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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慕白虽然面无表情,但眸子中却闪现了许多东西,他在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好。”咬紧了贝齿,白涟汐似是要把嘴唇咬破了,她闭上双眼,心口似乎空落落了大片,血液在身体里倒流,“我答应你!”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决起来,带着混浊干哑的声线,让苏慕白微微一愣。
房间内,红烛摇曳,幻化出美丽的火焰,引得外面无数的飞蛾争先恐后地飞了进来,义无反顾地扑倒了烛火之间,顺势化为了灰烬。
这便是,她白涟汐的结局吗?
飞蛾扑火,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难产而来的强吻啊,囧,但愿不会口口。
第七话 天明•;江上•;故人何在
九月十五。
长江之上,一叶扁舟顺流而下。
江风瑟瑟,人烟飘渺,扁舟之上,帘幕低垂,里面的情形却不得而知。
盘坐在船头的女孩子,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要不是梳着少女的盘发,还以为是一个不到二八的女孩儿。她的手掌托着脸,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眼神四处张望着。
“不用再四处张望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他是不会来的。”过了不久,帘幕后传来女子轻快而又清朗的声音。
嘴唇微微噘起,像是很不情愿的样子,又有一种被摸透了心思看穿了所有的想法,苏安宁不甘心地拍了拍自己发疼的膝盖,单手支起,掌心托着下巴,有些气闷地朝帘幕后的人影回答道,“谁说我在看叶木头了?”
“我说过你在看谁了吗?”调侃的声音从帘幕后传出,这种调笑的味道愈加浓重起来。
“不就是看——”有些迟钝地意识到再一次被摆了一道,苏安宁不禁涨红了脸,转头站起蹭蹭蹭地向挂着帘子的地方走过,走到那里还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终是停了下来。她气红了脸蛋,却又不敢向里面怒吼,只得用一种状似很生气的态势喊了一声,“玄机姐姐——”
帘子被一支晶莹剔透的碧绿色玉笛轻轻掀了起来,接着便是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手掌之上还有些许刀剑划过的痕迹。一直藏匿在帘幕后的人终于露了面。
她身穿白衣,脸色有些苍白,两侧的长发用发夹绾了起来系在耳边,一部分往下垂直顺了下去,一直抵到腰间。她的黑发如瀑布一般,神色坦然,明眸皓齿之间,是不擦胭脂的薄唇。这样的姿态,说是绝色倒也不为过了。只是单看她此刻的神情,眉目之中却又略显一丝犹豫与忧愁。
“安宁啊,安宁,别露出这样的表情。要是想见到无殇,对你来说实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把玩着手里的碧玉笛子,司空玄机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有些懊恼的垂着肩,苏安宁一脸的沮丧,“姐姐,我就这么的让你瞧不起么?”用力抹了抹她那一张微微圆滚滚的脸,她抽了抽鼻子,作无辜状,“虽然我很期待叶木头,可是他最近为什么不理我。难道说,是我太久没有调戏他了吗?”
哎,说来说去还是她的嘴巴惹的祸。要不是和叶无殇在一起的时候,经常给他介绍未婚女子,也不至于他现在一看到苏安宁就落跑啊。
“既然明白了还问我?”司空玄机不理会苏安宁哀怨的脸色,用笛子轻轻戳了戳她那一张滚滚圆的脸,想从脸上看出什么来。“先把你的小心思放一放,可别忘了我们到洞庭湖来是干什么的。”
小心的捏住笛子,慢慢地将它从自己的脸上移开,苏安宁摸了摸被戳痛的脸,有些气闷地看着江里翻滚的浪花,“也不知道这帮江湖人是干什么吃的,姐姐,我真的搞不明白,他们的人被凌空老头抓了去,还要你去和那老头说。既然你早就看淡了这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倒不如退隐江湖来得清净,免得又惹得一身骚。”
实在搞不明白司空玄机到底为了什么要亲自来洞庭湖一趟,要知道凌空珏没少给她颜色看。比如前不久,还将她掳了去,做了什么她苏安宁不管,可是也不见这般郁闷的。
左顾右盼之间,苏安宁突然觉得周身一阵发冷,倒不是这时候的温度偏冷,而是有一种人为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被人狠狠地盯上了一样。双手没由来地抱紧,苏安宁搓了搓衣袖,感觉身体逐渐回温,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说玄机姐姐,你不觉得有什么人盯着我们这艘船吗?”
司空玄机微微一笑,唇齿微微一紧,也不回答苏安宁提出的问题,只是将帘子微微敞开了一个角,放眼看去,长江之上漂泊着好几艘船坊,有几艘还特意跟在她们的船身边,江面上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涟漪。
“安宁,你没有发现吗?我们一出岳阳城,就有人跟上咱们了。”若有若无的轻笑从她的唇边溢了出来,有些嗤笑地看着眼前还一头呆愣的女孩子,司空玄机状似无意的看着她跳脚的样子。
“什么,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们了?”有些吃惊地看着周围停着好几艘船,个个都比她们的船华丽好多。苏安宁终于有所了悟了。
正想着,江面上出现一艘华美的船坊,三层的楼船,垂着八角宫灯,绫罗纱曼,随风飘动着。船头异常的开阔,船身似用浓墨重彩涂抹了一番,显得格外雅致。
周遭忽然一阵喧哗,本在船上的人们忽然争先恐后持剑走了出来,不住地向那一方看去,接着便是呼天抢地的喧闹之声,此起彼伏——
“天哪,紫阙宫——”
“紫阙宫不是在洛阳吗?怎么跑到岳阳洞庭湖来了?”
“听说,凌空珏杀了他们好些人,就在八月的武林大会上——”
“让开些,别挡着我的道——”
“紫阙宫主也来了吗?这下洞庭湖之约有好戏看了!”
“哎哟哟,别踩着我的脚啊——”
……
“真的……好大的排场啊!”苏安宁咂了咂嘴,忍不住朝司空玄机吐了吐舌头。
手指微微一顿,司空玄机乍然止住了走向帘内的脚步。她略显白皙的面容上一双明眸闪了闪,身形一顿,白色的衣裙便随着她动作划出了一道弧线,整个人踩上了波涛汹涌的江面,足间轻轻一点,犹如踏着无痕的水面,往那艘船上奔去。飘飘然之间,苏安宁早已看不见司空玄机的影子。
江上这些看热闹的人只觉得有人影在他们面前那么一闪,一抹白色的身影便立足于那艘大船之上。
白皙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红晕,司空玄机脸不红气不喘地站在船头,白色衣衫滴水未沾。她紧紧盯着紧闭的船舱木门,唇角微微轻启,“紫阙宫宫主可在?”
随后,便见舱门吱呀一声开了,随后出来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呼呼……早知道就练水上漂了,这江面翻滚地好生厉害。”虽然赶来的苏安宁扯着笑脸,脸色不改地盯着伫立在舱门之外的黑衣男子,打着哈哈说道。
“我倒是谁这么轻易的就上我这船坊之上,没想到却是天机算啊。”舱门内传来男子醇厚的声音,低沉而又清朗。
苏安宁忍不住又搓起自己的皮肤来——李涵李大人就这么施施然出现在这些江湖人的眼前,他就不怕朝廷和江湖之间再起事端来吗?
“紫阙宫宫主好大的口气。”司空玄机移步到舱门之外。
“口气大不大不是你说得算的。”醇厚的声音并不退减,反而有再起风波的意思。
“你若是有心,便请我进去,若没有心,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停留了。”手轻轻搭在舱门之上,门内并没有动静,只见得舱门之外的那黑衣男子悄悄移开了脚步。
“我们也好久不见了呢,玄机。”声音逐渐低沉了下来,船内微微传来一声叹息,“你——就进来吧。”
——很苍白的面孔。
这是司空玄机看见他的第一印象。
乌黑的头发般垂到脸庞之下,浓密的乌发挡住了他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松松的青色长袍披在肩上,腰间随意的用一墨色腰带扎起,衣袍将他的身体包裹住,惟独留下了一双粗糙的手。
他整个人,此刻半躺在一张贵妃椅上。手里拿着一封信,显然是刚刚打开过,却来不及销毁。
看司空玄机走了进来,男子的视线扫过她的容颜,片刻之后便将目光紧紧盯在了她那一双划过剑痕的手上。接着,他轻轻一挥手,便有身边的侍从端来一个软凳,让她坐下。
“想不到你在凌空那里吃足了苦头。不知道玄机你今日来,有何贵干?”李涵冲她点了点头,就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直了直身子,脸上露出微笑。
“多日不见,李大人也苍老许多,莫不会是因为公务所致?”看他这副样子,明眼人自然瞧得出来是因为什么。司空玄机断定苏安宁离开的这几天他过得也不好。不然向来故作清雅的李涵,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李涵低垂着脑袋,暗自嗤笑了一番,终是露出一副无辜的眼神。“呵,连这也被你看出来了,我该说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呢,还是应该夸你有本事呢?”既然都被人看出来了,就没道理藏着掖着了。
李涵低沉着嗓音,青色的衣袍遮住了他苍白无力的容貌。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明白了。”她坐在软凳上,随意摆弄了一下她的玉笛,唇间微微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想必,你做了什么,让当今武后不开怀的事情吧?要不然,你的脸色也不会差到这步田地!”
说到这里,司空玄机也没打算讲话说破。就算此刻他们之间还构不成威胁,但日后的事情就说不准了。她和李涵之间并没有什么君子协议,当年与他交易也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机会而已。更何况,此时此刻他们面对的是同一个敌人,而李涵也换了一个身份。平日里那些骄纵狂妄的态度早已覆盖在他的面目之下,没理由到了这会儿,还说着让人猜不透的话吧?
“呵呵,连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纵然自尊心被小小的刺了一下,李涵的脸上还满面笑容。
“那么,还是实话实说来得好。你说是不是,李大人?”拂了拂衣袖,司空玄机眉头微微蹙起。
忽听得船外有一女声惊讶的叫喊,她连连从软登上站了起来,径自打开舱门走了出去。只见华山派有一女童被一紫色人影掳了去。远远的,便听见周围传来刀剑打斗之声。她的眼角瞥见不远处的一艘船上站立的一个花白身影,神色一恍然,好似要跌落船下。
心下一惊,司空玄机捏住了手中的玉笛,差一点儿,就在李涵面前失了方寸。
凌空珏,凌空珏。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呢!
第八话 真心•;假意•;孰对孰错
司空玄机目中空空洞洞的,盯住凌空珏,她的嘴角神经质地牵动着,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要不是身后李涵伸手扶住了她,她真怕脚下一软,在这洞庭湖上贻笑大方。
李涵轻笑着扶住她,慢慢道:“原来玄机你也不过是个女子,也有害怕的时候。你终究和站在这里的人一样,你的内心也有无尽的恐惧。”
玄机转过身凝视着李涵,而李涵仿佛也在看她,又好像没有看。她本不必如此惊慌失措,只是前不久那场酷刑仍旧记忆犹新,这一连串无情的打击足可以将她完全摧毁,要不是秦非鱼前来相救,她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司空玄机黯然低下头,却看到不远处叶无殇怀中抱着的尸体。那尸体纤细妖娆,胸口五条血线,早已变成浓紫色,司空玄机忍不住惊呼道:“洛姬!”
李涵嘴角苦笑,看着胸口被人插了一刀的洛姬,声音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