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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灵歌率先回过了神,福身轻道,“多谢太子。”
岳擎顿了一下,便也恢复常态,起身走下座椅,“你说父皇派人追你?”又扫了一眼她的穿着,“为何穿成这样?”
原来在太医院门口,那个一直不抬头的宫女是她。
灵歌默然片刻,才笑了笑,道,“穿成这样自然有我的理由,只是现在不便相告。不过太子放心,皇上不知是我,只是在追一个宫女罢了,只不过因何追我,我却是不知。”
灵歌确实没有猜透。刘丛的声音是在她的侧后方响起,想来皇帝也是在那个方向,她斜对着他,即使他瞧见了,也不过是她的侧脸,没道理会认得出来。
然而灵歌是当局者迷,岳擎却是旁观者清。只稍稍一思,便也明了。这样一朵花,连他看了都生了摘取的欲望,更何况是父皇呢?
心思一过,岳擎陡然一愣。
他怎么会想去摘呢?她可是父皇的妃子呀!
心跳猝然快了几拍,岳擎深吸了一口气,欲平息下来,谁知飘入鼻端的,却尽是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呼吸一窒。吐气竟带着一丝颤抖。
岳擎猛地转过身,极快地走开数步。灵歌不解地望着他,又看了看同样疑惑的云兰,下意识地想问,却不知该问什么。
简之匆匆进门,看了灵歌一眼,方才向岳擎拱手道,“太子爷,刘公公等人暂时往另一边儿去了,只怕过不久还会借故回来探查。”
岳擎半侧过头,“守卫可是嘱咐了?”
“已经叮嘱过了,而且换了两个新人。”
岳擎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宫中可有女装?”
简之摇头,“东宫没有女眷,有也是宫婢的衣裳,不过太监的衣裳倒是应有尽有。”
岳擎一听,当即也就明白过来,挥了挥手,却仍不回头。简之忙俯首,又转向灵歌,“元主子,委屈您一下,与奴才去换身衣裳。”
灵歌也是聪明,自是懂得简之的意思,刘丛等人追的是宫女,自然不会理会太监。当下也不迟疑,欣然去了。
换好衣衫,岳擎命简之带着贡品与云兰先行,独独留下了灵歌。
想起贡品一事,灵歌心下不由又是一阵暖意,没想到在这冰冷的深宫,除了自己的侍从,唯一一个想到关心她的人,竟是这个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太子。
她该讽刺地笑一笑吗?灵歌轻勾嘴角,却笑得温馨,“多谢太子的贡品。”见岳擎转头,又道,“可惜,我没有什么可以回给太子的,原本我不信佛,不过从今日起,我会早晚两柱清香,衷心祈求上天保佑太子,一切如意,一生安康。”
“如意……”
岳擎轻喃,忽然又笑了一下,“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若是一切都如意,岂不是没意思了?”
灵歌笑了笑,“我倒是宁愿没意思。”
岳擎转眸看她,又是一笑,顿了顿,才道,“你不喜欢做父皇的妃子是吗?”
父皇追,她却逃。这怎是个后妃应有的作为?
灵歌垂下眸,本想说一个冠冕堂皇的话,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她不想骗他,不管如今站在眼前的他是不是真诚的,但至少,他是这里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真诚的人。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信任,她才会不顾一切的跑来这里吧?
“我之所以进宫,无非是想有个栖身之所,不为夫愁,不为食忧,仅此而已。”但是现在,她却发现这样的日子,其实并不容易得到。
“夫愁?”岳擎蹙眉,有些不解。
灵歌笑了,有一些羞涩,“可能你会觉得我很怪。其实,我也曾幻想过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良人,不求他有多么富有,也不求他能有多么显贵,只想他能知我、懂我,也就够了。不过后来,我发现,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幻想,幻想而已。所以,我遵从了命运送给我的这个最大的讽刺,嫁了一个这世上最富有、最显贵、妻妾也最多的男人,但是我不爱他,不必为他忧愁,而他却又能给我最多补偿,算一算,也没赔。”
灵歌莞尔一笑,却不知自己一席话,已在岳擎心中掀起波澜。
他记得自己曾告诉过简之,他这一生只想寻一个知他、懂他的女子为妻,也就足够了。可能简之会觉得那是玩笑话,但他心里清楚,那不是。
如今,竟真有这样一个女子,与他有着同样的想法,可偏偏,她却又是父皇的女人。这难道是上天送给他的讽刺吗?
岳擎怔怔不语,灵歌以为自己那番言语吓到了他,忙笑了笑,道,“可能我这番话,听起来有些惊世骇俗,有些言语也可能伤了太子的面子,毕竟你也会成为皇帝,可是,我真的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你不必解释。”岳擎淡淡打断她,“你的意思我懂,你也没有伤到我,只是你这番话,让我感慨良多罢了。”转头看了一眼殿外,方又道,“简之他们估计已经走远了,我送你回后宫,你混在随侍中,别抬头。”
灵歌轻轻一笑,点头。
岳擎又看了她两眼,方才招来传令太监,吩咐预备奉礼,要去延寿宫。须臾,有太监呈上奉礼,岳擎只示意灵歌接了,便举步走向殿外,灵歌垂首跟随,走到殿外,又灵巧地混入随侍的队伍中,却始终不离他身后。
谁知刚迈出东宫大门,刘丛便笑着迎了上来,看情形,似乎是早已在此等候。
“奴才给太子请安!”
尖细的嗓音,刻意展露的笑容,让人瞧着极不舒服。
岳擎淡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刘总管来此,可是父皇召唤?”
刘丛一笑,忙俯下身子,“回太子的话,不是皇上召唤,而是皇上命奴才寻找一个宫女,有人说看见她进了东宫,所以……”
“所以,刘总管要入内查看?”音色未变,眸色却已骤然变冷。
刘丛一缩,“奴才不敢!”
岳擎轻笑,却没有笑意,“既然是父皇的旨意,你有何不敢的?”话落,又转首看向门口守卫,“伺候刘总管,他想去哪里,就让他去哪里!”
守卫领命,岳擎转身欲走,刘丛却又追了上来,“太子这是要去何处?”
岳擎声色一厉,“难道连延寿宫,你也要查探不成?!”
“奴才知罪。”
刘丛忙俯首退后,一双眼眸却借机快速扫向一宗侍从。
察觉有视线落到自己身上,灵歌心下一凛,连呼吸也紧了起来。
“哟,这东宫还真是百年不遇的热闹!”
一道清亮的嗓音远远传来,含着一丝熟悉的揶揄,灵歌闻言一怔,一颗心不知怎地竟安了下来。
刘丛忙三步并两步地奔了过去,“奴才给英亲王请安!”
“你个三孙子不去伺候皇兄,跑这儿来做什么?不是连太子也要巴结吧?”恶毒的语调,让众人心下一阵痛快。
刘丛的脸顿时僵了,却仍硬着头皮强笑,“王爷说笑了,奴才只是按皇上的吩咐,来此找人的。”
“找人?”
岳沨睨了他一眼,施施然走到岳擎身边,“我侄子这里有什么人可找?”
岳擎笑了,“刘总管来东宫找一个宫女。”
“你东宫还有女人?”岳沨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天底下都知道你这东宫是和尚庙,什么时候添了宫女了?”
笑声中,一侧眸,却惊见岳擎身后一袭太监服的灵歌。
察觉岳沨一瞬间的怔神,岳擎忙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身子,掩住了灵歌,“母后前些日子派了四个,内府又选了十二个送来,如今可不再是和尚庙了。”
岳擎的举动,加上方才刘丛的说辞,霎时让岳沨明白了些什么,岳沨颇有深意地对岳擎一笑,随即走去揽住了刘丛的肩,登时将刘丛吓得一哆嗦,“王爷……”
“你慌什么?我又不吃人!”岳沨白了他一眼,又使力带着他走向东宫大门,“既然你要去找宫女,那我就陪你去,正好我也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改了这和尚庙的风水。”
“王、王爷……王爷……”
刘丛不住回头看着灵歌的方向,却干着急,不敢挣扎。
岳擎漠然地看着刘丛被拖走,眸中不由闪过一抹轻笑,转眸与灵歌对视了一眼,方才转身大步离去。
进了朝华门,一路皆平顺。
岳擎在前不疾不徐地走着,灵歌轻咬着下唇,只巴望着能赶紧回到玉泉宫,但心下却也明白,不能走得太急,否则会更惹人注意。
路上时不时有嫔妃走过,除了恪御女之外,灵歌皆不认得。不过问安之后,倒也不多寒暄,是以没出什么岔子。
一路走着,御花园已映入眼帘。
若是按照岳擎的说辞,他该走左边,但是玉泉宫的方向却是在右边,一左一右,灵歌犯了难。然而难处还未待细究,岳擎却猛地站下了脚。
灵歌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了他身上,岳擎微侧了一下眸,却始终僵着身子没动。灵歌赶忙整理好帽子,刚欲抬头致歉,却又猛地垂了下去。
她终于知道岳擎为何停了下来,因为迎面走来那人,正是皇后!
“儿臣请母后安!”
岳擎俯首参拜,众人则纷纷跪地,高呼皇后千岁。
第一次跪在碎石子地上,尖锐的痛感霎时窜过四肢百骸,灵歌却像感觉不到,如常跪起,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
“擎儿,你怎么来了?这是去看太后?”
“回母后,儿臣听太医说,太后已可起身,但心中始终放心不下,还是来看一看稳妥。”
皇后笑了,“难得擎儿有孝心。”顿了顿,又道,“不过母后也有事情与你说,太后刚服了药,正在小憩,你先与母后回宫,待会儿再过来!”
岳擎自知无法推脱,只得俯首应了。想了一下,又转身看向灵歌,故作威仪,“你先将东西送去延寿宫,若有人问起,说我待会儿就到。”
灵歌忙俯首,却不敢言语,原就低垂的头也使劲压低,简直快要贴在了奉礼上。皇后蹙眉瞅了瞅,轻斥道,“真是没规矩!连个‘是’都不会说吗?”
灵歌一听,慌忙跪在了地上,谁知用力过猛,顿时将膝盖磕破了,“奴、奴才知罪!”因疼痛扭曲的音调,反倒合了心意。
皇后冷哼了一声,这才转身雍容离去。
岳擎看了灵歌一眼,满目担忧,他听得出来,她方才怪异的声调,不像是装的。地上那尖尖的石子,还是让她受伤了吗?岳擎抿了唇,极力忍下上前扶起她的冲动,双拳不由地越握越紧。
“擎儿?”
皇后回眸,不解地望着久久不动的岳擎。
岳擎一惊,忙举步跟上,“儿臣不会管教奴才,惹母后生气了。”
皇后这才释然,却又皱了眉,“这种小事也值得你恼这么长时间?这可不是做大事的人该有的性子!”
“母后说的是,儿臣记住了。”
皇后满意一笑,才又继续上路。
眼角的余光察觉皇后一行人远去,灵歌方才动了动膝盖,以手撑地爬了起来。
直起腿,膝盖陡然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灵歌皱眉忍过,试着迈了一步,却只觉左膝一软,登时又要歪倒!
一双坚实的手臂猝然穿过腋下,稳稳地架住了她。
灵歌惊讶回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眼眸,那眸中闪闪烁烁的笑意,是那般熟悉。
“你还真是千变万化。”
岳沨眯缝着眼,似乎很享受她靠在自己怀里。
灵歌一个激灵,忙脱开他,后退了数步。慌了片刻,方才道了谢。
岳沨却似没听见她说话,只自顾自地凝视着她,良久,才缓缓一笑,“你见过清水芙蓉吗?”
认真的神情,不似在玩笑。
灵歌却只沉默地瞅着他,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