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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器……
安聿鸿慢慢合起手掌,扯了扯嘴角,泛起一点苦涩的笑意,一缕鲜红缓缓地流下来。他重新握住她的手,低柔地道:“好吧,这次……可能是有点,严重……但是,你也,别太担心……最迟明天,叶城,一定会……”
“安聿鸿,”她打断他的话,明眸中波光盈盈,一字一句地问,“我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得让你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是啊……”他浅浅地笑了笑,轻轻地答道,像是述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小事,“我说过,不会让你死……如果,这世上,没有你……我,该有多寂寞啊……”
波光盈盈,化作融尽寒冰的春水,一点一滴地满溢而出。景鹤咬着牙,一语不发,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这世上,没有我,你会很寂寞。那么,如果没有你呢?
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从他跳出草丛引开敌人的那一刻起,一路来的忧急、惶恐、心痛、慌乱……如果她还不能明白自己的心,那她就是天下最愚蠢的傻瓜!
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安聿鸿苍白的脸上,笑意反而越来越深。缓缓伸手擦掉她的眼泪,他又温柔地道:“别哭了,我有东西……要给你……”一边说,一边艰难地从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精致的天鹅绒小盒,景鹤只看了一眼,已经猜到其中的物件。
安聿鸿靠着墙喘息一阵,正想把它打开,突然眉头一蹙,又剧烈地咳起来。
“不要说了,先休息一下,好不好?不急的……”景鹤哭着道。
“不……”他一边咳一边摇头,手里紧紧握住那盒子,又咳了许久,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鲜血顺着唇角蜿蜒成艳丽的丝带,一滴滴落在衣襟上,开出色彩夺目的花朵。
“原本,我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可惜……”他喘息着苦笑一下,低低地道,“咳,现在,这样子……实在是,太不……浪漫了……”
景鹤流着泪摇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但是,我真的,有点担心……担心不能再,亲口……问你……”他打开盒子,把戒指小心地拿出来,吃力地举到她面前,“小鹤,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一向坚定稳固的手在微微颤抖,鲜血在亮白色的戒指上红得刺目刺心。
她用力地闭一下眼,睁开时,眸子里焕发出一种灿烂的光彩。“我愿意!”她轻声而坚定地回答,随即接过染血的戒指,套上自己的无名指。
他的眸子在瞬间被点亮了,像是火花在无边的黑暗闪耀出最后的灿烂。然而,只是一瞬!甚至他脸上的微笑还来不及褪去,他的手已经重重地垂落!
“安聿鸿!”景鹤蓦然迸出一句大喊,尖利的声音刺破了屋外连绵不尽的夜色,穿透了刺骨冰冷的寒风,惊飞了夜宿棲枝的荒鸟。
她猛地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我愿意!安聿鸿你听见了吗!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我愿意!愿意嫁给你!
哪怕你将来会后悔万分,恨我入骨!哪怕我将来要亲手推你入地狱,而我自己也将万劫不复!哪怕这条路我们注定不能携手到底,哪怕只能拥有片刻的甜蜜幸福!
但是,此时此刻,我是真的愿意!
我愿能成为你的妻子,与你分担所有悲欢喜怒,面对一切风霜雪雨!与你少年同看风月,老来共坐花前!与你日日相伴举案齐眉,就像世间任何一对恩爱夫妻,白首不离!
虽然,这一切终究不能实现。虽然,这一切终究只是我无望期待的一场镜花水月梦幻空花!
但我还是要说,--我愿意!
因为,--我爱你!
**
安聿鸿只是又昏迷过去。
落崖的时候,他是清醒的。所以才能托着失去意识的景鹤,一路顺水漂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但此时,重伤、体力透支,再加上寒冷,他再也支持不住。
景鹤已经把两人的衣服都脱下来烘干,又将屋里的干草抽出一些盖在他身上,把火烧得尽量旺一些。就算这样,也不能阻止他在不久之后就开始高烧。
即使昏迷之中,他也一直蹙着眉,不停地咳嗽。升高的体温让他冷得直打颤,双颧的潮红使脸色更加苍白得可怕,鲜血时不时地从嘴角溢出。
景鹤已经急得快要发疯,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解开衣服,肌肤相贴地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看这样子,叶城根本不可能在夜里找到他们。眼下无医无药,只能祈祷他体内的出血能够自动停止。否则,只怕根本等不到天亮……
难道,竟要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他死去?!
景鹤痛苦地闭上眼,泪水早就流干了。倘若,倘若他可以活下去……
突然,她猛地一震,霍然睁眼!
--屋外,有轻微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68 意外来客
景鹤看了一眼燃着的火堆,在这样的夜色里,火光是掩不住的。但是,又看了看怀里的安聿鸿,咬咬牙,--这火不能熄!
轻轻把他放下,扣好衣服,放轻脚步来到门后,从掩住的门缝里向外探看,景鹤细长的柳眉蹙了起来。
木屋周围全是密林,这种时候本该是无边的黑暗,然而,这时候林子里闪现出点点光芒。这光芒她很熟悉,是野外专用的强光手电。略看了片刻,心下有了判断,来的人至少有二十来个。
只是,会是谁?
景鹤直觉地有了一种危机感。环顾小屋,只在角落里有一把生锈的柴刀。聊胜于无!她抿了抿唇,悄悄取过,握在手里。
可是,等到她再一次从门缝里窥探的时候,却不觉吃了一大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个人!
二十几人已在屋外站定,散开成一个扇形。如果她没有料错,应该还有几人已经偷偷掩到了屋后方。其中一人身形高大魁梧,背光而立,脸部的轮廓在暗影中坚毅硬朗,束起的长发在手电灯下泛起金色的光芒。
--程啸!
这时,便听他扬声开口,语气里颇有嘲笑之意:“安总,景小姐!他乡遇故交,也不出来见上一见吗?”
景鹤再次将对方的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环视一遍,顷刻间心念电转,最后长身而起,干脆地把门一开,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程总似乎总是喜欢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啊!”她微微冷笑。
两束灯光将她从头到脚照得纤毫毕现,程啸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双目微红,长发散乱,衣衫狼藉,最后目光在她手里的柴刀上停留了片刻,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会吗?我却不觉得。倒是景小姐,一向温柔斯文,今天这番形象真叫人大跌眼镜!咦,安总哪里去了?难道一点也不介意?那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得信誓旦旦,怎么现在反教你一个弱女子出来打架吗?”
景鹤虽然一身狼狈,神色却泰然自若。对程啸的嘲讽仿若听而不闻,只是不慌不忙地,向周围缓缓扫视一圈,镇定的目光所过之处,见者无不寒意顿生。随即她淡淡地道:“程总多虑了,我和安聿鸿之间的私事,不劳你费心。我现在只想知道,今天程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想要我们性命的人,真的是你?”
程啸放声大笑,傲然答道:“不错!是我!那又怎么样!二位抢我生意,毁我名声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这一天吗?”
谁料,话音刚落,却听景鹤也哈哈大笑起来,看样子,竟是比他还要高兴。
程啸怔了怔,随即怒道:“你笑什么!”
景鹤笑得弯下腰去,甚至抬手擦了擦眼角,这才边笑边道:“道上的人都说雄狮程啸是如何英雄了得的人物,我看也不过如此!我笑你徒然被人当作刀子使,只怕是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这也叫雄狮?哈哈!叫笨熊还差不多!”
话未说完,只听周围“喀啦啦”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已经有人开骂起来。
“他妈的,这贱人胡说八道!”
“就是!老大,一枪崩了她得了,何必听她废话!”
“死到临头还嘴硬!活得不耐烦了!”
程啸脸色阴沉地举起手,此起彼伏的喝骂声立刻安静下来。他盯住景鹤沉沉地笑了一下:“景小姐不必危言耸听,有些事情我心里自然有数。”
“是吗?”景鹤挑挑眉,“有数?有多少数?难道,青龙会连G市的地盘分割也和狮盟谈妥了?”她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能知道暗焰这个秘密基地的,自然只有与安家交好的林义初了。所以,是他透露给你的吧?让我猜一猜,他是用什么好处说动了你亲自来这一趟?是安氏的生意?还是暗焰的地盘?嗯,听起来是很有诱惑力!不过,我有点替程总担心啊!”
“担心什么?”程啸一字一句地问。
“我从来就不相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程总可曾想过,安聿鸿的命真有这么值钱?”
程啸冷笑:“安聿鸿行事精明,手段高超,安氏和暗焰在他手上一日千里,他的命不值钱,谁才值钱?”
景鹤微笑着摇头:“程总,你错了!安聿鸿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是,安家真正当家作主的人却不是他!”
“你说安迪?”程啸“哼”了一声,“安迪已经老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没有继承人,安家的势力迟早四分五裂。”
“程总这么说,就太不了解安迪了!安聿鸿这些年虽然把安氏和暗焰打理得不错,但安迪却从未对他真正放手。许多大事,都是在安迪的首肯下才得以进行。而且,安聿鸿是个私生子,七岁才被接回安家。他在安迪心里,不过是一个接掌安家的工具。我敢说,安聿鸿今天若是死了,安迪只会再弄出一个儿子来。以安家的财人物力,借腹生子,试管婴儿,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所以,少了安聿鸿,对安家而言不会有多大影响。杀一个安聿鸿,就值得林义初把安家的一半让给你?”
程啸沉着脸不置一语。
景鹤又道:“程总对安聿鸿的不满由来已久,这个我自然理解。我奇怪的只是,程总居然会被一时的仇恨和诱惑冲昏头脑,以至于连这样拙劣的谎言也会相信!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青龙会与暗焰闹翻了,为什么却让你狮盟来出手?杀了安聿鸿,你与安家必定结成死仇。青龙会让你来做这件事,究竟是真心要精诚合作,还是挑拨离间借刀杀人,而后坐收渔翁之利?!”
程啸沉默着,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最后却还是吐出一句:“你说的都对,可是,这些并不妨碍我现在杀了你们!”
“那好啊!”景鹤掂了掂手里的刀,漫不经心地笑道,“今天安聿鸿死了,狮盟与暗焰的一战在所难免。但是不管狮盟是输是赢,最后也难免沦为他人的猎物。好!虽然不是雄狮是笨熊,但是有程总陪葬,倒也死得不冤!”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呼喝怒骂。
程啸这次没有出声阻止,在一群情绪激动的手下当中岿然不动,显得特别静默。
景鹤也岿然不动,对其他人完全无视,只挑眉看着程啸,冷笑不语。
然而,她的心里完全不如表面的那样镇定自如。她绝对不是束手待毙的人,若只有她一人,也许有几分脱身的把握,可是,她不能丢下安聿鸿!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过一刻,安聿鸿就离死亡更近一步。叶城的人杳杳无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