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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花,而且还是她最喜爱的“香粉”,深粉红色的花瓣,娇艳欲滴,只不过寥寥数朵,便已满室生香。
小顺子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前一阵子,奴才无意中听主子说了一句喜欢曼陀罗树,正巧以前与奴才关系不错的小李子现在负责打理花圃,奴才就厚着脸皮向他讨了一盆,奴才不懂花,他说这盆好,奴才就拿了这盆,也不知道主子您喜不喜欢。”
“喜欢!”灵歌毫不掩饰欣喜之情,“算你小子歪打正着了,这‘香粉’正是我最喜爱的,以前在家时,少说也养了十几盆,闻惯了这雅致的香气,再去闻那些俗气的脂粉味,你都会觉得恶心!”
“主子喜欢就好!”小顺子放了心,又笑道,“那奴才抽空再去一趟花圃,多弄几盆回来!”
灵歌笑了笑,招过小顺子,将那碟松子糖递到了他手上,“弄得着就弄,弄不着也别委屈自己,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知道你喜欢甜食,这碟松子糖就赏你了,拿去尽情地吃!”
“主子,这可使不得……”
说着便往回送,没想却被灵歌瞪了,“我说赏了就赏了,伺候了我这么久,还不懂什么叫‘说一不二’吗?”
小顺子怔了一下,这才满是感激地双手捧住碟子,千恩万谢地去了。
午后。轩窗前,灵歌倚窗而坐,手挽书卷,静静看书。
入窗清风悠悠淡淡,兼着斜照的和煦阳光,使得一切都显得格外静谧柔缓。山茶花的香气时不时地传入鼻端,甜香馥郁,熏人欲醉。
云兰小心地掀起珠帘,复又无声放下,轻步走到灵歌身旁,将一碟仔细切好的时令水果放到了她手边,又悄声退了下去。
灵歌淡淡地看了一眼云兰,又将目光移回书页。
蓦地,屋外传来一声惊叫,继而又被人嘘声压了下去,明显是怕吵着她。灵歌抬起头,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这才扬声道,“谁在外面?”
须臾,云兰走了进来,神色看似如常,却仍透着一丝异样,“主子,吵着您了吧?没什么事,您接着看书吧!”
灵歌凝眸瞅了瞅云兰,放下书,“我什么时候变得好骗了吗?”
云兰一凛,抬眼看了看灵歌,这才垂首嗫嚅道,“是……是小顺子回来了……”
灵歌蹙眉,“回来就回来了,都是自己家人,有什么好隐瞒的?”想了一下,又道,“把他叫进来!”
八成是出事了。
云兰无奈颔首离去,好半晌,小顺子才低垂着头走了进来,磕头请安,始终不曾抬头。
“把头给我抬起来!”
灵歌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严厉。
小顺子明显一缩,迟疑了半晌,才慢慢抬起了头。原本白净的脸蛋上,赫然印着两个通红的巴掌印,明显肿了的脸颊,可想当时力道之大。
灵歌的眸色骤然一冷,语气却柔了下来,“谁打的?”
小顺子瘪了瘪嘴,小声道,“花圃的管事,吴有才。”
“他为何打你?”
“他说园子里山茶是名贵种,深受皇后喜欢,不是谁都能随便拿。奴才说,花圃里的花本就是为后宫妃嫔们赏乐准备的,我家主子只是喜欢香粉,园子里香粉遍地都是,也不算名贵,为何不能拿?结果……他就打了奴才,说奴才没把皇后放在眼里,还说要去皇后那里告奴才一状!”
“哦?”
灵歌挑了眉,缓缓站起身,“打了人还要告状?到底是谁培育出这样一个狗奴才?”
“回主子,吴管事是皇帝近侍刘公公的远亲,在宫中一向飞扬跋扈,又因为花儿种的好,深受皇后喜欢,更是不可一世,谁也不敢惹!”
“不敢惹吗……”灵歌低喃,慢慢踱起了步,半晌,忽然站下脚,冷冷一笑,“走,叫上云兰,跟我到花圃逛一逛!”
“主子,那个站在花坛边上,穿蓝衣的胖子就是吴有才!”
花圃门口,小顺子挨近灵歌,缩着脖子,小声指认。
灵歌斜睨了小顺子一眼,扯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身子拉直,“你给我挺起腰板儿,按照我刚才的吩咐,小心办你的差事去!”话落,又冷冷地看向吴有才,“我的人也敢随便打,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见小顺子离去,云兰忙趋近,低声道,“主子,宁惹君子不惹小人,奴婢——”
话未说完,灵歌冰冷的目光已凌厉地扫了过来,云兰心下一惊,忙识相地闭上嘴。
“跟我进去。”
话落,灵歌已迈步进了园子,云兰急忙跟上,心里却仍是七上八下的。
察觉有人走近,吴有才忙转过头,却不识来人,“您是……”
灵歌衣饰虽不算华贵,但也是上好的料子,吴有才在深宫多年,一眼便能看得出来,加之灵歌气势不凡,他心有忌惮,说话自然也较平日收敛了些。
“大胆奴才!”云兰叱喝了一声,“见到元美人还直愣愣地站着,你想犯上是怎么着?”
吴有才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原本握在手里的铁锹上的泥土,顺势泼了灵歌一鞋。
灵歌低头瞅了一眼,还未待吴有才说话,上前便是狠狠地两巴掌!
“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
毫不手软的两巴掌,直打得吴有才耳朵嗡鸣,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捂着脸,呜咽出声,“元……元主子,奴才——”
“你还知道你是个奴才?”灵歌打断他,冷冷地笑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凌驾于皇帝之上,就快要飞仙了呢!”
吴有才倒抽一口气,“主子……主子这话怎么说的?可真是吓死奴才了,这若是被皇上听见了,奴才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砍的呀!”
此时,吴有才已想起他打了人家的奴才,只是他没想到,这主子竟是这般狠辣!
“哟?原来你也怕死啊?”
灵歌笑了,故作不经意地后退了一步,当场踩断了一株“紫袍”的幼苗。
相较于“香粉”,这“紫袍”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吴有才登时牛眼圆睁,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吓得连呼吸都停顿了。
云兰赶紧蹙眉,焦急道,“主子!您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紫袍’可是皇后娘娘的心尖肉呢,您这不是要让吴管事掉脑袋么?”
“天哪!真的?”
灵歌掩唇惊呼,忙挪开脚步,只是慌乱之下,“不小心”又踩断了数株花苗。
吴有才嘴角抽搐了两下,猛地醒了过来,忙站起身,拱手道,“元主子,您踩坏了皇后这许多花,奴才可是不好交代,不如奴才差人去请皇后过来,请她老人家明断?”
灵歌挑眉,“你说皇后老?”
吴有才惊喘一声,忙又跪下了,“元主子,您误会了,奴才那只是敬称!”
灵歌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半晌才冷哼了一声,“行呀,花是我踩坏的,让你背这个黑锅也不公平,你想去找皇后,那就去好了!”
吴有才惊讶抬头,“当真?”
“你不信?”
“奴才信!”
话音未落,吴有才已爬起身,后退了几步,忙不颠儿地跑了。
目送着他离开,灵歌弯了弯唇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近乎诡异的优美。
玩转凤仪宫
“主子,您就这么放他走了?若是他真的把皇后请来了……”
云兰咬了咬唇,甚是担忧。
灵歌冷淡一笑,瞥向云兰,“请皇后?他能不能安稳地走到凤仪宫,恐怕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呢!”说着话,又低头扫视了一圈地上的花,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盆香粉,道,“那盆瞧着顺眼,拿上它,咱们回宫!”
话落,转身悠然往园外走去。
云兰搬起花盆,蹙眉追了上去,“主子,您怎知他见不到皇后?若是他真的见到了皇后,那怎么办?他一定会添油加醋,把主子您说得十恶不赦,到时,您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灵歌笑了笑,侧头看了一眼云兰手中的香粉,低声道,“你知道山茶的别称,又叫做曼陀罗树吗?”
云兰怔了一下,摇了摇头。
灵歌笑了,“其实以前,我也不晓得,是后来进府教哥哥们读书的夫子告诉我的,也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花,叫做曼陀罗。”站下脚,转身看着云兰,“它也很美,美得既妖艳又诡异,凡是见过它的人,几乎没有不爱它的,但即使再美,我却也不能养,因为,它有剧毒。”
云兰瞠目惊喘,定了定神,方才转头看向身后的花圃,“主子,那这里面可有那曼陀罗?”
灵歌笑了笑,转眸看向距离山茶很近的一片白紫色的花海,“凡是喜爱山茶的人,很少有不喜欢曼陀罗的,因为它们都很迷人,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误食曼陀罗,一样会使人昏迷。”
“昏迷?!”
云兰一惊,霎时明白了灵歌所指。
瞧着云兰猛然泛白的脸色,灵歌轻笑了一下,转身继续前行。只要小顺子不出纰漏,现在吴有才应该已经在禁卫军手里了。”
“主子……”
半晌,云兰嗫嚅开口,“您方才吩咐小顺子的差事……是让他去告密?”陷害吴有才,借刀杀人?真是好毒的一招!
“告密?”灵歌挑了眉,瞅向云兰,“你怎么会想到这么难听的词?”
“主子误会了,奴婢只是……”
云兰急急解释,然而话未说完,灵歌又笑了,“你别慌,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其实,我不过是让他去内府附近小心地走一走,把某种可能性当作隔墙之耳说那么一句给查案的人听听罢了,丽嫔身中何毒秘而不宣,我又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何来告密一说?”
云兰恍然,却又蹙眉道,“可是主子,若是小顺子差事办得不顺怎么办?”
灵歌倏然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云兰,“吴有才他就是再得意,也不过是个奴才,我即使再不受宠,也是个主子,就算我打了他,皇后又能把我怎么样?再说,我只是‘不小心’踩坏了皇后的花,他吴有才会添油加醋,难道我就不懂苦辣咸甜吗?你家主子平素在人前维持的形象,关键时刻是一定要派上用场的,否则,那就是一种可耻的浪费!懂吗?”
云兰沉默了,无言地看着灵歌淡笑转身,走得惬意悠闲,只觉后脊梁一阵阵发凉,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一路施施然往玉泉宫而行,走上明镜湖旁的一座石拱桥,已能瞧见掩映在杨枝绿柳之下的长乐宫,那正是丽嫔的居所。
只是如今的长乐宫,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安静得像是一座坟墓。
灵歌轻扫了一眼那座华丽的坟茔,便漠然走下拱桥。一抬头,却正与迎面走来的贤嫔沈天蓉对上了视线。
一身水红衣衫,精致的妆容,温雅的笑颜,身后如往常一样相隔数步之遥的六个侍从,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异样,但瞧着总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灵歌忙扬起微笑,快行了两步,依礼福身,“请贤嫔安!”
沈天蓉眯眼打量了灵歌一番,这才恍然,“原来是你……从不见你在宫里走动,我差点都记不得了!如何?身子可是大好了?”
灵歌浅笑颔首,“谢贤嫔记挂,已经好些了。”
沈天蓉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后面云兰手中的香粉,微讶,“怎么?你也喜欢山茶?”
灵歌一笑,“不懂,只是觉得香气好闻,拿来熏熏屋子。”
沈天蓉无奈摇头,颦眉轻笑,“你们呀!这上好的花搁到你们手里头,可真是暴殄了天物!这‘香粉’在宫里虽算不上多么名贵,可好歹也是名种,竟让你用成了熏香,这花儿若是有灵性,可得气死!”
灵歌眸光微闪,忙换上一副崇拜的神情抬起了头,“贤嫔姐姐好生厉害,一眼便能认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