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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聂君君在场,凑上前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过两天来找你。”
聂君君和苏嘉言都累得有几分体力不支,洗过澡之后就沉沉睡去。再醒来时竟已日光西斜,漫天绚烂的晚霞,美得让人屏息。苏嘉言偏过头,只见聂君君正静静地看着窗外,目光里依然盈满忧伤,但忧伤之外又有几分坚定。
苏嘉言心中有些心疼,伸手握住聂君君的手,“君君,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会有人议论,你不能堵住那些的嘴,但是你有其他办法在其他领域让他们无可议论。我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但我觉得你理应更优秀。你才十六岁,不过过完了人生的五分之一,真正爱你的人并不会在意的你的缺陷……”
说完这句话她不禁一惊——她居然在用傅宁砚的话开导聂君君。
聂君君深吸一口气,点头:“我知道了嘉言姐,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苏嘉言拍了拍她的肩,从床上起来,“我去做饭了。”
——
傅宁砚一打开门,就看见傅家大少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给你备用钥匙可不是让你用来闯我家空门的。”
傅宁墨放下书,扶了扶眼镜,目光淡淡地看着傅宁砚,态度平和,“我例行过来看看需不需要帮你收尸。”
傅宁砚扯开领带,一边走向卧室换衣服一边说:“楼下那辆寒酸的本田车是你的?”
“她不喜欢太张扬,所以我换了。”
傅宁砚啧啧一叹,“看你栽在小了自己八岁的小女生手里,倒也稀奇。”
“我很期待听到你喊她嫂子的那一刻。”傅宁墨语气平和,但说出口的反击差点让傅宁砚噎了一口气。
傅宁墨见傅宁砚偃旗息鼓了,金边眼镜后面的眸中立即闪过一丝笑意。
傅宁砚换完衣服出来,捞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说吧,找我什么事。”
“父亲和阿姨想问问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傅宁砚目光顿时一冷,语气也不再那么友善,“是你问我,还是他们问我?”
傅宁墨看了傅宁砚片刻,纠正道:“我想问问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我从来不过生日,你是知道的。”
“那你也已经过了二十六年。”
“如果你是指那些端着香槟进行的商业洽谈会的话,的确可以这么说。”傅宁砚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声音冷淡。
“今年只有家族的人。”
“那我宁愿去百货公司和卖文胸的售货小姐吵架,”傅宁砚轻嗤一声,“唯独这一天,能不能就放过我。”
傅宁墨沉吟片刻,“你要苏小姐一起过?”
“关嘉言什么事。”
“她和泽雅长得很像。”
傅宁砚目光顿时扫过来,冷冷地盯住傅家长子,“我从不过问你的私生活,也请你同样尊重我。”
“我并不是要干涉你,我只是……”傅宁墨摊了摊手,“算了,生日聚会我会准备,来不来是你的自由。”
“自己听听你说的话,我在不在场都无关紧要的生日聚会?”傅宁砚忍不住冷笑一声。
“宁砚,你不要钻牛角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傅宁砚别过头,紧紧抿着嘴角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全然的送客姿态。傅宁墨无奈,从沙发上捞起自己的外套,挂在臂间,朝着门口走去。
门合上的瞬间,傅宁砚身体往后一靠,将身体全部力量都放在沙发背上,仰头闭眼极轻地叹了口气。
而后他看着新闻,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日暮西沉,肚腑开始唱空城计。他坐起身正打算给苏嘉言打电话通知她要过去吃晚餐,陡然想起几小时前傅宁墨说的“她和泽雅很像”,心里无端冒出一股邪火,抬手将手机摔到一边。
过了片刻,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重新拿起来,飞速地翻看着电话本。最后他手指停在“赵姗姗”这个名字上,犹豫了一秒钟,点了拨号。
第15章 魂悸魄动
接下来几天,苏嘉言都没有傅宁砚的任何消息。只大约一周后演出结束之后的晚上,接到了钟凯的电话,说后天是傅宁砚的生日,想去她那里吃晚饭。
她本是想随意做几道家常菜打发过去,但真的到了菜场,又不自觉开始仔细筹划,等她反应过来时,购置的食材已足够做一道丰盛的大餐。便自我安慰,傅宁砚好歹帮过君君几次忙,做一顿好饭招待他也算是礼尚往来。
忙活了两个小时,荤菜都一一做好,只等傅宁砚过来之后,炒几个小菜就能开饭。苏嘉言将灶上的火关小,洗了手便回到客厅看书,同时等着傅宁砚过来。
谁知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她也是有点饿了,才觉察已经八点多了。客厅里只有沙发旁的立灯亮着,窗外夜色沉沉,四周一片阒静。她拿过自己的电话,查看自己是否有错过的来电和短信。
她翻开电话本,手指久久地停在傅宁砚的名字之上,踌躇很久。
突然之间,她惊觉自己居然在因为傅宁砚的迟到而感到焦虑,当即吓得将手机远远扔到一边。
她警觉地盯着沙发那端的手机,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当即飞快起身将客厅的大灯打开,又打开不常用到的电视机,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传出来,才总算让那种让她惶恐的心悸之感消退了几分。
她漠然走到厨房,将偎在炉子上的汤盛出来,熄了火,从电饭锅里盛了一碗饭,坐回餐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慢慢地吃着。电视里正在放一个不知所云的综艺节目,好像是一个叫赵姗姗的女明星在为自己的新戏预热。苏嘉言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便多看了两眼。
吃到一半的时候,放在沙发上的电话陡然欢快地震动起来。苏嘉言吓了一跳,盯着看了两秒,立即跑过去将手机拿起来。
来电人却是杜岩歌。
苏嘉言来不及分辨自己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懊丧更多一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了接听。
“苏老师,你现在有时间吗?”
这一个月以来,杜岩歌都没来看她的戏,也没有任何消息,她只当他兴趣已经消退了,还暗自松了一口气。
“杜教授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崇城大学戏曲协会正在聚会,大家都很喜欢苏老师的戏,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够邀请苏老师过来小坐?”
苏嘉言婉拒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目光触及吃了一半的饭菜,犹豫了一秒,硬生生改口道:“好的。”
——
傅宁砚没想到傅在煌会在生日当天亲自打电话过来强迫他出席聚会,甚至不惜以煌安集团的股份相要挟。本打算只走走过场,到了之后才发现是场鸿门宴。所谓的“家族聚会”,是包括了一表三千里的“家族”,崇城就这么大,撒开了关系网,任意两个大门大户都能找出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场衣香鬓影环肥燕瘦,生日宴会活生生变成了相亲大会。
当傅宁砚应付完已不知道是第几个名媛小姐时,终于在人群里中看到了傅宁墨和他的小女友。他眉头狠狠拧起,飞快地穿过人群走到傅宁墨身前,冷声嘲道:“真是感谢你为我安排的‘来不来是你的自由’的生日聚会,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傅宁墨几分“被你抓到了”的狼狈,“宁砚,你听我说……”
“你真是用心良苦。”傅宁砚看了他一眼,目光几分冷寂。
“宁砚,是父亲执意要插手聚会事宜。”
“你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气得父亲差点住院,却不能左右一场宴会的来宾名单?”傅宁砚冷笑一声,“如果你以为我会接受所谓的家族联姻,还是早些和父亲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走去。
傅宁墨看着他倔强离开的身影,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
傅宁砚刚到停车坪,钟凯突然急匆匆跑过来,拦住他的去路,一边喘气一边说:“三,三少,谢老先生来了。”
傅宁砚脸色顿时一边,“哪个谢老先生?”
“当然是……”
傅宁砚没等他说完,“在哪儿?”
“二楼的会客厅。”
傅宁砚立即推开钟凯,迈开大步朝着屋内走去。他走得匆忙,到会客厅门口时呼吸都有几分急促。他在门外静了片刻,理了理衣服,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而后轻轻推开门。
傅在煌对面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人,笔挺的西装和锃亮的皮鞋,扶手椅旁立着一根红漆的手杖。
他见到傅宁砚出现,顿时笑逐颜开,“宁砚,你来了。”
傅宁砚微微躬身,“老先生精神越发好了。”
“哎哟不行啦,”谢老先生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上次去打猎从马上摔断了腿,现在都离不开拐杖了。”
傅宁砚在他旁边坐下,“八十岁还能骑马打猎的老人,我只认识您一位。”
谢老先生顿时哈哈大笑,“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两人又寒暄一阵,傅宁砚问:“老先生一个人回来的?”
谢老先生笑得意味深长,“泽雅去土耳其旅游了,我带了外孙女过来。”
傅宁砚面上一哂,“老先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定要多住几日。”
谢老先生哈哈一笑,只当傅宁砚是脸皮薄,便顺着他的话说,“恐怕还要叨扰贵府了,”他看向傅在煌,“在煌啊,你可别嫌我这个老头子烦。”
“世伯说笑了,只怕我们招待不周让世伯住得不胜意。”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然后门被大力推开,一个穿着火红礼服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外公,我找你好久了!”
谢老先生忙道:“妙彤,快过来!”
红衣女人正要进来,见里面铺着羊绒地毯,忙问:“我能不穿鞋吗?这高跟鞋太硌脚了。”说着蹬掉脚上的Roger Vivier浅口皮鞋,赤脚走了进来。
“妙彤,不得失礼!”
傅在煌笑道:“没关系,就当这是自己家里。”
谢老先生将红衣女人拉到身侧,傅宁砚这才看清楚浓妆下她的脸年轻美艳,鼻梁高挺而瞳色蓝灰,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宝石的光彩——她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为脸上的雀斑烦恼的小女孩了,“Lawrence ,听说崇城大桥很有名,你能带我去参观吗?”孙妙彤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傅宁砚,大眼扑闪。
“当然。”
“那走吧!”孙妙彤一把挽住傅宁砚的胳膊。
“现在?”
“Of course,now。”
傅宁砚面露难色,谢老先生也劝道:“妙彤,明天再去吧。”
“现在去何妨,宁砚,带孙小姐去参观一下。”傅在煌发话。
傅宁砚目光一沉,然而还是不动声色,“那走吧,孙小姐。”
和孙妙彤到楼下时,已经八点多,傅宁砚暗叫一声糟糕,赶紧拨给苏嘉言,然而那边传来正在通话中的提示。
“shit!”他低骂一声打开车门,勉强压抑住心里不断上窜的怒火,“上车吧,孙小姐。”
“你以前可是叫我Jessica的。”孙妙彤收起自己饶有兴趣的表情,打开车门。
傅宁砚开得心不在焉,一直在试着拨打苏嘉言的电话,但那端都没人接听。
孙妙彤坐在后排,此刻她站起身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