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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觉得还是远离是非之地为秒,再次袁檀道:“要不我们去外头避一避吧。”失去过一次,她总有些战战兢兢,哪怕危险率只有万万分之一,她也不愿意去赌。
袁檀安抚道:“兵法我不懂,但有些历史典故还是知晓的。战国时六国合纵伐秦,秦凭恃函谷关天险,大败六国。安禄山虽兵多将广,难道比得上当年的六国?我大唐眼下虽处弱势,难道还不如区区之秦?如今各道援军纷纷赶来,各地拥唐势力亦不可小觑,我精兵粮足,只要扼住潼关天险,以逸待劳,叛军可不攻自破。”
他是就眼下形势和策略来分析,凤隐有些无奈。而且周围人似乎都没有要逃离长安的打算,大家普遍很乐观,觉得大唐鼎盛了百余年,方兴未艾,长安哪有可能轻易攻破?而且逃到外地也未必安全。
那就先这么着吧,若真的有个万一,她这神仙又不是吃素的。
一只手掌温柔地贴上小腹,凤隐低下头来,莹白的手掌叠在他的手上,两人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她忽然皱了皱眉:他又踢我肚子。没日没夜的踢。”
袁檀含笑道:“那说明我们的孩子精力旺盛。”
凤隐噗嗤笑出来:“一定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肯定不像你,沉稳持重的太过无趣。”
袁檀似笑非笑:“我无趣你不也喜欢么?”
凤隐咳了咳,偏头瞧他:“你想好名字了么?”
“你怎么这么着急,还不确定是男是女……”
凤隐打断他:“我觉得是女孩,你先给孩子取个小名。”
袁檀遥望窗外,冰雪般的世界,触目萧索枯败,唯有一缕斜阳暖暖入窗来,他沉吟了会儿道:“就叫阿暖吧。”
凤隐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名字虽然大众了些,但是听着真是让人心尖一暖。
她笑起来:“好啊,就叫这名字。”
阿暖,他们的小阿暖。
***
前方战事依然胶着。天宝十五年五月,唐守将牢牢扼守潼关,安禄山进兵受阻,派往各地攻城略地的兵马又遭到各郡县的顽强抵抗,正进退两难之际,昏庸的朝廷下令潼关守将率军出战。
朝廷这道诏令显然跟袁檀预想的有所出入,他自幼喜爱读书,虽谈不上精通,但诸子百家,史书杂说均有所涉猎,兵法也略知一二。他觉得唐廷应该坚壁不出,此刻实在不宜出兵反攻。他心里琢磨了无数遍,历史上的叛军攻破城池后总要在城内大肆搜刮劫掠一番,袁家富有天下,自是树大招风,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避一避风头。
袁檀向来果断,打定主意之后抽出身来开始着手安排,众多仆人该遣散的遣散,该送走的送走。唯一让他有所顾忌的就是凤隐,她的肚皮依然没有动静,这长途颠簸对她来说定是凶险万分,可是留下来也是凶险万分。
他踌躇难决,凤隐看着他,柔情在心底蔓延。她足月迟迟未生,阖府上下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全把她当作怪胎,袁檀爹娘嘴上虽不说,心里还是颇有微词的,只有袁檀疼她如昔。她拉过他的手道:“我没事的,袁檀你要信我,我不会拿孩子的性命打赌。我随时可以上路。”
袁檀瞧凤隐一副笃定悠闲姿态,莫名放了心。
一切安排得差不多,动身前夕,袁檀依旧在前院里忙碌,凤隐则躺在寝室午休。到底是天气回暖,阳光照在身上懒洋洋得不想动弹。
正睡得香甜时,凤隐被肚子里的小阿暖踢醒,外面不知何时起风了,窗下一棵还未长成的梧桐树被吹得瑟瑟颤抖。她披衣起床,守在外间的婢女听到动静打帘走进来。
凤隐道:“我去前院看看。”婢女应了声是。
凤隐拢好衣衫,踏出房门,风已经停了,满院子静悄悄的。她刚走了几步,鼻间陡然有暗香拂过,跟在她身后的婢女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齐刷刷地倒在地上。
凤隐脑袋有些发懵,抬眼看向来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嗤地笑出声:“魔界不过两日的功夫,你竟然已经嫁了人。还是什么本事也没有的凡人,隐儿,你就这样作践自己么?”
他眼里的怒意一闪而过,向来只有他让别人不痛快,别人令他不痛快还真是千年难得一见。凤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上邪没理她,猛然出手死死箍紧她的肩头。
凤隐正要反抗,顿了顿又放弃,她本就敌不过他,又因怀孕而仙力减弱,跟他动手根本毫无胜算,她想了想决定以静制动。
他抱着她一个腾空,飞入茫茫云海里。
他们站在云端之上,整个布局严谨的长安城尽现眼底,依山而建的大明宫,繁华如水的东西两市,犬牙交错的街衢里坊。
上邪指着那巍峨的宫殿群说:“我知道你喜欢游历凡间,心里早就打算好等你嫁给我后,以后妇唱夫随,我们携手同游,一起逍遥凡界。就算他日我登上魔君之位,日理万机,也不会冷落你。你想怎的便怎的,只要你嫁给我……”他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我万万没有想到会让一个凡人捷足先登。”
上邪向来不吝啬说甜言蜜语,凤隐已听到麻木,她轻问:“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踪的?”
上邪沉着一张脸,攥着她的胳膊越发紧:“我原以为你一直被北海龙王禁足在沧海岛,派了几个下属在沧海岛边上守着,不想他们办事如此不力,你偷偷溜下凡他们都不知道,竟然还愚蠢地以为你在沧海岛。隐儿,我一直不想逼你太紧的,你躲我,我就配合地让你躲,不过你终归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在这之前我一直坚信是如此。”桃花眼幽幽地望着她,他迫近她,“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么,偷偷跑到凡界嫁人,若不是朱厌无意中发现你,我再晚来一些时候,是不是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凤隐蓦然想起雪地里的冲她直笑的朱厌,皱眉道:“那朱厌是……”
上邪道:“我们魔界的天拂宫里养了不少灵物。朱厌只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这样。话说他们神族一向是把朱厌当作凶兽对待的,魔族却当作灵物来养,可见神魔两族的本质区别。
凤隐低了头没说话,心里有些发凉,她和袁檀果然有缘无分么?三千大千世界,她总能在不经意间被寻到。这回又该怎么办呢?
上邪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你宁愿嫁给凡人也不愿意嫁给我么?你永远是豆蔻年华时的模样,他却会一天天衰老,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牙齿掉光,你觉得自己能接受么?”
他自小站在万万人之上,素来自负,今日却输给了一个凡人,受打击的不仅是痛失所爱,更多的是自尊。
凤隐还是没说话。
上邪见她这样乖顺,不挣扎也不反抗,心里有些奇怪。他稍微退开几步,低头看着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腹部微微隆起,不由愣了愣:“你这是胖了?”
他听到她成婚的消息就已处于暴走的边缘,什么也顾不上,急急奔来凡界,并不知道她已有了身孕。
云层里有破碎的风袭来,凤隐暗暗叹了口气,顺着他的话道:“对,你瞧我现在又胖又丑,名声也不好,又还是有夫之妇,你没必要如此屈就自己。”
上邪勾了勾唇角:“为了那个凡人,竟然妄自菲薄?”
凤隐叹气:“我说的是实话。上邪,你别这样。我要回去,你放开我。”
上邪红着眼眶道:“你觉得可能么?”他紧紧攥着她的手。
凤隐道:“那你想怎样?”
上邪声音恨恨:“从前是我太纵容你了,把你绑回天拂宫,一辈子也别想出来。”
凤隐暗自着急,若是到了魔界的地盘,她就更难逃出去。
第62章 危险悬一线
漆黑天幕罩下;白日喧哗的普宁坊终于沉寂下来。月亮隐在浮云之后;天上没有一丝星光。
夜;如此寂寥和沉闷。
袁檀端坐在廊下一动不动,自晌午到夜幕降临,他一直维持这个姿势没有动。身后房门大敞,灯火如豆;微弱的烛光自寝室里流泄出些许;将他的身影拉得好长。
自晌午时发现凤隐不见,他几乎将整个长安翻个底朝天,也没寻出半点蛛丝马迹来,她不会不辞而别,除非是被强制带走;能悄无声息把她带走的人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
派出去的人每隔半个时辰回来禀报一次;答案都是一样的——小人无能,没能找着少夫人。
心里每隔半个时辰便要受一次凌迟,偏偏他还是神色如常地说:“继续找。”他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晃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一条身影急急跑来,躬身道:“公子,少夫人还是没找着。”
仿佛一道闷雷劈在心头,袁檀身子僵了僵,沉默半晌道:“知道了,现在各坊大门已闭,明日再找吧。”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对她的过去半点也不了解。如果知道一些,就不会如现在这般迷茫,根本无从下手。他甚至判断不出对方是否心存恶意。她有孕在身,随时都有可能临盆。
滋一声案上蜡烛燃烧到尽头,红色的烛泪流得到处都是,最后一点光亮被掐灭,四周瞬间暗下,偶有风声自耳边掠过。又隔了会儿,天上毫无预兆地下起雨来,且是瓢泼大雨,雨势被风扫偏,他坐在廊下,自然免不了被波及,片刻的功夫,全身已经湿透。
袁檀仍是没有动,握紧了泛白的指。
他一生都太过顺遂,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酒,即使偶有难处也能轻易化解之,尚不曾如此恐惧无助过。深深的恐惧和无助,面对她的失踪,除了挨家挨户地找以外他发现自己竟然毫无他法。
第二日,车马已经备好候在门外,就是迟迟不见袁檀的踪影。
袁谌回房找他,刚走到房门口,却见袁檀打寝室走出,身上的衣袍皱成一团,气色也不大好。半晌,他道:“爹,你和娘先上路,我晚几天再去追你们。”
“是为了静好?”袁谌不敢苟同,“你何时变得如此意气用事?”
“我也以为自己足够理智,可是碰上了她,一切变得毫无缘由。爹,你先上路吧,我有能力应付一切。
袁谌急道:“天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檀儿,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爹都不会插手。”顿了顿,咬牙道,“哪怕是青楼女子。”
能让只重门第的袁谌说出这番话来着实不容易。
袁檀眉间有几分疲色,听到这话,眉梢微微皱起:“我说了我只要她,找不到她的下落我不会走。而且我让你们离开长安只是怕有个万一,那并不代表留在长安就很危险。爹你难道忘了张通儒现在就在安禄山麾下,你那时说他奇货可居我一直没觉得,眼下真是觉出来了。”
“张通儒?”袁谌见他如此固执,哼声道,“指望他知恩图报,必须得让他有利可图才行。”
袁檀冷静道:“他以前是穷怕了,所以十分爱财。即使如今飞黄腾达了也不改其本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得大概就是他,而我们袁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袁谌点点头:“你说得有理,可是我还是放不下心来。”
袁檀深吸口气道:“爹,儿子说句不孝之话,我决定的事您也不能左右。”一顿又道,“爹,你还不相信我么,我既然选择留在此处就已想好退路,您不需要担心。”
袁谌一噎。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这个儿子自小就城府深,极有主见,旁人左右不了。曾有术士说他是仙人转世,是他们袁家祖上积德仙人才会选择托生在此。袁谌虽然不大相信,但对儿子的能力还是很信服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