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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真是傻妞。”麒麟大人感叹，“要不是看你这么笨，我一定会替皇干掉你。”
李李想到皇变成了这副样子全是她的错，眼泪不禁落下来：“不管让我做什么，就算我死，只要皇能活过来，我也一定不退缩的。”
“你的命还不值那么多钱，不过皇的确是你害的。”
李李隔着厚厚的防护罩望着他，即便是伤心欲绝的表情也变得很滑稽。
麒麟不厚道地笑出来：“你这副傻样真是呆透了！”
可是……
它怎么就能笑得出来呢？
在皇的病床前，一向温柔而高贵的皇，它的主人，就躺在它面前。
麒麟轻咳了一声：“那什么，是这样子……你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把一种药放到了你的身体里，皇在向你输入力量的时候，会把他所有的力量都吸走……”
李李耳边轰地一声响。
她想起来了。
就是那天她为了妈妈哭得神智不清的时候，贺秦在她嘴里放了一颗类似于糖果的东西，那种清甜的香气十分特别，所以直到现在她仍然会记得很清楚。
原来这一切的罪魅祸首，除了她之外还有贺秦。
那个……从小一起长大，只要有什么事情她第一个会想起来的贺秦？
那个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连穿校服都清爽怡人的贺秦？
李李那么的信任他，那么那么的信任他……他怎么就能忍心把她当做打击皇的武器，来肆无忌惮的伤害使用？
这样的贺秦，让李李感觉到像一杯雪水从头浇到脚一样的心寒刺骨。
那个拉着手一起奔向刨冰店的下午，已经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第四十一章
愤怒烧毁了李李。
“我会替皇讨回来，我会替他报仇的！”指甲掐着床边坚硬的木头，连折断了都没有觉察。
“傻妞。”麒麟微笑，“虽然我希望你把那个家伙粉身碎骨，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皇把力量传递给你，只是想你能代替他守护皇天，而不是去跟那些人掐无聊的架。”
李李心里都明白。
明白又怎么样？大道理人人都能说出一万条，监狱里的罪犯不还是一个都不会少？
以大局为重，那么多好听话堆到面前来，那么躺在床上的皇算什么？
怎么能让他沦为无辜的牺牲品？
不能原谅……
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原谅……
麒麟叹了口气：“好吧，随你，皇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也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了，你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李李站起身像是想要往外走的样子，看到麒麟脸上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却突然回过了头：“我刚刚就有一句话想问你？”
“什么？”麒麟像是被她吓了一跳。
“你为什么能笑得出来？”
咄咄逼人的口气让麒麟呆了呆。“皇不是你的主人吗？”
“你不是应该为他担心吗？”
“式神……不是应该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自己的主人吗？”
“你不要这样李李。”麒麟的手刚放在李李的肩头就被她打飞了。
“就算有懦弱地时候，也不应该幸灾乐祸对不对？”
“好了，傻妞……”
“不要叫我傻妞……”李李打断了它。
这么戏噱的称呼，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被允许。
“你算什么？”
眼光里闪烁着怒火，这个麒麟又和贺秦有什么不一样？
李李再也不那个任人欺负地傻姑娘。她接受了皇的全部力量，她地愤怒让式神根本没有办法承受。
“喂喂……”麒麟叫着想安抚她的情绪，却突然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胸口一阵剧痛，狠狠地甩到了墙上。
头撞得好痛。几乎立刻就鼓起了一个大包。
李李用不带任何温度的眼光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皇的房间。
“早知道不告诉你了……真是受累不讨好的差使……”麒麟抱着自己地头蜷在墙角里抱怨着。
皇并没有一句话交代它。
可是麒麟却清清楚楚的明白皇的心思。
式神和主人之间……或许是有这样的心灵相通吧……
但对于麒麟，那却只是单方面的。
当初皇到冥界，要收服的式神是能力最强大的青龙，只有青龙才能与他的身份相般配。
可是半路上遇到皇的麒麟。却因为皇平平淡淡地一句话，撒泼打滚非要跟着皇来到了人间。
那时候皇对他说：“金色的头发也很好。”
“可是……”麒麟抓着轻浅的头发有些尴尬地开口，“金色的头发，只有混交地麒麟身上才会出现……我呢……不是那种血统高贵地东西……”
“有什么关系，不管发色怎么样，谁也不能不承认你是麒麟。”直被困扰的心结突然间解开了。
是啊，为什么就不能像皇一样地高贵坦然，这么多年来一直纠缠是不是纯种血统的问题，那些东西又有什么关系呢？
它依然是神圣的麒麟。
就算所有人都不承认。只要自己知道就好了。
“我要做你的式神！”
“可是……”
“你不是说，血统不纯没有关系的吗？”
“这个，好像不关血统的事。因为青龙的力量……”
“你看不起我吗？”麒麟一把揪住了皇的衣领，“不管它能为你做什么。只要它能够做到的。我都可以……”
少年激动的脸近在咫尺，因为自卑而过份的骄傲。因为骄傲所以绝不允许被挫败。
皇轻轻叹了口气：“好吧。”
麒麟到现在也不知道，皇的那句“好吧”里面，到底有多少不情愿的成份。
至少皇做的每个决定都没有告诉过它，也并没有让它去向李李转达他的意思。
“可是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啊……”麒麟伏在床前，目不转晴地注视着皇的容颜。没有哪个式神是像它这样全身心的折服在人类的脚下吧。
“真是丢脸死了。”麒麟轻轻拨动着皇长长的睫毛，“你看到没有啊，你喜欢的那个傻妞，刚刚把我头上砸了一个包呢……”
为什么能笑得出来？
那是因为……
是因为它知道，无论如何它也不能允许皇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皇的人生理应是一呼百应天下无敌的。麒麟的手指深深陷入了自己的手腕里，动脉碎裂，血直喷而出。它捏开皇的嘴，让血灌入他体内。
麒麟血，万年不可得的辽伤圣药。
在他们初遇的时候，它就已经对皇许下了永生守护的誓言。即便是牺牲自己也没有关系。
血流得太多，眼前渐渐昏黑，但是不能够晕倒。它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
手指陷入了胸膛，渐渐触摸到那颗火热的跳动的
“我什么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鲜红的心被捧在掌心里，砰然跳动着，像祭祀一样的被放入了皇的身体里。
“只要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麒麟伏在床上的身力失去了力气，渐渐滑落到床下，所有的血和心都为了实践当初的诺言而失去了，它回不了冥界，或许就这样成为永远痛苦的孤魂野鬼。
可是它并不后悔。
它知道往后的一个月都会是大晴天，失去了看的能力也没有关系，总有那么一天，皇会代它仰望天空中所有的星辰。
第四十二章
李李站在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愤怒的情绪始终在胸口处纠缠着，吐不出来，压不下去，变成了顽石。
在皇天深不可及的大院里走了一会儿，李李让人用车把她送到医院去。
皇没能来得及告诉她要怎么去医治妈妈的病，但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救回妈妈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李李把脸埋在了掌心里。
要是不那么轻易地相信贺秦……
悲剧不知道能不能够避免？
可是他们认识了十几年，只要看到他的脸，所有的警戒系统就自动免疫，这已经成了身体中的一种本能。
就像习惯了用右手去吃饭，坐到餐桌旁，就会反射性的用右手拿起筷子。
习惯这种东西，如果没有重大的打击就不可能改变。所以石头才会落下来狠狠地砸中她。
变成了残废就会记住教训！
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李李推开门，从络绎不绝的人群中穿过去。
熟悉的雪白的颜色，还有熟悉的药水的气味。
李李记得那是一楼左面的大厅，穿过走廊，再往前走，上面挂着重症病房的牌子。那间屋子她也记得，因为是第三间，号码不知道被谁恶作剧，在上面贴了一只大大的流氓兔子。
来的时候神智混乱，却还是看了那只张大了嘴的兔子一眼。
李李站在走廊入口去，看到那间病房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被推出来，后面推着轮椅地人低下头去说了些什么。那个老人就笑得弯下了腰。
李李想，那应该是单人病房吧？
应该除了妈妈其他人都住不下的吧？
难道发生了什么奇迹，一夜之间医院把病房的结构都改造了吗？
李李慢慢地走过去。老人已经被推走了，病房地门虚掩着。从缝隙间就可以看到那茫茫地一片空白。
李李的手伸出去地时候其实一直在颤抖。
眼泪已经涌到了眼眶中，还反复地对自己说着，你很好，没什么，不要哭。
不要哭。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雪白的一片空寂立刻就把她淹没了。
什么样的嘈杂都听不见。
连医生大声问着“你怎么了”，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整个世界地静止持续了几分钟之久，像是一个死去的人一定要求证自己是怎么死掉的一样，李李茫然地开口问医生：“这里……以前不是住着一个姓李的女人吗？”
“是啊，已经出院了？你是她的女儿？”
“不是癌症吗？”
医生笑了一声：“你在开玩笑吧，你不是一直看护着她，急性肠胃炎，救得及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
先是妈妈。
然后是贺秦。
然后又是桔子。妈妈，贺秦，反复地碾压。
就算她的心和身体是钢筋铸造的。也经不起一再而再的腐蚀吧。
李李蹲在了地上。
头埋深深地埋在了两腿之间，把自己彻底地变成了一只鸵鸟。
不要再去面对他们了。
谁都好……不管是谁……李李只想求求他们不要再试探她伤害她。她对这个世界地无所顾忌的爱护。已经快被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哎？”医生碰了碰李李。
她单薄地肩膀在不停的抖动。
“你怎么了？”
“不要碰我！”李李站起来，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茫然地看着四周，一直到走出医院也依然没有回过神。
站在街头地路叉口，听到背后有人喊着殿下。
连这些都让李李觉得恍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