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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弹,不说话。风吹动窗外的草叶花树,发出簌簌的声音,仿佛细细的喟叹和痛楚,微小而易被
忽略,草叶的青涩味道弥漫伤感。
刚才的一切真的发生过吗?或许只是发生在我的幻觉中,毫不真实,也没有对手,只有我自
己。
风声细细,晚的凉意漫上身来。
门上有人轻叩:“小姐,晚饭是在房里用还是到厅上?”
我一阵厌倦,说道:“放在门口。”
外面的人没再说话,可以听到托盘放落在地的声音,然后是步声远去。
我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茫然不知所措。
等待,或许有转机,或许没有。
这一切,突如其来,包括对石傲的心情,象一盆冷水,忽喇喇当头泼下来,来不及躲避。
我的目光落在窗上,一丝线缠在窗棂上,在风中轻轻的抽动,一下,停止,又一下。
“姐姐。”
我猛然站起来,看着穿窗而入的白鹦鹉。
“那个女人说,还有一个人对这毒有办法。”小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谁?”我的手握紧,声音抑制不住地抖。
“小微已经去找了,应该离长安不远。姐姐……”
“什么?”我的心又提起来了。
“石傲如果……死了,你,难过吗?”
难过吗?
本来可以脱口而出当然是难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暗夜,大雨倾盆。
我跪在廊下,雨水毫不留情地泼了一头一身,头发衣裳都湿透了贴在身上。
厅内,灯火通明,雨声也盖不住歌舞之声。
窗子忽然被打开,穿薄纱衣裙的牡丹噙着笑看着我。我看着她,奇怪地是我却并不恨她。她
是诬陷我的人,但是那也要石傲相信才有用。他若相信我,什么谣言都没有用。他不信任我,那
牡丹说的话,才会产生效果。
“这雨恐怕得下一夜……”她不怀好意地说完,又掩上窗子。
我并不害怕这惩罚。这样的苦,以前也没有少尝过。
但是……我的手轻掩上腹部——现在我不是一个人……这样跪一夜
32。房间里的寒意越来越重,我回过神,奇怪,为什么这样冷?这是初夏的天气啊。
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象一根针刺进耳朵:“张婕?”
我怔住,转身去看,却只有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那声音仍在耳边叫了一遍。
“小洛,是你吗?”我颤声说。
却听不到回答,转头再看窗口,竟然也是一片茫然的黑暗,小洛不在那里。
“张婕?”那声音又重复一遍。
“你……是谁?”我后背上森森地全是冷汗,这是谁?怎么会这样叫我?
“张婕,生于1978年,殁于1998年六月……没有错,就是你。”那声音平平地说,阴冷没
有一丝人应该有的情绪。
我忽然明了,怪不得小洛要逃,怪不得这样寒冷,这是它们讲的鬼差!
来不及害怕,更来不及奔逃,我眼前一黑,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身体向地上倒去,但是我却从身体里脱分出来,仍然站在那里没动,颈上一紧,一根乌
黑没有光泽的粗链不知道何时已经扣在了脖子上,扯得我身不由已向前跌。
“竟然给你附在这肉身上,妄为!”那声音明显有些生气,铁链在脖子上绞得更紧。我并没
有窒息感,已经没有了身体,可是却如遭雷击般痛麻起来,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呀——啊——”
那铁链向前延伸到看不见的黑暗中,我被迫被那铁链牵得前行。
四周阴潮味越来越重,还有浓浓的腥味,说是血的味道,但是又没有那特有的咸甜。我睁眼
如盲,什么也看不到,脚下好象也没有实地,双手抓不住凭借,这样的境况,却让我想起小时放
过一次风筝,如果风筝有感觉,恐怕就是我现在这感觉。
前面那声音奇怪的“咦”了一声,说道:“你倒不浊重,真奇怪了。”
说了这句话,向前的速度明显变得快了,我能感觉到那链一紧,加重了力道揪扯。
我克制着不出声。
这就是世间人说了几千年的幽冥之路?
腥味忽地一淡,隐隐听到水声。
那声音明显松了口气:“好了,到了这里就行了。”
哪里?
颈上忽然一轻,那链忽然隐去不见,如出现时一样的无迹可寻。
眼前有一点微弱的流光闪烁,渐渐变亮,我能隐隐看见身前不远立着一个白影,身瘦长,仿
佛穿着长衫。
“得罪了。”他的声音不同于刚才那一个,明显不是同一个。怎么还中途转手?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愣着,冒出一句:“你是谁?”
他近前一些,手平举,翻过,掌心里扣着一块牌,黑底,上有银丝刻字:无常。
“白无常……”我脱口而出,喃喃地说。
“不错。”他放下手。
“你这是拘我去地府了?”我问。
“还要等一下。”他答。
我没有再问,四周仍然是茫不可测的黑暗。
过不多时,远远又听得铁链作响,比适才锁我的时候响得厉害。
“又是个辣手货。”白无常似自语般说:“近来都是响当当的,真是怎么了。”
那声音从头顶掠过,却并没有在这里停下。
我终是忍不住问:“是否每个人死后,都由黑白无常拘魂?”
黑暗中看不清他面目,只听他说:“怎可能个个都亲去?一天内成百成千人,哪分得身?只
有不平常的个例,才由我们做。”
不平常的?比如我魂魄飞越千年,回到唐时?
适才那声音唤我的名字,真实的,属于我自己的名字——张婕。在唐代自然不会有人知道我
叫这名字的,唤第一声,我便知道事情不妙。害怕是有的,却隐隐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或许这才是我本该来的地方,那里只是岔路,终不是我的正途。
那里的一切悲喜爱恨,都发生在顷刻之前,我现在想来,却觉得恍如隔世,十分不真实。反
而是在二十世纪的生活,又渐渐清晰起来。
忽然前方黑影一闪,又多了个人影,也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手里哗哗的翻动着书册的声
音,对白无常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指一指我,又说了几句。
白无常声音也低,只一句稍高了些,带着疑问的口气,听来象是在说:“没有错吧?”
那人肯定地说道:“不会错。”
白无常顿一下,说道:“真是一团糟,第一次是谁办的?”
那人又低下声来,听不见说什么。
“好吧,那就再等等。”白无常最后这样说。然后向我这方向过来,语气比刚才冷峻:“跟
我来。”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与我有关吗?但是我明白自己应是没有发问的权利。虽然他们讨论
的百分之八九十是我的事,可我自身却不得而知。这或许是凡俗的人没有知道太多的权利,就算
是自身的事,也不能知道。
他没有再用链锁我,我就身不由已地向前飘,跟在他身后。
他一直不语,不知道行了多久,停了下来,说道:“关于这里的一切,你不会忘记,但是不
可讲出来,你可明白?”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但是点一下头。
他低低的长出一口气——或许是我的错觉,鬼差也用喘息吗?或许是一种情绪的表露,并不
是真的需要出气。
“身体会有些不适应,反正不会太久了。”他说。
“去罢。”他伸手平推,我就向后软倒下去。
一片混沌,仿佛绳索缠捆上身来,又象是有无数细小的手指揪扯住皮肤向一个方向撕拉,刺
痛又无力反抗,我觉得茫然。我的生死全不由自己,先是小洛小微来改写既定轨迹,又有鬼差莫
名其妙的出现……
人是多么渺小而无奈,手里能握住什么?仿佛很多,财富,权势,别人的生死……实际上到
了这一刻,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是生带得来死带得去的。
我痛苦地转个头,忽然听到耳边有个声音说:“好了,醒了!”
睁眼一片光亮,我忍不住眯起眼来,身体仍然不适,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小妹,小妹,你觉得怎么样?”一个焦急但温和的声音在耳边说。
这声音太熟悉了,怎么也不能忘记的。
我鼻一酸,不用睁眼已经可以准确地叫出来:“哥——”
从小到大的生命中,于迅不见得是对我最好的人,但是他总出现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
比如现在。
33。“身上觉得怎么样?”他轻声问。
我闻到浓浓的药香,接着有人扶我起来,有药递到嘴边,我就着那人的手喝了。慢慢睁开眼
看时,喂我的药的人自然是我哥,床前还有小宛,姚立生,还有见过一面的刘芸娘,最最想不到
的是竟然有个穿白衣的人站在窗边,那模样……怎么是水慕原?他怎会在此?
他站在那里,低声说:“能醒过来,就没大碍了。”
我眨着眼,大约知道是我被拘魂后,我哥他们赶到此地与我相会,但水慕原怎么会在此地?
我哥对魔宫的人素无好感,还叫我不要再见他的……
脑中空空的,想不出头绪来。小洛小微它们可安然无恙吗?还有……石傲……他现在怎么样
了呢?
胸口闷闷的,十分不爽,用力吸一口气,仍然有窒息的感觉。
“觉得怎么样?”于迅低声问。
我嘴唇张翕,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再试一次,我确定我是说了话的,但是仍然没有任何声音!
啊?
于迅显然也发觉了,水慕原两步走过来,于迅让出空来,水慕原执起我一只手把脉,脸色十
分郑重。
“并无不妥之处,只是身体虚弱,血气不调,无外伤,也没有中毒……”他皱起眉来,沉吟
不语,显然是断不出我为何哑了。
不必再想了,这超出了医术的范围了,你看不出来也是自然的。
我在心底苦笑,怪不得白无常说,不可讲出来。我便是想讲,也讲不出来了吧。
看他们几个人,我哥他们形容憔悴是不必说了,连水慕原也是一脸倦容。
我反握住于迅的手,轻轻用力,说不出声,但是他应该可以看到我的嘴唇在动。
“我没事。”
他定定地看着我,突然一把将我抱紧,头靠在我颈后,一言不发。
哥……
我觉得有热热的液体流到颈项上,鼻子也酸起来。
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
我想这样告诉他,真的,不是哥哥做得不好……可是,我讲不出声。
眼眶热热的,我闭上眼,把脸埋在他肩上。
突然想到白无常说我的时间不会太久,心里一紧,尖锐的痛了一下。
如果我真的离他而去,他……
天哪,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是谁在冥冥中操纵着所有的人命运,一条条,看不见的线
上,系着所有的人生死爱恨,个个都只是牵线木偶,无力反抗命运,身不由已。
疲倦如潮水般漫上来,我无力地将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于迅,意识一点点被黑暗吞没。
哑了之后,有一个好处,我不必对人解释我为什么会从百里之外的船上诡异的消失,然后几
乎在不可能的时间内,到达了长安,又为什么会气若游丝地倒在房间里。
于迅没问我任何问题。他只是把最好的药材补品一直象流水价送到我跟前来……做门主这样
清闲吗?情知不是这样,每一口补品和药材吃下去,都加重我心头的重负。
他对我的好,是无条件的,不计一切的。但我却已经预知了他会失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