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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她眼睛转了转,摇摇头,把钥匙挂在门边的挂钩上面,“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
“或许吧。”我不敢否认,下意识的抱紧了桃太郎,它并没有挣扎,只是顺从的趴在我怀里,尾巴在我脸上轻轻地扫来扫去。
“黎耀,你爸爸他……”
我摇摇头。她不再说话,进卧室去换衣服了。
“咱们晚上去哪儿吃饭啊?”她每次想要逗我开心的时候都会用小女孩的语气。小姨身形娇小,眼睛大,本来看上去很像小女孩,可是声音略微低沉了一点,所以撒起娇来,只听声音未免有些奇怪。
我无声的笑着,挠着桃太郎的耳朵。它微微闭着眼睛,露出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
“去咖啡厅怎么样?”她伸出头来,露出半个瘦削的肩膀。
“不去了。”我摇摇头。我还是不喜欢告别,尤其是迟到的告别。
既然已经分开,那么各自摆摆手,至此相忘或许比较好。
“你真的不想再见申澜?”
我摇摇头。申澜在我眼前晃了一下,然后踏着舞步一样的华丽转身,轻盈的脚步,从我面前走卡。总是略带着神气的笑脸已经完完全全的模糊了。
“她说,要是你这个假期不回来,就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她在茶几下的抽屉里面翻了几下,找出一封信,扔给我,然后走进洗手间,“她给我信的时候看上去难过的都快哭了,你还是去见她一面比较好吧?”
我没有回答,拿起信来。手折的信封,很是细致,每一条折痕都清晰而整齐,纸张洁白柔软,带着一种我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温柔气息。信封的正面,漂亮仔细的深蓝色笔迹,只写着“深蓝”两个字,别无其他。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了许久,站起来,走回自己的房间里,把信放进抽屉。
“看完了吗?”小姨已经出来了,头发整理过,看上去不那么乱了。我猜她只请到了半天假,这会儿应该是急着回公司。
“说了一些道别的话。”我点点头,仍然抱着桃太郎,虽然瘦了,可还是有点重,而这会儿它开始有点不乐意了,挣扎着想到地上去,我酸痛的手臂实在抱不动它了,只好蹲下,让它自己走开。
“我去公司了,下午回来,你如果出去的话记得带钥匙。”她瞄了一眼门后,我的备用钥匙挂在那里,多了一个星形的银白色挂件。
“好的。”我回答,微笑着目送她出门。
出门,是指回家吗?
我自嘲的轻轻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飞机上睡了很久,我现在一点都不困。不过要做什么呢?
我走进卧室,把冷气温度调到最低,搬出一床被子,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裹起来。
漆黑的眼前,一片红色的海洋,随着心跳的声音泛着细微的波纹,那片红色海洋上面似乎悬浮着一片白色的亮光,像极了彼岸一个阳光晴朗的世界……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隔着记忆传来的很远很远之外的海水的声音……
电话在响吗?
我猛的掀开被子,一阵冷气扑面而来,冻得我打了一个哆嗦,屏息听着,果然客厅里的电话在响。
窗外的阳光已经泛着金黄色,我竟然睡着了么?
【茧】 之 Yama-raja Ⅲ
更新时间:2012…3…2 12:35:48 字数:2336
“这里是沈玫家里,请问您找谁?”我被自己略微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上裹着的被子滑到地板上,弯腰去捡。桃太郎抬头看着我,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然后从背后爬上来,在我肩上借了一下力,然后跳到被子上去。
“请问黎耀同学在吗?”里面传出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他旁边似乎有人在说话,但是背景音过于嘈杂,我听不到那个人说什么。
“我就是,请问你是?”
那边好像两个人小声的谈着什么,过了大概一分多钟,话筒里终于传来声音,不过已经换了一个人,声音清脆却不失温婉,我第一次听到那么好听的男声:“我是你在大学班级里的副班长,现在正在统计课本征订情况,打电话问一下你是不是打算在学校购买教材。”
“哦,这样,”我想了一下,桃太郎圆圆的,亮晶晶的眼睛,正从被子的一角盯着我,“就在学校买吧,跟大家一样就好了。”
“好的。”那边简短的说,似乎准备挂电话了。我还没把电话挂掉,听筒里却传来声音,仔细一听,是第一次的声音:“黎耀同学,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故之类的,为什么……唔唔唔唔……”
嘴巴似乎被人堵住了。
想象着对面正在发生的事情,我突然有点想笑:“没有,今天刚刚从国外赶回来,因为交通和签证问题,才没能开学报道的,谢谢关心啊。”
“没,没事,你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很期待正式上课的时候能够看到你。我实在想说,你没来军训其实真的是有点遗憾,虽然很累,但是我觉得其实在这种军队规范化模式的训练之中,我们才能真正够体会到平时难以体会到的艰辛和在困难中格外珍贵的友谊……”声音中止,随后是一声极为遥远的:“我还没说完!”
“好了,就这样,好好珍惜在家的时间哦。”自称班副的那个人在话筒那边轻轻的说,完全没有怒气,我似乎从声音里就能看到温文尔雅的笑。
“那个是谁?”我问,耳边还回响着他发音格外重的“其实”二字。
“很不幸,是班长‘其实君’。”他叹口气,然后说声“拜”就急着把电话挂了。
我站在原地,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急促的忙音,突然间就松了一口气。
记得老板说过什么吗。
既然能够遇到,就好好珍惜。
而现在,我有点庆幸,只是在电话里,只是听着声音,就很期待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想要认识新的人,想要记住别人也想要被人记住。
在非洲草原上看着落日的时候,突然间就感觉那么那么的寂寞。想到不知哪一天就要面对的消亡,突然间就开始害怕。
什么安静的离开,就像我从来未曾出现,究竟还是不甘心啊不是吗。
喉咙有点紧,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却打消了忍住泪水的念头。
唯独先体会过一种感情,才有权利去否定它去抛弃它,如果根本就拒绝去触碰,那恐怕算是某种意义上对生命的不敬吧。
营地里那个老人的话依旧清晰,他认识我的父母,尤其是妈妈。
我第一次从小姨之外的人那里听到关于妈妈的事情,坚强,勇敢,倔强到有点固执,活泼快乐,喜欢哭鼻子。跟小姨所说的那个完美柔和的母亲完全不是一回事,可是这个却更让我有亲切的感觉。我看到了妈妈以前的照片,听到她的故事,看到她留在营地里的笔记。
然而那就是为什么,我突然明白了爸爸一直呆在非洲的原因。
桃太郎看着我,一动不敢动,我猜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奇怪,让它有点害怕。我笑了一下,擦掉眼泪,然后抱起被子放回卧室去。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去道别。
下午七点半了,咖啡厅应该还处于营业的高峰期,不过走路过去,到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八点了。我想着,换上衣服,摘下钥匙放进口袋里。
七点半,小姨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想了想,我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八点半,咖啡厅对面的书店里等你。黎耀”。
刚刚接完电话那阵子,的确是热血澎湃……可是真的到了咖啡厅门口……我站在第一次来的时候驻足的街角位置,有点紧张的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
“你在那儿净化空气呢。”
吓了一跳,回头,什么都没有。幻听啊。
我看向咖啡厅的位置,里面的灯已经打开了,所以人影还算清楚,黑色白色的燕尾服交错着,很是忙碌的样子。
“说你呢,你看哪儿!”
我后背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惊骇的转过头去看着申澜怒气冲冲的脸,还没反应过来,她扑上来紧紧抱住了我。
她的头发有几缕染成了酒红色,在变得有些微弱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发丝碰着我的脸,有一点痒。我看着她的背后,一个男生提着东西,表情冰冷。
“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什么都不说,人间蒸发了一样的,不留电话不留住址,让人怎么联系你,我们这些人就那么不值得你交往吗,你还好意思回来……”
带着哭腔的指控,我的T恤似乎已经被她的泪沾湿了,肩膀后面的位置凉飕飕的。我一动不动,乖乖的任她哭着。
那个男生的脸色有点铁青,看上去很是尴尬,想要马上离开,可是似乎又因为不放心,只得把目光转向行人,眼神飘忽着。
“你去哪儿了,从实招来!”她终于放开我,低着头,胡乱擦着泪水,她并没有化妆,所以哭起来没有我想象中的狼狈。
“去非洲了。”我笑着,看着她。
“养猫养烦了,去抓狮子是吧?”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睛红红的。
“还没介绍呢,这位是谁,男朋友吧?”我笑着指指她后面。
她似乎已经把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件事忘了,有点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男朋友。”
“姐夫好,我是申澜的同事。”我说,伸出手去。
他握了握我的手指尖,然后上前一步,伸出手臂环住申澜的肩膀:“我们走吧,你要迟到了。”
“改天再去吧,”她摇摇头,拉起我,一边往咖啡厅的方向走,一边回头说着,“今晚有黎耀的送别宴会,抱歉了。”
“他会生气的。”我轻轻的提醒,路灯亮了,周围却显得更加的暗了。
“随他去。”她没有回头,背对着我,同样轻的声音回答。
我突然间想起那个迟来的黄昏,自然保护区的旁边,那位全身上下洒满金色的阳光的老人,依旧明亮的眼睛里含着慈祥温暖的笑容:“对于所向往的东西过于敬畏而在它面前望而却步,这不是尊敬。我不知道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我活着,我在这儿,仅仅是这样而已。是死亡在等待我,而不是我在等着他,又何须期待或者畏惧。”
【茧】 之 Yama-raja Ⅳ
更新时间:2012…3…4 13:00:58 字数:4195
可怜的黎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