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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流石!”郑鸣远止住眼泪,飞扑进他的怀里,“流石,宫墙那么大,你怎么知道我们走的一定是这边的侧门?”
流石拥住他的身体,简单明了的回答:“因为这个门离天牢最近。”
见到郑鸣远顺利的被流石接到,我放心的转身离去,流石冰冷的声音却喝住了我的脚步:“站住!你私拐皇上出宫,直到深夜才将他送回宫,只这样就想走了?”
我回首,略微思索片刻恍然明了:“哦……不应谢了。送小远子回家也是身为朋友分内该做的……不过,你若好似非想谢我不可的话,就把宣德殿墙上的那珍珠挖下来给我吧……我垂涎它好久了……”
流石脸色由紫红转为深紫,嘴角轻轻吐出一句住口,郑鸣远却偎在他的怀里小脑袋拨浪鼓似的晃着:“不行!那个是祖宗留下来的,不能给你……你若是非想要不可的话,我给你十颗去年南疆新进贡的南珠,你拿去把它们熔成一个更大的好了……”
当垂手而立的众侍卫太监终于忍不住嘴角悄然上扬的时候,流石的脸色终于成了酱紫色,低头对郑鸣远轻吼:“皇上,你也快别说了。”
郑鸣远悻悻住口,流石继而说道:“你挟持皇上进入天牢重地,私会死囚,该当何罪,你自己应该清楚吧。”
我几步走近他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别装了!你压根就没想我去见小寒,你都知道我们去了天牢又不追出来,只躲在宫墙上见到我们回来了才跑出来。演给六王爷看的,到这儿就差不多了。”
流石清咳一声:“算了,既然皇上已经平安回宫。而且皇上也说不追究了。你诱拐圣上的罪过就不和你计较了。下不为例。”
郑鸣远一脸的茫然:“咦?我什么时候说了……虽然我是这么想的……呀!~~流石你别掐我啊……”
我附到流石耳边轻语:“听说你还教过小远子亲亲?”
流石倒抽了一口凉气,牙缝里漏出两个字:“闭嘴!~~”
郑鸣远却一脸幸福洋溢的说:“对啊,对啊……他还有……”
流石一把捂上他的嘴:“你也住口!”
“还有?……”我托了下巴仔细咀嚼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流石怀里夹了被捂了嘴而挣扎中的郑鸣远,咬牙切齿的问:“你想怎样?”
我嫣然一笑:“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也保证在动刑之前小寒不会失踪……我只要你在行刑那天,将从刑场到城门下所有你手下的人都撤干净了就行。”
“你要劫法场?”流石蹙眉低语,“想在六王面前劫法场?恐怕难如蹬天。就算我撤掉自己所有的人,那老家伙的人也不少,而且不乏高手。”
“没关系,”我说,“你肯撤兵,就是帮了我一半的忙。放心,我有办法。”
流石点头默许,我撤身离开,和郑鸣远道别:“我走了,你要乖乖听话哦。”
郑鸣远在流石怀里点点头:“小然,你也要小心哦,我会想你的……”
月亮在冷清的空中白晃晃的一片晶莹。也许这就是我和郑鸣远永远的离别,我放慢脚步,清晰的银光映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缓慢移动的纤长身影。夹带着落叶香气的秋风扫过脸颊,草木的香味沁入肺脾,秋风的凉意却直透心扉。
我身后突然响起流石暴怒的叫喊:“这衣服是怎么回事?那么乱!~~啊?……内衣怎么全破了?谁干的好事?”
“……小……小然……你来说了~~”郑鸣远惊慌失措的大喊。
听到他的求救声,我毫无形象的提腿飞奔逃跑。
留下郑鸣远拖着的哭腔:“唔唔唔~~我再也不认识你这个朋友了!~~~”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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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正午前。
晴朗淡蓝的天空上压了几片云,路过的风将它们打散在澄澈的空中,一层层的晕染开,就成了重峦叠嶂的鱼鳞云。极高的天上漏下的阳光从头顶直接射下,不是很热,却很刺眼。
我坐在空旷的屋顶上,身后有粹袖打伞,面前有凉茶糖水,手里拿着云片糕,看着脚下往来如梭的人潮和守了刽子手的苍凉刑台。
我抿了口茶:“粹袖,你不觉得正午行刑是个很不明智的规矩吗?”
“恩?”粹袖疑惑的说,“会吗,太爷。”
“是啊,”我把云片糕塞进嘴里,含混不清的说,“中午的阳光实在太毒了,一点也不适合劫法场。应该安排在凉爽的清晨或者傍晚,最好是漆黑的半夜,这样动起手来也方便。你说呢?恩,有机会让小远子改一下。”
“哎呀……”粹袖笑,“太爷,定律法的大人们没谁会为劫法场的人着想吧。”
我悻悻的嘟起嘴。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说:“太爷,风向果然变了。聂先生算得果然准。”
“当然了,”我得意的说,“聂先生原来是番夏的国师,推风测雨的本事最厉害了。当年我可是费尽了心思从番夏国君身边挖过来给我卖雨伞的。”
粹袖一撇嘴,小声嘀咕着:“浪费……”
我刚想发作,忽然觉得房顶一阵些微的响,一抹青色身影飞身而上落到我的身旁。
华笙笑意嫣然的说:“你倒真悠闲,马上就要行刑了你还在这喝茶乘凉?”
我把裹了云片糕的纸包递给他,却被他推了回来。华笙叹口气说:“我本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我以为你只要是你去劝小寒,他一定会听。”
“其实……那天我根本就没劝过他。”
“什么?”华笙惊问,“你就想他被砍头吗?”
“才不是呢,”我说,“小寒是宁死也不会投敌判国的。而且,我才不想他去东霖做什么清官呢。你们要是少一个狞臣贪官,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眼见得当头的太阳更开了几分,刑场时辰已到鸣锣开行。身上缚了铁链的杜子寒被推出囚车。只两日不见,杜子寒的身影又清瘦了几许。我的心头猛然一紧,华笙却已经低声吼出:“小然!我已经说通了六王,答应给小寒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小寒再不答应,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他了。”深秋灿烂的金色阳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张俊俏的脸却益发的没了血气,胸口不安的起伏着,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再不快点,就算等下你想通了,怕也迟了……”
华笙颤抖的声音点点滴滴飘落在深秋的微风中,我只默不作声。
他急得一跺脚,却踹上我身边的一个巨大竹筐上,我立刻心疼的搂过那筐:“哎哟~~你不如踢我两脚吧,别踢它唉!”
“这里是什么?”华笙好奇的问。
我哭丧着脸:“这全是我的心肝宝贝……”
华笙一脸的茫然。
秋风乍起,卷起街角几片残叶,和着残土随风飞扬着。刑台下已经被路人围得水泄不通,从房顶上看去,高高低低的一片黑,倒真像是起伏不定潮水。
我正对面街上酒肆二楼的一扇窗忽然被挑开,厉风行浅浅的笑容就出现在窗前。他向我挥了挥手,略一颔首,我随即会意,接过粹袖递来的篮子,嘱咐她:“我要下去给小寒送酒食了。这儿就交给你了。”
粹袖笑语盈盈的说:“太爷你就放心吧。”
华笙恍然大悟:“小然,莫非……你是想劫法场?……你可想好了?想在六王面前劫法场,弄不好非但救不了小寒,连你也……”
我没回答他话,转身走下房顶,华笙却在我身后莫名的说:“小然……记得,我二哥最喜欢香酥鸭,久云居的香酥鸭。”
转眼间起了风。
深秋的寒风吹落街旁经了霜的树叶,飞鸟般狂舞而下。空中稀薄的云也逐渐被吹厚,淡蓝的天被染成斑斑驳驳的浅灰。
浸着风,我缓缓走近刑台,杜子寒熟悉的身影逐渐清晰在眼里,只听得他的声音娓娓而语:“……这事就是这个兄弟做得不对了,欠钱的是你,怎么可以赖帐呢?根据《大西律典》总法篇第三十四条,欠钱不还者是要处以鞭刑另双倍奉还欠金。不过,既然这钱是借来给你家娘子治病的,现在根本还不起,那么……那个兄弟,你也就不要强逼了,好歹你们也是同门中人,总要讲个情面的。好吧。这事就这么办,每天还三文,这样几月工夫也就还清了,负担也不至于太重……”
他身后拎着砍刀的两个刽子手之一瞪起眼睛对另一个说:“听到没有,老爷都这么说了……还钱!”
我咳了一声,杜子寒才的目光才从“公堂之上”转为“刑台之下”。
稳坐台前的六王爷摆弄着手里的小令牌讪然一笑,冷冷的对我说:“有话就快说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我将提篮放到高过胸口的台上,掂起脚尖对杜子寒笑了笑。
杜子寒半晌无语许久才目光一冷:“回去。”
“不要,”我将酒菜一一摆出,“我要和小寒在一起。”
手中清冽的酒浆汩汩落入碗中,微凉的秋风抚弄着杜子寒身上单薄的囚衣,也将酒液甘甜的香味沁入脑中。
十八年前,也是这同一个菜场口,也是这样的一个正午,傅家十几口男丁法场就刑,女眷幼子前来送行,等待着发配边疆。我娘也是这样就着高高的刑台将清泉般的酒水倾在碗中。从不曾低头的爹却落下了泪,他让娘走,娘只喃喃的说要和相公在一起。
那天,随着监斩官手中翻飞而下的令牌,我娘纤美柔弱的身躯也如残蝶般骤然倒下。奶娘随即捂上我的眼睛,虽然黑暗瞬间取代了接踵而至的一幕惨剧,但娘那飘零在地身体和爹瞬间流露出的惊然动魄的表情却更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
后来娘的丫鬟云妹妹和我说,其实娘早就藏好了毒,只等着和爹一道而行。
当天晚上,我们就别送上了远行的征程。再然后,傅家就只剩下了我和杜子寒。
我浅笑,从篮子底摸出一把冰凉的钥匙,悄悄递到他手上:“小寒,你听着,等下风行哥会带着他的朋友们过来,你的动作要快哦。”
杜子寒惊语:“不要轻举妄动,这周围早被六王爷暗下了重兵,即使是开了锁,也没可能冲出去。”
“放心,”我嫣然一笑,“我可是花重金请了大批人马备着呢!一定比他的还多。”
“大批人马?”杜子寒不解,“只两天时间,你从哪里备那么多人马?”
我笑而不答。
天空更加阴沉,略带了寒意的秋风更加猛了几分。六王手中的令牌锵然落地,我也立刻被人隔开在几尺之外。
就在此时,浅灰的空中却飞扬着落下一片茫茫的白色。
“银票!”第一个拾起纸的人激动的大声叫喊,“一千两的银票!”
这声音像掷入油锅的水点,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驻足观望的人群刹时变成了人潮涌动,一张张荡在空中或落在地上的银票成了人们追逐的焦点,吸引着人们所有的视线和动力。一时之间,就连六王爷面前的桌子也被哄抢中的人群撞翻。
刑场四下一片混乱。
厉风行利落的身影飞跃而上,手中宝剑未出鞘,两名刽子手已经吓得匍匐在地高呼:“刀下留人!”
厉风行略一思索,不解的低语:“我怎么觉得这话应该是我说呢……”
我拨开人群,杜子寒已经解开手上的锁链,问我:“这些银票是怎么回事?”
我笑眯眯的回答:“是我让粹袖扔的。”
一千两足以让一户普通人家十年衣食无忧。再不消一刻钟的时间,京城所有人都会闻讯赶来。这里定是一片混乱。没人会错过这次机会,即使是拿了俸禄的官兵这回怕也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