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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学飞要一两万,每学期叁次…」这种疯话我可不敢说;自从重考以来,我就假装「飞行」只是童年时期的痴想,想考「航太」是因为对飞机很有兴趣,跟「飞」一点关系也没,这样才不会让老爸提早中风。
我必须另觅财源。
一边更换着冷藏柜里的包子,一边苦思还可以负荷的打工方式;钱,恐怕还是万能的?
终於可以「飞」的愉快心情逐渐降温降温。
怪衰的。
原来,在大学里,「飞」已不再是个秘密,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飞,越有钱,就可以飞得越多。
所以,「飞」,根本就是迂腐的娱乐,有钱人的尿桶。
即使是如此,我还是想飞。
唉
「哭啥?」银当不解地看着我。
「哪有?是保温箱热气的关系。」我擦擦眼角的泪水。
银当把热狗排上烘烤架,说:「才上大学几天,该不会就已经被甩了吧?」
「我也希望啊,问题是没人要我,要从何甩起?」我拿起报废的热狗咬下去,又说:「你知不知道哪里还有赚钱的机会?」
「怎麽?」银当问。
「我刚刚加入了翱翔社,他们说,「飞」一次要一两万,你知道的,我」我说。
「老曹,」银当打断我的话,正经道:「我还以为你长大了。」
「呵,想不到吧,要不是我隐瞒的好,我现在大概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吧!」我笑着说。
「而且,我也不相信有谁可以飞…像你说的那样飞,就算有,这种人也不会待在逢甲翱翔社里,而是被关在美国的NASA。」银当认真地说。
「不要突然正经起来啦!还有,就算是假的,要求退费就好啦!」我拿着抹布,准备擦饮料柜。
银当耸耸肩,带着狐疑的眼神。
「从国小叁年级就开始跟你同班以来,每一次作文题目<;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志愿、<;我最想做的事,你都写什麽想飞,想在乌云里游泳之类的疯话,老实说,要不是我一直跟你同班,连重考也同班,我恐怕也会敬鬼神而远之。」银当说。
「那真是谢谢你啊。」
「好说。」
银当是老朋友了,我们的交情匪浅,他家离我家只有两条巷子的距离,国小、国中、高中,甚至重考班,我们都有如上瘾似地同班,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缘分使我们不得不成为好朋友,我猜想,要是大学也同班的话,我跟银当大概会变成 gay 吧。
好险没有。
银当考上了逢甲电机,我考上了资工。
四。 思尿冰
「你敢洗 体吗? 谢谢,一共是一百零叁元,先生,您有叁块钱吗?」银当边收银边问。
「没洗过…说不上敢不敢,你又洗过了?」我擦着饮料柜的玻璃。
「没,不过你要是够种洗 的话,有人说,洗一具可以赚七千,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自己去殡仪馆问看看吧。」银当说。
「嗯,我听说,当杀手只要杀一个人,下半辈子就可以躺着不愁吃穿如果被抓到、关起来的话。」我随口说出。
「嗯,那他的下半辈子一定很短,ㄆㄧㄤ !ㄆㄧㄤ !」银当掌做手枪状。
我丢下抹布,翻着书架上的少年快报,银当整理着思乐冰的原料,两人许久未语。
「我刚刚说的是真的。」银当说。
「我知道。」我说。
「要洗吗?」银当问。
「不要。」我看着漫画。
「我可以陪你。」银当故作轻松地说。
「谢了,我可不想一边洗 时,还要分神扶你去吐。」我说。
「shit!」银当笑骂道,警觉地看看附近的行人,拉下裤子的拉 ,接着说:「Show time!」
「Show time!」我精神一振,也拉下拉 ,跟银当站在思乐冰的雪泥机上头,打开盖子,两人愉快地往里头尿了一泡。
「快盖起来,附近的国小快放学了。」银当大笑说。
「希望他们喝了我们的宝尿後,头脑聪明身体壮。」我大笑。
「长得高,考试一百分!」银当笑着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隔壁的白痴小学生抢着喝我们特制的「宝小特调极奥义」思尿冰,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有银当陪我在便利商店里打工,真可纾解每天说一千亿次「谢谢」的痛苦。
「这次我就陪你去泰国吧,虽然打死我也不相信那些学长姐会飞。」银当按下制冰机的按钮。
「Ya,你一定会爱上飞行的。」我说。
「再强调一次,我完全不相信他们会飞,我只是怕你被骗。」银当说。
「了啦。」我阖上漫画。
回到租屋已是八点多了。
我的房间在顶楼,因为那里离天台最近。
洗完澡,看了一会儿「综艺一百点」,我就蹦蹦跳跳跑上天台。
我拿出放在水塔後的摺叠长梯,把它搬到天台最边边的角落,慢慢地爬了上去,坐在长梯的顶端。
这个长梯是我12岁的生日礼物,连离乡背井来台中念书,我都拜托老爸帮我用卡车载来。
现在,低头看着逢甲商圈的霓虹闪烁,小小的车子、摊贩、蚁般窜动的人群,什麽都小小的,就好像,就好像我们身处两个世界。
一个是平面的世界,沉沦的世界;另一个,是3D的世界,这个世界比较高,空气比较好,因为这里,没有堕落。
我不自禁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下,就跟往常一样,赤裸着,晃晃脚丫子,伸出双手,慢慢挥舞着,水平地摆动,闭上眼睛,感受高楼气流在毛孔上细细地旋动。
双手摆动着,微微睁开眼,彷佛飞起来了…
我在飞要不然,人海灯火为何这麽渺小?
我,坐在天台的角落,在长梯上飞着。
月光,在天上远远的角落,看着长梯晃动。
浪漫?
没有爱情的故事,称不上浪漫。
我只是享受着梦想,在这条长梯上的梦想。
这些年来,不断有人问我:「老曹,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坐飞机就好啦,Why fly?」「飞?靠!」
这些问题,近几年我已不再认真回答,因为那些问问题的人根本不懂「飞」,根本不懂「梦想」,不懂「梦想」…完全不懂。
不懂梦想,怎麽享受梦想?又怎麽了解别人的梦想?
那些人甚至没有梦想。
不单单指那些人,长梯下的世界,早就失去梦想了。
因为钱不是梦想,交配不是梦想,学历不是梦想,这些埋在别人的眼神里,需要用鼓励灌溉才能茁壮的事物,绝不是梦想。
梦想就是梦想,梦想只属於自己。
所以我很珍惜我的梦,那一个长梯上的梦,挥舞着的,从细瘦的小手,到因扛米而粗壮的手臂,这个梦一直被挥舞着,不因为鄙夷的眼光,不因为凉薄的现实,什麽理由都不能阻止我飞。
但我真的能飞起来吗?
我不知道。
只知道,如果我放弃了「飞」,「飞」也会放弃我。
虽然,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钱可以买到我的梦想。
真是怪衰的。
All in all,再见了,长梯。
我来了,月光,下一次看见你时,我就更接近你了。
五。 十一个奶头
中港路。
「老曹,我找到好康的工作了。」银当说。
「大声点!」银当的车速太快,我简直听不到。
「有好康的工作!不过要跑到台北!」银当大叫。
「做什麽的?骑慢点。」我叫道。
「当神农氏!」银当笑道。
「啊?」
银当停下摩托车,说道:「台北有药物实验的打工,时数少,一个月在医院里待上两个全天,就可以海赚八千,怎样?」
「神农氏?我看是白老鼠吧!」我笑称。
「So?」
「我想一下。」
「很难找到时数少的工作可以兼顾7…11的打工…」
「Ok ok,反正是我自找的。」我叹道:「不会有危险吧?」
「我也不清楚,大概死定了吧。」银当皱着眉。
「真是棒透了,这麽好的事你一定要陪我。」我拍拍银当的
肩头。
「好说,再看看。」银当又问:「什麽时候去泰国?」
「学长说两个星期以後。」我说。
「那很快啊,我看明天一起去台北问看看吧,我抄了地址。」
「嗯,去完泰国以後我就没存款了,那嗯,好,明天就去当白老鼠。」我说。
「再申明一次,我完全不相信会飞去泰国,你确定不是坐飞机去?」银当窃笑道。
「不会吧」我骚骚头。
「算了,我就当去泰国旅行吧,你这个人一说到飞行就烂掉了。」银当再次发动机车。
药物实验,这个名词在现在的BBS「Job版」里经常可见,但在1989年时,却只有少数人口语相传着,银当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的消息,也不知道实验的过程等等,隔天我们居然就北上自虐。
打工的地点,不是医院,而是一间坐落在商业大楼的生化科技公司里,一间 素的实验室。
「要先做体检,叁天後就可以开始实验了。」护士说。
真是个俏