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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就见身着青衣的少年正色的站在门口,“那个……”
“行歌,进来说吧。”玄机移开了脚步,让他走进客房。
苏安宁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原来是师弟啊,有什么事情吗?”
青衣的行歌语气有些梗塞,倒不是说他见外,只是对于能见到当初名动江湖的司空玄机,有些意外罢了。“墨公子去了保和堂。”他回过神来,站在玄机的一侧,眉目间透露着惊讶。
玄机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做任何的回答。白色的外衣紧紧包裹着她瘦削如骨的身体,挥了挥手让苏安宁冷静下来,而后慢慢坐在了客房正中间的椅子上。“行歌,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她盈盈浅笑,“如果还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站在窗前的苏安宁有些忍不住了,不就是她的错嘛,捡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让司空玄机好生生气。“姐姐,你不会是想……”
“我能有什么想法?”轻酌了一口香茶,玄机招呼着行歌坐下。她自诩安宁没有看错人,此人虽不知来历,但在他的身上,有一股堂堂正气。很久都未曾见过如此执着的人了呢,除了玉衡之外,这个名叫行歌的男子,莫不是把自己藏得太深,就是不想让她们知道他的来历。他似乎有些故事……但这些故事,他不说,她也不想知道。所以,既然他没有什么危害,为何不结交一番呢?“行歌啊,我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既然跟了我,你就应该知道,如今朝廷和江湖,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祸端。”
行歌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知道,司空姑娘名动江湖的时候,也是我家落魄之时。”
“哦?”玄机用衣袖轻拂桌上落下的灰尘,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她并非不欣赏这类人,每个人在心中都有故事。这样的人,特别容易受到伤害。“这么说来,到底有趣了些。”每个人心中都有说不出的伤痛,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要说出口。玄机淡淡一笑,“是朝廷纠纷?”
“正是,家父被奸人所害,导致满门抄斩。”
“那么,我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了。”玄机招呼着安宁坐下,“既然来到我这里,那么今后,有关你的一切,都要统统忘记。你现在叫行歌,以后的名字,也是行歌!”
她并非不喜欢这个人,只是不想让他再与朝廷有所纠葛。毕竟,她并不想现在和朝廷作对,不光是时机问题,更因为现今的形势。
“安宁,今晚我们就去清羽坊,会会这个名叫洛姬的女子。”是时候去会会她的老朋友了,洛姬啊洛姬,三年不见,你似乎没有一点长进呢!
“我知道了,姐姐。”
第十三话 清羽坊内访洛姬
下了楼,找店小二有了点吃的,苏安宁便与司空玄机一同出门了,自然,是作男子装扮。
清羽坊离楼外楼不远,不过是隔着几条大街的东园巷,走过去也就百米的路。清羽坊不大,所幸坊内比平常也安静许多,差不多在那条街上,多得是富家少爷和千金们喜欢的稀罕玩意儿,除了清羽坊边上的那间保和堂,这大街上多得是绫罗绸缎、陶瓷玉器的古玩。其实这也是件自然的事情,尤其对那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千金来说,这的确是件足以让人为之驻足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这时辰恐怕还没到吧?”拿着刚从玉器店淘来的镯子,苏安宁低头垂目地看着清羽坊大门紧闭,“一般的歌舞坊,这大白天的定不会开张,只有晚上才会热闹。姐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再说,这东园巷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还不如找地方吃呢……”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司空玄机轻笑着说。
苏安宁不以为然:“不然做什么,在这东园巷里,也不过是些好看的丝绸布料而已。姐姐,民以食为天,自然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咯!”
安宁这丫头,这三年倒是长大不少,可这爱吃的习性并没有改变。原本想独自一人去清羽坊的,可玉衡不放心,说是担心自己,于是只能拉着安宁陪同。自然,刚在生死圈里经历了一场,的确应该有所警惕。再加上当今的形势,只怕不用说玉衡和自己,就连那凌空珏,也会痛疼万分吧?
一路上,安宁唧唧咕咕说个不停,这丫头,莫不是三年不见,得了什么相思吧?
至于保和堂,自是不用多说什么了。凌空珏蛰伏了那么多年,直到现在才显露他的本性,只怕今日玉衡独自前去,情势不会如此简单。
玄机本想在清羽坊打探些什么东西,可是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不说这坊内大门紧闭,就算大开其门又能如何。清羽坊,除了那保和堂,杭州城里最为古怪的地方,就是它了。
“安宁,你说这大白天的不开张,这歌舞坊还怎么做生意?”见安宁也吃饱了,找着了机会,玄机便指着对面那依旧紧闭的清羽坊说着。
“姐姐,你想说什么?”
“既然大门关着,我们何不进一探究竟,总好比在外面到处闲逛。”
安宁回头看了看玄机,嘴里被一串冰糖葫芦塞得满满的,“姐姐的意思是,我们做梁上君子?”
玄机有些生气的敲了敲她的脑袋,然后用折扇遮住了自己的脸,“安宁,你何时如此直白了?”
“姐姐想去见这清羽坊的管事姑娘不是,这洛姬突然进了清羽坊,定会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先不说她家主子到底是何意图,单说这一路跟踪的本事,洛姬也做得不错呢!”
“跟踪?”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三天前的洛姬一路跟随我到杭州城外,莫不是我机灵,倒叫她给抓住了把柄。”
“哦?真是如此?”
安宁笑了笑,将那串吃剩的糖葫芦塞进自己的嘴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姐姐你真不懂还是装傻,安宁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混进了杭州城里,为的,只是见姐姐一面。”
“这洛姬的本事,也越来越好了呢……”目光悠悠的一转,司空玄机便来到清羽坊的门前。“安宁啊,姐姐我可不做梁上小人,这小人,还得由你去做!”
“我?”苏安宁指了指自己,眼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自然是你!“又是一记敲打,“你这三年不是早就习惯了吗,梁上君子?”
“果然,叶无殇这根木头什么事都跟你说了。”
“没有呢,这是我刚才算出来的。”让苏安宁远远的在清羽坊门前站着,司空玄机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来到清羽坊的大门前。
清羽坊,原以为和一般的秦楼楚馆一样,不过是客人们谈笑喝酒的地方,房子不会太大。可到了才发现,这间坊宇,竟然是一间很大的宅院。
的确很大,在对面的茶馆就看的清清楚楚,一大片的蓝色灯笼摇曳在这大墙之内,此刻已将近傍晚,这清羽坊,该是开门了吧?
玄机独自一人缓缓地走进了清羽坊,白色的袍子,一身旧衣,长发用蓝色的发带束起,眉目间透露着一股淡雅的情绪,虽说不是第一次进这风月场所了,可这样的一间坊宇,的确让自己好生惊讶。她只是抬头望着屋顶的那盏琉璃灯,好似在想些什么似的。
只是在她的嘴角边,噙着一抹但若无人的微笑。清羽坊,果然与众不同。闻不到风月场的胭脂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麝香在里面。 莫不是这家主子太过于平淡,就是太过于精打细算了。
风月,不都是你随我意,你情我愿的么?呵呵,如此文雅的气质,这位名叫秦琴的女子,果然不简单。
此人,必不是第一次走进青楼。秦琴在三楼的阁台上往下望去,浅紫色的纱衣,随意的披在她的身上,两柄玉梳插在她的发髻里,她在这清羽坊已经有好些年了。看惯了来来往往的公子哥儿,也没有哪个真正入得了她的眼。此人并非是读书人,在他的身上没有书卷气。但一瞬间,她瞧见了玄机嘴角上的那抹微笑,让她停下脚步,只在三楼上站着,没有下来。
这人,到底是谁?这清羽坊来来回回好些人,也没见哪位公子在大白天的还有兴致。而且,那人的右手上有一道红线,明明是中了毒的。很明显,是一线香。秦琴和江湖人并没有多少往来,可她自是知道有这种毒。这种毒,并非一朝一夕之间就能解,而且每逢十五,便要做锥心刺骨之痛。此毒并非如鹤顶红要人性命,却能使中毒之人难过万分。
传说,她是一名女子亲自制成的毒药,为的是留住自己心爱之人。一线香本无色无味,但只要混合了荷花的香味,便剧毒无比。它不是一种杀人的毒,却是能让人蒙受相思之苦的毒。人都说,平生不会相思,便害相思。这毒不食一般人都能解的,如果硬要解毒,便要受那附骨之痛,不眠不休的疼上三天。此毒虽有解药,但亦没有多大用处,一线香,除了那心爱的人心头血,再也没有解药了。
到底是哪个女子喜欢上了男子,还是那家的公子喜欢上了姑娘,硬要下这害死人不偿命的一线香。只道是下肚容易解毒难,秦琴遥遥望着楼下的这位少年,原本心中漠然的情绪,也渐渐开始好奇起来。况且,此人,随身着男装,但心思细密。莫不是个女子?
“琴娘。”有位青衣女子走上了三楼的走廊,来到她面前,低声说,“要我去迎接吗?这位公子,看上去像是三年前前去洛阳,之后便消失的司空玄机。”
秦琴微微一怔,“司空玄机?”她噙着微笑,在回廊里来回走动,想了许久,才淡淡地说着,“凌空斋的人,倒是少见的人物。只是这清羽坊和这算命的人毫无瓜葛,一旦沾上了,那可真就分不开了。”
青衣女子点了点头,跟在秦琴的后面,看着她慢慢走下楼梯,很少有人会苦心经营一间坊宇这么多年。这些年来,她陪在秦琴身边,看惯了她的作风。一般客人都为了她的琴音而来,而她却毫不理会,连见也不见。只是今天,这名叫司空玄机的人,竟然能引得琴娘下楼见人。
秦琴太过于安逸,她想透了很多事情,看透了很多东西,所以注定,她这一生,都会失去很多。她得到的是她不想要的,失去的却是她最珍贵的。没有人能理解她此刻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当她一个人独自站在高楼时,那种孤高冷傲的背影,当她一个人静卧在榻前,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她的心,是痛的,宛如刀割的疼痛。她没有情人,没有知己,没有朋友。几乎每次有人找她,都带着一种目的,一种利欲。
倘若,没有三年前的那件事该有多好。倘若,当初她心心念念的人,不要是那个人该有多好。倘若,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么故事,会不会从头再来?清羽坊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出去的地方。进来的女子,要不就是孤苦无依,要不就是死心塌地。前番琴娘亲自迎进的那名姓洛的女子,看上去,是朝廷的人。
如果,有人能够理解琴娘该有多好?青茗默默地跟在秦琴的后面,往楼下走去。秦琴走得很慢,她似乎在思考着一件事情,所以走得很慢。这样的女子,任谁都会怜爱吧?
秦琴走下小楼,来到司空玄机的不远处,那是距大门附近的地方,此刻清羽坊还未营业,只静静的挂着几盏灯笼,那屋内的琉璃灯渐渐点亮,照染着这间不大不小的厅堂。厅堂里,站着一个才进门的人,背影欣长且瘦弱,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只是他的眉头,是紧缩的。
秦琴走了过去,靠在朱华雕饰的栏杆,正对着她,“司空姑娘,觉得我这清羽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