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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谢葭如五雷轰顶,呆在当场,一股来不及阻挡的情绪涌了上来,让她措手不及。
卫清风黯然道:“我和娘政见不合,这你是早知道的。娘早就在准备,想把我送到边关再锻炼两年。可是你年纪那么小,让你跟着娘又怕你吃苦。于是想选两个妾室跟着我去。若是……我一不小心战死了,起码留下一点香火。”
看她那样,卫清风忍不住又道:“你别生娘的气,娘也是为了你好。她的意思,若是妾室真的生了子,也是要养在你名下的。断然不会让你受一星半点委屈。”
这个不能和太夫人计较,纯粹是观念不同。
谢葭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却还是有些不信:“娘怎么可能……让将军去送死?”
卫清风微微一哂,道:“起码卫氏的荣耀能保得住。娇娇,我是为家族的荣耀而活的。”
谢葭不可置信,颤声道:“难道将军真的打算……”
卫清风瞧着她,那双大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好像他只要一点头,就会……
他突然笑了起来。
“……”
卫清风笑道:“就知道你不愿意,那你要想法子,不然等娘打点妥当了,你就要等着迎新人进门了。”
谢葭就白了他一眼。
她也不想这么早就做寡妇好不好……
说得她好像就只会吃醋一样。
想到太夫人。她不禁颦眉……早知道这母子俩政见不合,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到这个地步。作为母亲。哪有不爱惜儿子的。可是她大约不想拿着卫氏的荣耀去陪卫清风胡闹吧。卫清风身在朝堂,拒不妥协,太夫人才唯有出此下策……
她不禁道:“那将军,妾身该怎么办?”
卫清风道:“娘多少还是顾着你的颜面,真要抬妾进门也会等过了年再说。她现在在兵部和榆关那边周旋,接下来,可能家里络绎不绝会进将门诰命。所以她才把你支走。”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低声道:“娇娇,我去算过你的八字。”
“?”
卫清风道:“路边摊子上算的。说你命硬克夫。”
“……”
卫清风别开了脸,似乎也有些尴尬,道:“起初是闹着玩儿的,但是没想到算出这样一个结果。不过钦天监也没有这一说。这个做不得数。当时你还没过门。消息被我瞒了下来。我的意思,是让你想个法子,在诰命圈儿里。把消息散播出去……”
“什么消息?”
“就说我命硬克妻。”
“……”
卫清风道:“这样,想把女儿嫁进来的,也得掂量几分。就算有些人家不信,可是门第高的谁会把女儿送进来做妾?门第低的,若是敢送,你势必要他们家背上攀附权贵之名。”
谢葭目瞪口呆:“可是钦天监……”
“三人成虎。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卫清风一脸无所谓的道。
三你妹!本你妹!你有本事你自己怎么不去!!!!
谢葭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道:“我。我试试看……”
卫清风笑了起来,道:“朝廷那边,我来周旋。你放心。”
放个屁……
她顿时蔫了下来。早就知道卫清风能找事儿,而自己也一直有求于他,所以才保持着这种和谐的互惠互利的关系。可是没想到他连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来!
想到刚才他一脸悲痛的说着什么妾室,什么香火……
心里顿时浑然不是滋味。他是看准了自己醋劲儿大,所以故意这样刺激她,好叫她去给他做那龌龊事的吧!
卫清风长出了一口气,道:“正事儿说完了,现在我来问你,今个儿一早,你跑什么!”
怎么又绕到那上面去了?
谢葭没好气地道:“将军,妾身已经认错了。是妾身考虑不周,难道将军要为这种事情责罚妾身……”
话没说完,就被抱了过去。
顿时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脸又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
卫清风看见她手腕上的淤青,眼中一黯,又有些怜惜,道:“疼吗?”
“……”谢葭缩着脑袋,道,“疼。”
她老老实实的说了实话,怕他一不小心又……
卫清风憋了半晌,才道:“是我不好,你年纪还小……”
“……”
卫清风寻思着,今天早上给她上药,虽然没有受伤,但也确实……
心中暗暗懊悔,又生了几分怜惜。
想到今天早上她早早的跑了,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年纪这样小。这样一来,他又自认为很大度地原谅了她的不告而别。
“萧府大宴在后天,你把娘家的事儿整理好,后天我来接你一起去。还有,再过五六天就是中秋了。”
谢葭坐在他怀里,不自在地扭了扭,道:“萧府的事儿,妾身知道了。不过中秋,妾身想着,还是留在公爵府的好。毕竟妾身这才刚回来,又是回来代掌家务的。”
卫清风道:“依你就是了。”
又道:“我再给你调几个身手好的过来,乔装成普通武婢呆在你身边儿。这谢府里不知道还藏着什么人。那个叫青妩的婢女也还没有找到。”
谢葭想了想,也没必要客气,便道:“还是将军想得细致。”
卫清风得意,俯身在她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道:“知道你跑得匆忙,有些事儿肯定没考虑周全!”
谢葭无奈地擦了擦额头,道:“将军,妾身这才刚回来,您就这样老是呆在这儿,怕不妥当吧……”
卫清风道:“我知道,别催!”
谢葭嘟囔道:“妾身不是在催您,是在‘提醒’您。”
卫清风笑了笑,没打算跟她计较。
又坐了一会儿,卫清风总算是走了。还是赶着回去给太夫人请安。
谢葭送他到楼下,才长出了一口气。
天都快黑了。
她在发愣,知画就在一旁掩着嘴笑。
谢葭回过神,道:“死丫头,笑什么!”
知画笑道:“奴婢这是替姑娘高兴啊!将军对姑娘多好啊!”(
'正文 NO。077:掌家'
掌家
谢葭无奈地道:“我还没有用膳呢!”
知画这才消停了,忙去安排准备了。
隔日,谢葭在蒹葭楼的床上醒来,只觉得有些不真实感。
知画掀了门帘儿进来,笑道:“姑娘醒了?”
一个人从她身后钻了出来,可不就是已经梳了妇人髻的轻罗!
谢葭怔了怔神,才反应过来:“轻罗!你怎么就来了!”
轻罗笑道:“知道姑娘回娘家来了,心里放心不下,索性就跟来了!姑娘虽然有武婢拱卫,但奴婢到底出身谢府,想着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谢葭下了床,知画连忙拿了衣服来给她披上,她笑道:“就你操心得多!”
后又道:“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也不好再赶你回去。这样罢,你在我这儿呆几天,回去婆家过中秋,过完中秋,我再把你叫回来!”
知画掩着嘴笑,道:“姑娘这是怕轻罗姐刚出嫁,就和婆家生分了呢!”
轻罗已为人妇,面皮却还是薄,微微红着脸,道:“就你知道!赶明儿姑娘把你嫁了,你才知道你有多少不知道的!”≮我们备用网址:。。≯
知画忙道:“轻罗姐,好姐姐!快给姑娘梳头吧,也让我学着一些,叫姑娘舍不得我的手艺,多留我几年!”
主仆几人说笑着,给谢葭梳妆打扮好,用了早膳。下面厅子里早等了一屋子的婆子和丫鬟。
谢葭姗姗来迟,心里有数。这些人,要嘛是珍姬的人,特意来投诚的。要嘛从前是刘氏的人,现在被打翻在地。还能到这里来的,便急着表忠心。以期翻身。再则,恐怕就是奸细了。
她的目光一扫,扫过屋内的二十来个婆子丫鬟。大多数都还能叫得上名字。
赵妈妈自尽之后,代掌家务的就是王妈妈。
“姑娘安好!”
谢葭略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里,道:“诸位妈妈,大姐,都是府里的老人了。难为你们起了一个大早,到了这儿来请安。今儿我们也不干别的。你们把手里的账目交上来,然后一个一个的上来说了自己是哪个屋的,分管些什么,平时都做些什么。”
言罢。严厉的眼光一扫而过。道:“我做事儿,最不喜欢的就是越俎代庖,和别有用心的人在我身边儿嚼耳根子。现在这儿站的。都是府里有头有脸的妈妈大姐,每个我都会记住。日后我也只听你们说话,若是有人越过你们上来说话,不论是非,连你们一块儿拖出去打了板子。话我可先放这儿了,都记住了吗?”
众人俱是一凛。她这一手。明面上的意思是让她们把手底下的人都管好。暗地里却是在警告她们,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别想拿底下人顶罪!更不用想借无关紧要的人的嘴来挑唆些什么!
谢葭在心中暗笑,前世见了太多神一样的顶罪临时工,在这儿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有人掌家第一天,就要先提个人,捉个错处,不轻不重地罚上一次,以期立威。可是谢葭不喜这一套。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习惯了,威慑力不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认为趁人心松懈的时候捉住了错处,小惩大诫,更有效果。因此她先把狠话放在这儿了,总有那么一两个不以为然的人,为她证明她的言出必行!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听这些女人介绍自己,并收上来十二本账簿。大伙儿说话的时候,谢葭注意到角落有个丫鬟模样的人垂首低着头,半句话也不说。她心里有了底,等把人遣散之后,独把她留了下来。
谢葭道:“知画轻罗,你们俩到一旁去看账,看完了再说给我听。”
轻罗和知画对望了一眼,齐齐道了个“是”,便在旁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两人开始对账。
谢葭这才仔细打量了这个女子。她形容娇艳,穿着紫色长裙,眉眼含媚,虽然恭顺地低着头,有一种以色侍人的浓厚轻浮感。但是谢葭没有忽略她眼中那一抹厉色!
“你是大少爷身边的丫头,开了脸了?”谢葭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女子轻声道:“是。”
谢葭笑了起来,道:“你不是府里的人吧?”
那女子猛的抬起头,立刻又低下了头:“奴婢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
谢葭笑道:“你也不够细心。你怎么不听听,刚才那些妈妈大姐是怎么回话的,府里懂规矩的,有没有哪个敢这样对我说话?”
一般除非是非常亲近的奴才,府里的丫鬟回话,都会在自己的说法前面加上“回姑娘的话”,或是“奴婢”这种自称。哪里会像她一样……
那女子不敢再言语。
谢葭眯起了眼睛:“你叫什么,打哪儿来的?”
那女子顿时抖得如筛糠一般,拔尖了声音,道:“奴婢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
“啪”的一声,谢葭怒得一巴掌拍在旁边的茶几上,疼也顾不上了,骂道:“你是哪里来的野货!竟然敢混在我公爵府里,还去祸害我们公爵府长子!”
那女子一下子跪了下去,忙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说!”谢葭也懒得和她废话。
“奴婢,奴婢叫青月,是,是大少爷从烟花楼里买来的……奴婢有正经的卖身契,是经了正经编制的丫鬟,姑娘不信,奴婢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谢葭勃然大怒:“竟然藏了你这样的野狐狸媚子在身边儿!难怪大少爷不知道进取!来人,把她给拖出去,打她十板子!”
两个武婢应声而入:“是。”
一块牌子被丢在了地上,铿锵有声,谢葭怒道:“去把大少爷房里的婆子丫鬟小厮,全给拖出来,每人赏他们十大板!主子藏了这样一个野物在身边儿。竟然也不知道劝,还帮着藏着掖着!就长不了记性!”
“是!”
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