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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号码打进来,她坐在沙发里品茶,既不接,也不挂。她想着电话那头,马守成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依然难解心头只恨。
死前凌迟的过程比死还要让人难受,这种*蚀骨的感觉,他需要好好体会。
后期修养的日子里,小楼来看过她,带来她喜欢吃的杏仁酥。
她早上自己在二楼的长廊上练习,下午,她由着他扶着,在花园的石径小路上走。步伐一天比一天稳健。有一次一轮来回走完,小楼扶着她在人工木椅上坐下休息,蹲□喂给她水:“明天试试绕着花园一整个来回。要是成功了,有礼物给你。”
“礼物?”白小楼没送过她礼物,沅芷对此颇为好奇。
他说:“对,礼物。”
第二天,她如期完成,他果然给了她一份很好的礼物。
阳光正好。
中庭的榕树下,树影婆娑。
沅芷坐在秋千上微微地荡,看着他。
白小楼吹笛子,左手托笛,右手习惯性地拂过笛身,杏黄色的穗子从他的手掌里跌落。沅芷耳畔听到清越的乐声,近在咫尺,又觉得遥远,这个午后,闷滞和嗔怨在空气里被渐渐驱散,鼻息里、毛孔中,一点一点沁入清凉。
心情莫名平静。
她托着腮帮子在旁边看他。高个子,白皮肤,冷澈明亮的黑眼睛。从侧面看,他是有些消瘦的。
多么英俊的一个人。
他吹完一曲,沅芷鼓掌:“节奏把握地不错,其他也还过得去。”
他笑了:“你也懂音律?”
“看不起人啊?我从小学琴,专长钢琴和古筝。”她抓住绳子猛然荡一下,“画画、下棋、书法……你问问我哪一样不会,哪一样不精?”
“够自负的。”小楼看着她说,“我没见你画过画,书法也没看到过,不过下棋嘛,我记得某人好像是我的手下败将。”
他这一下噎地她对不上话。
“别咬牙,生气就直说嘛。”
“白小楼……你滚地越远越好。”
身边传来小楼的笑声,轻轻的,开怀的,和风的声音穿梭在一起,轻盈地远去。
马守成比她预计来得早,那是段明坤外出归来的三天后。
他们在茶室里招待他,雾霾天气,窗外天色暗沉,沅芷站起来在移门边眺望,远处山峰连绵无边。
马守成被人带上山,走到庭院里,一眼看到沅芷,他倒退了一步。
沅芷走过去,接过他刚刚摘下的手套,朗声道:“马老板,稀客啊。来来来,里面请。”伸手把他引到门内。
天气实在冷了,段明坤难得披上了大衣,内里还是绸布的白衬衫单衣,拴在黑色的西裤里。
“马老板,幸会。”
马守成看看他从桌案对面伸过来的手,握一下,低下头,姿态放得很低:“坤哥。”
“就当是自己家,别这么拘束。”
仆人奉茶,上好的铁观音。
马守成捧在手里,觉得烫,又不敢放开。
“早听说马老板生意做的大,对跑马颇有研究,今天一看,和我想的一样。”他也喝茶,先吹一口气,绿色尖细的叶子在茶面上轻漾。
“研究什么啊?马场都给人烧了三回了。我实话和您说吧,这个月再没有周转的资金,我就要关门大吉了。”
“你这是不满呢。”段明坤笑了,抬头看看沅芷,双手交叠着,按在紫檀木的手杖上,“小沅做事太强硬了,马老板不要见怪才好。”
侍女适时送上点心,榴莲酥和椰丝球,刚刚出的烤炉,新鲜烘成,香气扑鼻,手碰在上面还有热度。
沅芷接过佣人递来的湿巾擦手,抬起一块,送到段明坤手边,又拿了一块,起身,走到对面的马守成面前蹲下来。
她看着他,微笑:“马老板,尝尝看。”
“不敢劳烦。”
“过去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以后还是好伙伴,好朋友。”她回到原位,自己吃一口榴莲酥,味道太冲,还是不习惯。
她放下来。
段明坤说:“资金不是问题,人手也不是问题。马老板缺什么,我们就给什么,之前小沅派过去的人偷懒,事事需要马老板的人亲力亲为,才酿成这样的惨剧。如果他们能多帮衬一下,也许就没那么多事故了。”
“……”
“马老板可能怀疑我们的诚意。”沅芷用指尖沾了水,在木质桌面上写出数字,“钱好说,人我们更不缺。马老板原来请的那些可能少个心眼,马场现在需要新鲜血液。”
马守成不能说话。
“马老板意下如何?”
沅芷差人送马守成下山,回头陪在段明坤身边。他还在喝茶,细细品,慢慢尝,似乎从这略带苦涩的味道中能品出不一样的东西。
他问及她的伤势,她说:“已无大碍。”
“做这一行,需事事小心。”段明坤说,“你以为我刚才是和他寒暄?小沅,你做事太绝,不留余地,以后迟早要吃亏。”
“……”
“给别人留一条后路,即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站起来,手杖点在她面前的桌案上,语重心长,“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沅芷:“……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好吧,字数有点少,将就一下吧,一下子撸三更要死的,后面再多更点吧~~╭(╯^╰)╮
第19章 决绝(01)
决绝(01)
今年的第一场雪降落在一月初。
沅芷早上起来往窗外看;沿线起伏的山和树;银装素裹,茫茫一片。
昨天助理菁菁给她电话;已经找好本城最好的跆拳道道馆;在中官路18号。沅芷赞她办事效率高,菁菁谦虚一番。
这个新助理什么都好;只是不苟言笑。这样不免想起赵婉,做事一塌糊涂;却每每能让她开怀展颜。有利必有弊;此话一点不假。
东西一早就准备好;李姐帮她拿行李。
这次初期训练她决定住道馆,期限是一个月。经过上次马守成报复一事;她铁了心要学出点成绩。沅芷给自己定目标;一年后至少要考到绿带以上。
出门时又下雪,鹅毛般落下来,天空里阴沉沉的,黑压压的云弥漫在天际。汽车绕立交桥东行,最后停在一条古老的巷道里。
古色古香的建筑,飞檐斗拱,雕栏画栋,清晨人人际寥寥,路面上脚印稀疏,车轮扎雪,两条长长的轨迹延伸到尽头的庙口。没有烟,庙口东面就是道馆。
这是大型的道馆,很有些岁月了。里面很大,面积不次于一般的大学学校,沿着林荫道走来,绿窗框的旧楼爬满了藤蔓,水池里结冰,广场、屋顶、青石板路面上都是皑皑白色。
第一天报道,她去看了自己的宿舍。本来是四人一间的屋子,这次只有她一个人住。领她去的辅导员说今年报名的人少,这栋楼一大半都是空出的。
沅芷问:“一般的训练场地是在?”
这人说:“图书馆对面的场院,室内场地。”
她又问了训练时间,得知周一到周五早上8点钟—11点钟,下午2点钟—4点中,每天规定训练时间为5个小时,其余时间可自行安排,空余时间的训练场地都可以用。
她在宿舍里休息了一天,这天早上换上她的道服,系上腰带。
场地内铺了塑料泡沫板,脚踩在上面,不冰冷。墙上的挂钟显示7点45分,她靠着柱子坐下来,压腿、揉膝盖。
来的人在门口拖鞋,依次入场。沅芷没想到还能碰到认识的。
程少阳摘了眼镜,气质还是温文,他的头发剪地更碎了,看到她也过来打招呼。
“巧啊。”沅芷站起来。
他的目光触及她腰间的白带:“初学啊?”
沅芷看着他腰里系着的黑色带子:“很快赶上你。”
他笑了笑,没作答。
教练是是秃顶的中年男人,巡场一圈,先让大家原地压腿,做热身运动。沅芷第一天练习,一上午下来几乎是扶着墙出去的。教练下课前提醒新来的,说刚开始两周浑身都痛,需要做好舒缓工作。
沅芷感慨,一把老骨头,禁不起这么折腾。
过庭院里走廊拐角的时候,对面擦身过来的人问她:“第一天,还习惯吗?”
沅芷顿住,慢慢抬头。
白小楼在檐廊下站定,白色的道服,玉一样的脸,眼底含笑。
沅芷足足回味了几秒钟,一次碰到两个,都是熟人——这不是一般的巧了。
“想什么呢?”小楼陪着她一起出走廊,绕道图书馆去食堂。路上,他说:“我一个月前就入学了,请你试想一下,我跟踪你来的可能性。”
“……”
沅芷看他腰间,居然是和自己一样的白带,想起那日他的身手,觉得蹊跷:“你说的是真的?”
“难道有假?”
沅芷吃饭,小楼吃面。这个点人已经散了,一楼食堂三三两两还有几个。她看他白色的面上只有几粒葱,夹了两片肉给他。
小楼抬头看她一眼,她在低头专心吃自己的。
这时他笑了一下。
程少阳那时候坐在他们东面不远处的位置,看向这里,若有所思。不过事不关己,他没有多在意。
“去逛逛?”她提议饭后运动。
小楼说“好”。
夕阳落山,天边的云霞褪变成暧昧的昏黄色。
沅芷在树的阴影里驻足,抬头看,大树冠,常青,枝叶繁盛。她说:“一年四季都这样,多好。”
“没有凋零就没有盛开。”
小楼捡起一片叶子,平摊在掌心,沅芷探身过来看叶片的纹路,伸出手指,摸一下。小楼问她“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她微微笑了,话在唇齿间咀嚼,缓慢吐出,“能有什么感觉?”
他们临地近,她觉得有热气从他的唇间送过来,耳根子渐渐有些灼热。小楼拨弄她的头发,她抬头看他,只见他指尖夹着一片树叶:“刚刚掉进去的。”
“……”
沅芷觉得手指凉,低头一看,有雪花融化在指甲盖上,薄薄的一层冰晶。这时候雪从天空降下来,落在她的头发上、衣服上、还有他的眉间。
小楼看看阴沉的天空,伸出手掌接了片雪,回头对她说:“越下越大了,去我哪儿吧,近一点。”
她说:“嗯。”
天已黑,他们在夜色下走。到他的宿舍楼下,沅芷在门口台阶上往上望了了会儿:“你住几楼?”
“二楼。”
“看到了。”阳台正对两棵梧桐树的中央,她笑了,“绿化好。”
“谢谢。”
她进去后四处看了看,这个房间和她的一样朝南,配备一个阳台、一个卫生间和一个小厨房。
她在他的床铺上坐下,问他:“你室友呢?”
他看着她说:“我一个人住。”
她笑:“这么巧,我也是。”
小楼没说话。
“有多的衣服吗?”她在他的注视中站起来,指指身上的湿衣服,“我想洗个澡。”
“请等一下。”
回来时,小楼把一件白色的衬衫放到她手里。
他们是一样的身量修长,不过他更高一点。沅芷把这件衬衫在身上比划,它正好可以盖住臀部。
她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