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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又有霹雳雷声滚过,阿暖哇地一声哭出来,凤隐一边哄着一边惶然问:“父王,这是怎么了?”
北海龙王沉声道:“是被压在东极山底的群魔破出了。他们很精明,找了天地之间最薄弱的地方攻击。”
天地混沌初开之时,盘古在东南、西北、东北、西南角各立了座不周山以撑天地。上古之时,共工发了顿脾气,一怒之下撞断了西北的不周山,导致天的西北方出现了裂痕。女娲娘娘炼石补天,又捉来东海的万年神龟,斩其足以立四极。
虽补好了,但终究是有裂痕的。所以,天地的西北方是最薄弱的地方。
北海离西北的不周山较近,事情十万火急,北海龙王也来不及向天帝请示,直接带着文箫还有虾兵蟹将迅速赶了过去。
阿暖哭得愈发厉害,凤隐被搅得心神不宁,心口不知为何突突跳个不停,她将阿暖塞给母后,飞上昆仑山之巅,举目一望。
断成两半的不周山矗立在西北天际,那里妖气盘旋,仿佛滚滚的烟尘,浓重的色彩如泼墨般迅速浸染蔓延,数十万里朗朗晴空瞬间被黑暗笼罩,天的西北方向渐渐甚至一道裂痕。
伴随着天崩地裂的撞击之声,一道璀璨的光华骤然切入,似乎将苍穹硬生生劈成两半,一半亮如白昼,一半浓黑如墨。
是谁带领着金甲耀眼,威风凛凛的天兵天将赶来?
是谁化成银色巨龙翻腾在苍茫云海间翻云覆雨,力挽狂澜?
凤隐心口跳得愈发厉害,这时,北海的虾兵回来禀报说战况:“龙王负了伤,幸亏天帝及时派战将将兵赶来,不过形式不容乐观,小的们根本近身不得。”
凤隐心头一突,纵身飞入战场的漩涡。甫接近不周山,震天巨响霹雳而下,狂风呼啸着卷起遍地飞沙走石,密集如雨,朝周身砸来。
石块虽小,却携了雷霆之力,砸在身上生疼,凤隐闷哼一声,却顾不得疼痛。
黑色的尘烟如在天际罩下一层黑色的帷幕,凤隐取出夜明珠才稍微透露一点光亮,她小心翼翼地往前飞行,却见一金甲耀眼的天将自云头掉落下来,凤隐还未反应过来,紧接着成串成串的天兵天将自四面八方先后掉落,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连绵不绝,这其中还夹杂着北海的虾兵蟹将。
唯独那条巨龙翻腾在滔天巨浪之中,与妖魔周旋。
风如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凤隐心头一颤,刚前进几步,一道仙障自天而降,耳边陡然响起北海龙王震怒的声音:“你来这里干什么!”
凤隐借着月明珠的光亮瞧见父王被大哥搀扶着,右臂上染了血,不过瞧着不大严重,她松了口气,抬头望了眼仍与众魔周旋的巨龙,问道:“那是……”
文箫缓声:“是沧尧……”
又是一声震天巨响,天似乎在一点点塌陷。凤隐跌坐在地,静静地,纹丝不动。
银色巨龙仰天一声长啸,复又卷进无边黑暗之中,云海间只留他长啸的余音,久久徘徊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复沉寂下来,
沧尧筋疲力竭,从云端重重摔下。
他跌在不周山顶,身上的袍衫被血水浸透,已看不出原本颜色,脸色比山顶的雪还要白上三分。
不多时,乌云渐渐散去,太阳缓缓露出头来,苍茫天边陡然铺开万道霞光,将他的身影映得火一般鲜红,血染的袍衫迎风铺展,宛如跳动的火焰。
四周山石断裂,树木横亘,他躺在凌乱狼藉之中,遗世独立的安然。
凤隐跌跌撞撞地走过去,颤抖地伸出手又缩了回去,顿了顿,又尝试地伸出手,还是缩了回去,反反复复了十余次,才看看抱起沧尧。
他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也分辨不出他原本穿的是袍还是衫,衣服也被血染得分不出原本的颜色,堪堪蔽住身体,□□在外的皮肤也无一丝完好,背后到处是天雷留下的斑驳痕迹,他那张脸,世人皆仰慕的那张脸寻不到一丝完好之处……可是这些不要紧,真的不要紧,为什么他一动不动,毫无生命气息。她也感受不到他的魂魄所在。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太子殿下领着援军赶来时,一切已尘埃落定。
他看到毫无生命气息的沧尧,望了望天,唏嘘道:“这片湛蓝的天际是沧尧撑起的。”
凤隐木然坐在冰冷的石头上,抚着沧尧冰冷的躯体,为天地正道而牺牲永垂不朽又怎样?他竟然连副完整的身体都没能留下。
不断地有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有劝声又哭声,她脑子好像被抽空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进去。
战死的天兵天将的仙身都被委妥地安置了,地面上只留些斑斑血迹。
天帝特颁了旨意,命四海龙王布雨以示哀思。
没片刻功夫,暴雨骤下,仅残留的血迹也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凤隐颤抖地抚上沧尧的脸,细细摩挲着,那样粗糙的手感,心口仿佛被重重一凿,她张了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
朗朗晴日里无端响起一道震天雷声,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原来,她料错了,才会有今日锥心之痛,那种从云端狠狠摔下,粉身碎骨的疼痛。
她用了三年的时间将一切痛苦埋在谁也看不到触不到的角落里,将他彻底淡忘,他却只用一瞬间勾起所有的痛。
天空又飘起零星碎雨,凤隐无声地笑了笑。
一条阴影罩下,温润的嗓音有说不出的压抑:“三公主这副样子是想殉情不成?”
凤隐连头也没抬,轻声:“我在想他会不会早料到有此一劫,才将我推开。”
轩辕奇怪地看着她,良久,叹了一叹:“三公主实在是心善,为什么总是替他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让自己难受呢?我和沧尧虽是朋友,但看你这样我实在不想袒护他。他就是一个负心人,他死了,你应该觉得解恨,应该高兴。”
凤隐蓦然抬头看着他,许久,轻声:“你说得对,我为什么要这样想让自己难受呢。”她手一松,沧尧滑落下去,磕在有棱角的石头上,呵,他是不会怕疼的。她站起来,“他负了我,他死了,我是该高兴的。”她扬起嘴角,隔着雨幕,笑容有些模糊,“你们来处理吧。”
这雨若能将前尘过往刷得干干净净,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更。再过1—2章吧就开始甜。
墨染扔了一颗地雷。谢谢。
第82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雨越下越大,九州大地被笼上一层阴霾;到处是浓重的湿气。
山间氤氲着一层雾气;断裂的不周山歪歪斜斜的横在那里;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荒凉,空旷;萧索。
天帝天后携了天庭诸仙在不周山举行祭奠仪式。
不周山方圆百里都被沉重的氛围所笼罩,甚至连那些繁琐冗长听来只令人昏昏欲睡的祭文都变得催人泪下。素来雍容得体且不怎么待见沧尧的天后娘娘当场失态痛哭。
凤隐抱着阿暖坐在树下;白色的衣襟上血迹斑斑,那是沧尧的血。她轻轻摩挲着儿子的脑袋;轻声:“阿暖,娘本来是恨他的,但是见他这样又恨不起来了,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她用三年的时间要把心挖得很深很深;再把他埋得很深很深,深到要自己忘记。只有他从天上跌下来的那一瞬心疼得无以复加而已,然后复归于平静。也许是已经习惯了疼痛,便不觉得痛了。
轩辕站在不远处的山石后,望着她萧索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忍,往前跨了一步,犹豫片刻又退了回来。
他答应过沧尧的,不能说。
沧尧的秘密除了他,只有三个人知道,一是天帝,二是天后,三是元始天尊。
纵观凡界的历史基本上就是在统一——叛乱——再统一上无限循环,这世上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灾难,亦没有平白无故的安逸。有失才有得,有得才有失。
世人都羡慕神仙,可神仙亦有神仙的不易,飞升要历劫,渡不过便是魂飞魄散。天帝统四海八荒,御九州万民,看似风光无限,可不是绝对的一帆风顺。每隔一段长长的时期,三界就会掀起一场天地浩劫。
远有共工怒撞不周山造成半边天塌陷下来,后又有天出十日,射神后羿引弓射下九日……近有魔族之乱,九州困顿,四海沸腾,沧尧的叔叔沉奚不惜身死魂灭将十万魔众压在东极山底。
转眼又是五万年过去沧尧的出生便是为了应这个天地大劫。
因为任重而道远,天帝对沧尧的教育过于严苛了些。
因为是应劫而生,终归有化身成烟的一天,天后不敢跟么子走得太近。。
因为知晓那一天终归要来的,他狠了心,一次次拒绝凤隐。
神仙的一生是望不到头的,沧尧的一生却很短暂。他若爱她,便该将她推开,否则留下她,长夜漫漫,翡翠衾寒,无人与共。
他骗了她,到死都不肯告诉她真相,残忍地一次又一次将她推开。甚至连死了还让轩辕来骗她
轩辕想起那日沧尧来找他喝酒,他问沧尧:“你一定要这样么?”
沧尧淡淡道:“你不明白,她是个傻姑娘。凡界两世,我每一次死她都痛不欲生,可即便那样痛,她还要来寻我。我做凡人时尚能转世,现在的身份若是死了那便是真的死了。她或许为了阿暖不会陪我一起死,但是这一辈子或许都不会有什么快乐可言了。”他说到这里微微笑起来,“所以就让她恨吧,她善良,不会恨一个人太久,但也不会再爱了,时间长了总会好的。”
沧尧这么费尽心思地隐瞒她,他怎能戳破,就让她活在恨的世界里慢慢将他遗忘吧。
轩辕想到这里,心里无限感慨,凡人有句诗说得真是对极了:只羡鸳鸯不羡仙。
祭奠仪式结束后,诸仙各自散去。
天地复归于宁静,北海之上亦是风平浪静,可是因为受波及,龙宫里却是一片狼藉,夜明珠滚了一地,珊瑚移了位,众人正忙着收拾一地狼藉,这时一个蟹将前来禀报说:“公主,雪涯趁乱逃了出去,幸亏属下及时发现,将他抓了回来。”
凤隐:“哦?我去看看。”
北海的水牢比寻常的牢狱要来得干净,而且伙食也不错,雪涯在这里白吃白喝几天确实有点便宜他了。
如果不是雪涯逃跑,凤隐几乎已经要忘记他的存在了。
“公主若有吩咐唤小的一声即可。”狱卒打开牢门,躬身退了出去。
水牢的墙壁上悬了颗小小的夜明珠,雪涯坐在墙角,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
凤隐矮身坐下:“我原本的打算是将你关个三年两载,惩戒一番,现在一想这个太缺乏新意了。”
雪涯冷笑:“殿下只是还没找到我,等他找到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凤隐沉默半晌:“这是你的痴心妄想罢了,他永远也不会来的。”顿了顿,“你放心,我自认胸怀不够大度,但也不狭窄就是了。你对付我施了三分力,我回报你也用三分力。这样才公平,对不对?”
雪涯完全失去了伶牙俐齿,“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你待如何?”
凤隐道:“不如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
“……北海三公主之所以被三位殿下所弃,乃是另有隐情。话说天庭里有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仙娥,名唤雪涯,她自以为天下无双的美貌,不料偶然在太子宫中窥得三公主的画像,顿觉自己被比了下去,于是嫉妒心起,用仙法在三公主的脸上添了一颗硕大无比油光发亮的黑痔……”
远处山峦叠翠,八百里洞庭山色尽收眼底。
凤隐故地重游,自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