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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培安本是闲闲举着茶杯,一副慢慢饮用的懒懒姿势,脸上则是一贯的淡淡表情,可下一瞬,被她这一句话惊着了似的,蓦地抬头瞧着她,眼神亮的惊人。江澄溪见他如此反应,不仅没有害怕,心里头反倒涌起一阵窃喜:这厮莫非真是个GAY。
谁知贺培安却“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江澄溪被他笑地毛骨悚然。奶奶的,这厮居然可以笑的这么欢!到底是不是个GAY啊?
贺培安把茶杯搁下,手指颇感兴趣地把玩着,似笑非笑地眼神在她脸上打了一圈:“贺太太,我是不是GAY,方才不是已经证明过了吗?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急着想要来验明正身,把我立地正法的话?我也不介意。现在也OK。”
这番似谑非谑,半真半假的话,令江澄溪整个人又瞬间窘了起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叫你多嘴,叫你多舌。
不过很快的,她发现贺培安只是说说,显然没有那个意思。不过都到这个地步了,该问的还是得问,该说的还是得说。于是,江澄溪道:“还有一件事情,你必须得向我保证。”
贺培安双手抱胸,懒懒地瞧着她,似乎在等她下一句的惊世之语。江澄溪吞了吞口水:“还有就是……就是你不能打我。你应该不会打老婆吧?”
没想到贺培安闻言,目光牢牢地盯着她,半天没动静。江澄溪被他这举动弄得心里发虚,渐渐地背脊泛起了寒,这家伙不会真打人吧。
那她不就是家暴受害者。问题是,到时候相关部门会受理这案子吗?毕竟这年头,大伙都怕惹事上身。
江澄溪还在想万一以后真遇上家暴该怎么办的时候。那贺培安却又是“哈哈哈”一阵大笑。江澄溪等他笑声落下,摸了摸鼻子,弱弱地道:“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贺培安确实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深深地瞧了她一眼,喜怒不辨。很多年后,江澄溪才知道那个时候的贺培安对她实在是无语了。
室内又安静了片刻。贺培安慢慢地饮完了一小杯茶水,终于耐不住了,开口道:“你有什么索性一次性说完吧。”
江澄溪吞了口口水,默默地:“还有明天如果我爸妈一时间不同意我嫁给你,你不能对他们乱发脾气。我会跟我爸妈慢慢磨的。”
贺培安的眼光很是奇怪,把她从头到脚的扫了一圈:“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爸妈同意你嫁给我。”有的是办法!江澄溪的心肝脾肺肾都在同一时间抖了抖:这厮的办法,绝对没一个是好的。
当然,江澄溪也有十分想不通的地方。按她以往看过的言情小说,男主威胁女主,不过是让女主做情妇小三而已。到底是言情小说失实,还是贺培安有问题,居然要娶她。她们家无权无势无靠山无人脉,贺培安要是威胁她做情妇小三的。她还不是照样得答应!
可贺培安居然说要娶她。娶了后,以后不要她了,还要签字离婚,多麻烦的事情!对他来说麻烦,对她来说也麻烦。
江澄溪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两人谈到这里,江澄溪觉得已经再无话可说了,便从包里取出了一张纸和一枝笔推给了他。贺培安目光微闪:“什么意思?”
江澄溪吞了口口水:“毕竟……口说无凭,我们还是签字……签字比较好……”贺培安将纸上已经打印的条款,来来回回的扫了两遍,居然没发问,也无任何异议,拿起笔,唰唰唰地签上了他的名字。
这厮居然这么轻易就签了,早知道就多加几个条款下去了。江澄溪悔的肠子也青了。
再下来,两个人便默默无言地面对面坐着。江澄溪只觉得是种无比难耐地煎熬,可偏偏对面的贺培安,端着茶杯,缓缓地饮,浅浅地酌,一脸的闲适舒坦。
好在没过多久,凤姨便同服务生把菜端了上来,满满的一桌子,红的红,绿的绿,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凤姨亲自盛了满满一碗汤双手捧给了澄溪:“澄溪,来尝尝看凤姨炖的这个汤?用好几年的那种老鸭,火腿,笋干和香菇一起炖的。”凤姨笑吟吟地瞧了贺培安一眼,道:“小少爷呢,从小就最喜欢这个汤。上午打电话过来说他要来,我就赶忙用小火炖着……要不然,一下子来不及做。”
上午?这厮上午就料到晚上会跟她一起来。作为吃货的江澄溪本来所有的注意力已经被美食吸引住了了,此时闻言,刚有些灭下去的火苗又蹭一下上来了,恨不得把手里的汤碗砸过去。可是实际上她什么也不能做,只好在凤姨满怀期待的眼神下,吹凉了,尝了一口。
舌尖一触到汤汁,甜鲜甘美之味便在口腔四处蔓延开来。哇,太美味了!若不是眼前这厮的存在实在是影响食欲,江澄溪此时肯定已经毫无任何形象可言地大剁块剁了。
凤姨瞅着她,小心翼翼地相问:“怎么样?澄溪,你喜欢这口味吗?”江澄溪诚实地微笑:“凤姨,实在是太好喝。”
凤姨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越发欢喜地微笑,忙不迭地给她夹菜:“喜欢就多喝几碗。我每次炖这个汤啊,小少爷都会多吃一碗饭。这几个菜,都是他最爱吃的家常菜……”
凤姨临走时还在叮嘱:“小少爷,给澄溪多夹点菜。”真的是越看越配,越看越欢喜,凤姨心满意足地掩上门离开。
婚后,江澄溪才从小九那里知道,凤姨是贺培安的保姆,看着贺培安长大,一直到贺培安出国留学,凤姨才从贺家出来,开了这家小饭馆。而从小失母的贺培安一直把凤姨当成自己的长辈尊重。
不过那天,在那顿饭快结束的时候,江澄溪接到母亲石苏静喜极而泣地电话:“澄溪,你爸爸回来……说了查清了,是那家人家没赔到钱胡乱举报。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你快回家吧。”
江澄溪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只见贺培安这厮正波澜不惊地埋头吃喝。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那个晚上,贺培安的车子一行驶进庭院,便看到了有一辆熟悉的车子正停在门口。
推开书房的门,便见李兆海搁下了手里的相框,缓缓转身:“回来了?”贺培安道:“海叔怎么来也不通知我一声?”
李兆海却静静地瞧了他片刻,方开口道:“培安,你真决定?”
贺培安脸上的笑容微凝,顿了顿,回答道:“不错。我决定了。”
李兆海默然道:“培安,何必呢!人家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贺培安从酒柜取了瓶酒,倒了两杯酒:“海叔,不是我想把她扯进来。是贺培诚把她扯进来的。我不是没用过招……”他忽地顿住了口。
“她软硬不吃?”李兆海明显诧异,好半晌,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个女孩子倒也有些意思。”
贺培安把酒杯递给他。李兆海接过却不饮,凝望落地窗外的漆黑夜色,语重心长地道:“培安,结婚可是大事。何必为了让贺培诚不好过,就娶人家呢。男人嘛,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三心两意太正常不过了。这年头,哪里还有痴心长情剑啊!”
贺培安执起酒杯,轻轻晃了晃:“海叔你不是三天两头催我结婚吗?怎么我现在听你的话,真准备结了,你却意见多多。”李兆海扫了他一眼:“谁让你只有我这么一个长辈。按你外公那里的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舅舅了。我要是不催着你,你疯的都快没边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三天两头的往洛海跑。你洛海的那些朋友,哪个是吃素长大的!”
酒杯抵着唇,贺培安缓缓的饮了一口,并不反驳。
“不过,你哪里是随随便便就结婚的人!”李兆海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眉毛,“莫非你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子?”
贺培安饮了一口,闭上眼,一副享受表情。数秒后,他睁开眼,嘴角微勾,笑意凉薄:“这怎么可能!不过是瞧着还顺眼罢了。”顿了顿,又道,“我要是再拖几年,按我们家死去那老头的遗嘱,不是白白便宜了贺培诚这小子。海叔,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就算要把贺氏拱手送人,哪怕是送给路边乞丐,也不会便宜了贺培诚和那个女人的!贺氏是怎么发家的?海叔,你比我更清楚!”
李兆海喟叹了半晌,道:“你还真是会折腾!照我说,把他们母子赶出三元就是了。省得你见一回眼睛疼一回。可偏偏你不让。如今倒好,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贺培安面无表情:“把他们母子赶出三元,那不是太便宜了那对母子!再说了,把他们赶出三元,遗嘱就失效了不成?我们老头精的很,对贺培诚又宠,早把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沙盘演算过了,否则怎么会在第一份遗嘱里面特别申明,十年内我若是把贺培诚赶出贺氏的话或者贺培诚无故身亡的话,将公布第二份遗嘱。这第二份遗嘱藏着掖着的,这么见不得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是针对我的。”
贺培安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光,冷决一笑:“老头子算错了一点,我怎么会去动贺培诚呢。按血缘论的话,他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怎么会把他从三元赶走呢,他一走我会少了很多乐趣的。我让他好好地待在三元,好好地看着他,好好地陪他玩。能让他不好过的事情,我贺培安都会不遗余力去做。”
李兆海一时不语,好半晌,方又道:“先不说贺培诚。我倒是想问问你,若是以后你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要怎么办?”
贺培安淡淡道:“不过是离婚罢了。这年头,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李兆海默然了许久,长叹一声:“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如今跟你们这一代,不仅仅是有代沟,而且是有鸿沟了。”
贺培安上前,揽着他的肩头:“放心吧,海叔。我从不做亏本的生意,婚姻也一样。”
李兆海:“我真不知你怎么想的。对了,五福的冯财昆最近想来三元发展。那人在五福吃里扒外,把自己的老大弄进了牢里,自己做了一把手。如今张狂的很,明目张胆地捞过界了。我让人去安排了,让他打哪儿来就从哪儿回,在五福找不着北是他的事,可别在我们三元找不着北。这段时间,你身边多安排几个人,注意点安全。我怕那人没办法找我报复,向你下手。”
贺培安一口气饮光了一杯酒:“放心,海叔。大家都知道我从不过问这些事情。”
李兆海:“话虽如此,可大家也知道你是重爷唯一的外孙。不给你脸就等于是不给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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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按照约定时间,几辆车子,准时地来到了江澄溪家门口。
江阳却是在江澄溪出门后去了诊所善后。石苏静见他在家里,整个人憔悴了许多,所以江阳提出去诊所瞧瞧,石苏静也就不拦他。
贺培安来的时候,家里就石苏静一个人。一拉开门,石苏静便愣住了。自己家门口这是什么状况啊?
几辆黑色的豪车,一排身着西装带墨镜的粗壮保镖,簇拥着中间的一男一女。这是拍电影还是在拍电视啊?她狐疑地瞧了几眼,不对……中间这女的打扮……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石苏静愣了愣,下一秒便发现被一群保镖拥在中间的那个女的,不就是自己的女儿——江澄溪。
石苏静回过了神,瞪着自己的女儿:“江澄溪,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