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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我吗?”
两人相距如此之近,他的眸子像两颗经历千万年熔岩煅炼而铸就的黑曜石,她甚至能清楚地看见自己在他瞳仁中的倒影。
她点头,甚至没有经过思考,只是下意识地遵从了心底最真实的感觉。
然后,他就动了。
安聿鸿揽住她的双手蓦然收紧,随即一个翻身,向下方的断崖跃去。几乎在同时,枪声如雨点般响起。
原本就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安聿鸿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抱紧景鹤径直跳了下去。
背后传来一声怒吼,但是突然却嘎然而止。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崖边的一刹那,景鹤手中一动,掷出飞石,准确地射入追杀之人的喉头。
这世上,没有人能威胁她!想要她的命,就得先赔上自己的!
**
景鹤是被冻醒的。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冰窖,从头发梢到脚趾甲都冻得结了一层寒冰。打着颤醒过来,周围一片阴暗,天空还有落日最后的余晖。好在这里海拔高,天黑得晚,但是,看这情形,过不了多久,夜幕就会彻底降临。
一阵风来,吹在身上竟像刀割一般。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湿透,伏在一条河边,之前短暂的回忆重新出现在脑海里。
安聿鸿搂着她从崖上跳下来。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的时候,她仿佛想起了很多事情,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起。他的怀抱一如既往地温暖,龙涎香的味道盖过了一切血腥。理智告诉她,此番必死无疑,可是,心里涌起的不是恐惧而是安定,不是悲伤却是淡淡的遗憾。
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为什么,只是紧紧埋在他怀里,像是刚出生的雏鸟凭着直觉靠紧着给予她爱与温暖的事物。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死掉。被她的仇人拉着一起跳崖,却跳得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倒像是殉情一般……
不过,这毕竟不是殉情。他们也没有死。悬崖下面是水,河水!
安聿鸿应该是知道的,但他没来得及告诉她。结果她掉进河里的时候猛地呛了一大口水,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惊:她怎么会躺在这里?谁救她上岸的?安聿鸿呢?
身子一动,感觉到脚边还躺着一人。她吃力地支起身来,果然是他!
原来,她不过是刚刚上岸罢了,而他,就挨着她脚边趴着,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显然是奋力把她推上来之后,自己却没了力气。
心里一紧,再也顾不上刺骨的寒冷和身上的伤痛,景鹤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拉住安聿鸿双肩,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拖离水边。只这么几下,已是手足发颤,再也使不上力气。
“安聿鸿!安聿鸿!”她哆嗦着把他翻过来,拍了拍他冻得发青的脸颊。然而,他双目紧闭,全身冰冷,像是已经一点气息也没有了……
☆、66 九死一生
双手抖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眼前这人的毫无生气。她只知道心里有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无法抑制扡浮上来,恐惧感越来越强烈,紧紧地攫住心脏,令她无法做出任何思考。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景鹤突然捂住脸。她感到不能呼吸,仿佛有人扼住了喉咙,同时用一柄尖利的匕首深深刺进心头不停地揽动。她死死地咬住唇,一直到有温热的液体漫进齿间,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在口里弥散开。脑子里被这血腥味刺激得一个激凌,她霍然抬手,“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重重的耳光,这才略略清醒了点。
“安聿鸿!安聿鸿,你不能死,你还不能死!”她一边喃喃地说话,一边去摸他的颈动脉,同时侧耳贴近他口鼻仔细地倾听。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指下终于触摸到微弱的跳动,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喜极带泣的低呼。
他没死!他还活着!
感觉到他呼吸的一瞬间,景鹤突然就冷静下来了。紧紧咬着唇,向周围环视一圈。荒无人烟的丛林就在不远处,暮色昏暝中显出一种阴沉的森冷。但是,留在河滩上,无遮无挡,一样很危险。
不行!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让安聿鸿恢复体温,那么,就不得不找地方生火。所以只能进林子里去。
景鹤深吸口气,然后把安聿鸿从地上扶起来。正咬着牙把他负到肩上,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极低的呻吟。
这低微的声响听在她耳里简直如惊雷一般,景鹤全身一震,差点将他摔了下去。
“安大哥?”她试探着唤了一句。
肩上的人一动不动。
景鹤的心渐渐凉下去,忽然间觉得鼻子发酸。极力忍耐了一下,才开始艰难地迈步往前走。他此刻毫无知觉,身子越发沉重。即便她体力并不如表面上的娇弱,这种疲累交加的时候,要背着这么一个高大的男人行走,也十分吃力。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步履蹒跚。其实,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更加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可是,她必须往前走!因为,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她觉得自己一定很快就会崩溃。
“小鹤……”
她猛地停住。这一次真的没有听错!
安聿鸿的头微微地动了一下,冰冷得几乎没有一点温度的气息,微弱地吐在她耳边:“小鹤……”
眼睛里热辣辣的,脸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嗯。”她不敢大声,生怕只是自己疲累过度出现的幻觉。
“放我……下来……”说了几个字,他低低地咳起来。
“不行,你现在没法走路。”她屏着气,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我们得,先找个地方……”
“往,往前走……一直……”他的头似乎略略抬了一下,随即又沉重地搁在她肩上,无力地咳嗽。
景鹤心里一松,又一紧。尽量轻柔地把他往上掂了一下,开始继续往前走。
“你来过……这里?”怕他再睡过去,她一边加快速度往前走,一边喘息着找话说。
“嗯……咳咳……”
“前面……有地方过,过夜吗?”
“……有……”
“冷吗?”
“……”
“安大哥?”景鹤又停下来。
没有声音。
“安聿鸿!”她猛地提高了声音。
他似乎被惊醒了,过了很久,终于又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景鹤喘息着,哽咽道:“你别睡!”
“好……”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往前。
“很冷吗?”她又问。
“咳咳……不冷……”
“还有,多远?”
“快……快了……”
……
看到那间小小的木屋时,景鹤心里感激得几乎想跪下来。
屋子很破旧,很简陋,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人住过,而且,里面几乎什么也没有。但就是这样,已经比露宿荒野好太多。
景鹤刚刚迈进屋里,就觉得全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干,脚下不受控制地软了。两个人一齐往下摔倒,好在安聿鸿在她后面,只是摔在她身上,又滚落一旁。
暮色已深,屋子里什么也看不清。她着急地想要知道他有没有再受伤,却无论如何爬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喘着气唤他:“安大哥!”话一出口,才发现连说话也几乎没有力气了。
所幸,安聿鸿这一次很快地就答应了,他咳了两声,轻轻地道:“嗯,我在。”虽然声音依然低弱,但语气中的坚定却让她精神一振。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了不知多久,直到夜色完全降临,景鹤才摇晃着爬了起来。
从河里上来之后身上就一直是湿的,但如此折腾一番,反而觉得没那么冷了。
她一爬起来就摸索着来到安聿鸿身边,在黑暗中摸到了他的手,然后是脸。触手冰凉。
“你怎么样?”
安聿鸿咳了几声,才道:“看样子,爬不起来了……”语气里居然满是歉意。
景鹤咬了咬唇,又问:“你来过这屋子?这里有生火的吗?”
“嗯……进门左手边,有个柜子……”
景鹤摸过去,摸了半天,找到一块火石和几支蜡烛,敲击几下,一点弱小却无比温暖的火苗,终于亮了起来。
屋子的一角铺着一层厚实干燥的干草,屋里还有简陋的桌椅,看起来都是纯手工制造的。另一角用几块石头搭着一个简易的小灶,灶旁放着整齐的两捆柴火。一切看起来就像早有准备,可是,从陈旧的痕迹看来,又像是多年以前的事物。好在,所有的东西都还能用。
景鹤把安聿鸿半扶半抱地安置在干草上,随后在灶里燃起火来。直到火光雄雄地燃起,把温暖的光辉照亮了小屋里每一寸角落,她才算是真正地安下心来。
安聿鸿不敢再躺下,倚墙坐着。他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仍然惨白吓人,双眼似闭非闭,如果不是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咳嗽,简直就像死人一样。
“安大哥,得把衣服脱下来烤干才行。”景鹤担心地把他的手搓了又搓,却收效甚微,不能见一丝回暖。
安聿鸿长睫微动,睁开眼来看看她,动了动嘴角,像是想笑,然后轻轻地说:“好。”
景鹤一看他的表情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他既然动不了,自然只能由她来脱。而且,必须全部脱下来。想到这里,冰凉的脸颊上也禁不住觉得染了点热度。
她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略带笑意的眼神,专心致志地去解他的衣服。
这时候是夏末秋初,安聿鸿的外套已经丢了,身上只有一件长袖的休闲秋衣。景鹤一解开他衣服就吓了一跳,仿佛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刚刚安定的一颗心,突然之间变得冰凉!
☆、67 不浪漫的求婚
安聿鸿左侧胸膛偏下的位置,有一大片极可怕的瘀紫!这片瘀紫沿着胸廊一直漫延到腋下以及后背。
以她的经验怎么可能不了解?!这种伤,只代表一种可能,那就是--内出血!
景鹤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响,突然间所有的思维都停止运作。等她终于找回感觉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一手紧紧地捂着嘴,另一手被安聿鸿轻轻地握住了。
她听见自己用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干涩地问:“怎么,会这样?”
安聿鸿另一只手也覆上来,把她的发颤的手包裹住。
“别怕,只是小伤……”
“怎么会是小伤!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她突然爆发地喊出来,“是落马的时候?还是从崖上跳下来的时候?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对不对?!”激动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原本捂着嘴的手,握着拳砸到了地上。
“小鹤!”安聿鸿心疼地蹙眉,想要起身拦住她的手,却猛地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景鹤怔了怔,随即慌乱地扶住他:“安聿鸿!你……”
他咳了许久,终于喘息着停下来,摇摇头,表示没有大碍。然而,把手松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手心里,是一滩鲜艳的红色。
景鹤呆呆地看着他,嘴唇颤抖,想要说什么,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身上的外伤并不十分严重,却一直咳嗽,脸色也像失血过多般苍白。她早就该想到的,胸部受到重击,首当其冲的就是肋骨。若是肋骨断裂又未及时固定或是进行剧烈运动,残端就会刺入周围脏器……
安聿鸿慢慢合起手掌,扯了扯嘴角,泛起一点苦涩的笑意,一缕鲜红缓缓地流下来。他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