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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死……也为你含一口孟婆汤……」
纵然死……
也为你含一口孟婆汤……
是不想遗忘吗?
这样的我,要如何才能还清欠你的情?!
令狐飖无言的沉默了许久,突然垂下头吻上岳秋寒干裂的唇,与往日的不同,这次的吻,很温柔,温柔得让人心疼。「决不,放你离开!」
不悔吧,无论怎样……也不悔。
失去意识前,岳秋寒笑着想。
——几个月后——
「做什么!」令狐飖一把拉开死死抱住自己脖子的手,挫败地低吼。「没看见我在忙吗!」
「飖……」清越如水的声音。
「……」
「飖……」似乎带着淡淡笑意。
「……」
「……」
身后突然没了声音,让令狐飖一阵疑惑,倏然放下手中的工具转过头,撞进身后含着笑意的眸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又要做什么?」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下山去采办些年货好吗?」
「要去自己去。」
岳秋寒没有说什么,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望着令狐飖,眸中却笑意渐浓。
令狐飖终是别不过他,长长叹了口气,「好,收拾一下,我们马上下山。」
「嗯,顺便,给你换件新袍子。」岳秋寒轻轻一笑,眸中光华流转美得让令狐飖一阵心旌动摇,恶狠狠的把他拉到面前,覆上他的唇,「别忘了,带上你的面具!」
岳秋寒吃吃一笑,转身进入房内。
这是一座距离洛阳城不算很远的山,山下就是阳黎长眠的竹林。山中虽多猛兽,人烟稀少,但却不失为一块避世净土,山中清涧流泉,花木鸟兽应有尽有。
二人找了块空地,盖了座简陋的木屋,四周用细栏围了种些蔬果。白天一起在林中捕猎赏景,晚上萧剑合鸣。远离了江湖恩怨,是非仇杀,放下一切重负后的生活,倒也乐趣非常。
自从来到这里,他们就甚少下山,除了偶尔一起采办日常用品外。每每想起山下村民们见到岳秋寒时惊为天人的神情,就让令狐飖气不打一处来。
而岳秋寒说来也奇怪,自从二人在此居住数月有育,除了点到即止的吻以外,从来没有任何越轨的举动。每日,他似乎都过得很开心,很满足,仿佛要用尽一切生命能量一般用力的体味与他一起生活的所有点滴。只是眉眼间淡淡的愁却比往常更盛,尤其夜间吹着那首「天涯」,凄楚莫名……
若要问他,他却只是淡淡的笑,敛眉不语。
走上山道,已经是掌灯时分。不知道为什么从布庄出来,岳秋寒就有些古怪,平时都喜欢沿路走走停停,而今次却如同有人在身后追赶一般,一路一语不发地朝前走。
「寒!」令狐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拖住他的手,「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岳秋寒顿了下来,有些歉意的笑笑,「累了吗?」
「你瞒着我什么!告诉我!」心疼他眸中雾一般飘渺的愁,和蔓延在眼中的无奈。
「飖,你爱我吗?」
「胡说什么!」令狐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拖到身前,「你每日笑得如同在哭泣,每句话都好象在诀别!你究竟瞒着我什么!」
「先回答,你爱我吗?」岳秋寒缓缓扬起脸,凝望着令狐飖脸上一闪而过的迷惘与不知所措,轻轻合眼垂下头,微微勾起了绝美的唇角。
令狐飖楞了一下,心中突然一阵迷茫,「我……」
爱他吗?自从与他在一起,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黎儿从背叛到身亡,哭着念着说要我不要忘记她。现在你这样问我,要我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般回答。」岳秋寒抬起了头,却没有看向自己,而是将视线停留在他身后的某处,「你心心念念的,始终是那坟冢中的女子吧。你日日早起,采了鲜花放在她的墓前,然后带着一身露水躺在我的身侧,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为什么忽然要说这些?」似是被他说到了痛处,令狐飖簇起了眉头,「你跟踪我?」
岳秋寒没有正面回答,转身拂袖走上路边不远的断崖,望着崖下浓云翻滚,半晌才回头淡淡开口,「若有一天我离你而去,要你永不忘我,你会答应吗?」
「荒唐!一颗心怎能容下两人!你今日着了什么魔非要问这些古古怪怪的话!」
悦秋寒面色突然变得苍白,怔怔地盯着令狐飖很久,才突然笑了出来,转身走到他身边,「开个玩笑罢了。天晚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唔。」想是话题不佳,两人一路皆是默默无言。
刚进山没多远,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与往常不同。八条身影站在树影下,似是等待二人归来一般。
「谁!」令狐飖一把将岳秋寒挡在身后,冷冷开口,「报上尊姓大……」
话音未落,就突然被身后的人点了穴道,缓缓走到身前。美丽的眸子在月光下浮着淡淡的绝望与凄凉。
「岳秋寒?」不可置信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平淡的男子。
「是时候了。」一如平常般淡淡的笑。
「什么时候!你说什么!」
岳秋寒没有回答,径自转过身不再理会令狐飖,走到树下恭敬的单膝跪地,「楼主。」
风拨开了流云,皎洁的月色洒满庭院,清冷的紧。枝叶雕零的树下的人群里,有些赫然是先前出现过的熟悉面孔,除开任垣外,便是岳秋寒口中的上官雩,流风,万俟苍,傅无殇,以及少女文勍……
站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位身材健硕俊美非凡的男子,冰冶狂妄的气质一看知绝非凡人,身后一名身穿黑衣的绝色女子,手中捧着一把通体碧青的长剑随侍在侧。那人冷冷望着岳秋寒单膝跪倒在脚边,挑唇一笑,「吹愁,你可知罪吗?」
吹愁?
令狐飖突然脑中一片空白!吹愁!他就是那个自己寻觅了近四年的杀手!
见岳秋寒丝毫没有反驳的迹象,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被愚弄与背叛的痛,粗嘎沙哑的嗓音中难掩无尽的愤怒,「你,就是吹愁?!」
岳秋寒淡淡侧过脸,望了令狐飖,「是我,吹愁。」
「你一直在骗我?!」
「……」
男人听见令狐飖的话,冷冷挑眉一哂,「吹愁,这就是你当年不惜违抗我也要下山寻找的男人?」
「是。」
「破坏楼规,也是为他?」
「吹愁自愿领罪,所作一切与他人无关。」
男人微微挑起唇角,眸中邪佞尽显,回头淡淡瞧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上官雩,开口说道,「上官雩,我要你准备的忘川与断魂,准备好了吗?」
上官雩脸色一阵苍白,安静的眸子带着担忧望向岳秋寒,却不想他只是昂高了头,「属下还有一事相求。」
「讲。」
「逍遥楼处理楼内事务,请让他人回避。」
男子邪笑一下,幽深难测的眸中划过一丝欣赏,微微抬了抬手。身后黑衣女子一个纵身来到令狐飖面前,抬手劈向他颈后,令狐飖还未来得及在开口说话,便颓然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谢楼主成全。」岳秋寒微微阖眼,仿佛了却了一椿心事般淡淡一笑。
「吹愁,自己选择吧。」
「断魂。」
「秋寒!」「小寒!」周围几人除了逍遥楼主以外,全部惊呼出声——
岳秋寒侧头望了倒在地上的令狐飖,眸中一闪而过的温柔与无奈最终化成淡淡的笑。逍遥楼的惩罚,并非第一次见到,从来不曾想过执行责罚冷心无情的自己,也会落得这般光景。
与其用忘川了断所有感情,那么我宁愿选择终结生命。
对你的感情,执着到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爱你,够吗?
「决定了?」
「请楼主成全。」岳秋寒目光炯炯,坚定傲然。
男子微微颔首,身后黑衣女子接过上官雩捧在手心的小瓷瓶,倒出一粒递到岳秋寒面前……
「哥哥!」「楼主!」任垣和上官雩突然上前一步,转身单膝跪在男子面前,
「吹愁只是一时错误,请念在他多年来一片忠心的份上,放他一次吧。」
「你为他求情?你终于肯跪在我面前却是为了吹愁?」男子一把掐住上官雩尖削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冷笑着开口,「你要保谁,我却偏就不让他活!」
「楼主!」其余五人也跪倒在地,齐声开口,「请楼主放吹愁一条生路!」
「啧。不知是吹愁太有魅力,还是你有煽动力呢?」松开掐住上官雩的手,缓缓环视四周,「你自己选择,雩,入我校友宫来换吹愁一命,如何?」
上官雩倏然抬起头来,面色一阵惨白,清如秋水的眸子划过一丝绝望凄凉,侧头望了望岳秋寒,微微阖上眼。「我……」
「雩。」岳秋寒抬手取过黑衣女子掌中红丸,「吹愁本就淡看生死,况且余顾已了。与其被他恨着一生,不如去地府里彻彻底底地遗忘!」
「小……」任垣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岳秋寒将药丸吞入口中,转头对他哂然一笑,眉目间清清冷冷,孤傲非凡。「任垣,岳秋寒今世认定你们这些朋友,决不后悔!」
任垣站起身,退后两步惨笑道,「好个朋友,你便是死,也要将我撇个干干净净。」
岳秋寒没有做声,起身朝逍遥楼主微微恭身,「还有不足一月的时间,吹愁想寻个安静的地方长眠,就不送楼主与大家了。」
所有人都不再说什么,只是目送着岳秋寒转身带着令狐飖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痛……」还没睡醒,朦胧中突觉得头皮一阵剧痛,趴在床边岳秋寒睁开眼愕然看见令狐飖狂暴的眼睛,轻轻一笑,「飖?!怎么这么早醒,天亮了?」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瞒着我!」
一把扼住他的颈项,几乎欲将他置于死地般撞向墙壁——
「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
望着他疯狂的眼,岳秋寒胸口一阵窒息的闷痛,有什么东西涌上喉中却被他强行咽下,抬手欲抚平他紧簇的眉峰,「我只是不想伤害你而已。」
「哈哈哈哈……说得好听!」令狐飖突然狂笑出声,「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对不对,为我不惜自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