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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事没办法改变,我不会推脱责任。但是我对雪芝的心意,天地可鉴。”
“你还有脸提我女儿的名字?”林宇凰继续猛揍上官透,“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
虽然大家都没听到林宇凰说的话,但是看他这样气愤,再加上燕子花和重雪芝的对话,也猜出了个大概。
就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
“二宫主或许有所误会,上官谷主确实对宫主有意,这与宫主却毫无关系,毕竟全天下喜欢宫主的人多了去。”
所有目光都转向了门口。
门口站着的男子披着黑色镶红大氅,英眉飞扬,一头青丝高束脑后,细碎的刘海随着大氅在狂风中翻飞,腰间一把紫鸾剑,碰着玉佩,发出清脆声响。
林宇凰停下来:“……穆远?”
穆远朝着林宇凰拱手:“见过二宫主。”
燕子花冷笑:“自己人肯定帮着自己人,穆大护法还在解释什么?”
“如果没有小人捣乱,我也犯不着解释。”穆远淡淡笑道,“我今天要说的是,莲宫主早已将宫主许配给我,宫主不会想要嫁给别人。燕姑娘可以自行猜测别人的关系,没有人会介意,但是不要再在此处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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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此时此刻站在月上楼门口的人是别人,可以说是毫无影响的。
但那人是穆远,是重莲的养子,重火宫武功第一人,和宫主实力势力相当的大护法。
情势大逆转,雪芝成功脱身。
她原本寻找穆远很久,看到他,理应很兴奋或是生气。但在这种情况下,她特别想逃离此处。
燕子花被穆远气得满面通红,但又接不上话,又转头看了看柳画。柳画依然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用尖长的下巴指了指门口。燕子花气愤至极,却又不得不离开大厅。
燕子花刚一出去,原双双便也带着柳画离开。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摇首咋舌。
就连丰涉都有些不可置信——他所处的世界中,什么样肮脏的事都见过,他一直以为上官透和他看到那些人完全不同,虽然生性风流,却是一个真正的君子,所以一直对他心生尊敬。
此时说不上对他有不好的看法,失望却是必然的。
上官透看看雪芝,再看看穆远,一脸愕然。
其实惊讶的人不止是上官透,还有林宇凰。虽知道重莲一直偏袒穆远,但不知道重莲竟把最宝贝的女儿都许给了他。
上官透一直在等待。
他在等雪芝出面解释。
气氛非常怪异。
林奉紫早已离开了月上楼。
雪芝抬头,微笑道:“这些小事,没有必要拿到这里来说了。大家还是多讨论一下怎么查出‘莲翼’的下落比较好。”
上官透还是在等待。
窗棂幽暗,什物朦胧。愁惨的冬季把天地间的水,还有人的心,都冻结成冰。
与此同时,镇星岛正南方。
月上谷入口。
一片漆黑。只有几个浅色的人影反射了月光的微芒。
惊天动地的耳光声响起,回荡在两个山壁之间。
燕子花捂着脸,低声抽泣:
“教主,这不是我的错。”
“我知道,你不想要命了。”原双双冷冷道,“我让你去揭发上官透,谁叫你把奉紫的名字说出来了?”
柳画道:“教主,这确实不是燕子花的错。若不说出名字,恐怕难以服众。”
原双双道:“我说过,林奉紫是我最宝贝的女儿,谁伤了她,我要谁的命。燕子,你在峨嵋伏蛰多年,也算辛苦。我不杀你,你自己了断吧。”
燕子花连忙跪下来:“教主,求您!我也是为了您好!”
“你为我好?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为我好了?”
“我,我……”
“你说啊。”
燕子花一时语塞,双手发抖地,往腰间的长剑伸去。
这时,柳画突然盈盈一笑:“教主,林奉紫再嫁不出去,就会永远陪在您身边了。这样还不够好么?”
燕子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原双双也慢慢回头看向柳画。
“好你个柳丫头,果真厉害。”
柳画又笑道:“况且这个时候,您若再去安抚林姑娘几句,替她抵挡点流言蜚语,恐怕她会更加感激不尽,不是么。”
原双双哈哈一笑:“说得没错。”
燕子花连连磕头:“是啊,是啊,教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您好。”
原双双一脚踹到她的脸上:“你这小□,给我滚。”
这时,月上楼正厅。
穆远拍掉身上的冰粒,脱下厚厚的大氅,走向重火宫的座位。挂上大氅后,他又和雪芝低声说了几句话,便抬头道:“我对开始大家的讨论大概有了了解。诸位一直在犹豫不定的问题,其实很容易解决——重火宫一定会竭尽全力铲除那个盗走秘籍的人。等‘莲翼’回来以后,大家只要找回我派《沧海雪莲剑》,在下可以当着天下所有人,将之摧毁。”
雪芝看一眼穆远,低声道:“这样妥当么。”
穆远在底下朝她摆摆手。
众人思虑片刻,星仪道长道:“这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要铲除属于重火宫的‘莲翼’,也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些。”
星仪道长沉默。
最后,丰城站起来鼓掌:“哈哈哈哈,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啊。这件事,华山派同意就这么办。今次讨论到此为止,我们曼曼早煲了汤,也该回去看看火候了。告辞。”
华山派撤离大厅。
其实是人都知道,上官透和丰城是亲戚,丰城笑得豪爽答应得快,完全是因为在这里坐不住了。
然而,接下来几个门派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很快大家决定,几日后在少林聚集,正式开始调查“莲翼”与修炼者的下落。
上官透和穆远二人,自出道以来就在江湖上被不少人拿来比较。都是可畏后生,都是少年高手,一个出身豪门,一个出身大派;一个风流多情,一个稳重寡言,无论在任何方面,两人较量结果总是不相上下。
从来没有哪一刻,上官透会败得这么惨。
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两个冰雕一般的左右手,以及失措的几个岛主。而他,依然一个人靠墙坐在地上。
有人连夜赶回自己的门派,有人留下来,暂住一晚。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一夜过后,全天下都会知道这一日发生的事。
雪芝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倘若当初他不偷练武功,不因走火入魔阴阳内力无法调和,失去神志,就不会铸下大错。
但是,再来不及了。
到后来,他赶走了所有人,自己一个人静静坐在谷主的座位上。大厅分外空旷,茶盏水果盘等稀稀落落地散落在每一个方桌上,有一种曲终人散的苍凉。
上官透垂头看着地面,依然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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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荆林已被寒气侵蚀。树枝折裂声不时回荡在山谷,仿佛肢体已在皮下破碎。不时会有大块树枝落地的声音,是为严寒所折,寂寞所伤。
有女子脚步轻踏入大厅的声音。
上官透猛然抬头——
但,不是重雪芝。
才有这样的想法,他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发生过这样的事,她还会回来么?
来人是一名很瘦的年轻女子,人如其名,弱柳扶风,眉目如画。
柳画看看四周,道:“人都走了?”
“嗯。”
“这么快就结束了?”柳画明知故问,又娉娉婷婷走过去,去原双双的座位上拿下一个披肩,“教主的东西忘了拿。”
“嗯。”
柳画看他一眼,走上前去,轻声道:“尽管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不相信你,但我知道你是被栽赃的。清者自清,总有一日,事实会替你洗清罪名。”
“我不是。”
“什么?”
“我不是被栽赃的。”
柳画略露讶异之色,又想了一会儿,才试探道:“据我所知,燕子花对你有意……你确定她不是因为得不到你才诬赖你?”
上官透不看她,吐字却极清楚:“她说的没有错。”
“但是我不相信,你会对一个十岁的女孩动粗——这样的事听去都很荒谬,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对么。”
“没有理由。”
柳画再接不下去。他们的计划,原本不是这样的。
“以前听庄主说,有的人就是生来的牛脾气,宁可被错怪百次,也不解释一次。我当初不相信有这种人,现在见了您,算是长见识了。”
“柳姑娘,我们改日再说罢。”
柳画微微一怔。
倘若上官透表现出有一丝委屈,她都可以趁虚而入。但是……
不过死缠烂打是燕子花的把戏,她是决计不会做的。拼美貌,她远比不过重雪芝。但是很多女人都不明白,男人都说女人美很重要,其实这样的“美”,都是他们自己定义的。
如果她愿意,她可以让自己很美。
柳画笑笑:“小女子其实就只有一话要说:公子班行秀出,一如以往。打扰了上官公子,真是对不住。”
连原双双都经常笑叹说,倘若柳丫头拥有重雪芝的皮囊,怕早就一统了江湖。
重雪芝正站在荒芜的紫荆林中。
穆远和她面对面地站着,正系上刚递上去又被退回的大氅。
天太黑,地太广。躲在丛林中的林奉紫,他们不曾留意。
虽然一直心绪混乱,但是穆远的性格有改变是事实。不仅是她发现了这一点,重火宫的很多人都发现了。
穆远话比以前多了些,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更擅于展露自己的优点——换言之,就是更加像个人了。其实,也是好事。
“刚才我在月上楼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穆远走近了一些,“实际上你爹爹给我交代的事是,如果你长大了没有人娶,就一定要我娶你。”
“原来大爹爹还担心我嫁不出去,真是有劳他了。”
“你小时候性格不好,也没现在这样倾国倾城,莲宫主自然会担心。”
“穆远哥,你变化真的大到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是前段时间受到很大的打击,再重新站起来,觉得好像整个人都被彻底改变了。”
“怎么变了?”
“例如说……想要让别人认同自己,想要得到一些没敢想过的东西。”
“那很好啊。”雪芝笑道,“说出来你别生气,以前你啊,还活得真是没有自我。现在总算像个活人了。以前我还跟昭……不,跟一个朋友说过,我们重火宫的大护法就是个没血没肉没追求的木头人,机关高手。”
“还真是惊世骇俗的评价。”
“过奖过奖。”雪芝拍拍他,“我们还是赶快去找其他人吧,我二爹爹好像到现在还在闹脾气,年纪也不小了……”说罢打了个寒战。
穆远连忙将她揽入大氅中。
“不要再推让。”
丛林中的林奉紫咬着唇,转身走掉。
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却从来没和他这样亲近过,雪芝突然意识到自己心跳很快。但是她知道穆远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所以没有躲开。
然而这个时候,丛林中却传来一声惨叫,叫声犹如厉鬼,撕心裂肺。
雪芝和穆远对望一眼,便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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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索了几里路,两人都没有看到半条人影。天色过暗,雪芝已经冻得双唇发紫,手足失去知觉。
很快,她踢到了一个事物。原以为是木桩,但随即踩到软软的东西让她大感不妙。她立刻找穆远要来了火折子,点亮。
踩在她脚下的,是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已经死透死僵的人。
雪芝捂口,压抑住自己的惊呼声。穆远倒没太大反应,还特大胆地举起火折子,蹲下去观察那具尸体。
“这人刚死没多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