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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沙发里,凌仲脸色平静,双手摆弄茶几上的紫砂茶壶,他将泡好的茶倒进杯盏中,含笑推过来,道:“雨前龙井,尝尝看?”
童念低下头,看到紫砂杯盏中,汤色清冽,她弯下腰端起来,嗅着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让她焦灼不安的心逐渐平稳下来。
轻抿一口,入口的味道幽香四溢,回味绵长。她缓了口气,将杯盏放回原处,再度直起身后,神情沉寂下来,“容妈醒了。”
“是吗?”凌仲勾唇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紫砂壶,眼底的神情深邃:“她是不是告诉你,让你保护凌靳扬?”
童念脸色变了变,看向他的眸色沉下来,她拿出那张红色的婚书,摊开后推到他的面前,“请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到她推来的婚书,凌仲眼底泛起笑意,神情闪过一抹犀利:“原来你这几天反常,是找到这个。”
顿了下,他抬起头,直勾勾盯着童念的脸,轻声问道:“你猜到什么吗?”
听到他的问话,童念秀眉倏然蹙起,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她咬着唇,垂下眸,没有回答他。
眼见她低下头,凌仲唇角微勾,他伸手捧起那张婚书,脸上的神情逐渐温柔下来:“这张婚书原本早就应该公诸于众,只可惜这么久了,才让你看到。”
手指轻抚着婚书上的字迹,凌仲目光温和,少去方才眼底的锋利,“当年我和谖儿已有婚约,可是俞姝澜却执意要拆散我们。她用整个家族的利益威胁,我不得不屈从,这份屈辱我背了几十年!”
望着她黯然的目光,凌仲抿着唇,声音低下来:“一直到有了你,我必须要为你们筹谋,不能让任何人发觉出异样。可那个时候,爸爸还不能给你一个家,却又不忍心让你在不健全的家庭中长大,所以才会安排给你一个家!”
“安排给我一个家?”童念脸色兀自发白,因为他的话,整颗心都在收紧。
凌仲缓缓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温和,“为了瞒过俞姝澜,我只能安排你妈妈嫁人,不过那些都是幌子,都是为了你!”
站起身,凌仲迈步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的蔷薇花,嘴角的笑意讥讽:“这么多年,俞姝澜都和我斗智,所幸老天庇佑,她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你的存在。直到她临死前,却还是不放心,竟然还把股权放在安家,她以为这样就能保全凌靳扬?真可惜,她这一步棋,走错了!”
凌仲笑着转过身,一步步朝着童念走过去,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道:“我的一切,都只能留给我的女儿,谁也不能夺走!”
童念双眸一阵剧烈的收缩,俏脸煞白,她用力推开他的双手,冷笑道:“你的女儿?不,我姓童,童振启才是我爸爸!”
“啪——”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童念的脸被他打偏过去,垂着头半天都没有动。
“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凌仲脸色阴霾,看着她的眼神冷下来。这句话绝对是警告,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半响,凌仲挑眉看过去,盯着走进来的男人吩咐道:“惟晗,你带她去见那个人,让她头脑清醒点!”
“好。”牧惟晗颔首,神情格外的平静。
童念望向身侧的男人,乌黑的翦瞳染满震惊。她怔怔盯着牧惟晗的眼睛,直到他避开自己的视线,她心头忽然闪过什么,手脚的寒意更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童念才发觉自己坐上车,牧惟晗将车开出聿沣市,往郊外行驶,他对沿途的路线熟悉,显然以前曾经来过。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下来,童念推开车门走下来,看到的是一间环境良好的疗养院。
“进去吧。”
牧惟晗没有动,柔声低喃,他看到童念失神走进去的模样,脸色慢慢暗淡下来。
走进疗养院,最前面有一个很大的健身中心,里面的人不少。有锻炼身体的,也有不少下棋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童念蹙眉往里面走,只见庭院一隅的梧桐树下,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她坐,两鬓的头发有些泛白,正在看报纸,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微微侧过脸看过来。
虽然只是侧脸,童念还是清晰的看到那个人的五官轮廓,与她记忆中保留的那张面孔一模一样。有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希望能够再度见到他,能够再度感觉到他温暖的怀抱。
“爸爸——”
眼前一片水雾弥漫,童念怔怔看着眼前的人,双唇颤了颤,眼角的热泪滚落出来。
看到眼前走来的人,童振启先是一愣,而后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曾经他细心呵护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这般亭亭玉立。
“你来了。”这一句话,他等待许久,即在预料之中,又与他幻想的画面有些不一样。
童念快步朝着他走过去,神情透着激动,她用力吸吸鼻子,哽咽道:“你还活着?”
抿唇笑了笑,童振启无声的叹了口气,道:“念念,你长大了。”
心底五味杂陈,童念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看到他安然无恙,她惊喜又欣慰,但又将她心底仅存的希望打灭。他活着,就意味着凌仲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
走到他的面前,童念蹲下身,扬起头望进他的眼底,目光中噙着泪水:“爸爸,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周围不时飘来欢笑声,童振启望向人群中的笑脸,心底的感触颇深,他转回头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等着和你见面的这天。如今我们见到了,那也就意味着你已经知道真相!”
真相?!
这两个字狠狠敲在童念心尖,她霎时屏住呼吸,喉咙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再也说不出什么。原来童振启不过是凌仲找来的道具,他与母亲的婚姻是假的,只为给她营造一个虚幻的家。
不多时候,童念低着头从疗养院走出来,脚下的步子机械般僵硬。
“没事吧?”看到她那副模样,牧惟晗大步走过来,语气担忧。
缓了口气,童念抬起头,锐利的双眸瞪着他,声音冷下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牧惟晗神情暗了暗,并没有隐瞒她:“四年前,凌氏危机的时候。”
“四年前?”童念低低一笑,翦瞳中满是嘲弄:“牧惟晗,亏得我和凌靳扬都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可你都做过什么?你都在我们背后,做过什么?!”
闻言,牧惟晗眼底的神情暗下来,他抿着唇没有说话,拉起她的胳膊将她带上车,把车开走。
安静的车厢里,童念一句话也没有说,她望着窗外的景色,心头荒芜。
黑色的轿车开进澜苑,童念再次回到这里,神情比之刚才的慌乱,已经平复下来。
见到他们回来,凌仲眼底的神情变了变,看向童念,沉声道:“你现在相信了吗?”
童念抿着唇,不想回答他,相信与不相信,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分别。
望着她眼底的蓦然,凌仲眯了眯眼睛,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她的面前,“签了它。”
眼底映入他递过来的协议书,童念扫了几眼,神情大变:“你不能这么做。”她捧着股权转让书,坚定的摇摇头:“这些股权是属于凌靳扬的!”
“胡说!”
凌仲脸色染怒,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我这辈子的心血,怎么能留给一个外人?”
“他不是外人,”童念声音提高起来,嘴唇微微发颤:“他是你的儿子。”
深深叹了口气,凌仲朝着她走过来,眼底的神情柔和下来,“念念,爸爸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可说到底,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不能把凌氏交到他的手上,更不能让整个凌家都在他的掌控中!你才是我的女儿,你的身上才流着我的血!”
童念凄然一笑,眼里的神情凛冽,她抿着唇,声音哽咽:“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演戏?”
凌仲目光暗了暗,走向窗边,脸上的神情黯淡下去:“还记得四年前,我忽然犯病,凌氏危机吗?”
听到他的问话,童念点了点头,低声道:“记得。”
乌黑的眼底倏然一沉,童念咬着唇,心尖狠狠收紧,“四年前的事情,是你一手安排的?”
闻言,凌仲嘴角莫名勾起一股笑意,眼底的神情凛冽:“其实我并不是心脏病发作,而是无意中检查出患了阿兹海默症。”
转头看到童念茫然的脸色,凌仲淡淡一笑,道:“也就是老年痴呆症。”
老年痴呆症?!
童念咬着唇,顿时说不出话来,心底百转千回。这种病,她是听说过的。
“呵呵。”凌仲浅笑出声,目光落向远处,脸上的神情黯淡,“如果不是有这个病,也许我会换一种平缓的手段,可是……”
片刻后,他收敛起眼底的落寞,沉声道:“那时候凌舜父子想要篡权,而我又检查出得了那个病,时间对我来说分秒必争。我需要用最快的时间从安家取回股权,同时也要将你未来的所有敌人都清除掉。能够完成这一切的人,只有凌靳扬,他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只是我这个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子,太过强大了,这世上没有人能够降伏住他,只除却你,我的女儿!”
凌仲走到她的面前,灼灼的目光中带着笑意:“爸爸不忍心让你去面对那么多的敌人,所以只把凌靳扬留给你,能够赢他,你就赢了所有人!”
明明周围的阳光暖融,可童念却感觉全身犹如置身冰窖,她白着脸瞪着他,冷声道:“你真可怕!”
“爸爸只是爱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凌仲望向她的目光温柔,语气中带着丝丝宠溺,他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见她倏然躲开。
“兔死狗烹?!”
童念低低一笑,心尖苦苦的难受,她双眸中的光亮逐渐泯灭掉:“爱我?真可笑!你的爱,也包括把我当作棋子,去伤害不应该受伤的人吗?”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凌仲神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眼底蛰伏出的冷漠,让人心生寒意:“只要能够帮我达成目的,没有什么人是不应该受伤的!”
童念脸色一凛,心口的怒意翻滚:“那你有没有想过凌靳扬的感受,他这么孝顺你,如果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让他情何以堪?这三十年,难道在你心里,都没有任何意义吗?”
她的质问声,让凌仲神情变了变,他蹙起眉头,眼底的神情幽暗下来:“这三十年如果没有任何意义,我怎么会把我最宝贝的女儿给他?!”
凌仲蹙起眉头,眼角闪过一抹狂狷,“不是看在你那么喜欢他的份上,爸爸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原本惟晗才是我给你选的最佳人选,可你偏偏不喜欢!”
缓了口气,凌仲抬手将那份股权转让书推过来,声音紧绷:“签字吧。”
童念抿着唇,坚决的摇头:“我不签!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要的。”撂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身后的人勃然大怒。
“站住——”
凌仲脸色阴霾,转手丢给她一张纸,声音冷到极点:“你不签字,他就会身败名裂!”
接住他丢过来的收养契约,童念脸色大变,顿时血色全无。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凌氏总裁的真实身份不过是个被收养的孩子,你猜他会怎么样?”凌仲坐在沙发里,声音平静如常,那种不经意蔓延出来的寒气慎人。
“不要!”
童念想也没想的跑过来,跪在他的面前,眼角一片酸涩:“爸爸,如果你真的是我爸爸,那我求你!你不能这么对待他,绝对不能!”
“爸爸也不想这么做。”凌仲俯下脸,抬手抹去童念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