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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孔呢?”
“早过了,你要落地吗?”
“不,去更北的地方。”
“小姑娘一个人出远门啊。”她笑起来爽朗,露出一排被烟熏黑的牙,“旅游?搭个伴儿好。”
沅芷的思绪早就飘到万里外,就由她这么误会。
事故发生地突然,车里人混乱地朝车厢尽头退,很快,空出中间的一大片位置。一个孕妇坐在椅子上,在注视中不知所措。
沅芷的目光看到她脸上、手臂上,一个个圆形的凸起,大大小小红肿不堪,看着可怖。她听到议论纷纷的人声,说是传染病,碰一下就会传染,说的人越多,越没有人敢靠近。有小孩拿了吃过的西瓜皮砸她,女人没站稳,摔到地上。
沅芷站起来欲走过去,有个年轻人先一步到了她身边蹲下来。
女人害怕地躲开,年轻人翻开她的胳膊细看:“只是蚊虫叮咬引起的过敏,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抬头看看车厢后面恐慌的人群,扶她起来:“涂点薄荷脑,喝点竹叶茶,好得更快。”
重新安静的车厢里,沅芷心里却更乱。她在座位上掰指甲,余光里看到白小楼通过过道,停在这一排座位外。不知他和这个妇女说了什么,女人开心地让出座位,他道谢,坐到她身边。
“渴了吧?”递过来水。
沅芷撑着下巴看外面的风景。
小楼说:“生气呢?”
她摇摇头。
小楼知道她口是心非,拿切好的西瓜喂给她:“坤哥交代了我一些事情。”
她不置气了,回头看他:“很重要?”四处看一看,压低了声音,“是什么事情?‘走货’?”
他望着窗外徐徐而过的风景:“别瞎猜。”
第24章 东榆(02)
东榆(02)
到了会晤;小楼回过头对她说:“时间还早;在这里休息一下可好?我们可以去镇上普西山、逛夜市、骑大象。”他说到这里停一下;看着她的眼睛,“你很多天没睡过好觉了吧?”
她还是妥协了。
如果要说实话;她确实很累。一个人长途跋涉,要防备很多,注意很多。
他们下站以后在这个古朴的小镇落脚;湄公河和南康河环绕的土地;抬头可见天边壮美的夕阳;绿色;层林尽染,漫山浸透,蓝山在白云间,云蒸霞蔚。
站台上有人围上来,做向导的,卖水果的,推销土特产的,他们说缅语、汉语,也说英国话。小楼在河边叫住个年纪稍长的黑皮肤的男孩,问离这里最近最好的旅馆。
男孩思索一阵,伸出两根手指:“不远,付我2块,人民币,带你去。美国钱可以找。”
这里什么钱都收,小楼付了美钞说不用找了。
他们出站台,在公路边上男孩指定的面包车,上车前他回头对他们说:“车费,额外算。”
车在山道上行驶,驰进安静的小镇,苍天古树,红绿相间,满布殖民时期华丽的建筑。日落前,停在一个度假村前。褐底白字的木板,上书“勃朗度假村”。
男孩对他们解释:“最近的,最好的,旅店旧。”
小楼又付了他五美元,男孩喜笑颜开,行合十字礼道别他们。
前台登记,经理给了门牌,又有漂亮姑娘带他们绕过后面掩在树林间的小路。两座相邻的红柚尖顶木屋,坐落在圆形湖畔的东南一侧,对面有木板搭成的水台,摆着供人休憩的木藤椅子。
房间十几平方米大小,床上铺着清爽干净的竹席,柔软的毛毯叠好了放在上面。
小楼帮她整好被褥,从背包里掏出驱蚊水:“用点,晚上不怕叮。”
她接过来时还诧异,被他看出来:“买果子的时候顺手买的。”
房子一边有蓝色的帷幔,和隔壁的木屋相通。出门前他说:“我就在旁边,有事叫我。”
夜晚,沅芷在床上辗转着睡不着。她认床,到了异地难以入眠。床头的百叶窗散进淡淡的月华,在地上铺开,黑暗里有了温柔的光。
木屋外是河畔,水波荡漾。
她坐到水台上,把双脚浸入河水里,微微闭上眼睛。脚提一次,溅起一片水花,默默哼着曲调,心里想着与现在氛围截然不同的事。
她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又实在想不起那是什么。心头的思绪乱成一团麻,理也理不清。这种情绪像一块顽石压在她的心房上,不大不小,却阻塞了一半的脉络,血液在血管中流地缓慢,脑子缺氧,死不了,却也活不快活。
头顶有阴影投下来,她仰起头,看到白小楼黑暗里白玉般的脸。
他们看着对方,一时都没有说话。
直到有风吹过来,沅芷觉得冷,拢了拢胳膊站起来。他把拿来的外套披她身上,轻轻按了按:“晚上冷,别在外面吹风。”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过了很久不见他离去。
小楼在台阶上坐下来,学着她的样子踢掉鞋,把双脚浸入冰凉的河水中。
“有心事呢?”他说。
她点点头,马上又摇头,却不开口。
小楼说:“不说我也知道。”
她蓦然回头,只见他捡了颗鹅卵石在手里抛,心里就这样发虚:“你知道什么?”
小楼扔了石子,回过来捧起她的脸:“你有多害怕?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你所有的情绪,都写在眼睛里。沅芷,你还要修炼。”
“……”
“我们之间,需要留白。”
“……”
“你觉得对不起他,那么,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我吗?
还是说,他太脆弱,我看着就坚不可摧吗?
你可真偏心。”
小楼伸手在河里舀起一抔水,张开手掌,就任它在掌心一点一点流逝。他在她身边躺下来,枕着她的腿,仰头看着她,看不够似的。
沅芷说:“有什么可看的,老女人了。”
“瞎说。”小楼抬高的手腕托住她的下巴,指尖滑过,捏住,“你比十七八岁的姑娘还要好看。”
“唬我呢。”她按下他的手。
小楼说:“什么时候骗过你?”
沅芷低头看他,拨动他的头发:“你有那么多秘密,一个都不愿意说。”
“每个人都有秘密,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自己的所有。”
她的疑问,她的困惑,又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她心里有叹息,小楼从她身上起来,搭把手拉她:“很晚了,回去吧。”
沅芷看天色,也点点头。
第二日天晴。
镇上有早市,街道上,穿着橘色袈裟的僧侣在布施,往来的行人双手合十互相问安。绿的丛林,金色的佛塔,繁复的彩绘,还有椰树和梧桐,落叶和泥土相生相依。
向导和他们解说,沿着湄公河畔再往前走一百米就是显通寺,本是澜沧贵族的旧居,后为琅勃拉邦改建,历史悠久。
他们沿着石阶踏入寺内,看到金边屋顶的三层单楼建筑,镶珠的尖顶,覆盖红棕色的瓦檐。
沅芷向殿堂里的沙弥要了香烛,点上。
小楼走到她身边,双手合十行礼。
“你信佛?”
“……以前不信,现在不得不信。”他也要了香,拜完插入香灰鼎器中。
回头看她:“去吃东西吗?”
“我不饿。”
他们在寺里停一段时间,身上也沾染了沉郁古朴的檀香味。下午,太阳即将落山时,有穿西装衣冠楚楚的男人过来和他们说话:“年轻人,从北边来?”
小楼看他。
男人说:“境外?”
小楼把买来的沙拉递给沅芷,和他说:“这里风景好,适合观光。”
“佛像更美,全寺387座,金身塑造。”
“价值不菲。”
男人笑:“最美的要数本堂内墙的琉璃金身像,七色彩绘,本身只有普通佛像一半不到,长约二尺三寸,显通寺镇寺之宝。”
“这样珍贵?”
“是啊,所以砌在内墙,钢化塑形。”
小楼抬头看他一眼:“有机会要去看看。”
“好奇心啊。”男人说道,微笑,看一眼腕表:“我年轻时也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
小楼目送他离开,沅芷已经吃完了沙拉,手里拿着空盘子。他接过来说:“我们去逛逛吧?”
沅芷点头。
逗留两日,他们重新上路。
这次换的是六人的包车,路上下雨,又换晴天,如此往复。十几公里后遇到第一个收费站,瞭望台里探出脑袋,伸出几根手指索要过路费。一番交涉,给了1500基普。
天边快暗了,他们停下来歇脚。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寨子,背靠群山,坐落在鹅卵石铺洒的河畔边。
沅芷看一例褐色的高脚木屋,屋顶铺着茅草。
一个穿红领褂的姑娘为她解惑:“下雨天不怕漏。”
沅芷称是,姑娘热情地和她攀谈,沅芷却发现她一直往她身后看。当下明白了她的“企图”。心里想,白小楼的魅力真是无力可挡。当然也没成全她,萍水相逢而已。
日暮时分,天边云霞弥漫。
沅芷卷起裤脚淌进河里,踏过浅滩,向深一点的地方迈进。前面就是一面崖壁,瀑布自上而下,形成迅疾的断面。
她双手捧水,扑在面上,水中看到别的倒影。
她知道那是谁。
正好看到脚边有一株水草,她一鼓作气拔起来朝身后扔去。同时脚下踩到苔藓,身子后仰着滑出去。本来只想玩闹一下,现下后悔了,刚才还看到身后有块很大的岩石,心想:这下一定得开了脑瓢了。
谁知白小楼动作更快,闪电般接住她,手绕过后背轻轻一托就把她推到胸口了,抱住,那一边接住掉落的水草。
“你要使坏?可惜没成功。”他把草贴在她脸上,轻轻划,打了一下她的脸蛋。
她仰着头,他低着头,呼吸在她脸上,平缓而稳健,是年轻男人的味道。这样像香醇的红酒,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侵袭进去。
过几天天空放晴了,只是开车时地面还泥泞,大巴在盘上公路上不好走。
“你还会开车啊?”沅芷在副驾驶座上。
昨天司机拉了肚子,留在寨子里静养。小楼开了什么条件?那抠门的本地人居然愿意租出他的车。
“我给他一沓钱,还有一柄刀子,让他选。”
“……我的天。”
小楼微笑:“我开玩笑的。”
“就知道。”沅芷转头凝视他,看他颀长却看着有点清瘦的身体,不笑也白净秀美的眉眼,她觉得他也就学过一点防身的功夫。
到半山腰了,他转手打方向盘,漂亮的一个回车,干净利落。沅芷被惯性推向他的方向,情急中,抓住了他的胳膊。异样发现他手臂上的肌肉很结实,其实做~/爱时就摸过,不过她那时更多的注意力被他的吻、他的爱抚和他有力的冲刺转移,很少注意到这些。
这几天心情抑郁,她没顾得上这些,才发现他们有很长时间没做过了。
这么想心里就有情潮翻涌上来,她扑过去按住他的脸颊,送上自己的唇,带着点野蛮,近乎撕咬,像是要发泄什么。
这时车开到半山腰,小楼差点方向盘失控,冲入山涧,幸地他眼疾手快、及时扭转过来。他在路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