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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嫣摇了摇头,心中不知是悲是喜。
夏衍初松开唐嫣,利索地穿好衣物。白马似乎只亲近夏衍初,看到唐嫣靠近就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夏衍初捡来几根干柴,熟练地生起火,“把衣服烤一烤,担心一会儿着凉。”说完,就走离几步,背过身去。
唐嫣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解下身上的衣服,放在他架起的树枝上。
夏衍初拔起身边地上的草,喂给白马。白马低头吃得很香,乌珠一样的眼似乎透着喜悦。
唐嫣忍不住说,“这白马长得真好看。”
“是父亲送我的礼物。当年她还很小,身体弱,一直都站不起来,后来想了好多法子才养大。她是比一般的马漂亮,也跑得快。她的名字叫小雪。”
小雪好像听懂了一样,得意地叫了两声。
“小雪小雪,原来是一只母马。难怪她喜欢你。原来马也好色。”
“哈哈哈哈”夏衍初大笑起来,“衍初能当得这个色字,也是幸事,何况人畜无欺呢。”
唐嫣不悦地“哼”了一声,低头专心地把衣服烤干。
唐嫣百无聊奈地等着衣服干,心中挂记母亲,怕她担心。早知道就不偷溜出来了,赔了婚事又折衣。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烧杀抢掠的事情,这辈子,老天派这么个妖孽压着,吃定她?
“唐嫣,你喜欢江南吗。”夏衍初仰头望着星空,像个孩子一样甩着手里的草梗。
唐嫣低头翻烤着衣服,漫不经心地说,“江南是个好地方啊,人杰地灵。唐睿那小子就是去江南上的学。哦,你没见过唐睿吧,我弟弟。他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爹送去游历了,比我小一岁,毒舌得很,没事就要挑我一些毛病,我经常跟他吵架。”
夏衍初笑道,“哦?唐睿……那孩子我见过,聪明伶俐。毒舌?这我倒没发现,只发现他满腹经纶,有不属于那个年纪的世故和老练。他竟是你弟弟么……?真好。”他微微侧了点头,唐嫣连忙拿衣服遮住自己,直到确定他是伸手摸身后的干草,才放松了警惕。
“唐嫣,我也有个弟弟。”夏衍初一边喂小雪一边说,“衍冬本质上不是什么坏孩子,可是二娘没有教好,游手好闲了些,但也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毛病。在他眼里,我不是什么大哥,只是会跟他分家产的敌人。至于宝月……身体一直不好,还有不治之症,常年只能在房中……所以,手足之情于我,几乎是一种奢望。我也想跟弟弟吵吵嘴,被妹妹撒撒娇,可惜……”他的眉目似染上了秋霜,连汤泉中的热气都化不去。
唐嫣抖了抖衣服,重新穿好,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来。人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说有钱人就一定过得比穷苦人家安乐富足呢?
当然,她唐嫣说这番话也没什么立场,怎么说她也是富户的千金,没过过什么苦日子。
“草鱼,大草鱼!”林子外传来了一声声叫嚷,隐隐还有些担忧之意。当然,那担忧唐嫣是听不出来的。
月影浮动,水蒸云蔚。有人拨开齐人高的草丛走了出来。
唐嫣只觉得有一丝恍惚。多少年前,那个冷漠的孩子,第一次用男人的姿态,站立在自己的面前。他的眉,他的眼,全是青春不能忽略的飞扬神采。
“唐唐唐睿……”唐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
唐睿走过来牵起唐嫣的手,把她拉离了夏衍初的身边。
唐睿狠狠地攥着她的手,“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这么长?草鱼,你是猪吗?你跑掉这么久,就不懂得娘会担心?月黑风高,孤男寡女独处,像什么样子!”
唐嫣心虚,偷偷看一眼夏衍初,嘟着嘴巴不说话。
“跟我走!”唐睿扯着她的手臂,就要把她拖走,夏衍初终于开口,“唐睿。”
唐睿头也不回,“我知道你是我姐的未婚夫,但是怎么说也没有成亲,还是应该避嫌的好。不管你是夏家的长子抑或是淮南公子,对于自己未来妻子的名声,总要比别人多一些顾及吧?告辞。”话落,人也消失。
那边草丛里似乎还传来姐弟俩隐约的吵闹声。夏衍初耸耸肩,他怎么听着,唐睿那小子像是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呢?
左眼皮跳跳
唐嫣要扯掉唐睿抓着她的手,但唐睿的劲儿比她大,怎么扯都不松开。
“唐睿,你放开我!”
唐睿终于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她,“草鱼,你礼仪道德都学到哪里去了?”
“什么礼仪道德……我只是恰好……”
唐睿横眉,“恰好碰到他,恰好跟他坐在一块儿,恰好两个人都衣裳不整,恰好两个人看起来暧昧不清?世间的事情有没有这么恰好?”
唐嫣“腾”地一下火了,伸手戳着唐睿的胸膛,让他一步一步往后倒退,“我是你姐,臭小子,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刚刚跟我坐在一起的那个是你未来的姐夫!我们两个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为什么要在意什么衣裳不整,什么暧昧不清?再说,除了你,别人看到了吗?不要总是摆出一副老爷爷的样子,你比我还小!你比我小!”
唐睿脚下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着唐嫣。唐嫣朝他做鬼脸。
“嘁……”唐睿曲起一条腿,单手架在膝盖上,“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路盲,笨手笨脚,外加缺心眼,怎么去当人家的媳妇?夏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应付的人,就凭你,三天就会哭鼻子跑回来!”
唐嫣弯下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小鬼,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唐睿不以为意地一扯嘴角,拍拍身上的衣服站起来。乌鸦色的袍子,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了。唐嫣这才发现,眼前这具年轻的身体,隐藏着自己所不知道的某些魅力。抑或是山间夜色太重,光芒都恰好集中在了一处?
唐睿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你还不走?我可不想再找你一次。要不是娘急冲冲地派人找我来,这会儿我已经能睡上觉了。”说完,还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唐嫣低头上前,尽量跟着他似乎故意迈大了的步伐。
按唐睿以往动物般的习性,这个时辰,是应该睡觉了……唐嫣扭头看了看他的脸,冷漠,冷酷,无情,无义,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关心姐姐的弟弟。有的时候她就奇怪了,为什么别人家的弟弟都那般乖巧可爱,偏她这个弟弟,从小就跟她作对,与那几个好词完全都沾不上边?
“娘没教过你,盯着男人看会长针眼?”唐睿忽把一块手帕丢过来,“擦擦你那没出息的鼻血。男人才好色成性,你一个女人怎么也这么色?夏衍初是长得好,但你至于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唐嫣大惊失色,连忙拿着手帕猛擦。擦完后问唐睿,“还有么?”
唐睿斜她一眼,“没了。”
“那就好……对了。夏衍初说他见过你,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你们小时候没见过面。”
唐睿停下来,看着天上,那神情专注得像是在认真地回忆往事。唐嫣以为他会讲一段精彩而又跌宕的故事。谁知他只打了个哈欠,闷闷地说,“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女人问来做什么?草鱼,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跟一只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的?安静点会死吗!”
“喂喂喂,你懂不懂礼貌,我是你姐姐!”
唐睿大步往前走,不耐烦地说,“无视这个事情。”
唐嫣抓狂,张牙舞爪状,“唐睿!”
唐睿一掌拍过去,“半夜三更,吵什么吵,安分点!”
一路吵吵囔囔,惊动了很多山间的生灵,它们都跳出来看热闹。年轻的身影,渐渐浓缩成山间夜色最亮丽的两点。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那吵嚷间一种有形无形的情绪,已经感染了整个山头。
刘氏在灵光寺前走来走去,唐嫣奔了过去,搀住她的臂弯,“娘,娘。”
刘氏仿佛松了口气,“嫣儿,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只是在后山玩儿,忘了告诉娘。”唐嫣靠在刘氏的肩膀上。刘氏摸了摸她的脸,看向走过来的唐睿,对唐嫣说,“还是睿儿有办法。这事要是惊动了你爹,少不了你挨一顿臭骂。”说完,伸手点了点唐嫣的额头。
唐睿说,“娘,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睿儿。你不留下来?这里是佛门清修之地,娘以为你会喜欢这里。何况灵光寺的斋菜也是远近闻名的,你要是想论佛道,这里的主持方丈是个得道高僧。对了,衍初也在这里。”
唐睿挑眉,“娘,你觉得草鱼在这里,我能清修吗?没被吵死就应该烧香了。那个夏衍初是故意的吧?知道你跟草鱼要来灵光寺,特意跟来。”
刘氏责怪道,“你这孩子,要喊衍初哥哥,怎么这么没礼貌?衍初是陪夏夫人来上香许愿的,事前并不知情。”
唐睿双手抱在胸前,哼哼两声,“谁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夏家的人都那么精明,草鱼这么笨。一点都不配。”
刘氏笑道,“睿儿,我以前总看见别人家的哥哥特别不待见自己的妹婿。今儿看见你跟衍初过不去,是不是因为他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你放心,衍初是个好孩子,嫣儿不会受什么委屈的。再说,你姐姐要是真受了什么委屈,不是有你这个弟弟撑腰吗。”
唐睿双眼一狰,“草鱼,我警告你,你嫁过去之后,最好是别给我和我们家惹什么麻烦!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会帮一个笨蛋!”说完,迅速转身,披着星辰走了。
唐嫣对着唐睿的背影狠狠地吐舌头,刘氏摸着她的手背,笑嘻嘻地说,“睿儿长大了,是个男人了呢。”
唐嫣望天,是啊,还是个毒舌男!
从灵光寺回到唐府以后,唐嫣以为夏衍初很快就会上门来提亲,谁知道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老丁。老丁告诉所有人,夏衍初暂时不会来了。
唐守直给老丁让座,老丁喝了口茶说,“抱歉啊唐老爷唐夫人,我家少爷忽然得到陛下的召见,到长安去了。这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少爷临走前有交代我先行纳彩之礼,可是老夫人说,婚姻大事,还是得等少爷回来之后,亲自上门来得好。”
唐守直点头,“不怪。衍初被皇上召见,是天大的荣幸,我们唐家也跟着沾光。请你回去禀告你家夫人,此事可待得衍初回来之后再议,不忙。”
刘氏亲自送走老丁,回来后看到唐守直坐在堂屋中不发一言。
她走到唐守直身旁坐下,疑惑地问,“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唐守直叹了口气,“夫人,恐怕这婚事有变。”
刘氏一惊,坐近了些,“老爷,此话怎讲?”
“衍初这一去长安,罗大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我听孙大人说起过,罗大人的千金甚是中意衍初,大有非他不嫁之势。你先别告诉孩子,找时间我去孙府坐坐,再探探口风。”
“好好。我看那夏夫人也不是很中意我们嫣儿,这事有什么变数也说不准。以前见到夏夫人,只觉得有些厉害,这次在灵光寺碰到她,觉得越发生冷了。我真怕嫣儿嫁过去会受什么委屈。”
唐守直拍了拍夫人的手,起身去书房。
云锦楼的门口,今日挂着休业的牌子。跑堂和掌柜围在柜台那儿,窃窃私语。堂中只有一张桌子坐了四个人,没有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唐嫣扯了扯伯克明的袖子,伯克明开口,“哇,今天天气真好。”
唐嫣愤而踩他一脚,伯克明痛得龇牙咧嘴,轻声说,“糖糖,你干什么踩我?疼死了。”
“说重要的事情啊。”唐嫣嘴巴不动。
伯克明拧眉,重要的事?他先看看桌子右边正襟危坐的萧以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