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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姗姗早起收别人作业的时候,都是一副小修女的模样,就连作业本递的慢了,都会受她一个白眼,唯独零远,先是将自己的作业本,放到他的位子里,故意拖到最后才收他的,让他好有时间抄。
刚开始零远还是愿意抄的,可后来嫌麻烦,就也不抄了,最后就变成,零远的作业本就放在陈姗姗那,由她写、交、收全权负责。
虽然零俐不喜欢陈姗姗,但她这种追人方式,她觉得还是挺敬业的。
零俐虽然成绩不好,但因为和李晴有过约定,所以作业一定是自己完成。事情的起因是,零俐威胁了同班的小胖子,让他‘帮忙’写个作业,结果被陈姗姗知道了,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李晴都快气疯了,让她发誓再也不敢了,零俐就发誓说“如果我再让小朋友替我写作业,我这辈子就不长个!”,这个誓发的有点太毒了,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十一二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那时候,零远已经坐到了全班最后一排,小杰坐他前面,光头挨着小杰。
可零俐座位却从原来的倒数第4个,慢慢换到了正数第一排……就连陈姗姗都比她高出了一个脑顶。
没办法,能试的方法零俐都试过了,天天到操场跑步、跳绳,多吃蔬菜,靠墙站着,向耶稣许愿……可没有一个是管用的。
阿远说她是心眼太多,坠的。
小杰说是还没到长个的时候。
光头说“啊!零姐!你该不会一辈子就这么矮了吧!”。
结果零远一直到晚饭时都没看见光头,因为他被零俐绑在顶楼,晒了一天的太阳。
那一年,零俐刚过完11岁生日,零远11岁半,小杰11岁多一点,光头12岁。
作者有话要说:
☆、儿时(三)
1997年的春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零远把小杰、光头、零俐叫来顶楼,说他的亲妈来找他了,从明天开始办离院手续,1个月后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小杰哭了,光头不信,零俐没说话。
零远知道,他这一走,他们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所以他也没打算留下通信地址,就让他干脆的走吧,总比一直难过得思念来的痛快,也许过段时间他们就把他忘了,对他来说是这样,对他们也应该是。
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本来提出要一块去上初中的人是他,现在他却第一个要走,但那是他的亲妈啊,怎么可能不跟她走。
零远是在医院被留下的,那个年轻的母亲,在临盆的痛楚下都没怎么流泪,却在看见他时,撕心裂肺般的哭了。第二天她就不见了,护士从她留下的贴身衣物里找到了一个本子,在本子的扉页上面写着‘零远’两个字,不知道是她为孩子起的名字,还是某个重要的人的名字,索性就拿来当成了零远的名字。
李雨潇,零远母亲的名字,生他的那年,她25岁。听当初,把零远送到孤儿院的接生大夫说,是个高高瘦瘦、一脸白净的女孩。
后来零远才知道,其实‘零远’是他父亲的名字。
当年,零远的父亲是一个刚过20岁的小伙子,而那个笔记本,就是他还未来得及用到的笔记本,他本打算在那上面记录下孩子成长的一点一滴,却在零远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先走了。
在那个年代,上大学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因为就算你考得上大学,也未必交得起学费,所以在零远的父亲跟分数线差了6、7分的时候,学校提出了建议,只要交的起学费,他就可以进去上学。
零远的爷爷,是个思想保守的老学究,又在部队里呆过,属于那种时不时把祖宗家训摆在嘴边的老人,又因为晚年才得一子,所以对零远的父亲异常的严厉。
在儿子说明了情况之后,坚决不同意让他去,因为这在他看来,就像儿子是靠着考试作弊,才上的了大学一样,很不光荣,有损家族名声。后来还是零远的奶奶出面,才勉强同意了让零远的父亲去上大学。
结果却酿成了一场悲剧。
不久后,零父(之后零远父亲均简称为零父)就领回了一个女孩,女孩是零父学校的英语老师……还有就是女孩肚子里的小小零远……
老爷子勃然大怒!师生恋再加上未婚先孕,这是他怎么也接受不了的,零父和雨潇触犯的已经不是他的道德底线了,而是生命底线,他掏出了枪,要毙了他们两个,清理门户,零父拼命保护着雨潇和孩子,在零远奶奶的掩护下才勉强逃了出去。
后来两人就来到了Z城,租了一间筒子楼里的小隔间,住了下来。
零父之前是个少爷,日常的杂活一概不会,对钱也没什么概念,以前住校的时候,换洗的衣物都是叫佣人来拿、送。所以家里的日常开销和家务,就都由能干、细心的雨潇担下了,零父则去外面找活干。那时候全民的文化水平并不高,所以凭着零父高中毕业的学历(大学肄业实在是拿不出手啊……),找到了一份小学老师的工作。在雨潇安心养胎的这8个月里,他们的日子过得虽然清贫,却很幸福,这大概也是雨潇这辈子最幸福的8个月了。
无奈好景不长,一个普通的清晨,零父在买回了早点,出门上班后,就在也没有回来。他所坐的公交车因为爆胎而翻车了,油箱瞬间起火,紧接着就发生了爆炸,零父没能逃出来。
雨潇那时候已经怀胎9个多月了,得到消息后雨潇几度哭晕了过去,房东太太看不过就把她送到了医院待产,还把他们租隔间的钱都退给了她,让她去交了住院费。后来还时不时的,拿些吃的来看她,跟她说说话,怕她想不开。对于房东太太的恩情,雨潇无以回报,就把她和零父的结婚戒指送给了她,戒指是在零父还未曾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买的,是两个分量不算小的金戒指,房东觉得这太贵重,她不应拿,但雨潇又坚持不要,无可奈何的只好去当了,变现成钱,提前帮她交了接生费,剩下的也都七七八八的还了之前欠下的医药费和住院费。
到此,雨潇已经是身无分文了。
雨潇无亲无故,因为她也是从孤儿院里走出去的孩子,所以她做了一个让自己伤心欲绝的决定,把零远留在医院……因为她养不起零远,她多想守着这个孩子,守着她和零父的孩子,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但她带不走他。
雨潇唯一能带走的,就是零父的骨灰。她需要时间,也需要勇气,重新振作起来,有零父陪着,她就不那么害怕……。
在零远出生还不到一天的时候,她就从医院走了。先是去了零父上班的小学,结清了工资,然后变卖了家当,一部分留下当作路费,剩下的都寄给了房东太太。
在以前同事的帮助下,雨潇带着‘零父’,带着一身的伤痛,和破碎的心,去了她之前的留学地美国。在那独自一人,重新学习着生存。
从那时起,这个坚强的女孩就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会把孩子接回来。
在后来,雨潇还时常会想起房东太太的脸,那个朴实憨厚的中年女人,皮肤黝黑,身材臃肿,与雨潇非亲非故,却像母亲一样照顾着她的人。以至于在雨潇被生活压迫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只要忆起那个女人的善良与无私,就像是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样,让她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现在,她回来了,带着她这些年努力的成果,回来接他。这是她多年的夙愿,每次想起都会心痛的疙瘩。终于,她见到了他,那个小小的身影,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孩子。
多年都未曾再有过眼泪的雨潇,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零远还有一周就要走了,修女打算帮他在院里办个离别会,由雨潇出资。
大家格外的激动,因为听说当天会有一个小孩子那么高的三层大蛋糕被拉到孤儿院来。
小杰和光头也很快就想开了,毕竟这是天大的好事,零远又是他们最好的朋友,怎么能够不去祝福,所以他们就抓紧时间,想多陪陪零远,让他高高兴兴的走。
但有一个人不是这样,零俐自从听零远说了这个消息,就像变了个人,吃饭总是单独吃,很少来教室上课,经常一整天都不见人影,惹事倒是惹的更平凡了,还老是躲着他们。
零远还以为她是觊觎自己老大的位子,就把她叫到顶楼说让她接班,但被零俐一口给否决掉了,说谁爱接谁接,反正她不接。
零俐的古怪脾气零远是知道的,也就没搭理她,让她爱怎样怎样。只是随着离别的临近,零远又有点放心不下零俐了……所以就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小杰和光头照顾好她。
在还有三天,零远就要走的时候,零俐又犯下了大错,被叫到院长室训了一个上午,眼看着过了午餐的时间,零远就将自己的面包藏在衣服里,带出了食堂,一路跑到院长室,结果看到李晴把零俐领到了小走廊,给了她一块和他带过来的一模一样的面包,零俐这时笑的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孩,她很少冲着他们这样笑,只有对着李晴的时候才会有,所以零远没过去,就这样看着她,想把她现在的样子记得再牢固一些。
然后零远就一路跟着他们回到小楼,再跟着零俐去了大树,终于让他看见了,零俐是怎么爬上那棵大树的了,零远花了两年时间都没想明白她是怎么上的树……结果却是这么简单的方法……。
‘零俐,就是一个魔鬼……’。
零俐不知道,他是否看见了自己是怎么上树的‘算了,看见就看见吧,就当是离别的礼物了’零俐这样想。
自从知道了他要走,零俐的心理就一直烦躁不安,憋屈的难受。老想搅出点动静,让自己平静。像这样想着捣乱、想着被胖修女长修理、想着李晴,都好过想着零远,让她心里舒服。
陈姗姗跑开后,零俐见零远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想和他说点什么,喉咙却干涩的发紧,渴的难受。索性坐了起来先喝点水,结果一口就呛着了……后来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零俐在树上,沿两个树杈的缺口处坐着,两条小腿耷拉在外面,零远在树下,双手插着口袋,仰着头站着,那天具体都聊了些什么,谁也不太记得了,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下子天就黑了。
离别会的时候,李晴院长在宣布完离别会开始后就走了,只有小杰和光头一直守在他身边,也没看见零俐,零远在人群里找了又找,就是看不见她,这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当天晚上临走前,零远去了零俐的大树,爬上了矮树,然后学着零俐的样子双脚起跳,结果因为重心不稳差点掉下去,还好及时抓住了旁边的粗树杈,才勉强爬了上去,在那他发现了零俐的水壶,和藏在树洞里的图画书,里面全都是零远之前赔给她的那几本,还用了一个塑胶袋,小心翼翼的保护了起来。
零俐不知道,从那天起,她的秘密基地里,就不只有她的水壶和图画书了,还有零远那天晚上留下的眼泪……。
后来,陈姗姗也走了,被一对在大学当老师的夫妇领走了,其实在零远走后,陈姗姗就不想在孤儿院呆着了,所以很快就走了。
接下来是小杰,被一个普通的人家领走了,新爸爸是医生,新妈妈是家庭主妇。
本来热闹的顶楼,一下子安静了,只有光头和零俐两个人闲来无事的在这下会儿象棋,聊聊天。
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