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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吗?这身体是不是不合用?”
好吧,聊斋里也不是没有写过鹦鹉成精……我不用大惊小怪……
“还好。”我干巴巴地说。
另外一只也停了下来:“姐姐,我们一直都想来找你,你为什么不理会石傲了呢?”
停——
我摆摆手:“现在别和我说话,我要静静。”
背对桌子坐下,我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
我自认为胆子不算小,但是鹦鹉同你说话如此条理分明,还是有点……不是有点,是很不
习惯。
身后两个小声音在窃窃私语,在我听来其实不算小声。
“姐姐身体还不好吗?”
“都怪你啦,再找一具身体也不难啦,非要再把姐姐拉回这具肉身里来!我相中的那肉身
长得又美身体又好,你个死脑筋就是不同意!现在好了吧,姐姐不开心,你说怎么办!”
“哎呀,长得再好看,那也不是姐姐自己的啦。”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切!到底只活了七百年,你懂个屁啊!”
另一个声音里明显有不服的情绪:“哦,你不过比我多活个两百年,有什么了不起?你法
力高过我吗?你能化成人形吗?你能放三昧真火吗?”
先一个恼起来:“我不象你这么卑鄙,偷吃琴子的灵珠,害琴子只剩半条命!还喝酒误
事,不然姐姐怎么会死?”
后一个强辩:“喂,灵珠是不小心咽下去啦,吐不出来不能怪我!再说姐姐哪有死,不是
好好的嘛……”
我的头嗡嗡作响,被它们特有的尖细的小声音吵得烦燥不堪,回过头来,看见两只鹦鹉正
头对头抵在一起,翅子乱拍,脖颈上的毛都全乍了起来,猛一看绝不象鹦鹉,倒似斗鸡。
门上突然传来轻叩的声音,我一惊,猛地站起来,扬声问:“是谁?”
门外的人说道:“妹妹,是我红拂。”
我一时慌了手脚,急忙回过手来挥动,示意那两只怪鸟儿再回笼子里去。却见两个小家伙
儿立即乖乖低头,动作快捷灵活,从小小的笼门又钻进去,先一个还以尖嘴顺顺毛,后一个竟然
以嘴叼着拉拴,将笼门重新拉好,一切就绪,两鸟并排站好,无辜的眼睛滴溜溜看着我,仿佛刚
才的一幕纯是我白日做梦……
门上又响,我一面慌张地去应门,一面回头看鸟笼……乖乖,够有默契的。我还怕它们不
明白我什么意思呢……话说回来,这些动作它们做来好不纯熟,仿佛天天做日日做,早就得心应
手了一样。
门一开,红拂站在清晨的阳光中,一身艳红看来无比娇艳耀眼:“妹妹在屋做什么呢?不
闷么?”一面说,一面走进来。
我有些心慌,红拂没听见刚才两只鸟儿在说话吗?应该会听到吧,毕竟她是有武艺的人,
武侠小说里写的,武人都讲究一个听风辨器不是吗?
“哟,好漂亮的鹦鹉。”她夸道:“怪不得妹妹今天不弹琴也不写字了,原来找了这么好
看的两只鸟儿作伴。”
我的脑子终于恢复正常运作,管她听到多少,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吧。我一个人是不行,但
是这两只鹦鹉老成了精,一只大概活了七百年,另一只可能九百年岁……应该可以控制眼前的局
面吧?
“姐姐是大忙人,有空来找妹妹闲聊啊?”我走到桌前斟茶给她:“你过来,杨姑娘一个
人不是更闷吗?姐姐放心啊?”
红拂回头看我,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我为那瞬间的寒光惊心,脚步一顿。
红拂是美女不错,但是有武艺,十之八九杀过人沾过血腥。我刚才说得话有点不妥。但话
已经说出去,想收回是不大可能。她应该不会为了这话杀我灭口的吧?一面仍然保持微笑,镇定
地与她对视——就算大姐你因为我猜出点什么想对付我,我再怎么不济,还可以举起那个鸟笼子
挡一剑呢……刚才说的话里,明显流露出我对杨玑身份的一点猜测,以及对红拂此行的一点臆
断。看红拂的模样,想必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她这一行一定是绝密,但却被我无意中窥见并进
而猜到……大姐,其实我也不想猜到,可到底我也看过一点有关唐史的书好不好,李世民纳炀帝
之女的事,脑中留存一点印象,真的不是我的错,谁让你请我去给她解闷来着?
红拂笑笑,仿佛刚才是我眼花看错,她并没有露出那戒慎冷酷的眼神。
“妹妹几时买的鹦鹉啊?”她手拂上鸟笼,一副闲聊的姿态。
拜托,我大哥还说让我到她府上寄居?不是吧,这位大姐又不是一位保姆样的人物,即使
是,也是杨玑而不是我的。这种政治利益第一的时代,人情真靠不住……于迅不会想到我这样心
细会推测,也不会想到红拂会因为想守密而对我目露凶光吧……
我大约知道红拂现在在想什么,她对杨玑的保密收藏已经做得很到家,我却显露出知道内
情,那么我从何而知?多半是于迅他们也知道。而于迅让我与她们同行又是何居心?单纯是托付
朋友照顾妹妹?说不定便是旧隋残部打什么主意或是李世民的政敌要抓小辫子……
我不怪她无情,毕竟这时代真的没有什么可信任的人,哪怕是父子兄弟夫妻姐妹,一到权
势面前还不是凶狠冷血犹胜陌路人。
“杨姑娘看起来身体很不好的样子,姐姐一直都在那边照顾她,不过来与小妹共处一船,
小妹一直心里吃味呢。现在姐姐过来了,杨姑娘一人不是更闷吗?姐姐顾得我又顾不上杨姑娘,
真是分身乏术呢,妹妹心里怎么过意得去?”装吧,先装着再说,我也没有明讲什么,她能怎么
样?她也只是怀疑我,不能坐实的,且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27。我笑对红拂,漫不经心似的说一些闲聊的题目,转了一个圈,又兜回来,替刚才不当的言
辞补救:“杨姑娘真是我见犹怜,这样的美女生逢乱世,不知是祸是福。”我越不提,红拂可能
越疑心,不如自己先提起来说:“姐姐一直这样保密,小妹也不好多问的。不过看杨姑娘那样的
气派,出身一定非富即贵。是不是怕着有人意存不轨,所以姐姐不肯叫别人知道她的事呢?既然
是这样,那小妹真是太唐突了。昨日一晤,分外惊艳,忍不住就想多打听,姐姐勿怪。”
红拂脸上那种客套的微笑稍顿了一下,然后笑得更明艳:“妹妹真是水晶心肝,真个儿冰
雪聪明。杨姑娘的事,妹妹不要向外人说及,姐姐就放心了。”
好,看来是蒙混过……
她又闲话两句,便告辞出门。我微笑着看她走远,背上涔涔地全是冷汗,脸上的笑容都僵
硬发酸。
呼……政治圈子不适合我……比心脏病发还难过。
回过头来,我一惊,那两只鹦鹉竟然不知何时又从笼子里面出来,一个正埋头在杯子里喝
水,并不似一般鸟儿喝一口,须抬头咽下,再喝另一口,反而似哺乳动物,低着头不带起来的,
屋里很静,可以听到轻微的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另一个却对点心发生了兴趣,啄起一块脆饼正费
力地要吞下去,失于贪心,饼块儿太大,卡在喉咙里面不上不下,发出啊啊的哑声,急得满桌乱
跳。我不及多想,恐怕它就要被点心卡死,走过去,抓住脚倒提起来,用手在它脖颈处一撸,它
呀的一声张嘴,饼块儿跌落在桌上。
“呼——呼——”它喘着粗气:“多谢姐姐救我啊。”
另一只喝着水的终于抬起头,语带不屑:“喂,出门不要说你认识我,丢死人了,活象饿
死鬼来投胎!”
前一只没缓过劲儿来,倒是没还嘴。
我自己倒一杯茶喝了,平复一下心跳,刚才也真是好险,如果红拂真对我有什么动作,事
后再编个完美的理由,比如说我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而死,那我哥又能怎么样?那死得才叫一
个冤枉,竟然因为猜到美女的身份来历而死。
这年头真是没有什么人权和道理可讲。比如红拂,刚见她是我多么颠倒,兴奋自己见到了
名传千古的奇女子,真不是不枉到唐时走这一遭。但传说是传说,传说里没说她杀过人,不代表
没有杀过,比如刚才,她眼中真的闪过杀机。
还满口妹妹的叫呢,心中却这样阴暗,我不禁打一个哆嗦,阴险的人心,残忍的年代。
回过神来,两只鹦鹉已经快把桌上的甜饼啄了个干净,饼屑四溅,落得一桌一地都是。
突然忍不住微笑,管它是精是怪,真的是很可爱。
等它们吃得肚饱,我也支颐看了大半天,问出我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们与我是什么关系
啊?”
其一立刻缩翅耸肩,象电脑特效似的,黑黑的小眼睛里居然大颗大颗掉下眼泪,这么小的
眼怎么有这么大颗的眼泪啊:
“呜哇——姐姐不认得小微啦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得要领!
我只好问一个:“你可是叫小洛?”
它欣喜地答:“是呀是呀,姐姐记得我,我好开心啊!”一面还趾高气昂地扑那只在哭的
一翅子:“看看,姐姐记得我不记得你!姐姐喜欢的是我啦!你趁早闪一边去!”
先一只哭得更加大声:“呜哇——我不要活啦,我要去死——你们不要拦我啊——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琴子不理我……姐姐又不记得我……呜呜呜哇……没天理啊……呜呜哇哇¥%&&×%¥(((——”
前面活似泼妇口吻,后面变成了鸟叫,我听不明白,但只好先安慰它:“小微不要哭,姐姐怎么会忘掉小微呢。”
哇咧,不要吧!
那只马上收拾眼泪,一跳跳到我肩上来,小脑袋在我鬓边乱蹭:“姐姐姐姐姐姐,小微就
知道你不会忘了我滴啊……”
变得太快了吧,前一秒还在呼天抢地,下一刻就立即小鸟依人了……还真是贴切,果然是
小鸟依人这词形容得好……普通鸟儿,哪能与人这样亲密,估计造出小鸟依人这词的人,看到的
也是鸟精这动作吧……
小洛不忿地在桌上乱跳:“小微小微你卑鄙!”然后拼命用身子蹭我的手,我从善如
流,用手轻轻的拢住它的鸟身子,它欣喜的晃来晃去,在我的手里面乐不可支。
趁它们看来心情满好,再问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小洛停下动作,歪着它的小鸟头想了想:“今天早上才找到,看到姐姐在逛市集嘛,所以
我们就呆在树下面等姐姐看到我们。”
没重点的谈话。鹦鹉就是鹦鹉,说起话来夹缠不清。
刚才的问题不敢再问,虽然我万分的好奇想知道我究竟是怎么和这两只鸟精扯上了关系!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到一千多年后,把我带到这个身体里来呢?”
小微在耳边叽叽喳喳:“姐姐是我们的姐姐嘛,当然要回自己的身体里来啦!爱姐姐的人
在这边啊,姐姐爱的人也在这边!要不是……嗯……唔……姐姐出意外的时候,不是很不甘心的
嘛 ,我们晚到一步,鬼差把姐姐拘走了。地府我们又不敢去,只好找啊找,好不容易才在那么
远的地方再找到姐姐哦,才能把你的魂魄带回身体里来的啊!姐姐姐姐……小微好想好想
你……”一面说一面又乱蹭起来。
还是听不明白,把它说的话消化又消化,仍然抓不住重点。
“石傲知道你们?”我想起这问题。
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