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父亲教陈墨轩识字、念书,母亲则教陈墨轩画画。父亲只教陈墨轩读春秋战国时的诸子百家,说当下的儒家学说虽然已经相当完善,却是有些呆板迂腐的毛病了,实是不及百家争鸣时期想法的活跃。母亲的画很是娟秀,从不画那些雄浑的题材。只喜欢闲暇时勾勒一些美丽的万代兰、蝴蝶兰。虽只是水墨画,陈墨轩却仿佛看到色彩艳丽的花朵摇曳生姿,隐隐闻见那淡淡的幽香。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就在父亲四十八岁生日那天,父亲没有躲过族人共有的命运,在睡梦中安然去世。而从不生病的母亲也毫无预兆地随着父亲无疾而终。
按照父母遗愿,陈墨轩将他们葬在竹屋旁不远的小水潭旁边,整日守护。虽然父母一直在给陈墨轩灌输他要独自生活的观念,可真到了他们去世的时候,陈墨轩还是突然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从那时起,他开始变得整日浑浑噩噩,也就是从那时起,陈墨轩才认识了田伯。
“田伯还记得原先的我吗?”陈墨轩心中有些感慨。看看身旁,田伯仍在自家的琐碎家事述说中,“我老婆子命不好,早死。我那儿子不争气,却给我生了个讨人喜欢的孙子……”
看着仍在喃喃自语的田伯,陈墨轩哑然而笑,想起自己第一次向田伯说谢谢的时候。那天老人讶异地合不拢的嘴,简直可以塞下一个拳头了。后来老人与自己越来越熟,话也慢慢地多了起来。
“哎呀,太阳都到头顶了。这么迟了,真对不住了,少爷,又耽误您午饭的时间了。也只有您才愿意听我这老头子说话,家里那帮兔崽子都嫌我啰嗦……”田伯好容易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一点,却仍又絮叨了一会才把带来的一斗米、两把青菜、一块腊肉交给陈墨轩。
陈墨轩笑笑地接过,嘱咐老人渡河时小心点,站在岸边看老人慢慢将船摆渡到对岸,这才转身向竹林走去。
进到竹林中,陈墨轩并没有回家,而是继续往南走,在竹林中拐了几个弯,来到南边一座竹屋前。竹屋上所用的竹子碧绿如生,竹杆上还带着似乎仍在不停地生长的叶片。
陈墨轩走上竹台阶,也不去推门,转身一屁股坐下,背着竹屋喊道:“起床了!太阳晒屁股啦!”
屋子四面各有两扇竹门,哗的一声,八扇门无风自开,竹屋洞开霎时变成了一座凉亭。屋子中央有一领竹席,席上侧卧着一个老道,须发皆白,穿一件灰色道袍,右手支头,面南而眠。老道也不睁眼,微笑着问道:“又是大米、青菜、腊肉,你不会稍微换换口味?”
“你一个吸日月精华,不食人间烟火的老怪物怎么还关心人家的食谱?”陈墨轩没好气地说道。这个老道来历不明、行事怪异,直到现在陈墨轩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身上确有些奇特的本事。现在陈墨轩就寻思是不是要问问老道自己的梦境究竟预兆着什么。
“我可没说我不吃东西的啊。外头的美味佳肴我不知吃过了多少。要是把所有菜名报出来可是要花好几天功夫的!”老道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回答道。
陈墨轩皱了皱眉头,“今天你说话有点象田伯。”
“哈哈,你觉着我啰嗦了?看来我学得挺像!”老道甚是得意,大笑不止。
“老牛鼻子你真的很惹人厌!”陈墨轩觉得老道的笑声特别刺耳,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对老道的笑声一向敏感,听到老道大笑他就觉得不舒服,当下站起身来便要回家,本想问老道梦中女子的事情也不想提了。
“你懂得什么是厌恶,这说明你现在还活着。哈哈哈……”老道笑声不断,竹林中竹叶婆娑,附和着老道的笑声。
“活着?”陈墨轩仰头望着飘过悠悠白云的蓝天,叹口气道,“是的,我又活过来了。”
第三章 舞动
月亮将清冷的光芒撒在蜿蜒前行的河流上,河水缓慢无声地前行。秋季冰冷刺骨的河水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幽深的河底仰望着头顶透下的冷冷月光。那人穿着一件已经看不清颜色的女式破烂长衫,浑身被一层若隐若现的黑雾包围着,所站之处周围数十丈内不见一鱼一虾,甚至连一根水草也没有。那张仰起的脸被纠结的头发遮住,看不清面容,只从眼睛位置射出令人害怕的暗红色光芒,透出疯狂的无边的恨意。
“这里的河水好冷。寒流好像透过皮肤刺入我的肌肉、骨骼,一直渗透到我的心里!我的记忆都已经冻僵了,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我只知道——我恨!我恨羞涩牵手的恋人!我恨欢喜弄儿的父母!我恨笑看儿孙满堂的老人!我恨这世界上所有比我幸福的人!
只要有人在我面前稍稍露出欢喜的笑容,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吞噬掉他的的魂魄。听着魂魄在我体内痛苦地嘶吼,我便会暂时地忘却愤怒,变得无比兴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拥有这种吞噬魂魄的能力。只记得有天夜里听到一帮可恨家伙肆无忌惮地高声欢笑,满腔怒火的我撕碎了正好从眼前经过的那只倒了八辈子霉的黑猫,然后狠狠咬下它的肉,吞下肚去。却发现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惨叫着随同猫肉被我吞进了肚中。几天后我才弄清楚,原来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竟是那只猫的魂魄!
能吞噬猫的魂魄,那么能吞噬人的魂魄吗?一股压抑不住的念头冒出心头。于是我逮到机会,偷偷杀掉了一个整日只会勾引男人,每天都是一副幸福模样的可恶家伙,喝了她的血,吃下了她的肉。
果然——她的魂魄也被我给吞噬了!看着那人的魂魄在我身体里撕心裂肺地嚎叫,原本幸福的脸蛋释放出无边的痛苦与恨意,我就止不住得浑身血液沸腾!
于是我开始不停地吞噬身边那些令人讨厌的家伙的魂魄。感受他们从我身体里传出的越来越强烈的痛苦和恨意,我愈发兴奋,也就越发疯狂地吞噬那些让我生气的魂魄。那段的日子过得好开心,可我发现自己的外表却也越来越不象一个人了。
而且这个时候一些更加可恨的家伙出现了,他们应该是专门对着我来的。我打不过他们,被他们逼得四处躲藏。最后逃到这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我想要杀掉那些讨厌的家伙,啃碎他们的骨头,嚼烂他们的皮,吞下他们美味可口的魂魄!
我发誓!我会的!”
想到激动处,那人浑身止不住地战抖起来,那头杂乱的头发更是在水中张牙舞爪地飘散开来,眼窝处的光芒变得更红了。忽然她暗红色的目光慢慢地从皎洁的月亮上转到了河边一道洁白的身影上。
白蛇缓步走在河边。看着微有缺损的月亮慢慢爬了上来,在天地间撒下银色的光辉,听着草丛中的虫鸣蛙叫此起彼伏,她愉快极了。这夜间河畔的景色与白日里完全不同,所以她特意地放缓了脚步——为了更好地欣赏这美丽的月色。
数日来白蛇顺着河流走,白日里天上的苍鹰,草丛中的野兔;夜间树杈中隐藏的夜枭,地上鬼祟游弋的猎豹,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一切都那么地吸引她的注意。这森林里的花鸟虫鱼,都是那么的多姿多彩,正好拿来与花婆婆的描述进行对照。
其实花婆婆给白蛇说的最多的不是美食而是天下的花卉。象什么牡丹、芍药、月季、杜鹃等,当然还有婆婆最钟意讲的花中君子——兰花,清新淡雅,品质高洁。
“您为什么这么喜欢花呢?甚至以花为姓。”白蛇曾经问花婆婆。花婆婆只是简单地回答说:“哪有女子不喜欢花的?”可白蛇总觉这只是个借口。
白蛇记得花婆婆很是喜欢在左手中幻化出那株很漂亮很特别的兰花。那株兰花叶片细长,叶姿幽雅潇洒、碧绿清秀。整株只开有一朵淡黄的素花,洁净无暇。那朵花香气袭人,纯正悠远,余韵无穷。花婆婆说人们总是称赞兰花是:“容貌窈窕,风韵高雅。淡淡幽香,颇有君子之风。”
究竟什么是君子之风,白蛇不知道,但白天遇见的那只小松鼠的调皮可爱可是她好好领教了的。路上偶遇的小松鼠与白蛇狭路相逢后,左挪右腾跑了大半天了都逃不出白蛇的追踪,想回到树上的巢穴却又被堵死了方向,索性往地上一躺,闭上眼睛装死。白蛇乐呵呵上前,扯了扯小松鼠毛茸茸的大尾巴。没动。再挠挠它的小爪子。忍不住抽搐两下,依旧装死。白蛇坏坏地笑,蹲到小松鼠旁,将手指在小家伙柔软的小肚皮上揉个没完。小家伙终于忍不住了,跳将起来四爪抓地,摆出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朝着白蛇瞪眼,呲出两颗可爱的大板牙。白蛇大乐,笑得直不起腰来。小家伙一看机会来了,绕过白蛇,三下两下窜上自家的松树,然后把脑袋从窝里探出来,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树下依旧乐不可支的白蛇。
“那只松鼠还真是可爱!”白蛇笑眯眯地想道,继续顺着河流往下游走去,“下次还会遇见这么有趣的动物吗?”心情轻松愉快。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站在河底的那人仔细打量着正沿着河边行走的白蛇,“噢!你怎么敢穿这么雪白的衣裳?该死!居然还配有长长的飘带,你以为你是仙女吗?还有那张的漂亮脸蛋、淡淡微笑,所有该死的理由你都占齐了!”
疯狂的念头充斥了那人的整个脑海,浓烈的杀意从心底涌起,“我的心现在好烫!好难受!……我……我要毁掉她!”想到待会那张漂亮脸蛋痛苦扭曲的样子,体内涌起阵阵让自己感到眩晕的快感,那人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不由得双手猛张,指尖闪过一道锋利的亮芒。
白蛇赤脚走在河边的浓密的青草上,柔软的感觉就好像踩在天空中的云朵上。突然她心中警兆忽起,脚尖一点,电光火石间躲开背后闪现的数道寒光,站到了河中的水面上。白蛇回头看去,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刚刚白蛇站着的地方爬起,一股令白蛇无法忍受的气味从那人身上扑面而来,一股带有辛辣气息的让人作呕的臭味。
“该死,竟然让她躲过去了!”偷袭失败,那人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爬起来,沸腾的杀意让她的爪子有些痉挛。自从她将那只黑猫吞噬后,手指变得不但细长,而且和猫爪一样锋利。不过她的爪子可不象猫爪一样干净,漆黑的表皮不断透出丝丝黑气。
白蛇看着那人杂乱头发中吐露出的暗红色目光,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鼻子皱眉问道:“你是谁?”那人身上的气味实在太冲鼻了,而且明显混杂着无边恨意和浓烈杀意。
那人没有答话,这么近的距离看着白蛇,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那张脸的完美无暇,她的心中更加狂燥:“她怎么能拥有这么美的脸!我要撕碎它!撕碎它!撕碎它!”暗红的目光疯狂暴涨,身上那股臭味更加浓烈了。
嗅到到对方爆发的杀意,白蛇眉头一挑,问道:“你想杀死我吗?”虽然她的语气轻柔,可是身体周围一丈方圆的河面却霎时飘散出丝丝寒气。
那人闻言一愣。白蛇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她有种看不穿的味道,湿漉漉的身体更是感觉到气温忽然降低了好多,爪子不由往后缩了缩。
“你怎么又不敢动手了呢?”白蛇见那人临阵畏缩,不禁觉得有趣,展颜一笑,百花失艳。
“你敢消遣我!”那人暴怒,尖叫道:“去死吧!”一顿足,跳到半空,伸出黝黑的爪子向白蛇脸庞抓去。那长长的指甲破空而至,带起尖锐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