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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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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的话,表决心的话,说多了反而不靠谱。谢葭只好面色淡淡地对着她。这种时候就要让她自己去求证,到时候才会印象深刻皇党的可靠。

看得出来廖月兮十分不爽快,火气比肚子还要大。

谢葭心中烦闷,突然悲从中来。这个女子是她一直引以为知己的。只是现在,各自都在为了自己的家族而奔波,两人都对对方报有戒心。恨不相逢未嫁时,原来这句话也可以用在她们身上。

她突然很不想这个时候面对廖月兮。

隔日早晨,她索性收拾了一下,打算出去走走。

当然她还是非常小心的,带了身手最好的四个武婢和两个家将,和知画连姑姑做贴身。

到了凉州这么长时间,她只出过一次门。毕竟是做客人的,还是不能过分高调。她现在怀着身孕,又是由谢嵩先送了信过来打招呼。也就是说,刺史府对她是有责任的。她如果乱跑,只恐徐氏心中不喜。

坐轿子到了正门街,她就下来自己走。

凉州的街头人来人往,风格虽然和和庆差不多,可是比和庆不知道繁华了多少倍。这里原来世代以狩猎为生,虽然廖夏威任此地刺史之后,开始鼓励工商。但是狩猎之风依然很盛,何况廖夏威自己也是个喜欢狩猎的人。厉害的猎手,也很能得到地方长官的赏识。

所以现在路边还有很多摆摊子卖动物皮毛,或是蹄角的。这里的人喜欢吃鱼,而且吃的花样极多。气候湿,所以多菌类。本地人还很喜欢喝烈酒。

卫清风就经常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回来。

谢葭在热闹的街头走了一圈,唯一扫兴的是自己的身子太重,身边必须带着这么多人,不能靠近那些摊贩去仔细看看。

而且走了几步路罢了……

连姑姑就道:“夫人,日头太烈,不如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谢葭兴头正好,不是很情愿,但是看连姑姑的样子,就知道她是说的委婉,应该是出于她的身体状况考虑。

于是她便笑道:“附近哪里有酒楼吗?”

连姑姑笑道:“刚刚奴婢瞧见有一家土菌炖鸡做招牌菜的酒楼,夫人要不要去坐坐?”

谢葭点点头,道:“先在刺史府里也吃过,不知道民间做的风味如何。”

于是一行人一起到了酒楼里去坐着。

这个小酒楼的装修在谢葭看来平平无奇,但是充满了西南民族特有的韵味。谢葭挑了个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了,开了窗户正好看到门口的一大片翘檐,倒是好景致。

因为人多,整个二楼几乎被包下来一半。谢葭和知画刺槐紫薇连师父一桌,坐在最里面,身边的人呈包围之势拱卫着她。

二楼的其他几个食客时不时就会回头看他们一眼,气氛很平和。

吃饱喝足,谢葭坐在窗口上看景,听着身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突然楼下乱了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人大声起了争执。

谢葭听他们闹得甚厉害,似乎有堵住了店门口的样子,就让连姑姑去看看。

连姑姑回来之后,道:“几个外地人,说是被老板坑了银子,不依不饶的,怕还有一会儿闹。夫人,我们是否要把场子清出来?”

谢葭点点头,道:“这里景致虽然不错,但闹成这样,我也没有心思看了。你带人去腾腾空子,要打要闹,等我们走了再说。”

连姑姑听了,便带着几个会家子的下去了。

谁知道下面倒闹得越来越厉害了,对方似乎也是个泼皮式的人物。过了片刻,连姑姑上了楼来,颦眉道:“换两个汉子下去。姑娘们拿不住场子。”

谢葭道:“最好不要动手,毕竟是在西南的地界上。”

连姑姑答应了,便带了两个家将下去。

此时谢葭心不在焉的,剩下刺槐和紫薇的注意力也都被下面的动静吸引了。卫家人毕竟曾经是叱诧风云的,当然不愿意在这种小地方吃了亏去。而且这段时间,这些人在刺史府也闷坏了,出了门,岂能愿意受气?

结果没想到事情还没完没了了。刺槐跑到楼梯口去看,时不时呵斥他们。倒像是他们要闯上来。

谢葭有吩咐在先,不能伤人。因此楼下只竭力周旋。

NO。126:倒霉

这种情况,谢葭也隐隐意识到不对劲。

连师父等人的见识和阅历,身手又惊人,不至于就摆不平几个看起来是市井无赖的人物。不过俗话说的好,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若是碰上不怕死胡搅蛮缠的,只怕确实也麻烦一些……

正思量,耳边突然一阵疾风划过,脸颊上一痛。在谢葭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有什么东西,射进了紫薇的侧脖子里。紫薇回头看了她一眼,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然后……竟就缓缓地倒了下去

谢葭大惊失色,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厉声道:“刺客”

眼看着楼梯口的刺槐大惊失色地冲了进来,但是谢葭已经听到耳后风声一劲。

刺槐:“夫人”

那人是从窗户口进来,直接扣住了谢葭白嫩的脖子。谢葭大气不敢喘,眼看着连姑姑她们如潮水一般从楼下涌上来,但是看到自己被劫持了,却又动弹不得。

她顿时汗如雨下,侧了侧脑袋,看到劫持自己的是个黑衣男子,大白天的也带着夜遮。旁边的窗台上还蹲着一个身形瘦削一些的人,看身段是个女子。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总有些眼熟。

远处传来一声鸽哨。

连姑姑顿时亡魂大冒,急道:“快放开我家夫人,有话好说”

那女子娇笑了一声,侧身一跃,从窗口跃了下去。紧接着抓着谢葭的男子把她整个扛了起来,谢葭吓得尖叫出声,手忙脚乱地去扶自己的肚子。

那人低声道:“别挣扎,不然要摔下去的。”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一些嘶哑,好像是没睡醒那般。

说着就就着这个姿势,抱着谢葭一下跃出窗口。谢葭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自己的人想要追上来,结果楼下的人又涌了上来吧他们团团困住。然而她也没有时间关心别人了,自己就被那男人夹带着,一下落在了对面的屋顶上。然后在她惊魂未定的时候,又在这一丛屋顶上拔足狂奔起来。

对方的手是夹在她腋下。虽然她的身子已经很重了,但是撑死不过一百二十来斤的样子,在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面前,却还是显得太过娇小。想来对方扛一个比自己重得多男人也就这么一回事儿,扛着她还不是跟玩儿似的。

虽然一直竭力这样安慰自己,但是对方带着她一落地,她的脸已经白得像纸一样,手脚发麻,被人拖着走。她用力挣了挣,对方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她。

谢葭这才发现他已经扯下了面巾。竟然是一个颇英俊的年轻男人,生得猿臂宽肩,深目琼鼻,似乎有异族血统。

他好像好整以暇,眉宇之间又好像天然就有一些不耐烦的情绪,瞪着她不说话。

谢葭顾不得许多,低头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肚皮,一脸的惊魂未定。

那人便把她的手拽了过来,然后扯了过去,拉着她穿行在闹市之中。、

谢葭忍不住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对方并不理会她,拉着她以极快的速度在人群中穿行,不多时到了一间破庙,似乎有人接应。

谢葭一走进去,迎面就一张巨大的斗篷罩了下来,然后就听到有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那男人帮她把斗篷拉下来,还给她整理了一下,笑道:“穿着。”

谢葭这才看清楚,这个破庙大概是他们的聚集地,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年轻的男人,长得和劫持她的那个有些相似。只是身材要矮小一些,并且脸颊的轮廓也更加稚嫩。

“飞宇哥。”那娃娃脸这么称呼那个劫持她的人。

那飞宇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毫不避讳地扯开要带,把衣服拉了下来,露出健壮的胸膛。谢葭大吃一惊,迅速退了两步。

娃娃脸哈哈大笑,道:“夫人你虽然生得美丽,可这副德行,我们飞宇哥可没有胃口”

那叫飞宇的就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地把裤子也脱了下来。

谢葭这才反应过来他大约是要换衣服,当下只愤愤地别开了脸。

飞宇换衣服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立刻就穿上了一身不显眼的当地人的服装。然后就和娃娃脸一起围着篝火坐了下来,又看了谢葭一眼,道:“来坐下。”

谢葭抿了抿唇,并不动。

他就道:“我再说一次,来坐下。”

谢葭被他语气里的森冷所慑,心里明白现在他们的关系事劫犯和肉票,稍有不慎,大约就会送掉小命。她又看了看身后的门,更加清楚眼下要靠她自己逃跑的机会微乎其微。不过看起来对方应该还不想杀她。

既然如此,那坐一坐又如何

这样想着,她反而坦然了,挑了一个离那两个人都远的位置坐下了。

娃娃脸好像对她的肚子颇感兴趣,笑道:“夫人的身子是几个月了?”

谢葭看着他,只见他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便道:“刚满八个月。”

娃娃脸又笑起来,道:“那是快生了。”

谢葭低头抚摸自己的肚子,不说话。

那飞宇便道:“接货的人什么时候来?”

娃娃脸道:“最多半个时辰。”

“货”?那难道是指她?

谢葭问道:“你们要送我去哪儿?交到什么人手里?”

飞宇不屑地“哼”了一声。显然是懒得搭理她。

娃娃脸就笑道:“夫人,这个您就别问了,反正我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所以起码你在我们这儿,我们是一点儿乱子也不会让你出的。”

谢葭又问了几句,但是那娃娃脸虽然态度很和善,但是对于她的问题却是一概都不回答,而且竟然连一点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透露出来,根本就滴水不漏。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用小锅熬了粥。

娃娃脸笑道:“夫人,给您一个鸡腿。放在粥里煮的,不用担心。”

谢葭接过鸡腿,却半点胃口也没有。最多一刻钟,那“接货”的人就要来了。这个时候,她哪里还吃得下鸡腿?

娃娃脸瞧了她一会儿,道:“放心吧,我看他们也不是谋财害命的人。不然不用花大价钱请了我们俩来。”

说着,瞧着她的肚子,又笑了一笑,道:“再说,有谁能对您这样的夫人下得去手呢。”

谢葭苦笑,于是低头 把鸡腿吃了。娃娃脸又给她盛了一碗粥,有一个很细心的动作,大约是怕她嫌脏,便给她把碗口擦了擦。谢葭就把那粥喝了。

她心中突然一动,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娃娃脸有些惊讶,然后笑了起来,道:“夫人,我叫余阿。”

是阿房宫的那个“阿”的发音。

谢葭道:“你不是中原人?”

“我是卢族”,他笑了一笑,用烧火棍去拨了拨火堆,“夫人叫什么?”

谢葭道:“我叫谢葭。葭……就是初生的芦苇的意思。”

娃娃脸笑道:“我知道,是蒹葭苍苍的‘葭’吧。”

他略一顿之后,又道:“我母亲是个汉人。”

神色之间竟然是有些黯然的。谢葭自然知道……几十年前,西南一带刚刚归顺天朝,但是这里的少数民族还保有原始生活形态,卢族等少数民族,是不和汉族通婚的。而且如今才开化多了,也多有通婚之事。

但是她也不好多问。

何况,眼下并不是关心同情别人的时候。

和娃娃脸说话倒是一件颇让人轻松愉悦的事儿。但是时间过得太快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少顷,几个劲装短打的年轻人从破庙外走了进来。一直坐着没动的飞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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