拒绝了。」
刘辩冷哼一声,为自己之前的天真想法感到好笑。
「不过,他好像并没有死心。说不定明天,他会去煽动别人了。」
不用李儒提醒,刘辩也知道刘协这样做有多危险。他不想让自己的弟弟成为董卓手里的第二个牺牲品。他必须做些什么,阻止事情往坏的方向演变。
「不能让他继续这么下去!」
看李儒气定神闲的样子,刘辩知道只要他肯开口央求,李儒就会有办法解决。至于之后需要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刘辩多少也有点自觉,反正已经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他也不存在任何后顾之忧了。刘协的危机是因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