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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名字似乎并没有成功地引起了沈大盟主的注意。
“你说的有意思的事就是他们?这种时候他们会出现在天锦没什么稀奇的。”
麻衣人眼睛一眯,似笑非笑的眼,道:“猜错了!我看到的那个人远比这两个人有趣得多。”
沈孤眠一笑置之,道:“你先别急着说,让我来猜猜看好了。”
麻衣人微怔,随后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请说。”
沈孤眠低头沉吟片刻,道:“你也知道,我们天下商会的九大商行共同举办的拍卖会,多年来从未出过差错。这一次,多年未现江湖的云台令突然现身,而且似乎只专门针对这届拍卖会而来,凡是收到我们天下商会送出的邀请函的客人也全部收到云台令。令言:举凡收到邀请函的人,一个月内皆不准离开家门半步。也就是不许参加拍卖盛会。至今为之,我们共发出四百三十三封邀请函,其中已经有五十九人在赶往天锦城的途中失踪,就连我们的情报网都查不出这些人到底去了哪里,是如何失踪。而其他人中,奉令没有离开家的和没有收到云台令的人都安然无恙,居住在天锦城本城中的客人和内定的不必发邀请函的贵客也都无恙,但却都无一例外收到了云台令。而且有一点奇怪的是,很多江湖上成名的高手,往往都是在一觉醒来,发现云台令就在身旁,而他们却一点动静也没察觉。”
麻衣人道:“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人,江湖上几乎不存在。”
沈孤眠点头,道:“没错!这就是现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缘故,距拍卖会开场不过五日,可现在已经赶到天锦城中的客人还不足二百人,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已经准备退出。”
麻衣人道:“云台令使既然能把云台令在他们完全无所觉察的情况下送到他们身边,自然也能在他们无所觉的情况下取走他们的性命。”
沈孤眠道:“有这么一个随时可以取走自己性命的人存在,而且已经威胁到自己头上,可算是一件大事。”
麻衣人道:“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自然算一件大事。”
沈孤眠目光一闪,似乎有几分嘲讽:“江湖中人遇到难以解决的事,往往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沈绿衣和孟蝶,所以这些既怕死又要保全面子的大人物们必定都纷纷私下里请求沈绿衣和孟蝶出手查明真相。”
麻衣人道:“可惜这两个人是从来不顾及别人的面子。”
“所以他们两个为了节省麻烦,一定会与这群大人物们约在同一个地方见面。而天锦城中有什么地方足够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又是适合像他们这样的人会面的地点呢?”
“自然是只有洞仙楼了。”
沈孤眠微微一笑:“我想你看到的必定是一群平日里叱诧风云的大人物挤在一起愁眉苦脸,而沈绿衣和孟蝶又一次出尽风头的壮观场面吧!”
麻衣人突然拍桌大笑道:“沈兄消息灵通,这种小事自然瞒不了你。只是你终究也有消息不灵的时候,想必从昨天起,你就没踏出过这个门吧!”
沈孤眠一怔,问道:“哦?莫非事情又另有转机?”
麻衣人诡异一笑:“没错,因为沈绿衣和孟蝶根本就没现身!就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
第四章 禅意辞人
距离那天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大事之后已经是第三天了。
那天究竟有没有天翻地覆,郭三才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他面前有人很头疼。十多天前洞仙酒楼的广老板就已经在头疼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笑岔了气,人家笑岔了气是胸口疼,他是头疼。现在广老板的头更疼了,正托着腮帮子望着自己的店子发愣,人家头疼是按脑门,他是托腮帮子。郭三才和广老板也算是老熟人了,所以他很是有几分同情他。
只是同情归同情……“你就是望穿了门板他们也不会走的,这些人的身家性命可都握在里面那位的手里呢。”郭三才满怀同情地对广老板道。
广老板把眼神移向郭三才,郭三才见他眼睛都直了,倒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别看我,我也不会走。倒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因为我太怕死了。明知道待在家里就不会有事,但心里还在总觉得不踏实,挤在这群高手们中间才有一点安全感。”
广老板近乎绝望地又把目光移回那群高手们身上。一旁的东海绵雪洲天钧门的二门主楚越似笑非笑地看了郭三才一眼道:“郭老板不是高手吗?”
郭三才呆了呆,哭笑不得地道:“楚门主说笑了。”
楚越认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自然是说笑,郭老板又怎么会是高手,即便是生意场上郭老板也算不得什么高手。”
郭三才险些气歪了鼻子,若不是他早知道楚越就是这个德行,只怕已经冲上去大打出手了。只是若说到脾气古怪,在郭三才见过的人中又有谁会比对面院子里的那位更古怪。想到那一日发生的事,郭三才忍不住又长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叹的气怕是比他以前的加在一块还要多。
他清楚地记得三日前的下午……
众人只听得“哐啷”一声,一个紫云锦镶边的布包落在酒楼大厅的正中间,布包装饰华丽,布包中的物件十分沉重,刚刚落地便自行松开,众人立刻看见了布包中的一角。银光闪动间,血色斑驳的纹路如同篆刻了千万年的泪痕遍布其上,红光黯然。
“这时……孟公子的辞人剑!终于来了!”有人惊喜的大喊,但随即又发现大部分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孟蝶的辞人剑与沈绿衣的禅意刀,在场的人自然没有不认识的,可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都知道,像孟蝶和沈绿衣这样的剑客、刀客除非是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怎么可能把视若生命武器离身,还这样像随意丢一堆垃圾一样丢来。最可怕的是,居然没有人看见是谁把这个布包丢进来的,这与在睡梦中送一个云台令到他们身旁几乎同样可怕。
年轻一辈的人或许对云台令的可怕还没有什么认识,但经历过二十六年前的那场浩劫的老辈收到云台令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二十六年前云台令第一次在江湖中出现,状如双翼的一枚石雕小牌,上面刻着几个可能是文字的花纹,只不过天朝上下最博学的儒者也不肯定这几个到底是不是文字。人们只知道,跟随云台令一同来的必定是一道语气强硬的命令,初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把它当成一个笑话,便丢在一旁。直到几乎所有拒不执行命令的人,全部死于非命,人们才如醍醐灌顶,彻底醒觉。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场长达数年的血腥镇压与抗争……云台令使所使用的一种如同法术一般的武功,让抗争者措手不及,所有的反抗在强大的令使们面前似乎都是徒劳的。数年的抗争几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然后,这一切……突然结束了,结束的原因是令使们不知何故突然销声匿迹了,在他们几乎已经可以统一中原武林的时候,突然全部失踪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一段历史对老辈们来说太过屈辱,所以他们都默契地选择了忘记这段往事。
所以当辞人剑与禅意刀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很多人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孟蝶和沈绿衣已经死在令使的手中!绝望的气氛顿时在大厅中蔓延开……
有不知情的人伸手欲碰那个布包,忽闻有人尖声叫道:“有毒!”那人吓了一跳,接连倒退了几步,才听到一声尖锐的大笑,抬头一看才发现,竟是那个古怪的醉汉正笑得前俯后仰。那人恶狠狠地瞪了醉汉一眼,却也没有勇气再碰那个布包一下。年龄最长的北海船王古丰古老爷子道:“辞人剑与禅意刀在此,那孟公子和沈大人现在何处?”
蓉州首富连国舅万分不满道:“哼!怕不是又在摆架子了,到底要我们等到什么时辰!”
醉鬼突然又尖声大笑道:“来不了了!来不了了!”
“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胡言乱语些什么!”一个年轻人终于忍不住拍着桌子站起来怒道。
古老爷子喝道:“都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孟公子和沈大人的去向!都在这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古老爷子年龄虽然大了,但常年跑船,身形高大健硕,声若洪钟,一下就把众人的声音给压了下去。大约是觉得老爷子说的有理,原本还一直嘟囔个不停的国舅爷也闭了嘴。
古老爷子叹了口气,刚想再次开口,忽闻楼下传来一阵笑声,有人道:“来不了了,来不了了!”
虽然与那醉汉说的是同样的话,但这个声音却是出自一个年轻人之口,言辞清晰,明显不是醉后胡言,隐隐还意有所指。古老爷子眉头一皱,扬声道:“阁下何人!说这种话又是何用意!”他句句话都像是在提问,却不带半点询问的口吻。两句话下来,在场的功力稍弱的人立刻震得脸色发白。
楼下那人顿时哈哈大笑,似乎对古丰的示威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笑什么!”那个沉不住气的年轻人立刻喝道。
那人朗声道:“我笑你们白白在这等了一天,浪费了那许多好酒,却还是救不了你们的命!!”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分明是在向楼上走来,可在场所有人竟没有一个人听见他的脚步声。知晓其中门道的高手,刹那间脸色煞白。
第五章 魅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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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轻功,无论如何使力如何轻巧皆脱不了一个“动”字,不动,又怎么算得是轻功。任何人、任何物只要有动作,必定会带动气息流动,绝无可能做到无声无息。功力高深者或可极大程度地隐藏自己的气息,但在比自己更强者或六感敏锐者的面前,一样会无处遁形。然而百多年前的一位武学奇才,曾说过:山中一草、风中一絮,其有形处,其无痕处。是说山中野草终日摇摆,风中的飘絮漂流不息,分明是有形之物,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察觉他们的存在呢,是因为草的摇摆是随着风的方向而动,风中的飘絮也是跟着空气的流转而变动方位。如果自然的气息往哪里流动,我们就如何移动,那么即便我们站在别人面前,别人也只会把我们当做风中的尘埃,视而不见。后来这位武学奇才,凭着这个思路自创了一套神鬼莫测的轻功,后人称之为御风步,随之延伸而来的还有一套无形剑和飘絮掌。这位武学奇才被后人称为魅灵子,魅灵子前辈并无传人,他死后这几套绝世武功便从此失传。
而百年后的今天,御风步法突然重现江湖,这一震撼让在场的人惊骇莫名,竟完全没有在意从他口中说出分明是讥笑众人的话语。懂行的看门道,外行的看热闹,自众人聚集在此处的那一刻起,便隐隐在众人中分出了个高低上下,几个明显是领袖人物的都不言语,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多话。而其他不知其中详情的富绅商贾,无一不是人精,也乐得看热闹。却唯独有一个人不高兴了。
国舅爷连大官人,原本今日就是偷偷来到洞仙楼,却意外地发现和自己有同样目的的人竟有几十人之多,再加上憋着一肚子郁闷等了整整一下午,没等到救命的稻草,却等来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伙,还对自己等人出言讽刺,连大官人心中的火就可想而知了。火气一上来,一向颐指气使惯了的国舅爷再顾不得风度了,那人刚在二楼露了个头,便破口大骂:“妈的,老子今天已经够倒霉,是哪个不想活的在放屁,有胆子站出来,看老子怎么整治你!!”连大官人好歹也算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