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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世山。”胤禛顺势而下。
“下官在。”
“找一个礼仪官,我要郎世宁在最短的时间内熟知我大清所有的礼仪规范。”
“喳。”
周围一片安静,虽然四贝勒的声音不大,但脸上严肃了一点,一些聪明的人暗自在猜测,不知道郎世宁是哪里得罪了四阿哥。正巧康熙点评完了诗词,在看画了,命人让那些南匠们过去。自然谁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纷纷告罪离开,郎世宁也被很够意思的傅世山拉走。
“淑兰。”乌拉纳喇氏等人散了之后才开口。
“福晋。”佟淑兰忙作低头认罪状。
“回去后把《女诫》抄10遍。”
“是。”
“不要以为平时我纵容你,你就可以胆大妄为。”
“淑兰不敢。淑兰知错了。”然后佟淑兰加紧几步捱到乌拉纳喇氏身边:“福晋,我前儿个在书房里发现纳兰容若随皇上下江南时留下的诗词集。”
“你想说什么?”
“淑兰知道福晋对于有南唐后主遗风的纳兰诗词很喜欢。如果向院主人暗示,当然那位大人肯定会很高兴将诗词集送给福晋。事情虽然小,不过贝勒爷万一知道了一定不会高兴。”
“的确。”
“所以淑兰想,《女诫》淑兰一定会抄,为了表示悔过之心,赶明儿个一早,淑兰就将第一份罚抄给福晋送去。至于另九遍《女诫》何不改为抄纳兰诗词集?这样也算是一举两得。不知福晋意下如何?”
“你啊,要我说你什么才好?在外面不比在自个儿府里,该避的嫌疑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落人话柄!”
“淑兰谨记福晋教诲。”
“那明儿个一早,先交一份《女诫》。”
“谢福晋开恩。”
两人说完追上了胤禛。等两人离开,离她们原来站的地方不远的树背后转出两个拿着酒杯的人,一个是对书画不感兴趣的十阿哥胤誐,一个是只对书画的市场价格感兴趣的九阿哥胤禟。
胤誐摇晃着酒杯:“这个女人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今儿个算是见彻底了。九哥,你当初输得可真是一点都不冤枉。你该庆幸四哥没有让这个女人管理他手里的一部分买卖,不然你恐怕要喝稀粥了。”
胤禟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就嘴巴厉害了一点,其它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我看来厉害的人是四哥!你想想,那幅向日葵,现在已经有人出价过万两黄金收购,可四哥非但不松手不说,还让人拓印了副本,借声势售卖,居然还有人声称他买回去的副本也有蝴蝶停在上面,造成哄抢,简直是狗屁。那个佟佳氏别说好处了,听说她对于售卖的事情是一无所知。再有罗马教廷那档子事,虽然是那个佟佳氏提的醒儿,但到最后四哥是大大赚了一笔,那个女人只拿到了一堆书。”
“可她要的不就是书吗?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四哥府里有个爱书成痴的庶福晋佟佳氏。”
“有钱什么书买不到?” 胤禟一脸鄙视,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这倒是。”胤誐点头同意。
“我倒觉得十哥说得没错。”另一头走来十四阿哥胤祯。
“怎么说?”胤禟扬起了双眉。
“不管对这个佟佳氏有无实质利益,无可否认的,四哥赚的这两笔大财都跟这个女人有关。就像十哥提的,如果四哥让这个女人掌管一部分生意买卖的话,以这个女人的口才,再有四哥在后面撑腰,两人联手,九哥……你的生意恐怕会被吃掉不少。更可惜的是,她姓佟佳,你动不了。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她姓佟佳,所以四哥不会让她染指自己的生意。四哥可不会让外戚知道他的底。” 胤祯两手背到身后,一派潇洒。
“好了,不说了。三哥那儿还在折腾啊?” 胤誐有些不耐烦。“真不明白,这些书画哪儿来那么多门道。”
“我来的时候,陈邦彦正在请皇阿玛为他编辑的题画诸诗起名呢。” 胤祯回答。“八成快传宴了,所以八哥让我来找两位哥哥。”
三人向大厅走去……
陈邦彦编辑的唐宋元明题画诸诗被康熙亲阅题名《历代题画诗类》。
信任危机
自从三贝勒在自己的邸园宴请康熙之后,康熙帝在承德山庄的四知书屋召见了胤禛,问及关于佟佳氏淑兰会说西班牙文一事。
“回皇阿玛,关于西班牙文,儿臣也曾问及过佟佳氏。据她称乃为自学。前年,儿臣曾为她购得过一批外文书籍。其中就包括德文、意大利文、西班牙文等不同语言。按照佟佳氏所言,她对不同的语言都有所尝试,觉得西班牙文最为简单,容易上口,故而习之。据郎世宁称佟佳氏的西班牙文的确一般,在用词和语法上都有诸多错处。但作为一个自习者,佟佳氏的成果实属难得。”
“依你这么说,佟佳氏倒是好学得很。也算不错,爱看书终究是件好事。”
“皇阿玛说的是。”
“你跪安吧。”康熙挥挥手。
“儿臣告退。” 胤禛行了个礼后,退出了书房。
“只可惜了,她是佟佳家的女儿。”康熙爷有些感叹。
“皇上,如若没有佟家这座靠山,她哪能过得那么安稳。”李德全小心地应着。
“说得也是。”康熙点头。
至于说其他人,在惊诧、议论了一番之后,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佟佳氏庶福晋能随口溜上几句西班牙文这种小事情。要知道四贝勒府的这个佟佳氏庶福晋可是皇上亲封的博学夫人,博学多才,能溜上几句外文也是理所当然的。
佟淑兰自己自从自我反省之后发现从出了京城,这段日子她的心变野了,名声变得更响了,但想到回京城后的生活,她努力收心,想要将自己的生活拉回正轨——闲来无事,看看书的米虫生活。
若问淑兰同学如果早知道会得罪一批守古礼的学究,被视为叛经离道,名声更响了,引来更多的嫉妒,她是否还会让洋帅哥行吻手礼?答案是肯定的。每个女人都会有很多大大小小不同的向往,如果能有机会实现一个哪怕是很小的梦想,她都会想要去尝试一下的。而且某个女人也是知道得很清楚,要趁帅哥初来乍到,啥都不清楚的时候让他行吻手礼,不然等大帅哥了解了一些大清礼仪,就不用指望什么了。果不其然,之后数次郎世宁与佟佳氏淑兰德碰面,郎世宁都谨守大清礼仪规范,不敢越雷池一步。
十月,四贝勒的众女眷们也随着康熙皇帝回到了京城,宣告了她们这次热河行的结束。康熙从热河回京后没两天,就当朝宣布了对众阿哥的一系列册封。几位贝勒升至亲王、郡王,几位阿哥册封贝勒。另外皇上还命人在京城西面的畅春园之北建圆明园,赐予新上任的雍亲王。
对于胤禛来说,这两件事合在一起都不能与三阿哥的出生相提并论。虽然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但周围的人还是可以从他身上散发的祥和之气,语气中的温意可以探知雍亲王对于三阿哥的诞生是如何得欣喜若狂。
李侧福晋的趾高气扬,年侧福晋的黯然泪下,佟庶福晋的无动于衷,被所有下人尽收眼底。
相较于年侧福晋的黯然泪下,更多的人关心的是佟佳氏会对新生的三阿哥会有什么评述。他会不会早夭?虽然这个话题很触霉头,没有人敢当堂提,但所有人的心里都有着那么一股阴影。他们可是都清晰地记得当初大阿哥弘晖死的时候,福晋问庶福晋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得到的可是肯定的回答。
李氏的心里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她迫切的想知道佟佳氏会怎么看自己的儿子,另一方面她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因此她敢在任何人面前嚣张,唯二的福晋乌拉纳喇氏和庶福晋佟佳氏面前会收敛许多,就怕万一得罪了佟佳氏,她会诅咒到自己儿子的身上。
当小翠将从下人们那里听来的这一传闻说给小姐听的时候,淑兰的脸抽了又抽,四四从贝勒升到了亲王,没想到,她也从半仙神棍上升到了巫师的级别了!真的是一条危险的道路,还好王爷和福晋明理,不然她真的有被绑木桩,点火祭天的危险。
只是当晚膳过后的品茶时间,胤禛开口提及弘时的时候,佟淑兰才真的讶然了。她以为四四是不信鬼神的,至少在当上皇帝前是不相信的。
“你们都退下,淑兰,你觉得弘时怎么样?” 胤禛放下手中的茶碗,双眼紧盯佟淑兰的脸。
“三阿哥?”佟淑兰抬头想了一下,记忆模糊:“妾身没留意。他怎么了?妾身没有听说有关于他任何不好的消息啊。”
“他很好。”
“哦。”
“当初弘晖夭折的时候,你说你早就知道了。” 胤禛低头看着茶碗,食指摩擦着碗的边缘。
“好像有这么回事情?记不太清楚了。当时福晋状况不太稳定,刺激她一下,情绪发泄出来就好了。怎么了?”
“是吗?”
“怎么,难不成王爷还怀疑妾身会害死大阿哥?”本来淑兰只是开玩笑,可是看到胤禛有点僵硬的脸,才发现他真的这么想,想想也是,这可是皇家不可避免事情,开不得玩笑,不讲清楚自己可是会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里,淑兰的脸也严肃了起来。“害死他对妾身有什么好处了?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万一福晋不在了,皇上要指个福晋给你,佟佳家也会给另一个女孩,而不会要求让我当你的嫡福晋的。妾身又不是傻子,放着自己的好日子不过,去搅合这种事情。”
胤禛默然。看来是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有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佟淑兰本以为不一定要讲出来,现在看来不说清楚,四四心里终究是有个疙瘩。
“无论你信不信,对于孩子这件事情上,我对福晋是心存感激的,她没有让我怀了孕,再流了,或者是生了再弄死。”
胤禛身体有些僵硬。
“王爷,本来妾身不想挑明的。我们都知道,越往后,妾身的怀孕对福晋越是有危险,攸关性命,佟佳家可不会只满足于有个女孩是您的庶福晋,这点您应该比妾身更清楚。而且王爷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不是妾身可以左右的。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并且很擅长为自己的私欲找寻美丽的借口。所以,不论您和福晋怎么想,淑兰想说的是,我很满意现在的状况。”说完,佟淑兰站起身来,“妾身不打搅王爷办公了。”说完,屈了屈膝,回自己的卧室。
“若排除人为因素呢?” 胤禛的手指敲着桌面,他的心还是有些不踏实。
佟淑兰停下了脚步,双肩有些垮:“回王爷,就妾身看来,三阿哥的名字取得不错。生得逢时,在您最需要阿哥的时候出生。至于说以后,妾身不负责任地说一句,谁知道呢。佛曰,因果报应,有因才有果。而人生有太多的选择,不同的选择会产生不同的后果。所以妾身无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