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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安有点不屑一顾。要求高他为什么不找专业的广告公司？那些公司一定想破了头要达到他满意——付钱的是上帝，商人必然深谙此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乔夕老神在在的说，“以洛客书这样对完美有狂热追求的人才不愿意假手于人。总之在他面前你要谨慎一点，别动不动的犯脾气。这几年你没有回国，我可是次次都参加他们四人小组固定聚会的。虽然没见过洛客书工作的样子，但是他被倒贴的样子我倒是见过，要不要独家透露给你，以后留着威胁他？”
佑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用未来老板的私生活要挟他，让他在工作上放水，亏得乔夕真的想得出来。求得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她心里很清楚，恰好这份工作又能让她温饱就真的该感激上苍了。如果不是洛客书见她第一面时略略地挑衅，她又何必多此一举问关于他的事情。
可当她在上班第一天迟到了半个小时又一身落汤鸡的打扮出现在办公室的时候，开始有点后悔昨天为什么没有多问一句。
前台的Jessica好心帮她拿了一条毛巾，她擦擦头发上到17楼敲响了洛客书办公室的门。他低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佑安忽然就开始紧张。
洛客书只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是一闪而逝的笑意，转而又变得深邃。佑安站在他的办公桌前面局促不安，暗暗拽着衣服克制自己不要做小动作。他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就让佑安觉得时间怎么如此漫长，而她今天该死的穿了件淡紫色的衬衣，现在湿了贴在身上，打底的衣服都能看得出来。
洛客书在看她，佑安就只能拼命让自己以同样审视的目光看回去。颇有点不甘示弱的味道在里面。
“你准备这样工作一天？”他问，语气淡，却不是很友善。
“没有，我想在上班的第一个小时请下一个小时的假。”
洛客书失笑，这孩子真是直白。她站在他面前，头发因为擦过，有点微微的凌乱，发梢还在滴着雨水。衣服贴在身上皱皱的，身材却被衬了出来。脸因为跑步有点红，眼睛却依旧那么倔强的看着人，不服输的样子，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狼狈的样子，手上的小动作却泄露她的紧张。
他没有多说，挥挥手让她出去。佑安刚长出一口气，就听见他说，“回来。”
她转身，鼻子却差点撞到他身上。洛客书手里拿着他的西装外套帮她披上。
“谢谢。”
“不用，工资我会照扣的。”
佑安愣住，“我记得员工有假期的。”
“是。”洛客书帮她开门，“但是你上班第一天迟到了。”
佑安默。
等她再回到公司的时候，Jessica带着她到企划部。佑安和她聊天，谢谢她早上的帮忙。企划部的主管叫言歌，是个生于江南水乡的妩媚女子，一举手一投足都足以如画。她微笑着跟佑安打招呼，领着她在公司转了一圈，介绍公司与室内装修和家局设计相关的作品，“很多人觉得中国元素很有趣，尤其是对木质材料的运用。客书的设计大多会夹杂些木质材料在其中，很朴素又新奇。”
佑安听着点头，手指轻轻敲在桌上，点到一只近似笔架的小物件。精致的镂空设计，隐隐能看出是只抱着球的小猫，以小叶紫檀雕成。
佑安问，“这个是给小孩子用的么？”
言歌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不是，前两年公司刚刚决定成立英国这边的工作室，客书过来考察，回去以后不知道怎么就设计了这款笔架。太孩子气了是吧？”
佑安摇头，“我见过山形的，这个样子的倒是真的没有。”
“客书说这款只能摆在公司，概不出售。”言歌说着继续向前走，佑安看着那只笔架有点出神。
充满了孩子气的作品，那只小猫调皮捣蛋的神态让人想笑，抱着球不愿放手的样子却有点独单。
言歌讲解完具体的工作内容，佑安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研究材料。她接到手的是儿童房的设计图，暖洋洋的调子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间。小时候她在叶家也有这样的一间，馨安喜欢把屋子调成暖色调，于是她的屋子三面墙壁刷成了橙黄色，另一面墙上做了满墙的相框。从她出生馨安就喜欢拎着相机给她和雅言拍照，每年都要挑出几张冲洗好填满一只只相框。那张墙就像一张填字游戏格，有做不完的谜题。就像她的生活里，很多事情总有猜不出的理由和想不到的结果。
下班前她再次爬上17楼去敲洛客书办公室的门，走到门口就看到他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处理文件，低着头的样子那么认真。这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找她的茬，佑安却越来越觉得不用如此戒备。
怪不得有句话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洛客书看完一份文件，隐约觉得有道视线一直追着他，抬头就看到了在门口不知道想什么微微摇头又忽然皱眉的叶佑安。他忽然抬头，佑安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我是想来谢谢你的外套。虽然回去的时候我因为它也受到了一路的注目礼。”
“什么？”
“你想啊，早上10点多，一个全身湿透的女人披着件男人的西装外套走在路上形色匆忙。这场面太让人联想了。”佑安下意识地吐舌头，这人明知故问？
洛客书今天第二次无语，这孩子真是……，“看起来，比起让人联想，你更倾向于一路走光回去？”
佑安瞪他，想想又觉得自己确实没理，在这个问题上把场子找回来太吃亏，于是干脆闭嘴。
“你就是来找我说这个的？”洛客书问。
“不是，我其实是想说，外套我干洗好了还给你。还有，入职第一天就迟到我很抱歉，希望不会影响你对我工作能力的判断。”她说的很诚恳，一字一句郑重地说出来，洛客书的唇角微微上翘，斜靠在椅背上看她。
“乔越推荐你，想必有他的理由。想要证明你刚刚说的工作能力，你知道怎么做。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可以下班了。”
“我们今晚要聚会，你要不要来？”
“抱歉，我有安排。”
“好，那我下班了。明天见。”
佑安在电梯前与言歌擦肩而过，忽然就想起了乔夕说的关于洛客书的私生活趣事。那个他肯从国内带过来的得力助手和暧昧情人，应该就是言歌吧。
于是就觉得自己刚刚真是多此一举。如此美好的夜色，谁舍得辜负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开始于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片段。于是添枝加叶，于是变得繁复。慢慢来才能顺畅。
☆、唯愿长醉不用醒
V
乔夕约的酒吧在Park Row附近，佑安到的时候乔越和秦景宸已经一人一杯相谈甚欢了。乔越儒雅，秦景宸风流，两个人凑一起说不出的抓人眼球。他们坐在角落的桌边，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乔夕跟着一起笑。
佑安坐下，秦景宸推了推手边的酒，“帮你点好了。”
产于Speyside地区的苏格兰Whisky，带着清甜的水果香气和少许烟熏味道。乔夕曾经说她，喝酒都带着孩子的口感，可见是不爱长大。
“Slainte！”佑安举杯，“秦景宸你什么时候回去？”
“佑安你是多不待见我，”秦景宸一脸委屈，“怎么，怕自己架不住我的追求点头答应做我女朋友？”
“秦景宸你还想要一只创可贴是不是？”佑安低头翻包，乔夕已经笑倒在沙发里，“我看Joe就是死性不改，佑安你信不信，一会儿进门的只要是个美女，Joe一定扑过去。”
佑安恳切地点头，深表赞同。秦景宸向来是个杀手，比起乔越这样雅致可靠的男人，漂亮的女人更喜欢亲近秦景宸这样的雅痞——低调、奢华却透着危险和特立独行的气息，怎么能让人不喜欢？
酒吧的门开了又关，佑安看着进来的人有点傻眼。洛客书笑着和乔越打招呼，无视乔夕的示意，直接坐到了佑安身边。小小的双人沙发，佑安忽然觉得呼吸有点变速。
“佑安第一天上班感觉如何？”乔越说，“客书挺不好相处的吧。”
佑安心虚地用食指在杯口上一圈圈地转，想着要不要说实话。刚要张口却听见洛客书淡淡地声音道，“让你们几个一说，我就要成猛虎了，说不定哪天幼幼就要觉得我会吃人了。”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佑安转着圈的手指在他那一句“幼幼”时忽地顿住，忍不住抬眼看他。
那一声“幼幼”，初次见面时候戏谑的吻手礼，他总是在她的朋友面前与她若有若无的亲近，而
他们不过认识两天。佑安忽然烦躁，推了手里的酒杯，“洛客书你什么意思？”
她声音不大，平平地问出口，然后眯着眼睛仰头看他，等着他的答案。
洛客书闲闲向后靠在沙发上，看着有点被惹毛了的佑安。他没什么表情，佑安也懒得去猜他到底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心里又觉得更加焦躁，像被猫一爪一爪地抓着似的。
他们两个一个不说话，一个递着没有答案不罢休的眼神。乔越默默叹气：才见了两面这两个人就有点水火不容的味道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把佑安推到洛客书身边是不是对的。
见洛客书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佑安有些气闷。然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何必为了这种小事情发火，不过是心里提不起放不下顾彦。可是四年过去，谁知道顾彦如今怎么想她，怎么看待她呢。她有点自嘲地笑笑，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佑安连着喝了几杯，洛客书和她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一桌子五个人，气氛忽然就有点尴尬。
“佑安，闹什么小孩脾气呢。谁给你委屈受了哥哥帮你教训他！”秦景宸托着佑安的下巴逼着她转过脸来，故意逗她。佑安没什么表情，眼神愣愣地发呆，一双眼睛迷迷茫茫的样子让秦景宸差点没把握住吻下去。
“佑安，回神！”秦景宸掐着她的脸左右晃了一下，佑安一巴掌拍下他的手，“Joe，我懒得理你！一边找今天晚上的床伴去，别理我。”
“诶，你这丫头嘴真刻薄。”秦景宸痞痞地笑，“找了别人让你吃醋的事情我可不做。”边说边揽着她的肩，极其亲热的样子。
佑安耸耸肩膀，抖掉他的手，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酒杯，一只手却环上了她的腰，瞬间将她带离了桌边。
她转头，不偏不倚地撞进了洛客书的怀里，听见他低低的声音说：“幼幼醉了，我送她回去。”
她抬头，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醉了的缘故，他的脸忽然就比清醒的时候看更好看。他的眼窝很深，眼睛又黑，望进去会让人有种不能自拔的错觉，眼尾处皱眉的时候有小小的纹路。佑安有点混沌的想，如果不是凑的这么近，大约是看不到的吧。
她想，让一个认识只有两天的人送她回家真的不是明智之举，即使他是乔越他们的朋友也一样。可是今天晚上，她却鬼使神差的想跟他走。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明白他为什么三番两次踩在她的底线上逗弄她，想问明白他为什么答应乔越让明明没什么特点的她去他的公司工作，想问明白明明有约的他为什么今天晚上会出现在这里……
她最想问明白的是：为什么你那么像顾彦呢？
洛客书帮佑安穿好外套，半抱着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