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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谣言。”贺兰诚面红耳赤,大声争辩,“英招分为南北,全是形势所迫,贺兰信在南方跟穷奇交战,我在北方,全是为了防范獍犸南侵。”
“什么?”贺兰殷雪浓眉上挑,失声大吼,“獍犸神藏趁我不在,胆敢欺辱我的子民?”
贺兰信上前说道:“大王失踪以后,我们两面受敌,领地日渐缩小,贝英湖以西全都丧失,谜山以南的千里之地,也为獍犸夺走,牛羊丢了足足一半,许多族人没有战死杀场,却被活活饿死冻死。”
贺兰殷雪脸色铁青,两腮鼓起,一言不发。英招们见他神色,纷纷沉默下来,偌大的草原寂静如死,只有狂风掠过高天,发出凄凄的悲鸣。
“嗷!”贺兰殷雪纵起前蹄,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啸,啸声远远传出,百里之外也能听到。
“嗷!”英招战士们也齐声发啸,啸声震天动地,一年来所受的屈辱和苦难,也随着啸声宣泄而出。
贺兰殷雪一拍翅膀,冲上高天,目光扫过如云的战阵:“英招的子民们,皇太一、巫真背信弃义,杀我铁卫,囚禁本王,关在玉京地牢,受尽百般凌辱。穷奇得寸进尺,獍犸趁人之危,占我土地,夺我牛羊,害我万千子民,受尽饥寒之苦。亘古以来,我英招族从未遭受过这样的欺辱,血债只有血来偿还,从今以后,本王将带领你们作战,北到谜山,南到游魂荒原,西到金山,东到大海之滨,我们将驰骋万里,浴血苦战,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把入侵者赶出草原!”
“吾王万岁,吾王万岁!”英招们振臂高呼,澎湃的战意充塞四野。
贺兰殷雪像是一阵狂风,飞过战士们的头顶,绕了一个大圈,方才返回原处。岳风上前说道:“大哥……”
贺兰殷雪不待他说完,笑道:“好兄弟,你和小丫头随我北上,这往后,还有不少大阵仗等着咱们!”
岳风和依依对视一眼,说道:“大哥,我和小七,恐怕要返回玉京。”
“回哪儿干吗?”贺兰殷雪面露不快,“那里人心诡诈,就连房子也是高高低低,障碍百出,哪儿及得上这里天高地广,让人心中舒坦。”
“我和小七,本在玉京参加‘天道布武’的大会,侥幸过了两轮,今日是第三轮的比赛,按理说,我们如今赶回去,也来不及了。不过,身为岳风组的组长,我一走了之,太过不负责任。不管能否比赛,我也要返回玉京,把未能赴会的原因,向其他的组员说个明白。”
依依一边听着,连连点头。
“理当如此。”贺兰殷雪沉吟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为了我的事,让你们有违信义,为兄实在不安。况且连日苦战,你二人伤势不轻,外伤还可,内伤么,短期内怕是很难康复。”
“大王。”贺兰婉然纵蹄上前,轻声说道,“你忘了那样东西吗?”
贺兰殷雪一愣,拍手笑道:“你不说,我还忘了,那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贺兰婉然取出一个三尺长的玉匣,双手递道贺兰殷雪手里,玉匣莹白无瑕,雕刻精美龙纹,贺兰殷雪轻轻抚摸一下匣面,啪地打开,匣子之中,喷射出一股红光。
岳风定眼看去,匣子里面,横躺着一个血红剔透的异物,两尺多长,宛如神龙,头角鳞爪,一应俱全,可是龙身周围,又有许多根须一样的东西,更离奇的是,这东西还在微微蠕动,似要挣脱玉匣,破空飞走。
“呀!”依依冲口而出,“龙参!”
“好见识。”贺兰殷雪微微一笑,“不愧是狐神后裔。”
依依盯着龙参,不胜惊讶:“我以为这东西只是传说,不想竟是真的。龙参天地至宝,千年为青色,万年为白色,十万年变为血红。龙参变化如龙,飞天遁地,随物隐形,纵有通天的道行,也未必能够得到。”
“这是一位先王无意中得到,得到的时候还是白色,养育万年,才变成了血红色。每逢战争,由英招王带在身边,救死扶伤,以备不时之需。那日我赴会之前,留了心眼,没有带在身边,交给婉然保管,所以没有落到皇太一手里。龙参是疗伤的圣物,只要一息尚存,一滴参血便可救活,此物大补元气,还可增进道力……”
贺兰殷雪抓起龙参,握在手中,那东西扭来扭去,就像是一只刚刚出水的大虾。
贺兰婉然左手多了一只白玉杯,右手奉上一把青玉刀,刀上雕刻了许多符字。
英招王接过玉刀,笑道:“龙参对于五行风雷,均有抗拒之能,只有这把神符玉刀,可以割参取血。”说罢挥刀一划,龙参的尾部多了一条伤口,淌出血红汁液,流入玉杯之中。
白玉皎洁,参血艳红,不久流满一杯,龙参失血甚多,挣扎变得微弱。贺兰婉然笑道:“大王好慷慨,平时一点一滴也不肯轻易许人,今天居然放出这么多参血?”
“这算什么?”贺兰殷雪淡淡一笑,“二弟于我有再造之恩,我这条性命也是他的,这龙参是我族的公物,要不然,送给他也没什么!”
一面说,一面把龙参送入玉匣,合上盖子,将玉杯捧到岳风手中:“二弟,喝了参血,为兄包你生龙活虎,又是一条好汉。”
盛情难却,岳风接过喝了一口,甜中带苦,齿颊留香,流入胃里,化为千百热流,窜向四肢百骸。一刹那,创口愈合,内伤全无,空虚乏力的感觉全数消失,全身精力鼓荡,似要满溢而出。
第二百二十二章 魔徒魔师
他心知这东西十分贵重,只喝了一口,就转给了依依。依依一笑,也只喝了一口,又将剩下的大半杯递了回来。岳风皱眉说:“小七,别胡闹,你的伤比我重。”
依依笑道:“重不重我自己知道,反正你不喝,我也不喝,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岳风知道这她素日笑嘻嘻的,话一出口,却很难改变,无奈接过参血,少少抿了一口,复又递给依依,依依也抿一口,递了回来。
英招们见他二人推来让去,全都笑了起来,贺兰婉然忙道:“二位,这参血可得快喝,时间一长,效力就没了。”
岳风只好喝了一半,递给依依:“小七,一人一半,你再不听话,我可生气了。”
小狐女一笑,这才把杯中的参血喝光,说也神妙,参血饮完,手臂上的伤口自行愈合,很快结痂落疤,露出莹白肌肤,光洁无瑕,更胜当初。
依依摸着手臂,又惊又喜,参血所化的热流在体内鼓荡,势如潮水,来了又去,少女雪白的面颊上涌起两抹红霞,有如玉染胭脂,美艳得不可方物。
“好妹子,你可真好看。”贺兰婉然盯着依依,由衷赞叹,依依拉住她手,抿嘴微笑。
岳风正要告辞,贺兰殷雪又说:“二弟,此去玉京,万里之遥,想要尽快赶到,只怕很不容易,你为我得罪了皇太一,路上一定很不太平。这样吧,我派三千战士,护送你前往玉京,就算有恶狗拦路,有这五千英招,也可无所畏惧。”
岳风还没回答,贺兰诚说道:“大王,这样大张旗鼓,会不会惹来道族的疑虑,认为我族南下侵犯。”
“是啊!”岳风深表赞同,“这样太过招摇,皇太一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征讨英招族,这一来,岂不是给了他现成的把柄?”
“不妨!”贺兰殷雪摆了摆手,“苍龙天来少年之时,道术未成,为仇家所困。家父和我路见不平,替他解了围。事后他对我说,来日如有麻烦,只管向他求助。若是我本人,死便死,活便活,决不向他开口,不过事涉二弟你呢,我且求他一次。”说完幻弓在手,幻箭上弦,口中咕哝了几句,冲天射出一箭,那箭光钻入云端,一闪而没。
贺兰婉然压低嗓音,向依依解释:“这是家父的信箭,一箭射出,瞬息万里,跟道族的‘纸剑传书’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样好。”依依笑道,“英招王,今天分别以后,你可别忘了我们,时常要射一封信来玉京,要不然,我一定赶到草原来骂你。”
“好,好!”贺兰殷雪哈哈大笑。
不过片刻,天际金光闪烁,出现一溜星芒,以惊人的高速冲向贺兰殷雪,到了近前,忽地变慢,金光散去,却是一枚小小的纸剑。
英招王一摊手,纸剑落到他的手心,贺兰殷雪展开一看,笑道:“天来说,若是三千英招,可以随便来去,只不过,他将派人全程监视,若是无故危害道族,别怪他不恋旧情。哼,这个苍龙天来,未免小瞧人了。”
贺兰殷雪微微气恼,将纸剑一扔,大声说:“贺兰信,你挑选三千精锐,护送岳风王南下,若是有所闪失,你也不用再回草原了。”
“吾王放心。”贺兰信慨然说道,“岳风王少一根汗毛,唯我贺兰信是问。”
岳风本意不愿劳烦英招,可是转念一想,如果回绝,一来伤了兄长的好意,二来,确如贺兰殷雪所说,这一次树敌太多,南下途中险难重重,如果强敌来袭,自己生死事小,依依若有不测,可就追悔莫及了。
想到这儿,他走上前去,与英招王把手告别,依依也恋恋不舍,告别贺兰婉然。贺兰殷雪又跟贺兰信交代了两句,又交给他一样东西。一行人才向南飞去。岳风和依依居中飞行,贺兰信率领卫队,结成阵势,围绕在两人身边。
夜半时分,过了游魂荒原,到了夜里,英招的双翅发出悦目的金光,冲破云层,照亮黑夜,比起数千支火把还要管用。有时间,岳风和依依飞得累了,便骑在英招背上,贺兰信以下,几十个飞行好手,轮番驮着两人赶路。
这么昼夜兼程,一路上无所阻碍。岳风渐渐有所领悟,明白了贺兰殷雪的深意。有了这三千英招护送,不在于阵容多强,而在于声势浩大,所过道族人人侧目,更引来了天来的注意。这么大张旗鼓,一切搁在明处,太阳下面无阴谋,皇太一就算有什么诡计,也无从施展,毕竟他羽翼未丰,不好跟天来翻脸。
不过依依推断,第三轮“天道布武”共有十二组对手,纵然一天六组,恐怕也已过半,两人缺席比赛,已是板上钉钉。所以无论是否赶到玉京,“天道布武”的事情都已经泡汤。
岳风听了,有些沮丧,能否夺冠取胜,他本来也不是十分上心,但因此连累了朱阳和武大圣,未免心中有愧。可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护送贺兰殷雪,不能比赛,只是关系胜负,英招王独自北返,很可能丢掉性命。回想昊天城一战,真是惊心动魄、生平未有,几度生死存亡,只在毫发之间。
不经意间,云若的影子浮上了心头,岳风的胸中一阵翻腾,他闭上双眼,任由冷冷的夜风拂过面颊,心里感到十分忧愁。贺兰殷雪说过,英招援军到达以前,他都感受得到云若的气息,足见少女或明或暗,都在一边守护着他,后来想必看见援军达到,方才悄然离开。不过,她也可能遭了不测,葬身虎口,气息消失……
这念头一冒头,岳风慌忙将其按下。云若决不会有事,不但是她,爹爹也不会有事。无论如何,岳风都要找到他们,不管背后的黑手是谁,只要一息尚存,他都要把他们救出来。
岳风想到这儿,抬头看去,天上明月皎洁,恰如女子的面庞,明媚的月光洒落尘寰,蕴含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他的心里一阵刺痛,长吐一口气,打起精神,继续向前飞去。同一轮明月下,群山起伏,奇峰峭拔,一个俏丽的人影站在峰顶,眺望远处的金光,眼里的目光慢慢晶莹起来。
“放心好了!”一个声音从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