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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问世间有无超然者,那道统凌纵云与宗海鸣却都是避世的隐士,七妙心中隐隐对这二人那股似仙似淡的气质心生向往,他更不有得想到,若有朝一日自己身上卸下百事,当第一时间去湘中阳明山白过道统山门,再会凌真人,听其讲道传法。
那样的生活,且不快意?
这样胡乱想着,诺大的一片草场渐渐被甩在身后,千百头闲散的徜徉在草场中,惬意的嚼着水草,或饮水的牛羊马群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化作或黑或白的一个个小点,最后模糊成一片,被七妙从脑海中抛了出去。
过了草场,身前有几处小山包,像是北方大地中奋力挤出来的几处丘陵,几个山包中间露着一两个垭口,寸草不生,尽是被人踏平的路。
七妙与于冰甫一飞过,从身边某个山包上,竟有一声奇怪的声响划破天际,这动静中落满了嗡嗡声,似是千百个哨子一齐吹动,嗡鸣中伴着利刃划过刀身般尖锐的响动,刺激着两人的耳膜。
于冰侧耳听着,突然出口道:“不好!”
只见他一把拉住七妙的胳膊,唤声快退,就要带起绕行他路,这时山包背面真相浮现,原来是众多蝗虫聚在一起,变成黑漆漆的一片,遮住了半空。
这些蝗虫盖莫有百万只,或黄或绿甚至夹杂着些许红色,凑在一起,拼命的掀动着翅膀,像一幅巨扇挡在了二人身前,一众蝗虫嘴里纷纷空嚼着,等着冰冷空洞的眼,又仿佛是那收割生命的军队般杀气腾腾的,瞄向了二人身后的那片草场。
百万蝗虫瞬间袭来,也许先前它们只是躲在那山包的背面休息,忽然就发作起来。
“七妙兄弟,这些蝗虫好恼人,我们遁走一旁,绕出去便是了……。”于冰并未将这些掩的日月无光,又铺天盖地的蝗虫群放在眼里,他只是怕麻烦,一把拉过七妙,说道:“这批蝗虫过境,一时三刻之内源源不绝,此路已经不通,我们快些离开吧。”
七妙长吐一口气,心中却忽然翻腾不定,先前路过的那水草丰美的草场,面上受风吹日晒,刻着岁月痕迹的牧民,他们的牛羊马匹,嗷嗷待哺的孩童,卧在榻上的老人,这蝗虫过境,摧毁的并不仅仅是粮食,还有人人心头的希望。
以及那人间至美的,彼此间的感情。
他的脑海中,娇俏美丽的明月心身影忽然浮现,七妙心中一动,突然拿定一个主意,竟不听于冰吩咐,一展身姿,迎着那铺天盖地的蝗虫群飞去。
“七妙兄,远处蝗虫众多,你去那儿作甚!”于冰不解,大声唤道,他心中似乎认为,消灭这批蝗虫除了空耗真气并无所益处,故而完全没有争斗的必要。
七妙头也不回,只是淡然说道:“远处若干百姓,我们若走了,他们必受蝗灾,七妙焉能坐视不管……”
大道理不需多说,人心自有取舍,七妙一挥袖子,划出一道电弧,正击向那声势浩大的蝗虫群。
那电弧碗口粗,十几丈长,霸道无匹,正是七妙得自雷若彤处的紫雷正气,电弧闪动,呼啸而至,击在蝗虫群中,只要它们有挨着电弧边上的,顷刻便被击的焦黄、并且电弧竟将威能连锁扩散,只见不论是首当其冲,还是相互挨着的那些蝗虫皆受不了这一电之威,纷纷如秋天被人拼命摇动的一颗大树上的落叶一般,纷纷扑簌簌的跌落半空。
然而这蝗虫群平地掀起百丈高,又仿佛深海中升起的旋风,蝗虫数量更是不可计算,只见其前仆后继,倒把这电弧一击的威能,消减的不见了。
七妙一愣,咬咬牙,又祭出几道真气,却皆入泥牛入海一般,一没入蝗虫群中,便是没了消息,其实他此时修为,何尝会把这小小的蝗虫放在眼里,但见其一击便能杀却一两千只蝗虫,那焦黑的虫子尸首零落成雨,大片大片的掉落地上,然而虫势实在盛大,才使得他的攻击,看上去并不显成效。
七妙这时才真正了解道,原来寻常人两个指头便能捏死的,那最弱小的东西,团结在一起爆发出来的时候,竟能有如此毁天灭地的本领。
亦如人人皆可踏足的土地,地震时地裂千里,柔柔弱弱的海水,滔天时巨浪汹涌,这天地间的能量法则,又岂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他额头滚过一滴汗珠,耳边充斥着蝗虫惊叫的声音,只见它们受了七妙的攻击,却仿佛更是兴奋,一群群的迎着七妙扑过来,千百万颗眨也不眨的眼中汇聚而成一个巨大的黑洞,似是要把眼前这白衣男子吞噬进去。
便在此时,忽然三只不起眼的金蜂闪着单薄透明的翅膀,迎着蝗虫的群落飞了过去,七妙见之一愣,回身时,只见于冰摇了摇头,大感无奈的看了看他。
“原来是于冰看不下去,出手了?”七妙点点头,心中却满是纳闷道“这小小三只金蜂,个头尚不及一只蝗虫一半大小,便是天下至猛至烈的毒药,又能毒死几百几千甚至几万只蝗虫?”
以他对苗疆毒宗的了解,甚至世人一概的看法,皆约其善于养毒虫,使毒药、布置蛊咒,不过七妙显然没对这三只金蜂有多大期待,心中腹诽道:“这三只蜂而看上去泛泛寻常,怎么也不似至毒之物,不过这蝗虫数量如此众多,相信便是于冰祭出毒蛇蝎子蜘蛛并蜈蚣并蟾蜍、甚至他那压箱子底的本命法宝玉糜蛇,也是毒不死几万只蝗虫的。”
这时于冰带着斗笠,挟着一股劲风飞了过来,看着七妙似有些诧异,似有些不屑的眼神,于冰这个性子内敛的汉子轻哼了一声,沉声道:“七妙兄,我本不欲在此空耗力气……不过既然你有心将消弭虫灾,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坐视不理,不瞒你说,灭杀此虫群,我至少有三种方法……”
“哦?愿闻其详!”七妙一边用眼角斜瞥着那三只金蜂朝蝗虫群中撞去,一边向于冰询问道。
“这个容易……。其一便是在先前的草场上布置巨毒,由这一群蝗虫动向来看,他们的目标,便是先前我们经过的那片水草丰美的草原了,我若在其中水源处撒下巨毒,使其根植水土之中,可让整片草场的青草植被上皆带上巨毒,皆是蝗虫群过,食之纷纷倒毙,便是将其除了……”
“这个绝对不行!”七妙听他这么一说,再镇定也要吓上一跳,在水源下毒,又是如此剧烈之毒,那么不仅这片水草,便是方圆数百里甚至下游流经城池村落处的百姓全部都要遭殃,这灾患岂不是还要比蝗虫更甚?
“哈……。”于冰笑一声道“七妙真人的心意,于某如何不知道,我虽是魔教中人,却也绝不会胡乱杀害百姓,你眼下所见,便是第二个方法…。。。”
于冰将手臂一指,七妙抬起头,顺着他的手,看见那三只金蜂飞的缓慢,单薄的身子又顶着蝗虫群掀起的巨大气流,正跌跌撞撞冲向它们,那边的若干蝗虫忽然骚动起来,原本就无所不噬的它们看见了这三只金蜂,仿佛见到了天下间再难寻觅的美味一般,竟争着抢着迎了上去。
咔吧一口,几百头蝗虫一拥而上,早把这三只金蜂的身子扯了个稀烂,塞了牙缝,这阵撕咬与咀嚼之声混在蝗虫群盛大的嗡嗡声以及翅膀掀动的声音中,竟显得微不可闻。
七妙见状一愣,心头顿时郁闷道:“这么容易就被干掉了,果如我所想一般,便是有天大的毒性,看来看去,这也就毒死了那前来啃食的几只蝗虫啊?”
他不解于冰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望过去时,只见其人一副镇定神色,脸上布满自信,正冷静的瞧着身前。
七妙不便多语,满带狐疑的望过去,忽然面前的情况又是赫然一变,却见又有一团蝗虫扑了过来,狠狠冲向先前啃食金蜂的那几只蝗虫。
第九章 人间一隅阴霾至(下)
朝阳万里现金光,奈何一朝蝗虫群至,掩的蔓延的山野,皆是一片灰色,铺天盖地的虫群浩荡而来,掀动翅膀的阵阵嗡鸣,竟像是山里吹来的一股恶风,腥臊中带着一股莫名的惊惧。
七妙惦念百姓安危,挺身一战虫群,他修为虽强,一人之力却是难以撼天,更无法消灭这遮蔽天地的虫群,苗疆毒宗宗主于冰虽不愿多事,但出于道义,也欣然助他,只见其吹一口气,唤出三只比寻常蜜蜂还要小,两翼长长展开,薄且透明的金蜂冲向了身前。
这小小金蜂,体不及蝗虫大小,以三只的数量,在百万虫群面前飘飞摇荡,更如蚍蜉撼树,七八只蝗虫也许是见到食物后的本能,亦或是受其引诱,竟直愣愣的冲了过来,将其撕咬吃了个干净,连一丝残翼也没用剩下。
于是就在七妙静待其果,观其变化的时刻,忽然之间,远处百万蝗虫振翅更甚,嗡鸣声大的震耳欲聋,仿佛连那山都要跟着摇晃一般,只见黑压压一片的蝗虫群涌过,奔着前头吃掉金蜂的那几只蝗虫,凶巴巴的冲上来。
这几只蝗虫不及躲藏,乃被一拥而上的虫群吞噬了干净,七妙皱着眉头看着,只见众蝗虫们争先恐后,你一嘴我一嘴,争抢着去咬先前那几只蝗虫,竟使得这七八只虫子身上,每只都挤着、挂着数十只蝗虫,而这数十只身后,更有密密麻麻无数虫儿们汹涌的扑上来。
转瞬之间,七八只蝗虫被虫群竞食了个干干净净,然而接下来,一众蝗虫并不罢休,又相互攻击撕咬起来。
七妙见此景后,心中不由问道:“难道那几只金蜂身上都是藏了唐僧肉,怎么招来吃他的蝗虫,又被虫群竞食分掉,而抢得机会咬下这几口虫肉的蝗虫,复又被其他蝗虫争抢着吃掉,去次规模不断扩大,竟使得百万蝗虫群不再前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身前蝗虫群中,一阵激烈的撕咬景象,最早吃到金蜂肉的那几只虫儿若侥幸被谁吃了,仿佛是得了天大的恩惠,但又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不幸,使其成为了更多蝗虫的目标,而这一批蝗虫若吃了这只虫儿的肉,却又会被更多的蝗虫盯住,如是,这种情况扩散来去,终于整个蝗虫群里,都已经乱了。
一片乱哄哄的异响在七妙与于冰两人面前上演,原本整齐前进,宛若一阵飓风的蝗虫群散做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漩涡,每个或大或小的漩涡背后,都有百之乃至成千上万的蝗虫们鼻子争斗,他们翅膀掀动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凌乱,更加嘈杂,这片天地间,这大大小小的虫儿撕斗起来,竟有一种令人错身古战场,见兵祸连连,争斗不断的错觉。
如此这般,整整过了半个时辰,那蝗虫们争斗而形成的大小数个漩涡,或合或散,终于只变成了零星的几个,乃至这广阔的天地间,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只蝗虫了,于冰哈哈大笑一声,飞上半空,一道白光散出去,卷住这孤独的胜利者,竟收回了自己袖中。
只听他回过身子,带着一股傲然神色,对七妙说道:“这便是我说的,消灭蝗灾的第二种法子!”
“于宗主手段,七妙佩服!”七妙心潮澎湃,拱起手,冲他深深作了一揖,他此时这才晓得,什么叫术业有专攻,而这一声佩服,更是其满心真挚说出。
七妙自问,说心里话,那日海天之间,浅滩之上,见于冰狼狈的碑赫明缺牢牢克制,他对这面貌普通,沉默寡言的汉子,不经意的,是有一丝看轻了,此时一战蝗虫,又给他上了一课,原来这天地间的法则,并不万全以力量之多寡来决定胜负,道家所言,万物者,物法自然,天地间,相生相克,岂能没有道理?
于冰笑了笑,接着说道:“你看着众蝗虫争食彼此,竟连多少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