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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妈这才放下心来,又待了一会儿,应是过年,家里事儿也多吧,就把他托给她照顾,自己先走了。
粥煮好以后,她盛了一大碗出来,给二哥端去。
可他那么睡着,怎么吃?她也从来没有伺候过别人,更不会喂饭,但她还是尝试着给他喂粥,许是粥有些烫吧,他躲开了,还随手一挥,把粥碗给打翻,白粥泼了一身,衣服裤子全脏了,还烫伤了皮肤……
她原本想去叶清禾的房间换她的衣服的,可是……
她不敢。
去年下半年还住在萧家的时候,她曾发现他总是喜欢去叶清禾的房间里待着,而且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甚至整晚整晚地待在那里。
她曾偷偷/窥视过,他不是在写毛笔字就是在看案卷,有时候也在玩电脑。
有时候,在他不在的时候,她也会进叶清禾房间里去,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是莫名其妙吧,存心找不自在,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不明白,这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能如此吸引他?
空气格外好吗?光线格外亮吗?还是其它?
她也只是想感受而已……
说实话,她真的很羡慕叶清禾和萧伊庭之间的关系,他们是真正的只有兄妹之情吗?如果是,那样的亲密和默契程度实在太让人嫉妒……
她不明白,叶清禾有什么呢?会让萧伊庭如此重视?
是的,她能感觉到萧伊庭对叶清禾的不同,说不上来为什么,至少,叶清禾是离萧伊庭最近的女生……
她翻过叶清禾的衣柜,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都拿出来在自己身上比过,对那些一副是在不敢恭维,对于叶清禾的打扮她也一向不以为意。叶清禾的五官是长得非常漂亮的,虽然瘦了点,但是好好打扮的话别有一番风味,可是她平时的穿着打扮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糟蹋了她一副好皮相。
她也翻过叶清禾的书柜,想知道叶清禾有着怎样的灵魂,可以从她看的书里了解到吧?可是,那些书她一本本抽出来翻过,却没有几本是她能看懂或者说看进去的。从这些书里,也只能总结出一条来:叶清禾是个无趣的人……
可偏偏这个无趣的人,却离她所爱如此之近,近到令她嫉妒……
那晚,她正捧着一本书的时候,萧伊庭却回来了,站在门口,冷着个脸,对她说了两个字:放下。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过话,虽然一直客客气气的,也清清淡淡的,但是不会冰冷……
她这七年里,也有无数的委屈……
捧着书,傻傻地看着他,却听他更严厉的一声,“放下书!”那神态,很凶,语气,就跟训斥一样。
她倒是被吓着了,傻傻地把书放了回去。
“出去。”他走进来,又说了一句。
那一刻,她好想哭。
“出去!以后不准进这个房间!”他走进来,走到书桌边,整个脸色,到眼睛最深处,都是冷的……
她忍着眼泪,默默往外走,越走越不甘心。从小到大,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在家里,她是爸爸妈妈和哥哥的宝贝,谁也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这七年来,因为爱他,不知受了多少气……
忍不住回头,却见他没事人似的,铺开了纸,匀开了墨,准备开始写字了。
她气头之上,恼恨不已,回头就将桌上铺好的纸用力一掀,大声地哭了出来,只是哭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那张纸被掀起来的时候却碰翻了已经揭开瓶盖的墨汁,黑色的墨顺着桌面流了下来,饶是他急忙找东西来擦来堵,那条墨流还是流进了抽屉里……
她看见他脸色变了……
看见他立刻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框来,相框上已经积了一堆的墨汁,不知道是否有墨浸润进去了,弄脏了相片。
她看见相片里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清禾的样子,大约明白了这张照片的意义,心也慌了,并且一阵凉意伴随着害怕爬上背脊。
她知道,她闯祸了……
恐惧地看向萧伊庭,他眼睛里怒火跳动,似乎要将她烧了燃成灰一般……
她想说对不起,可这三个字也卡在喉咙说不出来了……
而后,便看见他扬起手,好像要打她的样子,她相信那一刻自己的脸色都吓白了,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可是,他那一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却从他口中挤出一个比冰还寒,比铁还硬的一个字——“滚”……
听见滚字的那一刻,她的心都碎了……
她宁可他打她一巴掌,她或者还好过些,一个滚字,带有多么深的侮辱?
她既伤心又愤怒,更愤恨的是曾经住在这个屋子里的人!
那一刻,她情绪爆发了,似乎要将挤压多年的愤恨和委屈都发泄一尽般,挥手就砸掉了他手里的镜框。
镜框掉在地上破碎了……
地板上的墨汁也染在了照片上……
她再一次在他眼里看见了火焰一般狂烧的愤怒……
可是那又如何?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什么也不怕了!她就是讨厌叶清禾!憎恨叶清禾!讨厌叶清禾和他之间那插不进去的空间!
她要破坏!要毁灭这一切!
她大哭着,也说不出话来,只在叶清禾房间里发疯,拿着叶清禾的东西撒气,把书柜里的书全都扔了出来,把衣柜里的衣服也全扔在地上,还愤恨地用脚踩……
她是被萧伊庭拎出房间的,差点把她胳膊都扭断了……
彼时的她也不怕,只哭喊着,“你打我啊!你有种就打我啊!”
吵闹声惊动了家里人,干妈和萧伯伯都出来劝,才使得这个夜晚宁静下来……
这一晚已经过去很久了……
可是,在她脑海里却记忆犹新。
那一晚之后,她也生了他很久的气的,可是,后来也渐渐缓了过去,毕竟那晚是自己不对,最重要的是,自己依然那么爱他啊……
今天接到电话,他沙哑的声音和那一句“我病了”就让她忘记了过去所有,立刻飞奔而来了……
只是,她再也不敢碰叶清禾的东西……
所以,没有衣服可换的她,又怎么敢动叶清禾的衣服呢?
最后看见他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想着他从前在家时就喜欢穿这些半旧不新的衣服,这衣服上一定还有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吧?
所以,穿一次,无论后果是什么她也满足了……
此刻,她就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床边,他怎么就不醒呢?为什么不醒来看看,最爱你的人是谁?在你病了的时候陪伴你的人是谁?谁才是真正可以跟你同甘共苦的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转眼已是大年初八,春节假期已过,上班的上班,上学的飞速补寒假作业,春节的气氛渐渐淡了下来。
叶清禾在萧家住了两天,而后去给江荀和于小嫚拜年,于小嫚的身体今年差些了,愈加舍不得叶清禾,叶清禾便留在江家住了几日,两位老人对她慈爱有加,虽然这份亲情来得太迟甚至有些别扭,但是两位老人的真心她能体会得到,所以,在江家陪了二老几日,算是尽尽孝道。
这几天里,她都不曾见过萧伊庭,有郭锦儿照顾着,他应该好得很快吧……
初八那天晚上,萧家刚吃过晚饭,门响,萧伊庭进来了。
于他而言,这场感冒也算是一场大病了,大病之后的他,又瘦了些,脱去外套之后,穿着毛衣的他,肩膀处甚至可以看出骨头的形状了……
她错开了眼神,不再看他。
眼前却无端浮现出郭锦儿穿着他毛衣的画面……
当然,他今天穿的,不是那件旧毛衣……
她很为自己的联想而恼火,自己没有去惦记这点事儿的权力,可人总是那么矛盾,说白点,她这就叫矫情……
叶清禾,你可是连矫情的权力也没有的,你知道吗?
☆、第183章 不负相逢 不负别离:两年后
他自是一眼就看到了她,远远地站着,叫了她一声,淡淡的笑容,掩去了眼里一惊一沉的交替,“妹妹,回来了?梵”
她亦笑了一笑,“二哥,新年好。”
“新年好。”说完,他便直接往楼上走了,再无多的眼神和言语……
萧城兴有些不高兴,“消失了这几天,回来也没个话就进房间了?”
姜渔晚马上劝自己的丈夫,“老萧,你就少说两句吧,儿子生病了,这不才好吗?”说完,追着萧伊庭问,“儿子,好全了没?”
“嗯。”萧伊庭答完,还是回过头来,“让爸妈担心了,对不起。铌”
“傻儿子!有什么对不起的?病才好,别再熬夜工作了,好好休息啊!”姜渔晚心疼儿子的病,更心疼儿子这一回头懂事的道歉,难免心里又怪责丈夫对儿子太苛责。
萧伊庭上楼,进了自己房间,姜渔晚的目光收了回来,叹道,“幸好这几天有锦儿帮忙照顾儿子,不然儿子病昏了在那边房子也没人知道!我说锦儿啊,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对儿子又好,老萧,如今郭家也回来了,找个时间把这事儿给定了吧?不枉锦儿这些年对儿子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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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就这么结束了,新学期伊始,她搬回了学校。和萧伊庭的见面更加少了,学校和云南来回跑的,这半年,几乎就没再碰到过他。
没有人告诉他,她曾经因为他一次感冒而千里迢迢从云南飞回北京来看他,她亦不希望他知道,让一切就这样在时光的流里慢慢地沉淀,只留下淡淡的印记,风起时,荡起小小的涟漪,漾开一湖春光明媚的回忆,就足够……
她用了两年半的时间,终于拥有了现状:圈内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年轻的漂亮姑娘,眼光很准,她看中的原石,一赌必中。
她也曾在最近的几个石场里做了几件让人惊心的事,居然在别人赌石的时候,当场告诉别人,这是假石,不要赌。
有好心人暗地里提醒她,这么做很危险,也破坏了规矩,就算知道是假石也不要出声,自己不赌就行了……
她没听,继续一意孤行。
直到某天,她再度被人当街拦住,并且给弄上了车。
对于付真言身边这几个人她已经很熟悉也很淡定了,所以豪不抗拒地任由他们把自己带到了付真言身边。
她有一种感觉,每次被带过来就像被带进教导处一样,必然是来挨训的……
虽然她从小到大进教导处挨训的次数寥寥无几,可怎么应对她还是清楚的……
果然,一进付真言办公室,她就感到了压抑的气场,付真言穿着一身黑衣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虎视眈眈。
门一关,他的脾气就爆发了,“清禾,你到底在干什么?越来越过分!你要出风头,你要显摆,那也就算了!你要揭穿假玉,你通过别的途径不行吗?这样赤。裸裸地公然跟别人作对,你是不是嫌你命太长?”
叶清禾淡定地听着,一言不发。
“你现在已经成为焦点了!N多人等着看你怎么死!”他火大地一拍桌子。
可是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任你发再大的火,她也泰然如常,相反地,她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而且是冷水,放至他面前,“喝杯水,消消气。”
付真言瞪着她,着实拿她没办法,拍着胸口,“你也知道我气?你能消停点吗?”
她沉默,言下之意是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