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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冠玉长身一盏,双手抱着夏芝江,牢牢落在身下那块突起的石头上。
他勉强坐好,将夏芝江横在自己怀里,伸手探其脉细,果如其想,这夏芝江脉像已乱,生机渐绝,想那周涵止今肯让今日事泄露出去,下杀手也是必然。
第四十八章 悄无人处星河叹(上)
冠玉上下顾望,只见此处石台突兀而出,上有高崖千丈,临海深渊,又是波涛万顷,正是上天入地,一无生门。
他怀抱玲珑美人,只觉这夏芝江身上绕着一股浓烈芬芳的气息,双目紧紧锁闭,宛若入夜熟睡,此际两人深入白云蒙蒙之中,眼前刺目的日头忽然变得柔和下去了,耳畔又传来海涛声音潇潇荡荡,冠玉敢于此景,竟低声哼起歌来。
他哼的乃是一首湘南小调,婉转动人,如一首情歌,又似幽咽泉流,凄凄慕慕,曲声抑扬顿挫,却总被滔滔海浪打断,冠玉紧紧抱住了夏芝江,轻抚过这佳人绯红的脸颊,似是有情,亦或无意,他深深凝望着她。
周涵止的两道黄庭真气,一先一后,一轻一重,轻者令夏芝江昏迷,重者乃令其生机涣散,饶是冠玉的性子,此刻也不禁在心中掠过一丝烦恼:
这夏芝江红颜消逝之前,自己要不要轻轻将其唤醒,再陪她说说话,聊一聊心事呢?
然而片刻之间,他便熄灭了这个念头,既然已知前路,又何必再顾恋这冰冷的石头,滔天的海水,与那无情的人世呢,不如就在熟睡中离开,又何尝不是一种美妙?
忽然之间,冠玉如感锥心之痛,嘴里哼着的,不成曲调却有情,这心高气傲的赭红衣衫剑客,最后一次迎着风,不屑微笑,继而便在怀中佳人的红唇上,印上了深深一吻。
风不曾止息,海浪已经沙沙作响,蒙蒙的白雾迷乱了二人身影,日头斜斜的把光移走,这石台一席之地上,仿佛进入了凛冬,那一个孤傲剑客的身子,便没入到一片阴影之中。
远远望去那红泥小筑,却见在这一道咒符禁制之下,此地依旧平静如常,乃无一丝打斗的痕迹。
武侠的世界,修者的江湖,万事万物也虽风云涌动而不断改变着,每个人的命运都操/弄在一个红绳之上,却不知这根红绳,最后又攥在谁的手中。
就在周涵止探访红泥小筑的同一时间,七妙与李渺华分手后,各自探查居云轩前山这片地方,试图找出与进出三仙天的线索。
却不知这时的居云轩,那中门之中,亦有一番变化,在那妙仙阁相左不远处,乃由一件庙宇,名曰云中寺,这寺里便是那穿着儒衣华服,却修行佛法的那原居云轩管家邢业修行的场所。
之所以用了修行,而非修佛,乃是因为他修行之中,功法围住,佛法为辅,入世之渴望远大于普世之愿景,故而其人佛功高超,佛法精通,却不能做到见性知佛,其本心便也只是碌碌众生中的一员罢了。
此庙中除了两三个辅助邢业修行的小沙弥外,再无其他僧侣,亦不分方丈主持之类普通寺庙中会有的职位,本来倒是有不少的丫鬟下人服侍其起居,不过昨晚邢业被夏文清用计策除掉之后,这些人一直惶惶不安,唯恐被卷入到这场权力风暴之中。
他们不禁发愁,像自己这类小人物又如何能在这如火如荼的全力斗争中古泉身家性命呢?
就在众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今天一大早,夏武明匆匆赶来,勒令众人赶快办离此云中寺,和尚还俗,丫鬟改嫁,仆役下人自是遣散回家。
他凶神恶煞的一通催逼,众人起先因夏武明参与到了行刺邢业的事间中去,不由有些狐疑,因而不敢妄动,待那三四个老人心思转过来了,率先拿好行囊包裹,千恩万谢的下山去了,他们这些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大公子要寻一条生路给咱们。
众人迫不及待的谢过夏武明,胡乱抓起行囊,争先恐后下山去了,虽然前路仍属迷茫,至少捡了条性命,众人哀叹者有之,清醒者有之,默然无声者有之,亦有人唏嘘,然而无论脸上什么表情,心中如何情绪,这些人的脚步自是不敢慢了半分,一行人鱼贯而出居云轩,路过红泥小筑时,抬眼望去,晨曦微露,小筑之上笼着金灿朝阳,蔓延着一丝平静,不由令众人感到心头一阵暖意。
原来这夏武明虽然与乃兄合作除掉邢业,但他自知夏文清性子睚眦必报,必容不下先前与这邢业沆瀣一气的其手下众人,故而他抢先来此,只为为众人谋个生路。
于是清早刚过不久,约莫半个时辰,这偌大的云中寺中,便已经空空如也了。
想那邢业久居居云轩管家之位,虽曰管家,那夏鸿渊不问诸事许久,邢业早已与家主无异,此人所居之所,更是占地阔大,与此诸峰之中绵延半山,声势烜赫。
而如今,往昔的喧嚣尽数褪去,偌大的居云轩中空空荡荡,寺庙殿堂之中,阴阴暗暗,早现衰败,更别提到处皆是一副众人仓促走掉的狼藉景象。
这时居云轩偏院二楼之中,却有一人悠悠转醒,他带着一脸怒意,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
这人劲装打扮,披发散在肩头,正是那赫赫有名的辽东铁剑门主风行真,只见此人面露阴戾之色,掀开被子,穿好布鞋,几步走过,推开厢房大门,却不及走出去。
他也是修行高手,耳目感应,只觉此地竟不知发生了何事,居然了无生人气息,当下内心忖度,自前日被贺须弥轻易击败,废去了一身幽冥鬼道,他受创昏厥,迷迷糊糊中,只知邢业唤人将自己抬进云中寺修养。
“这邢业何许人也,那乃是居云轩的总管,此际向自己抛去橄榄枝,却毕竟不可能是看上了自己……。”风行真平素凶狠,却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道行不算低,却不可谓高深,若应付居云轩所图谋之事,怕是鸡肋的很了。
“这些人寻得我,无非是为了我身后之人……。”邢业苦笑道“他们只道我铁剑门中偷偷收留了这魔教高人,道行高深,可为其一用,这才刻意交好自己,以图牵线搭桥……。”
“然而,这名高人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那一日,他坦言告知我其真实身份乃是魔教右居使萧天旭,为避祸来此辽东,又因缘际会与我相遇,想来我与萧前辈虽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名分,萧前辈传我幽冥鬼道,乃是报我收留、礼遇多年之恩……。”
“在其坦承身份之后,更云到了为子报仇的时候,便告辞离去,这一别,便再无此人消息……。”
风行真嗟叹一声,只道自己与此人相遇时间甚短,又碍于辽东第一大派门主的身份,始终不能全身心修炼与那萧天旭所学的幽冥鬼道,私下里的研习始终不能够上得了台面,因而他才被贺须弥轻易打败。
他又想到:“前几年与居云轩接触时,与那邢业赌斗一番,输便输了,还赔上了自家冰涎铁剑,这才是自己破不得已,转而用那把环首大刀。”
眼下此地不知发生何事,竟然空寂无人,风行真心头疑问,内里却又是狂催真气,护住全身要穴,以备敌人偷袭。
自与贺须弥一战之后,他算是心灰意冷了,自知这些人图谋之事,自己无力参与,强自为之,怕只有身死被他人笑的下场。
当下他只想先寻到铁剑门中的掌门信物冰涎铁剑,然后脱离此是非之地,再重振辽东铁剑门。
风行真主意定了,便凝定身形,心神感应之下,竟发现那铁剑门重宝,冰涎铁剑竟就在不远处,他心中大喜,凭借着铁剑门主与宝剑特有的心里感应,大步向前狂奔而去。
只见这边佛堂左上角有一座望塔,其上九层,各现华光,风行真二话不说,踹开塔楼大门,顺着曲曲折折的红木楼梯,向塔楼顶端冲去。
他几个健步,绕过三四个转交,便来到此塔楼之上,这时只见这一层塔楼的中间,赫然放着一柄长身阔大的锋利宝剑,其剑光华隐却,自是不露锋芒,然而剑身中间嵌着的一块菱形冰魄,闪着幽暗的白光,不由动人心魄。
这便是铁剑门镇门传世之宝,历代铁剑门主的信物——冰涎铁剑,风行真望见宝剑,心中大喜,急不可耐的将其握住,婆娑剑身,心中满是豪情与得意。
冰涎铁剑中剑气凝重,夹杂万古寒意,无愧绝世神兵,风行真握住此宝,竟似是又焕发了重拾、掌握住力量的感觉。
然而就在他仰天长笑,满心得意之时,耳畔忽然传来哒的一声,那正是布靴踏上木梯的声音……。
“有人?”风行真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推开佛塔这一层中的窗户,就要从中跃出,然而身子探出过半,他心中突然转念,乃是浮出一脸豪迈之情道:“来的不知是那方鼠辈,正好用你来试某手中之剑!”
他纵声大笑,竟似丝毫不易来人为意,三步并两步飞身来了木梯之后,便赫然在转角之间遇见来人。
然而甫一见到对方,风行真却是忽然愣住了,只见他横剑在前,站在这个转弯处木梯的下方,身下一人机械麻木的走上楼梯一脚,正与其遥遥相对。
“居然是你!”风行真说不清内心究竟是震颤,还是是愤怒,大吃一惊道。
第四十九章 悄无人处星河叹(下)
风行真并非突然遇敌,而是全身贯注,杀气腾腾的冲过来,不料一遇来人,仍是吃了十二分的惊讶,原因无他,乃因此人为他深深熟悉。
只见他惊骇的叫出声音来,大声唤道:“赵东亭!!”
“赵东亭……。赵东亭……。。亭”这声音散出去很远,散在偌大无人的云中寺中,仿佛让时光一阵颠倒。
风行真心头涌上心头就恨,怒意升腾,门内精锐惨亡夹杂着这两日来先后被周涵止、贺须弥羞辱打败的耻辱,各种情绪纷至沓来,他脸上一阵扭曲,只唤道:“竖子还敢过来,且让老夫取你狗命!”
他嘴上嚷的凶,心底却是打着十二分的小心,原来日前自己与门内诸弟子曾被这眼前赵东亭打败过,各弟子皆被其一人屠戮杀尽,虽然此人乃是偷袭,但身法奇怪诡异,出手又是狠辣,实乃生平大敌。
风行真高举冰涎铁剑,不敢半分托大,凝神注目对手,却见那赵东亭愣愣的立在当地,略显呆滞,风行真再观其面貌,又觉得更加奇怪,这赵东亭身子仿佛肿大了一圈,口眼耳鼻五官皆有些变形,身子更隐隐散发这一股臭气,这味道说不上熟悉,却也不陌生。
“是尸臭!”风行真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猛然醒悟:“原来那日灵霞岛诸人确实没有骗自己,眼前这个,分明只是赵东亭的尸体……。。”
他既曾修行鬼道,此时冷静下来,如何看不出这赵东亭身上乃有一物附身,而瞧这幅身躯破败腐坏的样子,瞬间,风行真的心沉到了谷底。
因为他想到了:“此人是要取自己身躯替代这腐坏的赵东亭尸体!”
这一刻,他全身汗毛直竖,这一举动,却并非紧张害怕,而是精神高度集中,意、气、行全神贯注的表现。
只见他稳稳托住冰涎铁剑,心神动念,早将一切烦躁不安与紧张的情绪挥出脑中,此时的铁剑门主风行真,心如止水,全身功力凝聚,散发无风飘动,正是功力聚顶,乃至身周蒙蒙一片清白,竟有真气散逸。
只听他大喝一声,如半空雷鸣一般,挟着一股凌厉之气震慑前方之人。
风行真也不管这一声吼是否吓到了对方,下一刻迅速出手,从上方楼梯一跃而起,高举手上宝剑,迎着身下赵东亭当头劈了下来。
风行真出手迅疾、其实凌厉,长剑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