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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葭笑了笑,心里有些暖意。她道:“六郎,我们是同窗,哪里要避讳那么多。若是我因你心中不虞,必定会说出来,要你给我赔礼道歉。”
她又道:“好了,我们快回去罢,免得耽误了上课的时辰!”
转眼就要到四月二十八药王扁鹊的生日。上京贵族有信佛的,也有拜药王的。文远侯府听说是祖上受过药王的恩惠(早已无据可考),所以坚定不移地拜药王。
清明前后平民家里扫墓,贵族则去供奉了祖先牌位的寺庙。谢嵩亲自去了,谢葭因为身体没好透,经不起颠簸,也就没有参加。
可是药王庙她却可以去。一方面是路不远,再则是因为去药王庙的多是各家的夫人娘子,所以环境相对舒适。
刘氏早就收拾着要带家里几个年纪略长的子女一起去药王庙,连谢嵩都难得有雅兴,带了雎阳院的几位交好的客卿一同前往。
据说是要住一天。轻罗收拾了好几个大箱子,屋子里的乔妈妈,墨痕,还有轻罗和知画,一个不剩的带在身边伺候。专门拨了一辆马车给她们。
刘氏是唯一出行的妾室,带着谢雪和谢三娘坐一辆马车。
谢嵩带着谢宏博和宋铭书他们骑马。
谢葭是第一次出门,但也没有太好奇,只闭目养神。马车装修得很舒适,只有些许摇晃,并不会颠得人难受。
倒是墨痕,伸手揭了帘子一看,有个穿着青衣的挺拔身姿就在窗外。她看得一笑。
谢葭就偷笑。她早就让轻罗去打听过了,加上自己的猜想,也大概知道了这对夫妻的故事。
墨痕才名在外,但到底是个婢女出身。虽然追捧者甚多,可惜她身份太低只能做妾。她大约也知道那些人大多是将她视为一件昂贵又有名气的玩物。后来谢嵩无意间救了差点被恶棍打死的寒门秀才宋铭书,起了惜才之心,便将她下嫁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惋惜。但谢葭倒觉得,宋铭书的才情和气度,不知道胜过那些自诩风流的贵族子弟多少倍。配墨痕简直是天作之合。看起来他们夫妻,也确实是非常和睦。
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药王庙。因为今天有不少贵族前往,所以庙里早就派孔武有力的僧人去山下四处把持,免得平民惊动了贵人。
谢嵩是世袭的二等开国郡公,宗室外就是最高等级的爵位。另外今天到药王庙参拜的,还有卫氏将军府,萧氏安国公,虞氏昭宁公主府,南氏礼部尚书府上,秦氏工部尚书府上。还有文远侯府三妾珍姬的娘家,中书省长官内史令朱氏府上。
开始进入药王庙的山门,各家的车轿仪仗随从就从四面八方走来,一片锦衣花海,热闹非凡。
进山门的时候,谢家的队伍停了一停,是让萧氏先过去了。
谢嵩带着长子和几个客卿,刘氏带着几个女儿,分别安排。
谢雪被安排和谢三娘住在一起。谢葭单独住在内厢的一间雅室。和刘氏一起去给药王上了香回来,谢葭已经觉得有些累了。
轻罗和知画为她推开厢房的门,抬头一眼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静”字。室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地上铺着厚毛毯,放着矮几。炕靠墙,只在窗下点缀了一个落地的水墨花瓶。虽然没有插花,但是打开窗户,便看到窗外的梨花开得正好。
乔妈妈端了糖水来。
谢葭喝了一点,问起谢嵩他们的动向。谢嵩去和同僚寒暄。刘氏带着两个女儿没有出去。
休息了一会儿,谢葭让轻罗把她带的那几幅画拿出来。
“墨痕姐姐。”谢葭罕见得有些脸红。
这些画是墨痕帮她弄来的,墨痕自然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是小女孩拿着父亲的画去给同窗看,到底还是有些炫耀的稚气。她看了就一笑。
谢葭低声道:“先前在雎阳院的时候,就已经约了几位师兄一起赏花。几位师兄想必都带了自家拿手的点心。偏我没有想到这些,倒是带了几两花茶……”
墨痕坦然道:“元娘只管吩咐就是了。”
谢葭笑道:“早听说姐姐煮茶的手艺一流。我心想,虽然是几两无足轻重的花茶,可是若有墨痕姐姐的手艺,也就不至于失礼于人。”
再普通的花茶,要是第一文婢墨痕亲自来煮,那也是面上倍儿有光的事情,还怕镇不住那群小屁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是墨痕这种才女也不能免俗。她笑道:“那奴婢得先想办法弄一套茶具才是。”
因为怎么也要在屋子里吃过午饭,等到下午才能出去和萧逸辰他们一聚,谢葭休息了一会儿,就想出去到处看看。
后院的梨花开得正好。天生带着一股清甜的香气,树木叠嶂,白花团簇,令人一眼忘忧。
谢葭今天依旧穿着男装,因为身体娇弱,所以外面还披了一件大氅。
盯着那梨花林看了许久,突然见一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只穿着单薄的蓝衣,身姿挺拔,青丝如墨。这如画一般的梨花林下,他入鬓的长眉也少了几分清冷的意味。
谢葭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怕他,不由得呐呐地道:“卫师兄。”
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单枪匹马的?
卫清风微微垂下眼睑,道:“葭娘,你随我去看看武婢。”
“……武婢?”
卫清风淡道:“卫氏将军府的武婢。”
谢葭有点不情愿,她才不要和这个谁单独相处。冷冰冰的,又一副很不好商量的样子。少有的几次接触都很让她不自在。
她踌躇了一会儿,道:“我,我在等墨痕回来给我煮茶……而且,贸贸然去师兄那里看什么武婢……”
卫清风道:“是师座的意思,让你挑几个回去。”
“……”
谢葭还想推脱,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几个女孩子的讨论声音。叽叽喳喳的有些聒噪,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以为跟大娘住在一块儿就能随心所欲了,竟然连大娘的刺绣都敢翻。”
“不过是娼生的女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竟然还敢斥我们。”
“就是。等她年纪大了,至多就做个姨娘罢了。以她的出身,正经人家谁敢要她。”
“是啊,青楼赎出来的生母,还不如我们这些做丫鬟的干净。”
两个长裙摇曳的女子娇笑着议论走近,显然没注意到附近还站着人。结果正笑着,一抬头就看到了分别立于阶梯上下的谢葭和卫清风。
墨痕刚借到茶具回来,找谢葭找到这里来,自然也见到了这一幕。顿时冷下了脸。
那两个丫鬟就变了脸色。相比起别人,她们最怕的是墨痕。
谢葭一抬头,看到了她们身后那个小小的身影,几乎要把自己埋进阴影里。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三娘,到姐姐这里来。”
谢三娘犹豫地踏出一步,然后又缩了回去。
那两个丫鬟正想行了礼赶紧开溜,可是谢葭已经匆匆走了过去,她们行礼行了一半就愣在那里。
谢葭低声道:“三娘,我是你姐姐。”
谢三娘仰起小脸,她遗传了她母亲的美貌,粉雕玉琢般的一个漂亮娃娃。只是那双眸子如受伤的小兽一般,有些倔强和警惕。
那两个丫鬟连忙趁机来行礼,然后就想告退。
墨痕气得厉害,但也无可奈何。
谢葭陡然高声道:“给我慢着!”
那两人陡然一凛。墨痕莫名松了一口气。
'正文 NO。015:卫氏武婢'
谢葭自去拉了三娘的手,谢三娘也不敢挣开。她转身快走了几步,走到那几个丫鬟面前。
乔妈妈忙道:“元娘!小祖宗,仔细着点脚下!”
谢葭笑了起来,把谢三娘交给乔妈妈,道:“妈妈,我三妹的手冷,怕是屋子里的婆子和丫鬟都不尽心。你带她到我屋子里,给她加件衣服。就拿我的衣服。”
乔妈妈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谢三娘,又看看身边竟然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心里有了数,便领着三娘先进去了。
谢葭这才转身看着那两个丫鬟,认出其中一个是谢雪的大丫鬟翡翠。她冷冷地道:“姨娘代执中馈,事忙难顾全这许多。因你们是大娘身边的人,所以才给了你们几分体面,信得过你们能有几分分寸。如今看来倒是姨娘识人不清,把你们这两个东西放在了大娘身边!私底下就敢嚼主子的话头,难道不会在大娘面前教唆大娘欺凌姐妹!”
翡翠大惊,她也没想到这七岁的女娃能说出这种话来。连墨痕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这个罪名可重,在背后说三道四就罢了,教唆主子可是贴身丫鬟的大忌!
翡翠忙道:“元娘息怒!奴婢绝不敢教唆大娘!”
谢葭冷道:“我三妹和我一样,身上流淌着这大燕开国郡公文远侯的血,你们几个做奴婢的,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奴大了难道还敢欺主不成!”
“三妹年幼,竟然一个人在外面受冻。教养的妈妈既失职,你们身为大娘的贴身侍婢,又深得姨娘倚重,如今三妹和大娘住在一处,你们难道不知道帮着照拂?!那留你们何用!”
墨痕快走了几步,面有愠色:“还不滚出来!”
果然角落里就有一个婆子一个丫鬟慌乱地现了身,手忙脚乱地跪在地上磕头。
墨痕道:“这种不尽心的奴才留着也没用!”
那婆子登时就急了,向前跪了几步,就欲扯了墨痕的裤腿,可是墨痕却敏捷地退后了好几步,她只得哭喊道:“墨痕姑娘!墨痕姑娘!奴婢虽然卑贱,可好歹也是三娘的乳母,纵然有几分错处,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言罢又转向谢葭:“元娘,元娘,饶了奴婢这次罢!奴婢从小侍奉三娘,也算有几分体面。若是不明不白被赶出府去,只怕不死也没用了!”
竟然还敢用死来威胁人!
翡翠冷冷瞥了那乳母一眼。结果未料她的神色被谢葭看了个正着。
谢葭淡道:“你的差事,是谁举荐的?”
三娘的乳母一怔,随即收敛了一下哭声,俯首道:“是赵妈妈举荐奴婢到了姨娘面前,面前指了奴婢留下来照顾三娘。”
“刘姨娘?”
三娘的乳母恍如看到了生机,忙道:“是刘姨娘!”
谢葭略一思索,转身道:“墨痕姐姐,你去差两个小丫头来,把这两个东西送回姨娘那里。她们伺候我三妹,我不放心。跟姨娘说一声,三妹先留在我这里了。”
墨痕笑着答应了一声。那两个人便瘫坐在了地上。墨痕是什么身份,她们自然知道。她若是跟侯爷搭上一句话,刘姨娘也不能说什么!
翡翠脸色煞白,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谢葭转了身,道:“至于翡翠。你既说了那种话,怕也是留不得你了。”
翡翠一惊,抬起头来,只强做冷静,道:“元娘,奴婢虽然该死,但到底也服侍了大娘多年!”
若是像三娘身边那两个一样,被送去刘氏那里,倒是没什么要紧。她心里有底,虽有墨痕在这里,但就是侯爷也不便插手后院之事。她提醒谢葭自己是刘氏的人,相信刘氏和大娘都是有办法周旋的!
谢葭冷冷地道:“那你先弄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轻罗,刚才她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轻罗看了面色煞白的翡翠一眼,道:“回元娘的话,奴婢听清楚了的。”
谢葭道:“说出来,让她自己再听听,免得她又忘了。”
轻罗点了头,面无表情地道:“翡翠是说三娘出身卑微,不如她一个婢女!”
谢葭笑了起来:“那便好了,你便送她回去,让她当着姨娘的面,一句一句说清楚她自己都说了什么。剩下的,交给姨娘处置就是了。”
轻罗低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